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姐妹分歧（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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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姐妹分歧（6）
榮若轉身出門時，沒有一絲留戀，風嬰寧覺得他看自己的時候有些怪，和之前看自己的時候不一樣，那雙眸中似乎夾雜了什麼絕望又或者徹底是徹底的決絕。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榮若知道，就是現在，他放棄了自己對這個女子的所有期待和幻想，愛情與憧憬。自己曾愛著她這樣的單純天真，面對財富的精於計算和麵對親人的放縱，單純。可是榮若看到風無憶因為她的質問而微微顫抖的手時，他突然掀起的憤怒時前所未有的。憑什麼她可以這樣單純天真毫不擔心的計算收集著這些姨母用寸寸血汗得來的土地財富，還能如此恣意。她對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在朝堂上秋毫無犯，卻對自己的姐姐如此不體恤，理所當然的以為她的強大，而忘記了她們之間沒有差幾歲，憑什麼要原諒她。榮若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曾經一心一意愛著的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幻想，他早該知道她就是這樣，她想要什麼，她的姐姐都能為她拿來，所以她不管是多少人稱頌的好脾氣的賢王，到了自己姐姐面前都還是個孩子。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也不懂得關心，她的姐姐很快就不能再如此縱容她了，到了那個時候，她又該如何？繼續接受自己外甥的保護，這樣對洛安王一代一代索取到永遠嗎？
榮若的馬蹄聲在天都官道的青石板上叩擊出好聽的聲音，風淨璃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突然感到妻子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淨璃，為何今天嬰寧妹妹會如此失控？她與姐姐一向友愛，為何會如此出言不遜？”
“友愛？”風淨璃忍不住笑了一下：“當年嬰寧的母親淑妃與皇后是孿生姐妹，父皇很是寵愛，要說起地位，我們的母親卻是還算低她們一等。父皇本該立家世品德都為最高的母親為皇后，可是他太過偏愛那對在他太子時所納的孿生姐妹妃子，所以在眾臣的反對下立了其中的姐姐做皇后，妹妹為四妃之首的淑妃。母親的賢德很是受到父王的喜歡
，但是那是尊重，而不是愛情。他們可以相對有禮的聊上一天一夜，但是父皇並不愛母親，他只把她當做一個益友，而非妻子。他只在需要派遣心靈的抑鬱或是在淑妃那裡受了氣才會來找母親。母親是他心靈療傷的最好的人選。淑妃則得到了父親作為一個男人全部的愛情，縱容。她甚至可以在揹負著謀殺皇子這樣罪行的嫌疑下依舊為所欲為。都是因為父皇愛她。”
官明月看著自己丈夫出神的樣子，試探地問道：“那個皇子……是你嗎？”
風淨璃沉默了一下，然後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你……恨嬰寧……的母親？”官明月握緊了丈夫的手。
“姐姐說，我不能恨嬰寧，而事情已經過去，母親也希望我們不要恨淑妃。她已經得到了死亡的報償。憑心而論，我是可以理解父皇的。”風淨璃扭過頭看著官明月：“如果有一天，我做了王，我不會娶別的妃子，就算有別的妃子，我也不會在意。因為我喜歡的只有明月而已，除了明月的孩子，其他人都與我毫無關係。”
官明月臉紅了一下，推了他一把：“你還想納妃不成？”
風淨璃勉強笑了一下：“當然不會。我不會重複父親的錯誤。而嬰寧也是在父親的寵溺下長大的。她和被慈公一手教導長大的先帝以及被舅舅帶大的姐姐不一樣。她是父王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在她身上易安王的潛質還沒有被發現之前，她是一個驕縱的小公主，整個王朝，沒有人能抗拒她的命令，先帝視她為女兒照應，母親則多次囑咐姐姐看護這個父皇喜愛的小公主。淑妃去世和成為易安王讓她改變了很多，開始謹慎，開始在眾人面前收斂。因為財富帶來的死亡逼近她的時候，恐懼使她變得明智。但是隻有對姐姐，她還保留了曾經的驕縱。或許那個才是真正的她，壓抑之下她唯一能夠宣洩的物件只有她瞭解她，她也瞭解的姐姐。她將
一切束縛與不自由的根源都歸於姐姐身上，因為是她派兵將她團團包圍。”
“可那是為了保護她。”
“嬰寧知道，所以她需要別的理由來表達這種情緒。之前的理由過於牽強，她從未敢如此公開的表示，但是榮若給了她一個很好的藉口。”
“榮若……姐姐，其實是喜歡榮若的嗎？”官明月響起風無憶對風嬰寧罕見的嚴肅與警告。
風淨璃轉過身，另一隻手搭在自己妻子的手上：“我一直在想你會什麼時候問這個問題，因為我不想主動告訴你他的答案。那對先帝的名譽是極大的損傷。可是你是我的妻子，我會告訴你，因為我們已是一體。”風淨璃俯過身子去，在官明月的耳邊如此這般的說了幾句話，讓官明月頓時呆住了。這就是為什麼風無憶既無法開口解釋原因，也不能同意榮若和嬰寧的結合。那黃銅甲，銀龍紋，斷雲劍，一切的寵愛與特權，還有那親王的頭銜都是為了彌補這個被拋棄的孩子。他本來應該是王，卻成為將軍，奔波沙場。風無憶說不要隨意侮辱你不瞭解的人，那句話該帶有多大的憤怒與心痛，但是她還是為了先帝的名譽壓下了這一切，平靜的說出，寧願她的妹妹誤解她，也要保住帝國的體面。
當榮若躬身請風淨璃與官明月下車時，風淨璃用手握住了本想伸手扶起榮若的明月，他黑色的眸子看了自己不忍的妻子一眼。他曾經可以為王，但是命運拋棄了他，如果違反命運的選擇，除了讓先帝名聲掃地，也會讓榮若失去已有的一切，洛安王的苦心孤詣轉眼成灰。官明月不忍的別過頭去，從行禮的榮若身邊走過。是多大的力量讓這個皇子放棄了所有的一切，只是侍奉在他姨母的身旁？給每一個該給他下跪的人行禮，接受小人的攻擊和流言惡意的猜測，又有多少人說他是靠著取悅洛安王才有了今日。他都沉默了，不爭，不語，安靜的站在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