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並蒂 第一四四章 良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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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並蒂 第一四四章 良辰*心
眼前伸過一雙手,是她熟悉到血液裡的骨節與帶繭的指尖,她搭上去,原以為他只是做了個動作虛扶,可是卻沒料到,兩手交握間,他竟然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在所有人面前,將她穩穩帶起。
她抬眸看向他的眼睛,墨黑的眸瞳中心疼夾帶著些許痠痛。 她剛要微笑迴應,眼睛卻被另一邊吸引,繁素一身粉紅色裝扮,喜服下的她,臉色雖蒼白卻更顯動人。
視線交接的瞬間,她還未習慣性的將那個“姐”字說出口,她已經恭敬的跪到了自己面前,“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
明明以前也是這樣叫的,可是卻覺得今天彷彿變了個滋味,像是一齣戲已經唱到了末尾,卻不知道以後該如何結局。
按照規矩,她虛扶她起來,當著所有人的面,明眸展笑,“素妃有禮了。 ”
向來不習慣演戲的人,要將這個劇情做好實在是很難很難,可是她卻像是突然有了悟性,面對繁素,笑的粲然大方,那一聲虛套的“有禮”,也流暢清冽的讓人挑不出任何異常。
可心裡卻彷彿被馬車碾過,一陣一陣的,痛感紛至沓來。
左為上,所以她坐在景杞旁邊,坐在右邊的,是一身喜裝的繁素。 夏唐有例,除若皇上皇后大婚,冊封嬪妃時只能著粉色服裝,並不能逾越那象徵富貴的大紅。 所以繁素只著一身粉紅色服裝。 可是遠遠看來,這樣柔媚地顏色,卻為她添了幾分俏麗與尊貴。
繁素原本就是長的不差的,其實她們姐妹倆長的算是極像,只是性格卻差了很多。 小的時候母親就曾經說,繁素如雲,性子柔弱。 喜歡隱忍,將所有苦衷都默默承受。 可繁錦不一樣。 如同她名字中“錦”字的豔麗,她一直就信仰分明的態度,恨就恨,愛就愛,即使裝過一時,可是心裡沉澱地,還是濃烈至極的情結。 母親曾說繁錦這樣子會吃大虧。 喜形於色,讓人太容易摸透習性,把握性格弱點。 其實現在地她,也學會了隱忍罷了。
這樣逼著自己蛻變的感覺,只是為了讓自己在宮廷中生存下去。
母親臨死前也拉著她們的手說希望她們活的好好的,只不過這個“好”的含義,究竟該如何定性?繁錦淡笑著端起一旁的酒杯,心中卻有些悵悶。 不知道母親若知道了今日她們地狀況,是欣慰還是氣惱……
將酒樽湊到嘴邊,原想料到的酒氣卻一點沒有味道,反而是一種淡淡的青檸氣息,甜酸中透出一種辛澀。 她納悶的看向景杞,卻發現像是有了心靈感應一般。 只是一轉頭,他原本看向一旁的眼神便驀然收回,看她端著酒樽一副奇怪的樣子,不由慢慢湊近她,“換了檸汁,好喝嗎?”
他帶著酒香的呼吸綿延到她的鼻孔,如同刻意挑逗她神志地輕柔羽毛,繁錦臉倏然紅了起來,“好喝”,忽然響起一旁還坐著自己的姐姐。 實在不適合做如此親密的舉動。 便又朝旁邊挪了挪身子,距離景杞想遠一些。
坐在一旁的男人顯然是知她所想。 還未等她偏離,一隻強有力的手便及時錮住了她的腰。 繁錦頓時覺得羞窘,但是現在反抗他地旨意顯然不是良策,一旦引起更大的動靜引起眾人側目,她們之間的關係更加不好引人注目。
接下來便是眾臣的賀詞和歌舞,所謂冊妃,取得不過是個昭示民眾,公開尋個樂子的藉口。 以陸長河為首的臣子跪在他們面前,說了幾句諸如“恭賀吾皇納得賢妃”的虛套話,繁錦聽在耳中,只是牽扯嘴角作出笑意迴應,這樣的場合,她只有顯得大度典雅,方才不會落人猜忌把柄。
可是每笑一聲,仍是預料不到的辛苦。
酒味漸濃,不停有人到繁素與景杞面前恭維客套。 作為皇后,她這兒反倒日漸冷了下來。 這樣也好,她原本也不喜歡應酬這樣表裡不一的行動,只是看繁素笑意嫣然面對群臣恭賀地時候,那種心裡地揪痛感覺,還是忍不住泛上心頭。
她這個姐姐果真就是為這種場面而生的,剛到大殿時,面上還有幾分難言地侷促,可是隻是一會兒,那雙與她相似眸瞳中的爍爍光輝,堪比這個殿內最炫耀的燈火。 與景杞並坐回迎臣子們恭賀虛言時,也並無半分不妥氣質,舉手投足間反而有一種未經雕琢的大家風範,在那雙如墨的眼睛中,彷彿他們所經歷的所有尷尬都是憑空為難自己的苦惱。
其實以她的位置,看繁素也只能看到很小的一塊兒區域,裝作無意間轉眸,竟還是被她嫣然美好的笑意灼透眼睛,目光顧盼生輝,就連看著景杞的時候彷彿也是多情和濃郁的,而面對臣子時候的氣度,竟也有了那種無法言語的翩然與氣派。
那一瞬間,她竟然有些懷疑自己的做法是對是錯……僅有的理智也被眼前的美滿搖晃了視角,彷彿那份心中不顧一切固存的感情,只成了最無用和虛乏的點綴。
她呆呆的看著手裡的青檸汁,努力勸自己剛才的一切都是屬於最無聊的自尋苦惱,腦子裡彷彿自動劃分了兩個陣營,儘管她一直在用理智和聰睿的態度將“我做的是對的”這邊的理由發展壯大。 可是看著眼前的景象,像是被酒香薰醉了神志一般,她意識竟最沒出息開始恍惚,彷彿再看一瞬他們之間的和諧,對她而言都是痛苦的凌遲。
宴會逐漸**,景杞自然也無暇顧及她的感覺,再英明冷睿的男子,在這樣恭維與歡呼的聲音中也不由得失去幾分清醒,何況他又喝了很多酒,僅僅是kao著他,她就聞到了他身上濃濁的酒氣。 酒是最容易導致人失去理智的工具,她想到這些,心裡竟也想拿起他眼前的那杯酒痛飲起來……
可是不行,就算是再苦惱,她總得為腹中的生命斟酌考慮……
喜貴兒不知道附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只見他眉間突皺,卻在一瞬間再次恢復和緩,像是在深思一般,竟輕輕的呼了口氣,隨即便將目光看向一側,右手的酒杯猛然放到案子上,左手則是握住了身在一旁的繁素的手,只是一用力,她便被他拉起。 整套動作毫無遊移,一氣呵成的盡顯瀟灑流暢。
而繁錦卻被這樣自然堅決的動作狠狠擊傷,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似痛非痛,似烈非烈,就那樣緩緩的蔓延至自己的每一寸肌骨。 她呆呆的看著他們執手與臣子們對話的親密和諧,一時之間竟忘記了該維持在嘴角的恬然微笑,意識彷彿也被繁素滿面的春風和煦帶走了,只知道將自己無意間放在腿上的手,鬆開,攥緊,再鬆開,攥緊。 用這樣毫無意義的行動,勸勉自己這只是一場事先布好的情節。
但理智在洶湧的感情面前,往往是無力和蒼白的。 特別是面對她最親的兩個人如此笑靨如花,景杞似是要告訴繁素什麼事情,親暱的在她耳邊湊近耳語的時候,繁錦只覺得自己心中苦苦維持的那根弦終於一崩而斷。 她甚至聽到了那聲清脆決絕的聲音,如同宣告末路慘痛,在繁素愈發恬然親密的表情中揭開序幕。
終是無力再演下去這場戲,她端起一旁景杞剩下的酒,不經深思便一飲而盡,那酒樽邊緣彷彿還帶著他的溫度,大概是因為青檸與酒味混合的緣故,苦澀的回味在她的喉嚨。 繁錦站起身,直直的走到景杞面前,低頭作出難受至極的樣子,“皇上,恕臣妾被酒味薰得難受,先出去一下散散氣息。 ”
那雙盛滿了歡躍的眸子在觸及她面孔的瞬間倏然冷窒下來,緊接著,便有擔心和焦灼的意味在眸中輾轉,“你……”
“臣妾沒事。 ”她深吸一口氣,仰頭向他展開絢爛微笑,眸中澄澈清冽,清晰的將他的擔憂收入眼睛,“只是出去散散氣而已。 ”
景杞仔細看看她,剛要點頭應承,卻看身旁景陌突然站起身,“皇兄,臣弟陪嫂子回去。 ”
那雙看她的眸子又暗鬱了幾分,最終還是凝為一個字,“好。 ”
出了大殿,涼爽的夜風吹入他們的脖頸。 繁錦看著已經了離她們漸遠的燭火,心中一痛,剛才喝下的酒泛出濃濁的酸氣。 她捂著自己的胸口忍下那樣的難受,轉頭看著景陌,“你好好的出來做什麼?”
“我怎麼好好的了?”景陌大大咧咧的轉身,並沒看出她的異樣,“如此良辰佳夜,一雙傷心人只能惺惺相惜呀……”
她被他直白的話驚得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卻又覺得景陌原來才真的是豁爽,便也不避諱自己的心思,“我只是難受……我知道自己付出了怎樣的代價,知道自己要走怎樣的路子,可是卻沒料到,這條路會是如此難行……”
料到了起因,料到了結果,卻獨獨掌握不好自己行路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