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章 玲瓏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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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章 玲瓏試情
離開碧海城五天後,羽國邊陲小鎮,斜kao在馬車裡的雲意初終於忍不住問笑幽:“我們究竟是去哪兒?”
笑幽正對鏡仔細上藥,江重重說每日一次,臉上的疤痕十日可去,但身上那些刑具留下的傷口過深,用藥只能淡化,想徹底消除怕是不能了。
那日,他們從北門出了碧海城,只有他們兩人。 戈兀山莊大火次日,蕭浮冰醒來,見笑幽和雲意初均安然無恙,叮囑了雲意初幾句,遂領御水宮眾人,同竹心往風白居去了。
在離城三里外,他們倆恰巧與姍姍來遲的江重重碰個正著,笑幽本打算先扶棺與軒轅水見會合,天門山只葬歷代閣主,暗主身死,通常交由其家人安葬。 她和江重重避開人深談了大半時辰,雲意初不知道他們都談了些什麼,總之江重重離去時帶走了軒轅晨空的屍體,對笑幽的態度也有些冷淡。 他只記得,笑幽回望碧海城灰色的城牆,呆站了許久……
“到了你自然知曉,現在嘛,我們要去購物。 ”
雲意初眨眨眼睛:“購物?”
笑幽故意不答,衝車夫道:“在這裡停,你去鎮子西邊等我們便好。 ”
雲意初起身,先利落跳在地上,接著伸手將笑幽抱出車外問:“你身體支得住嗎?”
“無妨,稍稍走動一下也有益處。 ”
雲意初無奈地搖搖頭,牽起她的手。 緩緩漫步在小鎮唯一熱鬧地這條街道上。 他原以為笑幽是在車內悶得久了,想四下走走,沒想到笑幽是真的要購物。 一家家店鋪轉下來,雲意初將大包小包都拎在一隻手中,另一手依舊牽著笑幽,彷彿生怕她丟了似的。 她買了一些居家過日子的生活用品,最多的還是可以存放數日的食物。 最後,她拉著他進了一家銀樓。
陪女子逛街這是他雲意初生平第一次。 初時,他還有些尷尬,漸漸又有些竊喜,他們就像是一對新婚的小夫妻,她總會詢問他哪一種好看,他便仔細瞧瞧,然後指指其中地一件。 賣貨的夥計亦總會堆起滿臉地笑,一疊聲恭維這位官人好眼光。 其實這小鎮的東西在他看來何其粗劣,若真要用,他寧可一封書信喚人將上好的速速送來,他只是喜歡這種感覺,平凡的,帶著絲絲甜意的感覺。
銀樓的牌匾古舊,店內光線也有些昏暗。 笑幽衝迎上來的夥計隨意問:“這店子多少年了?”
夥計一邊弓腰將兩人引進去,一邊笑答:“這位夫人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本地人絕無夫人如此拖俗地氣質,再者,咱這百年老號可是無人不曉的。 不是小的誇口,也只有小店的首飾才配得起夫人您。 ”
笑幽但笑不語。 雲意初卻皺了眉,配得起?簡直大言不慚。
夥計直接將兩人引上二樓,一位年長的老管事先眯起眼睛打量了兩人的衣著,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對夥計揮揮手,親自迎上來直對雲意初道:“這位爺想為夫人定些什麼飾物。 ”
雲意初看看笑幽,笑幽衝老管事點點頭道:“可有成品?”
“有,金釵、手鐲、耳環、指環、額飾、帶扣,應有盡有。 ”
笑幽進銀樓的目的無比明確:“指環。 ”
老管事應一聲道:“兩位少坐。 ”不多一會兒,端了一隻托盤擺在小几上道:“夫人且看看可有合心意地。 ”
笑幽揭去綢布。 隨意拿起兩隻瞧了瞧。 又在手上比了比,輕聲問:“有成對的嗎?”
老管事執掌銀樓多年。 眼光何其銳利,盤裡的東西都是店內的上上品,連中上的,他都沒敢拿出來給他們瞧。 但觀之兩人,表情全都淡淡的,顯然是一件都不中意。 聽笑幽要“成對地”,他心中一動,神色鄭重道:“有倒是有,只是……那一對玲瓏藏情戒乃鎮店之寶,價錢……”
雲意初燦然一笑道:“只管拿來看看。 ”
老管事見狀,喚了個夥計交代一番,自個兒轉上閣樓,片刻後捧了一隻寶藍絲絨盒,小心翼翼地當著兩人面開啟道:“這對指環和這銀樓年頭差不多了,百年來,途徑小店的貴人也有想買去的,但可惜的是,沒人戴得上。 ”
雲意初聞言,仔細瞧了瞧,指環一大一小,都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琢,戒面上沒那些個亮晃晃俗津津的紅、綠寶石,整個戒身極細緻地勾勒了一圈半開未開的白玉蘭,他情不自禁地點頭道:“不錯。 ”
笑幽拈起一枚,不解地問:“大小與平常指環無異,雖說人的手指粗細不等,但百年時光,總有一人合適吧?怎麼會全戴不上?”說著,便往無名指套去。
老管事慌張攔住道:“夫人且慢。 小老兒說這指環戴不上,並非指大小不合,而是這對指環本身有些特異。 ”特異?其實他們店裡的人都說是鬼物!但當著客人,他們斷不敢這樣講。
“喔?”笑幽興致被提起,其實若沒有好的,她便在那一堆指環裡挑兩隻,買戒指是為求一個意義,一種追念。
“夫人請看看指環內側。 ”
笑幽和雲意初聞言同時將指環傾斜,只見內側戒壁上嵌著一點看不出質地地紅色寶石,像一滴眼淚地形狀,觸控上去卻是一片平滑。
老管事接著道:“它們名為玲瓏藏情戒,如果二位試戴時,發生什麼奇異的狀況,不需驚慌,也不要太過在意,摘下就好,畢竟……以前地客人都是……”他把後半句話咽回肚子裡,心下暗忖。 也不知給這一對小夫妻呈上指環對是不對,他家主子說,這是一對姻緣戒,在他看來是“毀姻緣”才恰當。
笑幽和雲意初對視一眼,奇異地狀況?以前的客人都是……?
笑幽遲疑了一下,隨即平和淡然地將指環套進無名指,白玉摩擦著面板。 溫潤的觸感延伸到指根,她笑意滿滿將手舉到雲意初眼前晃了晃:“簡直像為我訂做的。 你快看看合適不。 ”停了一下又動了動無名指,示意雲意初別戴錯了手指。
老管事依舊一副緊張的面孔,盯著緩緩套進雲意初指間的玉環,暗想等下這一對別嚇暈過去才好。
雲意初也察覺到老管事不同尋常的神色,頗為凝重地戴起,挑挑眉,大小正合適。 和笑幽同樣感覺,簡直像為他訂做地。
笑幽的手,按在几面上,他將手平放在她手旁,同樣地玉戒,彷彿將兩人結成一體。 他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要買成對的指環……
老管事失態地趴近,眼睛幾乎貼上兩人的手。 聲音顫抖著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他的反應,搞得笑幽一時間不知怎麼應對,雲意初終比笑幽老道許多:“開個價吧,這對指環我要了。 ”
老管事回過神,衝雲意初長長一揖:“恭喜二位。 請稍侯。 這對指環我做不了主,得請家主來一趟。 ”說完他快步走到樓梯前衝下面大喊:“滿福!快回宅子請老爺來一趟!就說玲瓏藏情戒遇到有緣人了!”
夥計仰頭愣了片刻,心道一聲:我的媽呀!這鬼物竟然遇到剋星了!他不敢耽誤,從櫃後鑽出來一陣風似地消失在門口。
笑幽待老管事轉回,輕聲問:“能否告知,以前的客人為何戴不上?”
老管事尷尬地笑笑道:“我去為二位續杯茶。 ”以前的事兒若說了,這兩位還不得嚇地扔下指環就走,不說為妙,不說為妙。
他這續茶,一去就沒有再回來。 笑幽和雲意初被幹晾在二樓。 直到雲意初有些不耐時。 一名三十歲上下的落拓男子悠然出現在兩人面前,沒有寒暄。 沒有行禮,他只是冷冷盯著笑幽和雲意初手上的羊脂白玉環,眼神中還透著一絲悲傷。
笑幽方才聽老管事說去請老爺,沒想到這銀樓的主人竟然如此年輕。 雲意初則默默打量來人,傳音入密對笑幽道:“此人武功不俗,也不像本地人。 ”任何時候,他都對人懷著警惕心,如今笑幽幾乎沒有自保能力,他的神經變得更加纖細**。
落拓男子徑直走到桌前,自語道:“原來她真的不愛我。 ”
雲意初站起身,對男子抱拳道:“在下雲起,閣下想必便是銀樓的主人,敢問這對玲瓏藏情指環開價多少。 ”
落拓男子似乎是很厭煩地揮揮手道:“指環既然未泣血,你們就拿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永遠別再來這裡,我不想看到。 ”
笑幽與雲意初面面相覷,這算什麼?白送?他們與落拓男子素未謀面,指環又是銀樓鎮店之寶,豈有白送的道理?
跟在落拓男子身後地老管事lou出一副瞭然的表情道:“二位,家主既然這樣說了,二位請吧。 ”他做出送客的手勢,雲意初和笑幽卻紋絲未動。
“無功不受祿,還是買下來安心。 ”
笑幽附和點頭。
落拓男子注視雲意初片刻道:“這一對是因緣指環,百年來只有我曾祖和曾祖母戴得上。 內壁藏著的紅寶,曾祖母說是心中藏著的情人淚,若非情深似海且愛意至純者戴之,玲瓏藏情戒會低鳴泣血,如不取下,血淚不止。 我原以為,世間沒有人再配得起他們,所以放在店內出售,規定必須一男一女同時入店才會拿出來,想看看它們能毀掉多少人的因緣,拆穿多少人地虛情假意,沒想到……”
這下笑幽明白了,心中慶幸的同時,亦為落拓男子而悲哀。 看他的言行神色,恐怕曾將這對戒指戴在自己和心愛女子手指上,結果白玉泣血,證明他們二人並非真愛,因此傷了情,報復性地將指環放在銀樓中……如今她和雲意初戴上了戒指,對落拓男子更是沉重的打擊,即使執意付了銀子,也會被他扔到大街上吧……
她黯然對雲意初道:“我們走吧。 ”
雲意初牽住她的手,點點頭,行至落拓男子身旁道:“這樣的奇寶自然無價,用金銀來買是褻瀆與侮辱,兄臺慷慨相贈,在下只能以幾句話報之。 ”他頓了頓道:“指環看似能試出真情真愛,實則是毀人因緣。 似海深情不是一天兩天,一月兩月就能根植彼此心中,或許……還需要經歷生生死死,幾度離合。 ”
說到生死他定定看了一眼笑幽,又轉回頭繼續道:“世間多少夫妻,平平淡淡執手一生,他們戴不上指環,但就能說,彼此間無半分情意?或許他們的情不夠轟轟烈烈,不夠深如滄海,只有井水那般的深度,你能否認,這樣的情便不是情嗎?我和她看似是幸運的,上天眷顧地一對,可若知曉我們怎樣才走到一起,以及今後需要面對地種種,恐怕沒有人願意擁有我們的幸運。 再者,現在指環未曾泣血,誰又知道幾十年之後地事?等我們二人鶴髮雞皮時,澎湃的愛意轉化為一種深沉親情,我們是否就該為了一對指環,彼此拋棄?你也許認為,指環泣血,證明你的她不夠愛你,因此各奔東西,可我想問,因為一對小小的指環,你就輕易放棄了她,斷了情,離了心,你……真的對她情深似海嗎?”
問完最後一句話,雲意初拉著笑幽,悄然步下樓梯。 笑幽緊緊握著他的手,她百般拒絕,千般誤會,他們倆阻礙重重,他卻從未曾放棄過她,情有多深太抽象,根本無法測量,她所知道的,是他對她的堅定,堅定不移的愛戀。 她何其有幸,今生得他傾心以待。
銀樓外,他和她站定,沐浴在暖暖的豔陽下,他臉上的嚴肅褪去,衝她微笑:“夫人,接著我們去買什麼?”
她想了想,亦微笑回他:“煙花。 ”
他不問她在籌備什麼,寵溺地任由她編織著甜mi的未知,在她身邊,他覺得自己是這樣的真實,真實活在世上,而不是上津那座巨大牢籠中,隨時準備噬肉飲血的困獸,他不是天命所歸的龍君,或許等殺了雲意衍,報復了羽帝,他和她生個兒子,把江山丟給他,而他們隱匿於山野,撫琴淺唱,對月暢飲也是不錯的生活。
他不自覺地停駐在原地,看她回首笑面如花:“發什麼呢呆呢,妖精?”他緩緩搖頭,跟她一同步入那片喧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