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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步步逼近,眼放厲光,“不對,以前的你絕不會以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更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
我的心頭一震,好個厲害的人,我自信偽裝的很好了,連最親密的家人都被我騙了過去,為何這個外人可以輕易地透過這張臉,看到靈魂深處的‘我’。懶
心頭莫名地震動,為何他會這樣和我說話,好像之前我們便認識了,究竟是為何,難道說……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他步步緊逼,居然伸出手在我的臉上撫摸。
“混蛋!別碰我!”我拍掉他的手,趁他恍惚的瞬間逃離他的掌控範圍,找了個安全的地方站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臉卻在微微發燙,空氣中殘留著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花香,散發著曖昧的氣息。
“真的是你!”他的眼神有些恍惚,看著我,手卻還舉在半空中。
這下子我明白了,原來這個傢伙只是在試探,他也不確定我究竟是不是原來的那個‘六小姐’,方才他在我臉上尋找的是人皮面具的痕跡,結果當然是徒勞無獲了,因為我可是靈魂附在了‘程筱雨’身上,想找出破綻,很難!
“哼,楊公子還真是關心筱雨,不過你的關心似乎過度了,男女授受不親,請自重。”這傢伙太危險了,和他對抗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蟲
“你的真變了。”他步步緊逼而來,眼閃銳光,似要將我看透,“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楊公子以為你是誰?”我被逼到樹下,為了不輸給他,我揚起頭,“憑什麼這麼說我,我就是我,程家的六小姐,程筱雨,請你看清了別再弄錯。”
他深深地凝睇著我,良久,突然他迅速靠近,將臉湊近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令你改變了這麼多,不過我很喜歡現在的你,希望今後你還能帶給我更多的驚喜,還有,我叫楊中易,叫我易,我不喜歡你叫我楊公子,顯得陌生,畢竟我們曾如此的熟悉彼此。”
我們靠的很近,近得我可以聞到從他身上飄出淡淡的清香,是茉莉的花香,他喜歡的居然是花香,這讓我很驚奇,我本以為他會喜歡像牡丹花那樣攝魂的幽香。
“抱歉楊公子,我想我們今後見面的機會恐怕不會太多,所以你的希望終要落空了。”白了他一眼,我撇過頭,身子輕盈一側,躲過他的灼人之光,冷笑著,“告辭。”
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今晚給我的感覺和之前給我的一點也不一樣,難道他到了晚上就會轉變性情嗎?思及此,我蹙眉看著他,這回是我在懷疑他了。
“哈哈,難說。”他的臉上浮起魅人的笑,深若幽潭的眸底,漩渦翻滾,張開了吸力,似要將一切吸入,“也許我們之間的緣分比你想象中的要深。”
我不喜歡他這般的笑聲,轉身朝屋內飛奔而去。身後響起他自大的笑聲,似無邊的網,朝我奔來。
我不禁加快了腳步,以及其迅速的方式衝進屋內,直到身後重重的關門聲將他那狂傲的笑聲隔絕之後,才鬆了口氣,不過心卻仍在急速跳動個不停。
好個危險的人物,第一次有個人讓我如此狼狽而逃,才幾分鐘的時間,他便成了我黑名單的榜首之人。
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那般魅惑人心,要不是我的定力夠強只怕早就淪陷了。
心定下之後,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看今晚的情形,似乎這個楊公子之前就和程筱雨認識了,難怪今天早上他會那麼問我,估計是看出了我與之前的‘程筱雨’不同,以為是別的什麼人,也對,如果他們之前認識那麼楊公子也該知道真正的‘程筱雨’是醒不過來的。
可是他卻看到了一個活蹦亂跳的‘程筱雨’,這就難怪他會起疑心,深夜造訪想一探究竟。
不過更令我在意的是他和‘程筱雨’的關係,看樣子應該是很親密的情人,一想到他最後的那番話語,我就不禁暗自苦笑,程筱雨啊程筱雨,你最終還是給我惹了個麻煩的傢伙。
我輕嘆一聲,現在細想來,那個楊公子住的地方離別院很近,估計他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只是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深到何種程度了。
開啟窗,我發現他已經走遠,這才放下心,藉著月光,點亮了蠟燭,一邊想著,一邊四下搜著,找了一些可用的首飾後,我小心地用錦帕包好,塞入懷中,剛走到門口就遇到紅兒。
“紅兒你怎麼來了?”我看到她的手裡捧著早上我披的長袍。
“小姐你去了很久,三夫人醒了見不著你有些擔心,就叫我來尋你。”喜兒手裡拿著一件雪白的長袍,朝我走來,“披上吧,小心著涼。”
“謝謝。”我朝她嫣然一笑道,“我們回去吧。”
夜是那般的寂靜,我躺在**,看著窗外,素月分輝,流星閃躍。
回到孃親的‘青蘭苑’,孃親見了我,格外的高興,精神頭好了許多,又拉了我閒話家常了一會兒才睡下。
我忙了一整天本來是很困的,可是被某個人的笑聲困擾著卻怎麼也睡不著。
我闔起眼,耳邊卻仍舊迴響著他狂傲不羈的笑,翻來覆去,床板被我壓的咯吱咯吱地作響,卻怎麼也趕不走,於是第一次,我,失眠了,只因為他的笑。
披上長袍,我走在花園裡,頭一次,我居然失眠,該死的傢伙,他上輩子一定和我有仇,不然怎麼會老是和我對著幹。
風中傳來悠揚的簫聲,似黑夜裡的一盞明燈,暖人心懷,讓人心懷平靜之感。
聽著簫聲,我擇了一處涼亭坐下,這個‘青蘭苑’離他的住所也有一段較遠的距離,能夠聽到這麼清晰的簫聲,說明這個楊公子不是在自己的住所吹的簫,他就在附近,我敢肯定。
聽著簫聲,我的心裡卻有些奇怪的感覺,為何此時的他給我的感覺竟是如此的溫和,似質地古樸而溫潤的玉,讓人心生暖意。
可是方才的他卻冷魅桀驁,讓人心生忌憚,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他,突然感覺自己很可笑竟會對一個剛剛認識一天的人心生好奇之意,就算他是帥哥又如何?
對於現在的我而言,重要的是如何能夠在這個新的世界裡生存下來,至於其他的,我還真的無暇顧及。
聽著簫聲,我居然靠著紅柱子,睡著了,直到第二天日上了三杆才被紅兒喚醒,醒來後卻發現自己正躺在房裡的木床之上。
“紅兒,昨晚我是怎麼進來的?”我記得自己是靠在涼亭的紅柱子上睡著的,怎麼一早醒來卻睡到了自己的**。
“小姐你睡糊塗了吧,昨晚你就睡在**了啊!”紅兒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
我明明記得是睡在涼亭那邊,難道是他……
突然,我下意識地翻起衾被看了看,“呼,還好,沒事!”看到自己衣裳整齊地躺著,我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看來這個傢伙也不是太壞,沒趁機佔我便宜,想到這裡,我的嘴邊居然浮起一絲笑意。
“小姐,你沒事吧?”
紅兒又問了我這個問題,然後她走近床榻,伸出手在我的額頭探了探,然後又搖了搖頭,“沒發燒啊,可是為什麼臉這麼紅呢?”
“我,我沒事,發什麼燒,你才是睡糊塗了呢!”我慌忙避開她的眼,心頭卻像小鹿亂串。
昨晚是他把我抱進了屋內,放在了床榻上,所以我才會和衣躺在**睡著了,想到這裡,心頭有些異動,低頭的時候,有淡淡的茉莉花香逸出,聞之讓人心頭一震,淺笑再次浮上雙頰。
“紅兒!”我喚道。
“什麼事,小姐?”
我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交給紅兒,“這裡面是我的一些首飾,你拿去典當鋪典當些銀兩,然後去找大夫,幫三夫人開些藥回來,順便再買些花的種子。”
“小姐……”紅兒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包裹,又看了看我,“這些可都是小姐僅有的東西了,你還是留著吧,紅兒手頭裡還有些碎銀。”
這個是‘程筱雨’僅有的東西,聞言,我的心頭有些不忍,抬眸安慰道,“我只暫時拿來用,等日後有錢了,我們再贖回來就是了,你的那點碎銀還是自個兒留點,萬一你家裡要是有什麼事,需要是時候才能派上用場。”
紅兒聽後,低下頭,良久才開口,“我,我是孤兒。”
我驚訝地看著紅兒,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原來她也和我一樣。
“紅兒,今後我就是你的家人,這裡就是你的家,所以從今往後,你不再是孤單一人,知道了嗎!”這是我能給的唯一的安慰,也是她最需要的安慰。
“小姐……”聞言,她抬眸,眼裡氤氳一片,猛地一吸氣,居然哭了起來,“嗚嗚,小姐,紅兒,紅兒好高興……”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哭吧,如果這樣能讓你感覺好受點,那就盡情地哭吧。”如果哭能帶走一切的不快,哭個響徹又何妨。
“小姐,謝謝,紅兒沒事了。”紅兒抽吸以幾下,道,“紅兒這就去辦。”
“紅兒,走後門。”我叫住她,交代了幾句。
紅兒走後,我就起身去看孃親,今天她的氣色好多了,不過還是不能下床走路,我們家常了一會兒,我便見到紅兒匆匆從外邊進來。
“怎麼了?”我看到紅兒的臉色並不好看,眼裡還掛著淚花。
紅兒從懷中掏出包裹交給我,然後跪下,嚅囁道,“小姐,你責怪紅兒吧。”
“怎麼了紅兒,發生什麼事了,你先起來。”我扶起紅兒,問道,“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你沒有出門嗎?”
紅兒點了點頭,“我還沒走出‘青蘭苑’就被劉媽媽攔下了,她不讓我出去,我磨破了嘴皮子,她也不讓。”
“豈有此理!”我真的生氣了,“孰可忍孰不可忍,如此欺負我們,不行,我去找她們!”
甩了袖,我憤怒地推門而出,很快我就見到守在‘青蘭苑’外的劉媽媽,她見到是我來了,剛想避開就被我叫住。
“劉媽媽!”凌厲之聲躍出,我邁開步子朝她走去。
“見過六小姐。”劉媽媽似乎有點怕我,微微作揖,“不知六小姐喚住老奴有何事?”
“你為何攔著紅兒?”我走到她的跟前,平視著她,眼裡卻流轉著犀利之光,看得她不敢與我直視,只得壓低了頭。
“這……”劉媽媽始終低著頭,話語閃爍,“這是二夫人吩咐的,她說現在六小姐需要靜修,需要,需要人照顧,紅兒一個人忙不過來,老奴是怕,怕她出去辦事,萬一六小姐有什麼需要就找不到人了,所以,所以老奴本想幫她去辦的,可是誰知她卻不願意,所以老奴只好‘勸’她回去。”
我現在終於知道二夫人為何派劉媽媽來了,她果真能言善辯,黑的都能給她說成白的,不過呢,二夫人算漏了一個人,那就是我,我的巧言能道可不輸給她!
“哦?”我走到她身側,睇看著她,冷言道,“聽劉媽媽這麼說,似乎對本小姐頗為不滿啊!”
“不敢!”聞言劉媽媽頭低的更下了,“老奴怎麼敢這麼想,六小姐,老奴不敢!”
“不敢!”我加重了聲道,“我看你敢的很,既然你知道‘青蘭苑’缺人手,為何還私底下接受丫鬟的賄賂,將我僅有的丫鬟調往別處,為何不多派人手來幫忙,我記得二夫人可是吩咐過你,要你多往我這邊派些人手,為何到了現在還不見半個人影,欺上瞞下,陽奉陰違,你說你究竟是敢呢還是不敢!你這麼做還說沒對本小姐不滿!別忘記了我可是程府的六小姐,你對我不滿,就是對三夫人不滿,對三夫人不滿就是對程府不滿!看樣子你的膽子還真夠大的,竟敢對程府有如此多的不滿!”
一連串的炮轟,我沒給她半點回嘴的機會,一大串的詞句直接砸出,說得劉媽媽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那頭卻始終低垂著。
“看樣子你似乎對二夫人也頗有不滿哦……”我斂起雙眸,眼底流轉著凌厲之光。
“沒有!”果然她聽到這個突然抬眸,眼裡驚恐萬分,“六小姐,就算老奴向老天借膽也不敢對程府有任何的不滿,更不敢對您和二夫人不滿,老奴知道錯了!”
“這就對了嘛,其實呢本小姐也是個好相處的人,只要劉媽媽平日裡多照顧著些我‘青蘭苑’,二夫人那裡我也會為你多說幾句好話,你說對嗎!”
我順勢推舟,早聽紅兒說過,這個二夫人對待下人甚是苛刻,光看她昨日懲罰許媽媽的模樣便可見一二,聽紅兒說,許媽媽回去後還捱了三十大板,所以這個劉媽媽才會對我這般忌憚,生怕我去二夫人那裡告狀,到時候二夫人在我這裡討不到便宜,她就慘了。
“是,是,六小姐的話老奴謹記在心!”劉媽媽連連點頭示好。
“這就對了,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的,現在我想請劉媽媽幫我一個忙。”
“什麼事請六小姐儘管吩咐,老奴照辦就是!”
“帶我去見張總管。”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緩緩說道,語氣放柔了許多。
“六小姐有何事要見張總管?”劉媽媽這會兒抬眸看了一下我。
我冷撇了她一眼
,“不該問的就別問那麼多!還不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