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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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表兄,你要離開?”紀淮定定地望著平靜的範斌,有些意外,又似是在意料當中。
“新一科的會試將要舉行,我也要早些準備了,這段日子以來一直讓舅舅與舅母他們擔心,這是我的不是。這次我是打算先轉道回一趟燕州,見過了兩位老人家後再上京赴考。”範斌將他的計劃一一道來。
紀淮見他執意要走,倒也不便再挽留,命人小心收拾了他的行囊後便親自送他出了城門。
“回去吧,千里送君,終需一別!”範斌一腳跨上了馬車,掀開車簾衝紀淮擺擺手。
紀淮張張口欲說些什麼,片刻才暗歎一聲,與他招手道別。看著馬車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視線當中,他才滿腹惆悵地吁了口氣,轉身亦上了回府的馬車。
得知範斌告辭離去,柳琇蕊唏噓地靠在紀淮懷中,有幾分悶悶地問,“範表兄日後會好好的吧?”
紀淮將她摟得緊了些,沉聲回了句,“會好好的!”
時間是治療傷口最好的良藥,他這般灑脫而去,想來是要徹底告別過往了。若干年後,當他嬌妻在懷,稚子繞膝時,想起故人,或能釋懷一笑,誰沒有年輕的時候呢!
新任錦城知州終於上任,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與紀淮同科的探花郎簡浩。
對同啟帝竟然安排了簡浩出任錦城知州,紀淮有幾分意外,他原以為會來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大人,哪想到竟如他這般又是位初生牛犢。只不過能與故人重逢,他心中也極為高興,今科進士中,他與簡浩的交情算是極好的。
新知州到來,其他空缺縣的縣令亦陸陸續續上任,這日柳琇蕊便與其他七位縣令夫人一起到知州府見過知州夫人。
她其實是不太願意去的,有那個空閒時間她更願留在家中逗弄粉雕玉琢般的小念恩。
小念恩,正是李世興的遺腹子,洛芳芝感念紀淮與柳琇蕊的恩情,故給兒子取了這麼個小名。小傢伙雖生得艱難,幸運的是健健康康的,如今滿月後更是玉雪可愛,讓柳琇蕊簡直愛到不行,每日不抱上幾回都覺渾身不自在。
範斌告辭離去不久,洛芳芝便出了月子,她原打算回李宅去的,可是柳琇蕊捨不得小傢伙,硬是賴著她留到小念恩百日後,她被纏得沒法,只得應了下來。
對新來的錦城知州,柳琇蕊沒什麼印象,可對他的夫人卻是印象深刻得很。皆因這知州夫人不是哪個,正是與她極不對盤的永寧縣主江敏然!
“果真是冤家路窄,都離京城這麼遠了都還能遇到她,簡直是陰魂不散!”一路往錦城的馬車上,柳琇蕊嘀咕個不停。她身側的佩珠亦有同感,每回自家夫人與永寧縣主對上絕無好事,如今對方成了上峰夫人,只怕日後還真有得再見了。
到了知州縣衙,自有人引著她們往後衙而去,一路上的花團錦簇也無法吸引柳琇蕊半分注意力,只要一想到又要見到那個不對盤的永寧縣主,她便覺得憋悶至極。
“紀夫人,請!”進了垂花門,又有打扮光鮮的婢女上前來迎,柳琇蕊客氣地衝她點點頭,順著她的指引進了待客的花廳。
進門便見三三兩兩的幾位官家夫人正圍著永寧縣主不知在說些什麼,間或發出一陣陣笑聲,算起來,永寧縣主本就身份高貴,又是錦城內最高品級的官家夫人,自然有不少人想著趁這次見面打好關係。
柳琇蕊也不想去做那討人嫌之人,她不喜永寧縣主,永寧縣主自然亦不喜她,兩人還是離得遠遠的好,眼不見為淨,彼此都好過。
她正想著悄無聲息地尋處地方坐下來,熬到時辰到了便直接告辭離去,哪料到她才進門,便有眼尖的丫頭高聲叫了句,“耒坡縣紀夫人來了!”
剎時間,屋內的說話聲便停了下來,眾人目光齊唰唰地落到柳琇蕊身上,說起來,她竟是最後一個到來的,雖不至於誤了時辰,但與那些早早就過來打交情的官家夫人來說,確是醒目了些。
柳琇蕊無法,只得硬著頭皮衝上首坐著的永寧縣主行了禮,“見過知州夫人!”
永寧縣主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很快便移開視線,面無表情地應了句,“嗯!”
她這般冷冷淡淡的態度,與方才耐心地與眾位夫人寒暄大為不同,在場的官家夫人不禁暗暗猜測,莫非這位縣主兼知州夫人不待見紀夫人?
柳琇蕊也不在意,施施然地尋了處離她最遠的椅子坐下,悠哉悠哉地品著茶點,讓時不時有意無意地瞄過來的永寧縣主氣惱不已。
這鄉下野丫頭,難道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她夫君頂頭上司的夫人麼?居然還這般目中無人,這般沒眼色,果然是見識少!
她鄙視地斜睨了柳琇蕊一眼,又揚起得體的微笑應酬著那些笑得愈發的親切熱情的官家夫人,聽著那一聲又一聲的恭維、不著痕跡的誇讚,她心中漸漸生了一絲不耐煩。這些話她自小便聽得不少了,來來去去不是誇她身份尊貴,就是誇她才貌雙全,如今多了一項,便是誇她夫君年輕有為。
望著一臉愜意地坐在一旁的柳琇蕊,再對比如同眾星捧月的自己,她突然有些羨慕對方,這野丫頭怎麼就那麼好命呢?鄉下丫頭一下成了公府嫡女,家人寵愛、兄長又出息,據聞成婚後那個陰險小人紀淮待她也不錯……
柳琇蕊倒也不全是那麼輕閒的,中途也陸陸續續有其他夫人上前來交談幾句,尤其是那些身份及不上圍在永寧縣主身邊那些人的,便將算盤打在了柳琇蕊身上,畢竟這位的出身亦不算低的,若能攀上去,對自家絕對是有利的。
柳琇蕊客客氣氣地招呼著,也
也不多話,無論旁人怎麼說她都是微微笑著,既不親近,也不疏離。好不容易熬到眾人告辭的時候,柳琇蕊吃飽喝足,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紀夫人請留步,我家夫人有請!”她行至後花園,便聽得身後有人喚她,回頭一看,認出那是永寧縣主身邊的丫頭。
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落主人家面子,只得暗暗撇嘴,那死丫頭找她絕無好事!
走在她前方的幾位夫人聽到聲音後亦不由自主便停下了腳步,見今日坐了一日冷板凳的耒坡縣令夫人被請了回去,不禁面面相覷,這兩人關係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柳琇蕊百般無聊地跟在丫頭身後到了一間裝飾得精緻典的屋裡,永寧縣主坐在上首軟榻上,微仰著下巴嫌棄地道,“野丫頭就是野丫頭,連應酬都不會!”
柳琇蕊自動自覺地搬了張繡墩坐下,順手拿了桌面還冒著熱氣的糕點咬了一口,毫不吝嗇地誇道,“味道不錯,果然是縣主娘娘,吃個點心都比別人講究!”
永寧縣主被她這番毫不客氣的做派氣得臉都青了,‘咚咚咚’地跑了下去,將整碟糕點奪過去,“不許吃!”
柳琇蕊不以為然地擦了擦嘴角,“小氣巴拉,連塊點心都不許吃,縣主果真有待客之道。”
“你……哪有客人如你這般厚臉皮的?”
柳琇蕊又替自己倒了杯茶,小小地呷了一口,手肘撐在桌上單手托腮無聊地注視著窗外。
“喂,柳琇蕊,我如今可是你夫君頂頭上司的夫人,你這般無禮,就不怕我告上一狀,到時你家夫君……”永寧縣主見她不理自己,忍不住湊上去道。
柳琇蕊懶洋洋地瞟了她一眼,“不怕,你夫君敢公報私仇,我直接上京告御狀去!”
永寧縣主被噎了噎,氣呼呼地瞪著她的後腦勺,見她又不理自己,亦賭氣地別過臉去。屋裡一時便安靜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琇蕊才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緊接看便是永寧縣主有些悵然的聲音,“柳琇蕊,我爹搬到別莊上去了……”
柳琇蕊一怔,又聽對方悶悶地道,“雖然他對我說是因為身子不好要調養才搬過去的,可我知道他是失望了,自上回他聽到我與孃的話後便對娘失望了,一直忍到我出嫁才走……”
她也不知道這些連對夫君都不願說的話,為何會對這一直看不上眼的野丫頭說。或許是因為對方父母與自家父母有著那麼一層糾結關係。自那日在山上見到孃親對柳擎南的態度後,她回去便衝她發了好一頓脾氣,說出的話甚至有些難聽,可她又哪想到爹爹會將她們母女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在耳中……
自那日起,夫妻之間、母女之間的關係全都降到了冰點。直到她出嫁後不久,五駙馬便以休養為名搬到了京郊別院。
柳琇蕊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父輩這些恩恩怨怨,為人子女的不好置評。她只知道孃親這段日子既要忙大哥娶親之事,又要到處為二哥相看兒媳婦,而爹爹近來差事纏身,亦是忙得團團轉。
“你們這些姓柳的真討厭!”良久,永寧縣主才拭拭眼角淚水,恨恨地道。
“你們姓江的更討厭,明明自己就有諸多問題,偏要將源頭推到別人身上去!”柳琇蕊毫不相讓地反駁。她的孃親也因這些煩人事堵心了許久,憑什麼就她們一副被害慘了的模樣?
見永寧縣主要回嘴,她立即又道,“難道我有說錯?若是內裡真那般牢不可破,又哪會輕易被外頭影響到!”
永寧縣主嘴巴張了又張,終是頹然跌坐在椅上,“我見過你爹孃的相處,那日,飄著小雨,你爹親手打著傘扶著你娘下了車,也不怕周圍人的異樣目光,就這樣一直牽著她進了府……可我卻從不曾見過我……”
“你說,有……怎麼就不能好好地過日子呢?”
柳琇蕊沉默片刻才道,“不論他們怎樣,可有一點卻是不容質疑的,便是他們對你的疼愛。”
屋裡一時又陷入了安靜當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永寧縣主才壓下眼中淚意驕傲地道,“這還用你說?你以為就你一個鄉下野丫頭有人疼愛?”
柳琇蕊氣悶地瞪著她,這討厭的傢伙,就不該同情她!
她恨恨地奪過永寧縣主身側裝滿糕點的碟子,順手拿過一塊千層糕咬了一口,彷彿咬的是對方一般。
“夫人,前頭大人著人來道,紀大人來接紀夫人回府了。”一陣清脆的小丫頭聲傳進來,柳琇蕊也不等永寧縣主招呼,直接起身往外走,氣得永寧縣主死死瞪著她的背影,“走吧走吧,免得礙了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