第一百六十四章 沒有意義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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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沒有意義的答案
安以顏盤著腿，抱著胳膊一臉不耐煩的坐在顧悕柘對面，後者卻仍舊優哉遊哉的提著小壺在沖茶。
安以顏終於受不了的一拍桌子，大聲道：“顧悕柘，我在問你，你下一步到底打算怎麼做啊？”
顧悕柘抬頭看她一眼，微笑，“你現在好像對我越來越沒有禮貌了嘛，安以顏。別忘了，我現在可仍舊是西硫之後，後宮之主。你這樣，不怕我把你也拖出去，像猊今打柳濟生那樣打上幾板子嗎？”
安以顏深深的吸了口氣，咬牙道：“別再總跟我提那件事情。”
“呵，”顧悕柘淡淡一笑，“好吧。那提什麼？”
安以顏瞪著眼睛，將身子壓在茶几上，逼近顧悕柘，“我再問一遍，你下一步到底打算怎麼做？”
顧悕柘放下巴掌大的水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淡然道：“我聽你的啊。”
安以顏愕然，“你聽我什麼？”
顧悕柘微笑，“長留的事情你不是.處理得挺好的嘛。所以下一步怎麼做，我聽你的好啦。既能讓我出得宮去，又能保得住性命，還不會危害到長留，由你來出這個主意好了。”
安以顏呆楞了半晌，喃喃道：“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達到你的期望啊……”
顧悕柘將一杯茶塞入到安以顏的手心裡，示意她.品嚐，“所以才要你想啊，如果是很簡單的事情的話，我就不需要費盡心機的把你拉過來了，不是嗎？”
安以顏很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嘀咕，“我看你也沒怎.麼費心機，都是我在操勞……嗯……要出宮……你犯點什麼事……啊，好像不行，那樣只會被打入冷宮……怎麼可能出得去呢……要不乾脆你就溜出去，像我上回那樣？啊，別這麼看我，我們知道我們身份不同，你是沒法溜的，會牽連到顧家嘛。”安以顏撇了撇嘴，“不過當然啦，反正顧家你是不怎麼在乎的，別牽扯到長留就行是不是？”
顧悕柘微笑，“我不是不在乎顧家，只是為了儲存.顧家的大局，不得不犧牲一部分看不清現實的人罷了。”
安以顏眯起眼，.看了他一會兒，醒悟道：“顧悕柘，我看你心裡面其實是早有計劃了吧。既然這樣，不如就乾脆說出來吧，就不要再讓我像個傻瓜似的費著腦子瞎想了。”
顧悕柘聞言，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見她說完話後便微微的抬著下巴緊抿雙脣，便不由輕聲問道：“生氣了？”
安以顏飲了口茶，將頭轉向一邊。
顧悕柘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直到安以顏沒了耐心，又將頭轉過來瞪著他，才輕輕的一笑，說道：“我不過是在期待你有更好的主意罷了，因為我的主意實在是糟糕以極，你若聽了，也會這樣覺得的。”
安以顏想了想，好一會兒才說：“說出來聽聽。”
不知為何，她今天同顧悕柘的談話，好像總有一種難以承繼的感覺，好像每說出一句話來，就算不是小心翼翼，也總是要猶豫了猶豫才會開口。
顧悕柘也是低頭沉思了片刻，才淡淡開口，“想要達成我的期望，恐怕……只有造反一途……”
安以顏呆楞了半晌，竟有一種很想要去掏掏耳朵的衝動，她一臉無法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顧悕柘很認真的看著她，“你沒有聽錯，我說造反。”
安以顏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然後撐著身子就要站起來。
顧悕柘趕緊壓住她的肩，“聽我說完，我不是說真的要造反，而是要給人一種造反的假象。”
安以顏停下起身的動作，卻更加無法理解的瞪著他。
顧悕柘於是解釋，“你剛剛也說過了，我就算是在宮裡頭犯點什麼事情，大不了也是被打入冷宮，還是沒有出宮的機會，更不能悄無聲息的一逃了事。可是，如果我是要造反的話，那就不再只是後宮的事情，到時候，只要將平叛的機會交給長留，他所代表的顧家一系就可以將功折罪，儲存下來。而另一方面，你和我，我們可以糾集朝廷中所有不安於現狀的勢力舉事，只要控制權掌握在我們手中，我相信就絕對不會出現你不願意看到的意外。到時候，長留平亂有功，而所有不利於王上的勢力都會趁此機會被揪出來，連根拔掉，她的政權會比此刻還要安穩，我也能夠藉此出宮，這難道不是一舉數得的事情嗎？”
安以顏張著嘴，愣愣的看了顧悕柘好半晌，才驚嚇過度似的喃喃道：“我沒看出來你所謂的一舉數得……如果你現在是真心的……真心的只是想要出宮，而不是真心要造反……那麼最終的結果我看也只是對楚寧和長留有益罷了……至於你……很難講吧……”
安以顏腦袋混亂了好一會兒，卻突然靈光一閃的道：“等一下，等一下，顧悕柘，你剛剛說我們可以藉此機會將所有不利於楚寧的勢力除掉……你這是在為楚寧考慮？你……你難道也對楚寧……”
顧悕柘微笑，“什麼？”
安以顏深吸了口氣，小心求證，“你……愛……楚寧嗎？”
顧悕柘狡猾的偏了偏頭，“如果我手上有了充分的能夠造反成功的籌碼，卻又放棄，楚寧也會像你這樣想的吧……”
安以顏一時沒能理解他的話，於是迷惑的“嗯”了一聲。
顧悕柘便笑道：“再加上顧家也算平亂有功，順勢廢除顧家世代為後的傳統當然勢在必行，不過於私於公，王上判我一個流放，而不是斬首，應該也很順理成章吧？”
安以顏反應了好一會兒，也沒能從心裡接受得了顧悕柘連楚寧的感情都算計了進去，她一拍茶几，“順理成章個頭！你……你簡直……”
顧悕柘還是微笑，“雖然我同長留不同，不過好歹也是西硫人嘛，自然也是希望西硫長治久安。楚寧是個好王，只是到她這一代，西硫已經積累了太多問題……又加上有強敵在側，短暫的和平能夠維持多久，誰也說不清楚。西硫需要改變，楚寧也能夠帶來這種改變，可是她需要時間……所以我把時間給她，算是彌補無法給她的其他東西吧……”
這是安以顏第一次聽顧悕柘直呼楚寧的名字，雖然她經常的就在他的面前這樣叫楚寧，顧悕柘卻從來都是謹守著身份，從不在稱呼上僭越。
剛剛猛然出現卻馬上就被顧悕柘推翻的關於他愛她的猜想現下又在安以顏的心裡跳了出來，可是這一次，她卻不想再問。因為知道，無論答案是什麼，其實都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