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_第十七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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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_第十七章(一)
華和城已經戒嚴了，所有出入城門的人都要搜查，尤其是一些青年男子。目的很明顯，就是謹防攜帶槍支的日本特務再次混進城內。然而這樣的搜查反而有打草驚蛇的感覺，日本特高課華中派遣軍特別行動隊已經察覺國民黨軍已經有所行動，但他們在城內還暫時是安全的。
尤銀龍使出的這一招叫敲山震虎，他故意讓城門口的守軍加強搜查，讓城內保安隊加強巡邏，目的是使日本特務感到自己的處境很危險。日本特務不敢隨便出城門，只好在城內用發報機用向上級報告。這時候軍統華和城行動組就有事情幹了，根據前期擬定的對策，行動組主要負責偵破敵人的電臺，進而抓捕日本特務。
賈福民這次重新有了用武之地，因為他曾經就是地下黨員出身，有過用祕密電臺發報的經歷。如是，他向他的直屬上司李組長建議，倘若要尋獲日本無線電臺，選擇在夜間進行。尋覓地點定在一些無人居住的老房子裡，這些地點極有可能成為日本特務藏匿的地點。
李組長對賈福民的分析十分贊成，他派出屬下在城內一些老房子裡蹲點祕密守候。可是這位組長也犯了難，自己的屬下太少，把人一分散，倘若察覺到有陌生人夜晚進入老房子，又怎麼實施抓捕呢？日本特務也是一些亡命徒，不是軟蛋，因此他決定抓捕由特務營負責，憲兵隊負責協助和審訊。
果不其然，在城北一個久無人居住的院子裡，竟然發現了蛛絲馬跡。院子裡的有很多鬆土浮沉，卻隱隱約約發現了腳印。組員馬上把這以情報報給了江清海師部，江清海則吩咐通訊參謀，把情報迅速傳達給了參謀長石斌和特務營營長尤銀龍。尤銀龍一聽要抓特務顯得十分興奮，他恨日本人，更恨這些日本特務。
夜深人靜，江清海帶上一個班的精幹兄弟出發了。他們都手握短槍，而且用布包著鞋子，防止走路時發出聲響。軍統組員給他們帶路，他們翻過院牆，朝著一間有微微光亮的房間走去。站在門口，還聽到了時斷時續的電臺聲。尤銀龍手一揮，兩名突擊隊員一人一腳同時用力踹開了那間屋子的門。在門響的瞬間，屋內的燈滅了。隨即窗戶被猛地撞開，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子竄了出來。尤銀龍，早有防備，他一個箭步衝上去，對著還未站穩的黑衣男子的後背就是一腳。男子再次跌倒，這次他的右手反向身後，露出了那雙窮凶極惡的眼神，接著他的右手上的“王八盒子”——日本南部十四年式手槍就響了。生死一瞬間，尤銀龍趕快向旁邊的一根柱子躲閃，子彈打到了他後面的牆上。但槍擊仍未結束，那個黑衣男子，仍舊向旁邊計程車兵射擊。這一次尤銀龍沒有猶豫，他轉了一個身，伸出他的“駁殼槍”，對著那個黑衣男子射擊。這時候，從窗戶上跳下的兩個士兵也毫不留情地舉槍射擊。黑衣男子頓時血流了一地，“王八盒子”也從手上掉下，尤銀龍快速跑過去踢開了槍，其它戰士也紛紛撲上去，使勁按住了正在掙扎的黑衣男子。
短暫的戰鬥就這樣的結束了，黑衣男子身受重傷被抬往師醫院急救。尤銀龍所帶的一個班的戰士除了一名戰士腿部被打傷外，其餘均完好無損。更重要的是，他們繳獲了日本特務的電臺和密碼本。
百里之外的尤家壪也響起了一陣槍響，飛鳥被驚起來飛得老高，但這裡沒有發生任何戰鬥。
遊擊縱隊司令肖安、參謀長張全正在尤保貴的陪同下，在蘇兒湖畔尋覓黃正德團長的遺骸，小翠也跟著一起帶路。張全看著自己曾經戰鬥過的地方感慨萬分，茂密的草叢依舊，只是沒有多少當初的戰士來踩踏。由於前一陣子下大雨，蘇兒湖的水漲起來很多，把兩岸的沙灘都淹沒了。
他們站在一個小土坡上，張全指著遠處的未名山說：“黃團長當時曾在那座山頂上觀察陣地，但他的屍身卻出現在了山腳下的蘇兒湖邊，頭顱不知道在哪裡。”
“黃團長的屍身是你們負責埋的嗎？”肖安轉過身問尤保貴。尤保貴先是一愣，而後接著說：“是呀是呀！當初幾個村民到湖邊打魚，無意間發現了一具無頭屍體，後來沒人敢抬，所以就沒移動，直接剷土給埋上了。但現在漲水，又過去了這麼久，我也不記得具體在哪個位置了。”尤保貴帶著悲傷的情緒說，其實他還沒說完，關於黃正德首級的事他不敢提及。
肖安立正，面對未名山下的蘇兒湖畔而立，端端正正地敬了一個軍禮。張全馬上又追問：“我們犧牲的戰士的屍體，都在哪裡埋著呢？”這一追問，尤保貴立刻犯了難，要知道他當初忙著集糧招兵，哪有心思去管那些死屍呢？
“肖司令，我知道在哪裡，請跟我來。”站在一旁默默無聞地小翠終於開口了。小翠告訴他們，當初國民黨士兵打掃完戰場後，拉來十幾個壯丁，要他們收攏死屍掩埋。作為村落領頭人家的丫頭，小翠也深深同情那些暴露在荒野的屍首，他便給那些壯丁送茶。
肖安十分意外，按照一般說法戰爭讓女人走開，但這個丫頭卻不懼怕死屍，毅然給埋屍者送茶。肖安就決定由小翠帶路，去尋找那個埋藏烈士的地方，參謀長張全則繼續負責和尤保貴在湖邊尋覓黃正德的遺骸。
此時已是1938年8月初，暑熱還未退去，清風緩緩徐來的時候才會倍感涼爽。高高的山崗上到處都是濃密的雜草，幾乎沒有路，為了讓戰士其它戰士歇著，肖安只讓貼身警衛員小劉跟著。
小翠走得很慢，他還不停地用雙手扶著路旁的雜草，防止跌倒。肖安和警衛員小劉也走得很踉蹌。“肖司令，你們小心點。這個路不平很不好走。”小翠說。肖安連日來的心情很沉重，這一次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小翠，倒是你要小心點哦！我們都是大男人，你不用擔心的。”警衛員小劉也笑了，因為他看到司令員走路的樣子有點滑稽。這時候，小劉踩翻了一個石頭，重心不穩，他的腳崴了。
“誒喲！”小劉蹲下來抱住了腳。“小劉，怎麼了？腿崴了？”肖安馬上轉過身問。小劉馬上點點頭：“司令，我沒事。”小劉站起來，正準備邁步時，他重心再次不穩，一屁股坐到草地上。
“司令，看來我腳崴得厲害，走不了了。”小劉說。肖安和小翠都蹲下來查看了警衛員的傷勢，發現他的左腳有一大塊淤青。肖安側過臉問小翠：“還有多遠啊？”小翠指著身後的小山崗說：“翻過那個小山崗就到了。”
“哦！要不這樣，小劉，你在這裡等著，我和小翠過去看看，等會兒咱們再一起回去。”肖安說。小劉感到十分愧疚，他感覺自己連累了司令員：“司令，你一個人去，沒人保護你的安全啊？”這時候小翠立馬站起來說：“不是還有我嗎？怎麼就沒人了呀！”肖安也站起來說：“你莫擔心，就這麼近，沒事的。我去祭奠一下那些犧牲的戰友，很快就回來。”
儘管小劉為首長的安危著想，但是肖安和小翠兩人還是並排著走了。剛開始兩人還有些沉默，他們同時臉一轉朝對方說：“我……”兩人的話語重疊了，不免有一絲尷尬。“你先說！”肖安接著只好說。小翠紅著小臉說：“我，我忘了。”肖安感到很詫異，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怎麼就忘了呢？“其實，我挺……”話剛說到一半，他也就不說了。“你挺怎麼了？”小翠追問。肖安說：“我也忘了。這路真難走啊！”小翠一個趔趄，“是呀！真難走啊！”
就在小翠差一點也滑倒的同時，肖安立馬伸出左手拉住了小翠的右手，並說到：“我牽著你走吧！”小翠望望後面，已經看不到小劉的身影了，四周都是雜草樹木。她沒有拒絕肖安牽著她的手，儘管她的臉蛋紅撲撲的，羞澀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