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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爾豐之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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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爾豐之冤

趙爾豐之冤(1/3)

趙爾豐是被歷史釘在恥辱柱上的人物。只要一提辛亥革命武昌起義前的“保路運動”,趙爾豐就是“趙屠戶”,屠殺請願民眾的劊子手。當年煽動各地武裝保路(造反)的“水電報”(放在河裡的帶字木板)說:“趙爾豐先捕蒲、羅,後剿四川,各地同志,速起自救。”所謂“剿四川”,不過是動員性質的誇張,卻一直被當作實事來講。趙爾豐當時有多少兵馬可以“剿四川”呢?聽他話的,不過三千巡防營加上他兩百人的衛隊而已。

趙爾豐是清末少見的能吏。川邊西康地區,向稱難治,在清朝中葉,曾經多次叛亂。清末庚子以後,由於西藏在英國的策動下,趨於不穩,接壤西藏的西康,一些土司和喇嘛,也開始躁動。而管轄川邊的清朝官吏,又只會妄作威福。1906年,清政府駐藏幫辦大臣鳳全,在進藏途中路過巴塘時被當地土司襲殺。以此為契機,原任建昌兵備道的趙爾豐,奉命進剿。在平事兒之後,被驟然升為川滇邊大臣,成為封疆大吏。趙爾豐在川邊六年,有時還擔任駐藏大臣,在川邊實行改土歸流,大拆大改。雖說平叛時,由於剽悍的叛軍抵抗激烈,的確殺戮過甚,但也把川邊的大部分藏漢民眾,從土司的奴役狀態下解放出來,廢除了土司乃至喇嘛廟的封建特權。同時,辦學校,修公路,設驛站,架電線,開設製革廠、官藥局、試驗農場,設立警察局、郵電局,獎勵工商業。內地才有的新政事業,西康都有。一時,西康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新氣象,過去的貴族和民眾,感覺也還不錯。西藏也由於趙爾豐的震懾,局面趨於穩定。

然而,1911年朝廷的鐵路國有政策,卻讓事業遂順的趙爾豐,掉進了一個巨大漩渦裡,事敗身死,留下千古罵名。拿破崙也有他的滑鐵盧,然而趙爾豐的名氣不夠大,他的滑鐵盧,把他整個給毀了。

鐵路國有政策,是盛宣懷在推,但實際上是把持朝政的滿族親貴的一種收權大策略的體現。把原來屬於地方、民營的路礦權收歸國有,無論有無技術上的合理性,都是一種改革的倒退,等於把民間的所有物強行收歸朝廷。這種幹法,如果放在清朝中葉,當然沒有問題,但是,放在士紳和紳商民智已開的清末新政時期,肯定是會引起激烈反彈

的。

而四川的鐵路事業,又格外糾結。跟別省不一樣,四川辦鐵路,等於是全民起鬨,各個階層,都高度參與,寄託的希望也特別大。但由於規劃設計錯誤,沿著長江從宜昌進川,多年沒有什麼進展。而路款又被主事者拿到上海炒股,捲入橡膠風波,賠了大半。一旦收歸國有,交接過程中,爛賬就會暴露。所以,明白箇中貓膩或者半明白不明白的上層士紳,都不希望鐵路國有,如果非要國有的話,至少朝廷在接手時,可以把爛賬的窟窿給他們補上。然而,精明的盛宣懷,怎麼可能幹這種賠賬的買賣。所以,鐵路國有的推行,在四川,阻力特別大。

當時,護理四川總督的是藩司王人文。此人久在四川,老於宦海,深知這裡的水特別深。所以,遲遲不肯遵朝廷的意思,強行推行鐵路國有政策,居然奏請朝廷,建議緩辦。少不更事的滿族少年親貴,哪裡會買四川人的賬?於是,趙爾豐就被派到了成都,接任四川總督。儘管前任川督是趙爾豐的哥哥趙爾巽,在四川人緣不錯,但是弟弟趙爾豐卻不大想高升一步,做這個總督,因為他覺得川邊的事情,他還沒辦完,很多事業,剛開了一個頭。接到電報之後,還奏請朝廷讓他接著在川邊幹,但是,朝廷不許,執意要他去成都。

來到成都之後,趙爾豐並不是一上來就高壓硬推鐵路國有。事實上,他跟王人文差不多,也覺得這裡頭水太深,川人反應太激烈。如果能緩辦,緩一緩最好。然而,朝廷這邊,堅決不肯緩辦,壓力越來越大。趙爾豐是漢軍旗人,世受清廷深恩,不可能對朝廷真的有所違拗。本質上,此人其實是一個武夫,用兵打仗,也的確有辦法,但也有武夫的脾氣。所以,他又轉過來,對川人施壓。在1911年的9月7日,他把四川諮議局議長蒲殿俊、副議長羅綸以及川漢鐵路股東會的代表張瀾、顏楷等人約至督署開會,再度進行勸說,然而,會議氣氛越來越緊張,雙方最終鬧翻。一氣之下,趙爾豐犯了一個大錯:把這些人都扣押了。

這一下,成都群情激奮,第二天,上千人湧到督署,要求放人。民眾湧入大門,衛隊擋不住,眼看人就要衝進來了。暴怒的群眾,如果真的衝進來,會發生什麼,真的令人恐懼。於是,趙爾豐

下令朝天鳴槍示警。當年的川人,相當閉塞,洋槍的施放,都很少見識,槍一響,人就亂了,衛隊的馬隊還衝出來驅趕。結果,好多人受傷,到底有沒有死的,四散逃命的人們一時也搞不清楚。當時的目擊者回憶說,的確沒有朝人群開槍,所以即使有死的,也是受傷後的事兒了。當年朝廷正在搞新政,文明是一個最重要的尺度,哪裡有人敢公然對示威的民眾開槍?

但是,槍一響,有人流血,傳出去,就面目皆非了。傳到後來,就變成了一場大屠殺--趙爾豐排槍射人,死傷無數。趙爾豐就這樣變成了“趙屠戶”。這樣的傳說,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好事者有意為之,傳得越是邪乎,動員人們武裝保路就越是方便。“水電報”上還說,趙爾豐馬上要屠川了呢。一時間,四川各地,全都亂了,和平保路,變成了武裝造反。

接下來,武昌起義發生,全國大亂。四川新軍不穩,原來指望的湖北新軍,也叛了。只能指揮三千巡防營和二百衛隊的趙爾豐,也沒有本事力挽狂瀾於既倒,於是交出了政權。他人倒也沒走,就待在成都。因為擔任都督的蒲殿俊,對趙爾豐還相當客氣,有事隨時請教。但是,這個原諮議局議長,只是一個文人,很快被一個野心勃勃的武人尹昌衡所取代,為了立威,根基不深的尹昌衡需要趙爾豐的人頭。

尹昌衡發跡,是由於趙爾巽的提拔,所以,趙爾豐對尹昌衡的印象不錯,警惕性大大放鬆。而尹昌衡居然去跟趙爾豐談,說現在成都局勢不穩,外面猜忌很多,趙爾豐帶著兵,反而有危險,不若把兵交給他,他保證趙的生命安全。還說革命現在前途未卜,如果革命成功,他保趙爾豐;如果革命不成功,趙爾豐保他。兩人談得投機,指天為誓,絕不相負。當時,尹昌衡也是袍哥的雙龍頭大爺,袍哥講信義,趙爾豐是知道的,於是放心地交出三千巡防營的兵權,犯了他一生中最後一個大錯。

然後,尹昌衡帶兵突襲趙宅,把趙爾豐抓了,召開群眾大會,公開處決,還把趙的人頭,掛了三天示眾。

然而,借趙爾豐人頭立威的尹昌衡,並未孚眾望。不久,趁他領兵出征西康之時,他的都督之銜就被人給奪走。這個尹昌衡,也就像一顆彗星,閃了一下,就在歷史上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