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傲嬌男神住我家:99次說愛你 奮鬥的法拉 欠你一句再見 錦繡紅顏亂江山 傻丫頭誤撞校草心 神州奇俠 閒妻養成 冷顏惡男:先身後愛 鳳求凰②:續絃難當 御嫡

第七十八章

雲徐兩省知府私採鐵礦,草菅人命,將偷採的鐵礦賣到鄰國一事隨著大理寺的介入而被漸漸傳揚了開來。一干涉案人等均先後被抓,而錦城下轄的八個縣當中,亦有三個縣官牽扯在內,一時間,雲徐兩府官員人心惶惶,百姓則暗暗拍手稱快。

柳琇蕊作為錦城八個縣當中得以保住烏紗的紀大人原配夫人,這段日子絡繹不絕地有各大家夫人上門求見。其中有耒坡縣當中有頭有臉的人家,亦有鄰縣求上門的官家或商家夫人。只她謹記著紀淮及柳敬北的囑咐,無論對方說些什麼一律不作答,亦不收受任何的禮物。

此時的錦城知州府內,柳敬北面無表情地望著坐在地上滿身血汙的章碧蓮,以及躺在血泊當中的知州夫人吳氏。

“柳四叔,真想不到你我竟在如此情況下再見!”章碧蓮仰著頭,漾開一絲淺笑道。

柳敬北的視線從她那被血珠飛濺到的臉慢慢轉移到她腳邊那把飲血匕首上,再到睜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吳氏……一個是他自幼看著長大的世侄女,一個是曾與他有過婚約卻又辜負了他的女子,他突然有幾分迷茫,到底是怎樣的生活環境,才能令她們有著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年那個曾與他相約百年的率真嬌憨的女子,彷彿仍歷歷在目,桂花樹上,人比花嬌,女子含羞帶怯地為他送上平安符,願佛祖保佑他早日得勝歸來……正是因為曾有過那般溫暖的回憶,在被退親後他才能不怨不恨。柳家已敗,她值得更好的,是以他放手,放手讓她去追尋想要的生活。

一別二十餘年,故人不再,誰之錯?是永無止境的妻妾之爭,還是心中的不甘不忿?

章碧蓮的聲音令他回過神來,他定定地望著她蒼白的臉色,幾滴血珠沾到她臉頰上,為她的笑容增添了幾分魅惑之感。

“章大哥章大嫂若是見到你如今這般模樣,只怕後半生都無法有安穩日子過了!”他淡淡地道,聲音不含半分感情。

章碧蓮臉色一變,臉上的笑容再也無法掛得住,“柳、柳四叔……侄女懇求你,千萬、千萬莫要將此事告訴我爹孃,求你……”

“你既知道自己所作所為會讓父母擔心,為何仍是一意孤行,徒讓他們擔憂,甚至……白髮人送黑髮人。”

“吳氏害了我的孩子,我絕對饒不了她!柳四叔,我知道她曾與你有過婚約,如今她死在我手上……想來你必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只是,念在柳章兩家相識一場的份上,還請你、還請你瞞著我爹孃,就讓他們繼續以為我還好好地當著官家良妾。”章碧蓮顫抖著聲音道。

柳敬北眼珠子眨也不眨地望著她,良久,才背手轉身離去……

“錦城知州劉達原配夫人吳氏,不堪流放之苦,揮刀自盡!”

章碧蓮意外地聽到這越來越遠的聲音,片刻,才掩面而泣!

她賭贏了……

同啟帝雷厲風行,加上證據確鑿,涉案主謀均被抄家斬首,女眷或發賣或流放,劉知州一門亦免不了此命運,柳敬北便是奉命上門抄家的。

罪臣家眷受不了流放之苦而選擇自裁的並亞於少數,是以吳氏之死並不曾引起什麼人注意,如今的知州府亂作一團,人人自身難保,又哪有心思去理會旁人。

經過這樣一場動盪,錦城內官員被徹底洗牌,新任命的知州及知縣不日將陸續上任。柳琇蕊得知章碧蓮終是被判了流放,心中有些難過,上一回時,她身子便瞧著明顯的不對勁,後來她方知那是因為她剛小產,而又緊接著流放,身子哪能好好休養啊!

紀淮明白她的心事,只道會盡量安排人照顧她,其他的,不過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陽春三月,城裡城外春意濃濃,百花競芳菲,和煦的春風拂面,讓人心曠神怡。耒坡縣衙送走了回京覆命的鎮西侯柳敬北,又迎來了失蹤數月的範斌。

說起來,這還是柳琇蕊自嫁入紀家後頭一回見到這位范家表兄,加之又聽聞他與洛芳芝的那段過往,再看到他時總是免不了有幾分好奇。

對於他失蹤的緣由,按紀淮的說法,似是他偶爾之間救了被囚禁採礦的村民,從村民口中得知了這駭人聽聞之事後怒髮衝冠,當即便要上京告御狀,只可惜尚未走出雲州便被下了黑手。

柳琇蕊聽罷又是心驚又是慶幸,幸虧範斌終究命不該絕,這才逃過一劫,否則紀家父母還不知要如何傷心呢!

*

“夫人!”正耷拉著腦袋坐在門口的書墨眼角瞄到正端著食盤的柳琇蕊,連忙起身行禮。

柳琇蕊笑盈盈地衝他點點頭,“怎的坐在此處?大人可在書房裡頭?”

書墨打起精神笑道,“在呢在呢!”一邊說一邊順手推開了房門,衝著裡頭喚了句,“大人,夫人來了!”

正翻看著父母來信的紀淮聽到聲響,甫一抬頭便見妻子端著食盤進了門,他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將信件塞到了案卷下,起身迎了上去,接過她手中的食盤,柔聲道,“怎的你親自過來了,讓丫頭們送來不就好了?”

柳琇蕊笑笑地道,“不過是順著路而已。”

將食盤放在一旁的小方桌後,紀淮湊到她跟前,‘吧吱’一口親在她臉蛋上,笑得賊兮兮地道,“可是想我了?”

柳琇蕊被他親得一愣,右手下意識地撫著親得有幾分溼潤之處,片刻才紅著臉嗔道,“哪個想你了,盡胡說!”

紀淮笑笑地也不拆穿她,小小喝了一口雞湯,便見妻子坐到他對面紅木椅上,撐著腮問他,“紀書呆,書墨如今年方

幾何?我今日接到燕州來信,林家嬸子懇求母親替書墨做主挑個媳婦,母親便將此事交給了我。”

紀淮動作一頓,將白底瓷勺放回了碗中,順手接過柳琇蕊遞過來的帕子拭了拭嘴角,稍思索片刻才道,“他九歲那年跟在我身邊侍候,如今一轉眼七年已過,十六,他今年應是十六歲了!”

柳琇蕊好奇了,“他九歲便跟在你身邊了?母親怎為你挑個這般小的書童?你那時已是十來歲,他年紀這般小……”

正常來說,為兒子挑個書童應選個年紀相仿,或者大那麼一兩歲的,似書墨當年那般年紀確是小了些,九歲的孩童,加上他的性子,莽莽撞撞的,紀夫人又怎放心得下!

紀淮含笑地望著她道,“書墨,是當年我親自挑選的,孃親本也嫌他年紀小,侍候起來不夠盡心。只因我堅持,她也只好同意了。”

“你為何單單是挑中了他?”

紀淮笑笑也不搭話,柳琇蕊不停地扯著他的手臂,又是撒嬌又是耍賴地要讓他說,他無奈,只得摸摸鼻子道,“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原因,左不過是見他一個傻小子,瘦瘦小小的,被人耍得團團轉也不惱,依舊笑呵呵地替人幹著本不屬他職責範圍的粗重活。”

“就這般簡單?”柳琇蕊狐疑地望著他。

紀淮失笑,“難不成你以為會有什麼?”柳琇蕊見他不像是說謊,也不再多說。

他為什麼會挑這麼一個貪嘴又恬燥的書童?其實單純是覺得這小子真好騙,傻呼呼地被人哄著白乾了那麼多的活,到頭來人家只給他一個白麵饅頭便讓他興高采烈了。他至今記得那傻小子捧著個饅頭坐在門檻上笑得滿臉幸福陶醉,那模樣,彷彿只要手中有這麼一個饅頭,世間所有的不幸便也不算什麼了。

林二木,果真是太木了!

夫妻兩人又閒話一陣,紀淮因與人有約,便先行離去了,柳琇蕊本也想著回正院去,可卻看到有幾分凌亂的書案,她嘀咕了幾句便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將散亂的書卷收拾妥當。

直到書案上變得整整齊齊,她才滿意地點點頭,正要再認真檢查一番,卻被壓在書冊下的紙張吸引了注意力,她好奇地將那紙張抽了出來,只一望,便認出那是婆婆紀夫人的字跡。

**

從書房出來後,她有幾分茫然地撫上腹部,方才紀夫人在信中卻是追問紀淮關於子嗣之事,成親至今,紀淮身邊只得她一個,而夫妻間的生活除了特殊情況外,幾乎不曾斷過,可她卻始終不曾有孕,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她洩氣地垂頭,悶悶不樂地踏上鋪滿鵝卵石的小路,方走了片刻,似是聽到不遠處隱隱有說話聲。她停下腳步,循聲望去,卻見不遠處的花圃旁,範斌與洛芳芝相對而立。

曾經相知相許的女子,肚子裡懷著別人的孩子站在你的面前,你會有怎樣的感覺?

範斌眼神複雜地望著幾步之遙的溫婉女子,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挺著的大肚子上,他已經不清楚自己如今有什麼感覺,似是有點酸、有點痛,又似是有幾分釋然。

終究這個孩子,是他救命恩人唯一的骨血,縱然他心中仍舊有幾分苦澀,可……往日之事不可追,失去的人,錯過的情,又豈有迴轉之理?

洛芳芝怔怔地回望著他,望著在她為母守孝的三年中,不只一次盼著他來將自己從那個令人窒息的家救出來的男人。曾經有幾分稚氣的少年,如今卻被歲月打造出滿身的堅毅,人生若只如初見,彼時年幼,慈母尚在,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斯美好,卻奈何天意弄人!再見時,她已為人.妻,又即將為人母,而他,依舊孤身一人,在這世間尋尋覓覓……

她微垂眼瞼,許久,才釋然一笑,如同遇到久別故友那般,漾起輕輕淺淺的笑容,溫聲道,“斌哥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如今的她,除了這麼一句輕輕柔柔的問候,一份盛滿真摯的祝福外,再無其他!有那麼一個人,那麼霸道的一個人,已經在她不曾察覺的時候,將她心中那個美好少年的身影漸漸抹去,直至完全取代對方留在她的心底深處。

範斌定定地望著她,見她仰著小臉衝自己笑得如三月春風,他暗歎口氣,該放下了……

“芝妹妹,好久不見!”

柳琇蕊愣愣地望著前方那兩人定定對望片刻,而後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地轉身離去,徐徐的清風拂過,似是溫柔地嘆息,又似無盡的唏噓。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與她,終究是差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