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康熙大帝:鞏固國基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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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康熙大帝:鞏固國基 (2)
十二月京師聞變,召還閩、粵所遣部臣,停撤尚、耿二藩。三桂自稱“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以明年甲寅為周王元年。時天下岌岌,京師亦有稱朱三太子謀放火舉事者,未及期,為同黨所首,獲數百人,首事者遁去,勘問以為奸民楊起隆所為,非真朱三太子,而朱三太子之名則自此遍中於人心。蓋自南明之亡,思明者無所繫屬,乃始傳言明崇禎帝尚有第三子在人間,欲戴以起事者雖未辨真偽,然歷數十年而卒獲朱三太子其人,殺之而後心安焉。其有舉動則始於是。朝命削三桂爵,以順承郡王勒爾錦為寧南靖寇大將軍,討之,執三桂子額駙應熊下之獄。孔有德部眾尚在廣西,加其婿孫延齡撫蠻將軍,其故將線國安為都統,命鎮廣西,以恩結之。
明年春正月,三桂陷沅州,偏沅巡撫駐長沙,聞風已棄城遁,總兵吳之茂以四川叛應三桂,巡撫、提督皆降,四川盡陷。夷陵總兵徐治都赴援,退守防地。二月,三桂連陷湖南諸郡,直至嶽州,湖南又盡陷。孫延齡亦以廣西叛。三月,耿精忠反,執福建總督範承謨幽之,巡撫降。襄陽總兵楊來嘉以谷城叛。先是,湖南、四川皆三桂分佈黨羽,設援剿諸鎮地,至是響應甚速。四月,詔以分調禁旅遣將分防情形寄示平南王尚可喜,以籠絡之,蓋四藩中孔有德舊部亦已變,獨尚藩未動,可喜年老,決無意發難,將留此為南方一遮蔽。而是月則誅三桂子應熊,並孫世霖,削孫延齡、耿精忠職爵,示無所瞻顧。三桂聞應熊誅,驚曰:“上少年乃能是!”初倉卒起事,天下以三桂剿絕明後,無可假借之名義,僭號為周,人心非所屬。三桂至澧州,意頗前卻,至是推食而起曰:“事決矣。”耿藩既變,浙東響應,精忠既遣其將馬九玉、曾養性入浙,又遣白顯忠犯江西,所至土匪蜂應,江西尤甚。八旗勁旅與相持於中原,迭有勝敗,未能速進。朝廷通使於喇嘛,欲借其力,號召信仰黃教之青海、蒙古,由西邊攻川、滇之西,發詔川、滇、黔諸省供應軍食,蓋以從亂之地餌蒙古軍。詔書刊十三年八月初三日,此詔不見《東華錄》,亦不見《史稿》敘其事日,蓋亦紛亂之拙計。其後喇嘛並不出蒙軍,反以割地連和為請,朝議卻之。詔書見存北京大學史料室,可見當時應付之不易。是時赴浙應敵者,以康親王傑書為奉命大將軍,赴粵者以安親王嶽樂為定遠平寇大將軍,防守陝西者,以尚書加大學士銜莫洛為經略。至十二月,陝西提督*又叛,經略莫洛死之。十四年二月,進陷蘭州。自此為三桂兵力所極。廣西則叛將馬雄時時窺廣東,尚可喜老病不能軍,子之信劫其父降三桂。於是諸藩之毒盡發。甘肅尚存張勇、王進寶諸將,能與相持,中原則旗軍督率地方文武漸有收復,為三藩禍既熾而地域有所限制,可與言恢復時矣。
十五年五月,撫遠大將軍圖海敗*於平涼,輔臣降,詔復其官,授靖寇將軍,立功自效,諸將弁皆原之,以此鼓叛者來歸之氣。時官兵各路皆捷,諸藩勢日蹙。十月,傑書師次延平,耿藩將耿繼美以城降,精忠遣子顯祚獻自鑄印乞降。精忠蓋亦效三桂所為,稱“總統兵馬大將軍”,蓄髮易衣冠,鑄“裕民通寶”錢。至是,獻其印降。傑書入福州疏聞,命復其爵,從徵海寇自效。蓋時鄭成功子經尚據臺灣,是時入閩、浙,不問清軍、耿軍守地,乘亂略取,陷漳州,海澄公黃芳度殉。亦逼建昌,耿藩守將耿繼善遁。朝廷因敕傑書速進,乘機下福州。十二月,尚之信使人詣簡親王喇布軍前乞降,且乞師,願立功贖罪。詔赦其罪,且加恩優敘。孫延齡為三桂將吳世琮所殺,踞桂林。十六年三月,以莽依圖為鎮南將軍,赴廣州。四月至南安。叛將嚴自明以城降,遂克南雄,入韶州。
五月己卯,之信出降,命復其爵,隨大軍討賊。十七年,於時三桂已起事閱六年,自稱為週五年之三月朔,以地日蹙,援日寡,思建號以系從亂者封拜之望,用群下勸進,稱帝,改元昭武,以所在衡州為定天府,置百官,大封諸將,國公、郡公、侯、伯有差。頒新曆,舉雲、貴、川、湖鄉試,號所居曰殿,瓦不及易黃,以漆髹之,構蘆舍萬間為朝房。築壇衡山,行郊天即位禮。是時年六十七,老病噎,八月又病痢,噤不能語,召孫世璠於滇,未至而死。世璠抵貴陽,其下即擁嗣稱帝,改號洪化。當是時,巨魁既死,孤雛繼業,其下驍悍敢死之夫猶能奉以周旋。清軍聞三桂死,銳氣自倍,然與世璠軍戰,猶迭有進退,其強悍固結不易解散可知。三桂所用水師將領林興珠,先已降,朝廷封以侯爵,資其習水之用,乃收洞庭之險,急攻湖南。將軍莽依圖等徇廣西,吳世琮走死。
西軍則張勇所用趙良棟,自略陽破陽平關,克成都,王進寶自鳳縣破武關,取漢中,進克保寧、順慶。鄂邊將軍吳丹、提督徐治都自巫山克夔州、重慶。湖南大軍貝勒察尼等迭取各郡縣,三桂所都衡州亦下。於十九年春,在湘之藩下諸將均歸貴陽就世璠,世璠令再擾川南,降將譚弘復叛,夔州再陷。朝命罷吳丹。以趙良棟盡護四川諸軍,與定遠平寇大將軍彰泰由湖南,平南大將軍賚塔由廣西,分三道入雲南。十月,彰泰克鎮遠,薄貴陽,世璠與其將吳應麒等奔還雲南。二十年正月,賚塔與彰泰兩軍會於雲南之嵩明州。二月,進攻雲南省城,並收雲南各郡縣,世璠拒守久不下。九月,趙良棟軍亦渡金沙江來會,良棟議斷昆明湖水道,速攻之。十月二十八日戊申,世璠自殺,次日,其將線率眾降,戮世璠屍,傳首京師,所署將吏悉降。十二月丁酉,遣官行祭告禮。己亥,宣捷受賀。先是群臣請上尊號,不許。癸卯,乃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兩宮徽號,頒恩詔,赦天下。
三桂起事之年,聖祖年方冠。撤藩議起,事由尚可喜請歸老而由其子代鎮,非請撤也。部議遽以撤藩覆允,朝議兩歧,英主獨斷,實己定於此時。尚藩不求撤而已撤,吳、耿乃不自安,求撤以相嘗試,一旦盡允之。當日情事,於二十年十二月,群臣以大憝既除,請上尊號,聖祖召議政王大臣、大學士、九卿詹事科道等官,諭曰:“曩者平南王尚可喜奏請回籍,朕與閣臣面議,圖海言斷不可遷移。朕以三藩俱握兵柄,恐日久滋變,馴致不測,故決意撤回。吳三桂反叛,八年之間。兵民交困,倘復再延數年,百姓不幾疲敝耶?憶爾時,唯有莫洛、米斯翰、明珠、蘇拜、塞克德等言應遷移,其餘並未言遷移必致反叛,議事之人至今尚多。試問當日曾有言吳三桂必反者否?及吳逆倡叛,四方擾亂,多有退而非毀,謂因遷移所致。若彼時諉過於言應撤者,盡行誅戮,則彼等含冤泉壤矣。朕自少以三藩勢焰日熾,不可不撤,豈因吳三桂反叛遂諉過於人耶?賊雖已平,瘡痍未復,君臣宜益加修省,恤兵養民,布宣德化,務以廉潔為本,共致太平。若遂以為功德,崇上尊稱,濫邀恩賞,實可恥也!”王大臣等再以皇上一切排程,非臣等意慮所及,理應加上鴻稱以顯功德為請。
復諭:“吳三桂初叛時,偽札煽惑,兵民相率背叛,此皆德澤未孚,吏治不能剔釐所致。今幸地方平靖,獨念數年之中,水旱頻仍,災異迭見,師旅疲於徵調;被創者未起,閭閻困於轉運,困苦者未蘇。且因軍興不給,裁減官員俸祿,及各項錢糧並增加各項銀兩未復舊。每一軫念,甚歉於懷。若大小臣工,人人廉潔,俾生民得所,風俗醇厚,教化振興,雖不上尊號,令名實多;如政治不能修舉,則上尊號何益,朕斷不受此虛名也。朕自幼讀書,覽古人君行事,始終一轍者甚少,嘗以為戒,唯恐幾務或曠,鮮克有終。宵衣旰食,祁寒盛暑不敢少間,偶有違和,亦勉出聽斷,中夜有幾宜奏報,披衣而起,總為天下生靈之計。今吏鮮潔清之效,民無康阜之休,君臣之間全無功績可紀,倘覆上朕尊號,加爾等官秩,則徒有負愧,何尊榮之有?至於太皇太后、皇太后加上徽號,詔赦天下,理所宜然。其上朕尊號之事,斷不可行。”云云。所敘撤藩之初廷議情狀,及藩變以後歸咎情狀,皆見事由主斷。以圖海之威重,且不主張,親貴中亦絕無成見,唯受命出師,效其奔走之力,扼要屯駐,能守而後言戰。叛黨有來歸者,不吝爵祿,且實保全之,不輕斬刈,此不能不謂聖祖之有作為矣。
又觀其經亂討伐八年之中,朝廷舉措,極示整暇。其時天下士夫皆有望治之心,並無從亂之意。逸民遺老,亦早痛恨三桂之絕明,尤無人贊助藩變者。要亦聖祖善馭天下士夫,略舉其跡:十二年歲杪聞變發兵,而十三年二月,書:“上御經筵。”中間有皇子生、皇后崩等事;命將行師,又無日無之。八月再書:“上御經筵。”則典禮無廢也。九月朔諭翰林院掌院學士傅達禮等:“日講關係甚大,今停講已久,若再遲恐致荒疏,日月易邁,雖當此多事之時,不妨乘間進講。於事無誤,工夫不間,裨益人心不淺。爾衙門議奏。”院臣以幾務殷繁,間日一進講。上曰:“軍機事情,有間數日一至者,亦有數日連至者,非可限以日期,其仍每日進講,以慰朕拳拳向學之意。”
舉經筵,康熙朝自九年為始,十三年不因軍務而間斷,此可書也。而《史稿·本紀》,二月書:“上御經筵。”八月不書,九月朔乃書之,因諭“每日進講”。與《東華錄》不同。此《史稿》不明故事之誤也。經筵與日講,並非一事,九月無御經筵之理。因九月朔有“每日進講”之諭,而移並一處,望文生義,不可不訂正之。
十四年四月諭:“日講原期有益身心,增長學問。今止講官進講,朕不覆講,但循舊例,日久將成故事,不唯於學問之道無益,亦非所以為法於後世也。嗣後進講時,講官講畢,朕仍覆講,如此互相討論,庶幾有裨實學。”康熙間講學之風大盛,研求性理,此時已用熊賜履開其先聲,纂修經義,明習天文算學,皆於此開其端。以天子諄諄與天下通儒為道義之講論,實為自古所少,其足以系漢人之望者如此。而考其時勢,則正復黔、秦、蜀、湘盡陷,東南浙、閩、兩廣、江西蠢蠢思變,方於十三年歲杪議親征而未發之時,無論其為鎮定人心與否,要能無日不與士大夫講求治道,其去宦官宮妾蔽錮深宮之主遠矣。
十五年十月,命講官進講《通鑑》,以“前代得失有裨治道,撰擬講章進講。”覆奏從《綱目》中擇切要事實,首列綱,次列目,每條後總括大義,撰為講說,先儒論斷亦酌量附入。十六年,三藩盡叛,各地皆發之後,叛服之數曉然,兵事大有把握。三月諭翰林院掌院學士喇沙裡:令翰林官將所作詩賦詞章及直行草書,不時進呈。上召至懋勤殿,親自披閱,以御臨書賜喇沙裡。此又振興文事,為鴻博開科先聲,皆極得撫馭漢人之法。兵事實力在八旗世僕,人心向背在漢士大夫,處漢人於師友之間,使忘其被征服之苦,論手腕亦極高明矣!
故宮有聖祖巡幸出征時報告兩宮太后及訓示諸皇子之語,文理甚拙,字型亦劣,於康熙朝御書文彩或有假借。然南巡時對眾揮毫,傳佈甚夥,斷非偽為;或道途手簡,轉是內豎等所代作,未可以此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