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58章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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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1918年11月15日,國事共商大會正式開始。

國事共商大會共開了三天,討論了很多問題,並通過了幾項決議:

一,各省軍隊接受整編;

二,中華民國為民主共和國;

三,北方各省重新選舉;

四,選舉後,國會應在一年內,制定透過《中華憲法》;

五,在此其間,由我擔任臨時總統;

……

大體如是。當然,決議文字要詳細很多,我所說的,就算是決議標題,都是刪節版的。

這些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大家都心中有數。真正引起轟動的,是我的就職演說。

11月18日,我正式宣佈就任臨時總統,並當眾發表了就職演說。

其實,我在演說中,也沒有說什麼。三千六百四十五個字的演說,雖然主筆的祕書文采不凡,用詞典雅,龍章鳳函,精心修飾,引章據典。但很多字,我都不認識,更別說其中涵義了。好在我事前預習過,倒也沒有讀出什麼錯別字,讓人笑話。

演說一開始,就提出了此次會議的主題,團結一致,振興中華。然後,用了一千四百字,回憶了祖先的光輝事蹟。接著,描述了幾百年來的屈辱,特別是近幾十年,這裡用了一千二百字。後來,就是展望未來了,我要怎麼怎麼建設中國,推行民主——這裡有句話看懂了“以一人奉天下,抑或,以天下奉一人”——這段大概有一千字,其中描述了近期開始要做的事。

不過,這樣的文章,在眾人眼裡,並不是很希奇。坐在這裡的人,國學比我差的,有沒有?

有,屈指可數!

所以,在回顧歷史時,眾人強打精神;臥薪嚐膽時,眾人方有共鳴;展望未來時,個個聽得是聚精會神。不是我講演好,別看我受過一點訓練,無師自通卻遠比我強的牛人,我見多了。眾人聽得聚精會神,只是關係到個人利益、理想,所以認真。

就是這一段“廢除滿帝,豈能優待;修訂《清史》,列入狄夷;民國之始,五族大同”,出了問題。

“廢除滿帝,豈能優待”,這沒有什麼,參加會議的,民族主義者、革命者很多,再說,一般人也對滿清皇帝沒有什麼好印象。每年花四百萬元,養活一批皇帝貴族,大家都覺得不合算。但是,我指出溥儀乃滿人之皇帝,非中華之皇帝。這個說法,就很讓人意外了。

“修訂《清史》,列入狄夷”,就更是說的露骨了。民國成立了,袁世凱也修《清史》。不過,修《清史》的人,都是些遺老遺少。自然拼命往主人臉上抹粉。而我現在修《清史》,直接把《清史》與《元史》,相提並論,列為狄夷史了。這可就關係大了。坐在這裡的,毫不誇張的說,都是社會精英。換句話說,多半就是出身好——先天條件一樣,後天的物質基礎很重要的。再說,現在沒落了,祖先也難免沒有榮耀的時候。滿清兩百多年的歷史,人人皆知。自己的父祖,難免為滿清做過種種的事情,如果滿清是狄夷,那這些人是什麼人呢?

“民國之始,五族大同”等接下來的,關心的人,就不多了。無非是各族平等,一致對待什麼的。但是這時候,我正在演講,就是演講結束後,也沒有什麼人會直接來問我,丟不起那人!

然而,第二天的《安慶日報》全文刊登了我的演講稿。並配陪發了評論文章《狄夷之有帝,不如華夏之無》,文章中寫道:

“……

滿清入主中原,殘殺黎黍,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湯陰……屠城無數。滿川軍民,盡尚其手。

……

狄夷之行,奴役天下;華夏文明,禮儀之邦,蠻夷至此,千載未現。

……

沐猴而冠,戮害文明;大興文獄,焚書坑儒;殘暴惡行,數以百計;滿清之為,冠古絕今;

“皇明”字頭,全部銷燬;“甲申”字頭,片紙不留……

四庫全書,焚書毀版無數。

函可《變記》、《明史輯略》、呂留良案、“維民所止”、戴名士案、明本野史、《字貫》案……言之不盡,無可計數。

……

‘清風不識字,何事亂翻書?’

故,清帝乃滿人之帝王,非中華之皇帝。

……

滿清與蒙元同,盡屬狄夷,其史當列為狄夷史。

想我炎黃子孫,華夏貴裔,輝煌於世上千載。子孫不肖,屢經磨難。先有元狄在前,次有清夷在後。然,終不滅絕,明有群雄奮起;今我華夏又起,當以史為鑑。

古人云:知恥近乎勇。此其時也。

……”

戴季陶嘻怒笑罵,文采飛揚,此文一出,立刻引起轟動。

就像我前面說過的一樣,滿人皇帝與否,無關緊要;修史引起的爭議最大,原因很簡單,現在這些文化人,士紳、知識分子的父祖、先人未嘗在滿清為官的,寥寥無幾。清是狄夷史,那這些先人怎麼辦?都是漢奸?

事實證明,在中國,祖先遠重於皇帝。皇帝也好,什麼也罷,祖宗最大。所以,廢除皇室優待條款的事,在這場風波里,沒有人在意,就自然而然了。

我如此行事,不是不知道,此事的影響力。其中,有我對“滿清中央電視臺”用“辮子戲”轟炸我的不滿。但是更多的,是基於現實的考慮。

我以前讀書,總對美國加入歐戰感覺奇怪。要是歐戰再打上兩年,英國就不會等到二戰,這時候就把一百多的海外基地,都賣給美國了。按說,以美國人的性格,怎麼也會再等一陣,多撈點兒好處。別說“無限制潛艇戰”,那是藉口——德國上一次擊沉郵船,死了一百多美國佬,美國都沒有宣戰。

現在,終於切身體會到,書上的解釋了——十月革命,呃,現在是二月革命了。二月革命的一聲春雷,驚醒了億萬的勞苦大眾,美帝國主義害怕共產主義在世界的蔓延。於是,就加入了歐戰。意圖將世界第一個工人階級的國家——蘇聯,扼殺在搖籃了。

說白了,這就像“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一樣,平時誰也不會真信。

比如說,大街上碰見一人,告訴你當選國家主席了,你會怎樣?

一,這人你不認識——騙子,肯定是騙子!要不然,就是精神病。

二,這人你認識——開什麼玩笑,要騙我,也得說點兒可信的。

一般來說,大眾的心理,多數如此。

突然間,隔壁的鄰居,王二麻子真當選國家主席了。你會怎麼樣?

嫉妒、羨慕、歡欣鼓舞、蠢蠢欲動,王二麻子還不如我,我差啥呀?!

於是,全世界工人運動風起雲湧。美國當時就坐不住了,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鎮壓,鎮壓,堅決鎮壓。

說起來,馬克思是牛人,列寧也是牛人。一個創造了兩大理論體系之一,一個把理論變成現實,都是牛人。

資本主義也好,共產主義也好,關注一件事的不同方面而已,但都過於強調片面,其實有很強的互補性。二戰以後,資本主義國家發展這麼好,社會主義功不可沒。在外有強敵的情況下,資本主義國家不約而同的積極調和階級矛盾,從這方面說,共產主義對資本主義起到了促進作用**-**。

但對我來說,就很不幸了。中國與俄羅斯緊挨著,思想的傳播,也很迅速。雖然說,在聯省內部,倒不至於成規模出現“蘆柴棒”之類的包身工。“土地村有”後,農民每年收入,都增加了很多。工資待遇太差,誰也不會去的。為了避免都到外省去招工,議會還通過了《勞動法》,限定了最低工資待遇和勞動保護等,包身工之類的,被列入非法。然,非法經營者,多多少少還是有的,比如,全部僱傭外省人的黑工廠。

而且,歐戰開始後,物價上漲的很厲害。雖然糧食價格上漲的,沒有日本那麼誇張,卻也漲了近一半。以大米為例,每斤都四分五釐了。在這種情況下,議會幾次提高了最低工資標準,軍政府也漲了薪金。人們的生活水平,也沒有多少改善。但聯省的民眾,總算是吃穿不愁。其它地方,就差了很多,這種差距越向北越大。所以,這些思想,也就很流行。

作為一個統治者,我認為穩定壓倒一切。就把“修《清史》”拿出來了,效果果然顯著。

當然,我也有點兒私心在裡面。隨著我的推動,新文化運動好像提前開始了。這是一件好事,我卻害怕矯枉過正了,中國傳統文化裡,有許多優秀的東西,我還是希望能夠保留下來的。這樣一來,人們就可以把傳統文化中不良的一面,推脫成滿清對中華文化的篡改上。減少對民族自尊心的傷害,同時對自己民族的傳統文化有信心,也多能夠保留一點兒傳統文化。

一個民族沒有自尊心,沒有自信心,是件很可悲的事情。看到有人言必西方如何如何,那麼可笑的言行,卻實在笑不出來。

然而,效果其實,確實,實實在在是過於顯著了。

報紙雜誌的辯論,就不說了。沒有一份中文報紙,不刊登與此有關的內容。外國人很難理解這種事,驚呼“中國人都瘋了!”

後來,芮恩施詢問我時,我想了一會兒,給出了一個他能夠理解的解釋:“中國人祭祖,就像外國人做禮拜一樣。祖先對中國人來說,某種程度上,就相當於上帝……”

當時的文章很多,我印象比較深刻的,有《孔夫子著春秋,亂臣賊子懼》——罵人不帶髒字,作者記不得了,胡適?劉半農?陳獨秀?反正不是魯迅,因為該作者被其父親打了一頓,幾乎斷絕父子關係——要不,我怎麼印象深刻,這是當時的一大新聞**-**。

那時候,新文化運動的代表人物,幾乎都在為我搖旗吶喊,我方自然大佔上風。這件事,歸根結底,是我們站在道義的至高點上。關於主義思想的討論,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人們的注意力不在那裡。對中國人來說,祖宗就是神靈。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前,我們常說“祖宗保佑!”

所以,主義什麼的,都閃開吧!

總而言之,年輕一代都支援我方,《清史》列入狄夷,理所當然。但老一輩人,想的就多了。在這一時期,很多年輕人都因此捱過打,跪過祠堂。然,像這樣的強制措施,是不可能有說服力的。

於是,我的壓力就很大了。無數的知名人士、專家學者、富豪高官,紛至沓來。車輪戰果然是戰無不勝的法寶,很快我就堅持不住了。來個人就跟我拽文,像我這樣的國學半文盲,怎麼受得了。很多人引章據典,但孔夫子最大,華夷之辨,也不是可以隨便推翻的。便有許多人開始引用國外的典籍了,拜託,我是學工科的。我意志是堅定的,也沒有堅持上一個星期,就免戰牌高懸,閉門謝客了。

好在民主黨內部工作做的好,沒有發生內部矛盾,避免了我被兩面夾擊。民主黨提出“父祖之事,存而不論,自有後人評說;團結一致,振興中華,吾等奮力向前”,說白了,就是‘放下過去,展望未來’。後來,我匆匆忙忙把北方的事處理一下,就跑回安慶了。

我是總統,說不見,誰也沒有辦法。可國史館的工作人員就不行了,來個人都是身份、地位、年齡、輩份等皆在其上的,或者有著種種關係的,由不得你不見。很多人想方設法,就是想讓《清史》修不成。他們給修《清史》的工作人員,施加了極大的壓力,有些人不得不宣佈退出。這事,我也能理解。老爹尋死尋活,聲稱要與你斷絕父子關係,多半我也會屈服。

當時,主持修《清史》的,是陳寅恪——他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注]:陳寅恪老先生,此時此刻還在國外讀書,不過二十七八歲。我在這裡讓他提前出場了。

陳父本身就是清進士,更不要說先人了。陳父也很明理,沒有責怪陳寅恪,卻也很矛盾,自己倒沒有什麼,可這干係到祖宗,二百多年來的所有榮耀,全變成了恥辱,這怎麼能夠接受?

看著老父親,嘆息一天天多了,人也一天天瘦了,陳寅恪也動搖了,就來找我。

我一聽也急了,別人跑了就跑了,再找就是,最多找八輩貧農,孤家寡人的人來幹活。陳寅恪可不行,他是主筆,決定史書的質量。我可是要編一部信史的。

我就問他,“是不是還想編一部信史?當初的願望,還記得否?”

陳寅恪眼淚都在眼圈裡轉,就把自己的為難之處,對我講述了一遍。

我一聽,也是,這是孝順,放什麼時候,也是美德,可《清史》怎麼辦?

我得想個辦法,在地上走了幾圈,辦法突然有了。

於是,我就把想好的藉口講給了,陳寅恪一聽之下,就高興起來,連連稱讚這個方法好。

接下來,陳父的問題順利解決了。

再後來,退出的人又紅著臉回來了,還有很多人拼命想加入其中。

一時間,修《清史》的國史館,炙手可熱。甚至有工作人員還收到了賄賂。

……

究竟什麼辦法如此好?

此事還要從孔夫子身上講起。我想出的藉口:“孔夫子筆削《春秋》,吾在此,可以……否則更為不堪。”

藉口一出,誰與爭鋒?事遂諧。

這樣的藉口,不是別人想不出。而是一般人想到了,都不好意思說,就否定了。到後來,壓力之大,我都退避三舍,還能想起此前否定的,就少了,多也不好意思用。現在,也顧不上許多,陳寅恪一用見效,流傳甚廣。

《安徽時報》在修史風波里,卻看到了商機。立刻來人與修史館聯絡,出了一筆巨資,購買其連載權。每有一章問世定稿,必在《安徽時報》上獨家刊登,轟動一時,銷量劇增。同時,《清史》也成為受關注程度最高的史書了。

這是新文化運動中,極為重要的一個部分。儘管有推卸責任的嫌疑,但人們透過此事,再次樹立起了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

多年之後,陳寅恪又重寫了《明史》。《明史》是有史以來,最不可信,編造謊言最厲害的一部史書。滿清編造它,就是為了打擊漢人的民族自尊心,以利統治。陳寅恪很希望,能夠重新寫一本。然,滿清的文字獄實在可怕,銷燬了無數的資料。陳寅恪就從漢文以外蒐羅史料以治史,對一些資料窮本溯源,核訂確切,精密考證,終於完成了這個不可能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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