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 加冕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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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章 加冕風波
來者不善嵐郡主!
“大手印!”蘇琚嵐如同蘭花綻放的手轟然一沉,腳下地面頓時彎曲,裂縫鑽出幾隻巨手抓向這股詭異的藍色火焰。
玉崔嵬稍稍翻腕,這股火焰頓時帶起流動的電光火花,衝破巨手繼續追向蘇琚嵐。她心中驚悚,雙掌合併祭出兩指,彌散在空氣中的水蒸氣迅速匯聚到身邊,一波一波在她身旁流竄舞動,越積越多,最後迅速凝結成一層厚厚的盾牌。
這不是那個姜桓的宗術嗎?
眼見自己的藍焰被阻下,他暗自冷忖:就算是姜桓本尊來了也奈何不了!
玉崔嵬快速掰動右掌五指,遙遙操控著那股藍焰,藍焰頓時無視厚厚的盾牌,所過之處如穿無物。
“還不躲開!”蘇琚嵐朝愣在身邊的人吼道,盾牌卻在下一刻擊成粉碎,整個身子往後踉蹌地摔去。
“琚嵐!”是邵樂,他突然衝上前伸手扶住她的雙肩,“錚錚錚”,數支袖箭飛鏢來自他們身後射向玉崔嵬。
玉崔嵬安然冷笑,藍焰立即調轉回來將這些袖箭逐一燒成灰燼。
“琚嵐,你沒事吧?”邵樂攬著她關切問道,十幾個族人已經嚴陣以待地站在身邊,再度上箭拉弓瞄準玉崔嵬。
蘇琚嵐搖頭,推開他的手緩緩站穩。
她仰目望著玉崔嵬,而後者當見到不止是邵族人的出現,還有陸續追趕出來的各種武尊劍士,那臉剎那之間變得更加陰森冷酷。
玉崔嵬冷道:“短短數日,怎麼都做了人家的走狗?果然低賤得很。”
“你是什麼人?亂說什麼?”不少人呲目怒瞪他。
玉崔嵬微微眯眼,手中拖掌的藍焰頓時變淡消失了,緊接著空氣中響起細微的“咔嚓”聲,站起在宮門前的蘇琚嵐感覺到有股窒息的熱浪襲來,耳中嗡嗡顫動,有些修為低的人頓時眼耳口鼻同時滲出了鮮血,先後摔坐到地上去。
玉崔嵬哼道:“不堪一擊!”
胡砂抽出腰間別的尺八洞簫,十指快速跳躍在簫孔上,有股柔和白光隨著音符緩緩散發,一波又一波,將隱遁在空氣中的藍焰逐漸逼出原形。但逼出原形還不夠,那藍焰現行後反而加勢鑽入各人體內,就連蘇琚嵐都感到四周空間猛然向內擠壓,把她的血肉骨頭狠狠向內臟擠去,更別說其他弱的人,那龐大的壓力碾壓的他們心脾內臟幾乎爆烈,百骸猶如被萬蟻似要,針扎劇痛,鬧鐘渾渾噩噩,呼吸越發急促越發艱難。
胡砂順暢的曲調漸漸亂了,越亂,她的氣息越是不順,越不順就越難吹準抵抗的音律,如此惡性迴圈,胡砂沒多久就連一個音符都吹不響!
“就憑你們也想反抗我?”身體漂浮於空中的玉崔嵬不屑勾脣,長長黑髮無風自舞,突然伸出右掌,閃電般的拍向蘇琚嵐的前心。
蘇琚嵐盯著他,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瞬間向旁移動了少許距離,玉崔嵬不似婁半松那樣遲鈍,帶著凜冽殺氣的右掌半路調轉,緊追不放。
蘇琚嵐避無可避,雙手向前揮去,一大片彩色華光出現在拳頭前方,彩色華光似有形之物撞上了玉崔嵬的右掌。
“轟!”
一聲震天大響。
卻,瞬間彷彿靜止了一下,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玉崔嵬從空中翻落回地,連連後退幾步。而蘇琚嵐也被這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從宮殿門前撞飛到幾丈遠的牆壁上,將牆壁擊凹出個大窟窿,狼狽垂落的兩管長袖,有血陸續滴下。
“琚嵐!”胡砂跟邵樂急著奔過去,卻被玉崔嵬掄手畫出的藍焰困住。
“我只要她一個人的命,無關者讓開!”玉崔嵬一聲震喝,藍色火焰燒得更旺,將所有人與蘇琚嵐分隔開了。彷彿是嫌惡腳下塵土,玉崔嵬再度懸浮朝她飛去,高舉的右手帶了審判性的狙擊。
蘇琚嵐艱難地活動僵硬的五指,四肢顫動,頭痛欲裂,她低頭看到的是綻裂的地表,緩緩抬頭看見濃濃的煙霧,再仰目——見到玉崔嵬狂然劈落的手掌!
“我的琚嵐啊!”看著蘇琚嵐必死無疑的場景,胡砂抓著邵樂跺腳喊道。
邵樂正心急如焚地控制四周風力想熄滅這藍焰,但這藍焰跟玉崔嵬同樣詭異,吹不滅,反而越燒越旺。
蘇琚嵐微微眯眼,終於捏拳怒吼了一聲,四周空間猛然扭曲,有股強烈狂風噴薄而出,猶如千刀萬劍刺向四方。那頭肆意狂舞的黑髮,原本漆黑如墨,隨著這聲怒吼瞬間變成紫色,彌散白光,奪人心魂的紫色!
玉崔嵬這掌劈落下去,轟隆——
整個地面全部驚愕地顫抖起來,他瞳仁陡然鎖緊,手掌已被人扭向地面,銳不可當的藍焰像一條火龍剖開地表,直沒地下,一條條巨大的裂痕向四周蔓延開去,彷彿整個空間都劇烈晃動起來,距離他們最近的圍牆成片成片的倒塌。
深紫色的長髮隨風從他慘白的臉頰拂過,癢癢的,與他身後那又長又黑的發曖昧糾結。
他抬起幽藍色的眸,緩緩地,對上一雙暗紅色的眸。
他剛才看清她防禦的姿態,竟是用四兩撥千斤的徒手技巧來挪動他的攻擊力量!
有朵梅花落在他們交手處,隨即化成了枯花,隨著其他滿樹的落葉一起飄零落下去。
玉崔嵬微微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依仗快如閃電的速度繼續操縱藍焰繼續攻向蘇琚嵐,但卻發現被她擒住的右掌有了異樣。
他右手臂上的脈搏混亂地跳動,血液流動不暢,有條青筋漸漸明顯,由著手腕順著臂彎爬上肩窩去,那股刺心痛急於抵達心臟!想捏訣使出宗術的右掌,卻遲遲釋放不出精神力?!
蘇琚嵐抬起被她鎖緊的手腕,盯著眼底略微駭然的玉崔嵬,冷道:“殺我?目的何在——”
“我殺的是白赤城城主!”玉崔嵬左手抓起一縷飄過來的紫發,細細觀察會,居然帶著讚賞的口吻遺憾道:“紫色的頭髮,這可真少見。可惜了——”
眾人正覺得他們兩人僵持在那裡,靜得有些詭異時,兩人迅速分開了,卻又飛速地纏鬥在一起。
玉崔嵬右手的血脈被她逆了,宗術施展不出來,那股藍焰頓時消散去。邵樂再度上箭拉弓,瞄準玉崔嵬,卻發現兩人速度太快,位置轉移頻繁,貿然放箭極大可能傷了蘇琚嵐。
有位武尊驚聲道:“他們都是法武雙修?!”
蘇琚嵐跟玉崔嵬對掌之間,雙手都發出大片熾烈的銀色光芒,破壞性極大,圍牆樹木觸之都化為粉碎。
“咦,為什麼他們不鬥宗術?”又有人疑惑道,見識過玉崔嵬剛才那毀滅性極大的藍焰,雖然擔憂蘇琚嵐的安危,但仍有那絲僥倖想要目睹宗師對決。
胡砂看出來玉崔嵬右手的異樣,以及蘇琚嵐流血的雙臂,“他們的手都受傷了!”但即便是無法捏訣鬥術、召喚魔獸,這光憑鬥氣武藝作戰的招數也不遜色,不到半盞茶時間,周圍都被夷為平地。
漸漸的,邵樂看的心驚膽戰起來,他不是沒見過術師鬥法、武尊激戰,但如此激烈的搏鬥,他卻沒見過幾次。
沒有誰佔據上風,兩人身上均泛起淡淡的華光,光芒越來越強盛,刺眼到令所有人情不自禁伸手遮住眼睛,再抬頭看是,兩道身影均消失了,三具棺材也一併消失了。
橋樑下,說書先生捻著八撇鬍鬚笑眯眯地看著放置在眼前的竹簍堆滿錢幣,又偷空喝了口水,搖著手裡的大蒲扇朗聲說道:“喏,別說我剛才騙你們啊,你們進城時看到那片插滿木樁掛著鈴鐺的山丘沒有,那裡就埋葬著朱豪的六萬軍馬啊——每次從那走過,總會感到陰風拂面,還能聽見他們悔恨的哭喊聲吶……”
“是不是真的啊?”有位外地男子提出質疑,“這白赤城老老小小加起來,人口都不到六萬,怎麼打得過渠黃城的六萬軍馬啊?”
“誒——這位客官問得好!”說書先生拍桌站起,兩眼晶亮,“正是因為人人都覺得必敗無疑,可白赤城偏偏勝了,還不費一兵一卒,若無親眼所見誰信呢?可偏偏當時許多百姓都親眼見了,天降神物,保白赤滅朱豪!這也就是我們暗地裡將白赤城稱為神蹟之城的原因!”
說書先生見眾人胃口再度吊起,又續聲道:“話說那日,這六萬軍馬可是來勢洶洶,光那馬蹄聲就能震破耳膜了!眼見就要攻城了,我們的嵐城主猶如神祗,從天而降啊——伸手在天空畫了個圈,有條數百丈的蛇跑了出來,那尾巴一甩,就把一大票軍馬給壓扁了……”
有人迫切插入話:“那個嵐城主長得什麼樣?”
說書先生想了會,當日他膽小嚇得躲在家不敢出門,這些自然都是引用他人,“還真沒人見過這位城主的模樣,但據說呀——年齡小小,個頭小小,胸部小小,手腳也小,整個就是小之又……啊呀!誰砸我?!”咬剩半個的饅頭從他青腫的額頭掉落地上,滾了幾圈。
沒人迴應,圍觀聽書的人群中,公孫錦幣懷抱大堆降價搶購的東西轉過身去,表情頗為哀怨:這半個饅頭也值半個銅幣啊!
待他走遠了,說書先生找不出偷襲人,又要開口形容這小之又小的郡主時,有道紫影倏地從他頭頂閃過,牽動橋邊枯樹將落葉紛紛灑落到說書先生身上,這倒黴的說書先生狼狽地撥開腦袋上的枯葉抬頭,幽藍色的身影迅速飄過,那慘白麵色詭異火紋——
他驚愕張了張嘴,咆哮道:“蒼天白日,朗朗乾坤,我終於見鬼啦!”
眾人也跟著紛紛仰頭,三具黑色棺木整齊排列地從眾人頭頂緩緩飄過,場面有了瞬間的呆滯,緊接著“鬼啊——”人獸四散,就連藏在桌底下等著啃人吃剩的骨頭的貓狗,也“喵喵”“汪汪”撒腿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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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眺望著那座巍峨峭壁,幻想著穿過隧道便能見到近來名聲大噪的白赤城,數十隻巨鷹盤旋在空中,緩緩降落。最先落地的人,身材偉岸面色黧黑,五官狂野,渾身散發出的一股沉著而凜冽的氣度,隱隱透著飽經滄桑的殺戾之氣!
此人正是蘇沐,一介位高權重名震四方的黃金戰王,敖鳳國內屈指可數的大宗師之一。也是一個疼愛子女的父王。
數十名不苟言笑的侍衛緊跟地跳落地面,有人含指發出一聲清嘯,這些巨鷹頓時振翅高飛,退出眾人視線。
蘇王拍淨身上塵土,舉步正要走,卻聽身後傳來馬車車輪咕嚕嚕翻轉的聲音。他轉頭望了一眼,認出這些豪華馬車出自皇室,冷冷笑了聲,視而不見地往前走去。
“蘇王請留步——”數輛馬車反而是特地想跟他回合,有人掀開車簾遙遙喊道,然後催促車馬加速,驅車趕到蘇王身邊停下。
蘇王勾脣冷笑,心中已是十分不屑,但他還是面露笑意地轉過身,望著踩著車伕後背走下來的陳夫昂,道:“這麼巧?陳大人,是哪陣風將你吹到白赤城了?”
陳夫昂聽出蘇王話語裡的客套,依舊笑眯眯地,兩眼晶亮,朝蘇王拱手做了禮,“下官參見王爺。只是渠黃城前些日子傳出擁兵自重想自立為王的訊息,而這白赤城又名聲正起,老夫奉了君主之命來看看,沒想到見到蘇王了,可真巧啊。蘇王千里迢迢趕來這,可是為嵐郡主加冕之事而來?”
“除了這個,陳大人覺得還有何事能讓本王上心?”蘇王回道。
陳夫昂呵呵應是,心底卻嘀咕道:還說不定這渠黃城造反的事跟你有關呢?要是真找到蛛絲馬跡,向君主參奏一本,多少人是求之不得要將你踩入泥濘呢!
蘇王淡淡掃去,另一輛豪華馬車依舊靜得很,車前懸掛著紫竹簾,被風微微撩起一小角的車簾內,各種香味流瀉而出,叮咚環佩,有一抹紅袍遺落在地上。
蘇王問道:“陳大人,這馬車裡坐的是誰?”
陳夫昂無懈可擊的笑意頓時出現裂縫,又是無奈又糾結,訕訕苦笑:“回蘇王,這裡面坐的是小尊王。”
原來是他那個死對頭——贏尊王的兒子?蘇王若有所思,只“嗯”了一聲便轉身朝前走去,陳夫昂急忙邁步追上去,然後揮手示意駕馭馬車的人也跟著。
蘇王跟贏尊王向來水火不容,他自然曉得蘇王哪肯給馬車內的小尊王好臉色看?曉得白赤城近來有異樣,他奉旨特地要趕在蘇王前抵達白赤城,一探究竟,哪知道攤上小尊王這座閒來發慌的神,趕不得,一路上還得好生伺候著,跟著他磨磨蹭蹭,唧唧歪歪,就耽誤到現在跟蘇王同時抵達了,哎——
馬車內,斜倚在描金繡鳳靠枕上的紅衣少年,單手支著下頜,另一隻手則閒閒翻著《名聞錄》,白皙的頸分明的鎖骨,紅色寬袍下的肌膚白皙勝雪,似微微散發著銀白瑩光一般。
他薄脣微抿,似笑非笑,似嗔非嗔,“難怪最近這麼無聊,原來好玩的事都發生在這裡呀?”
峭壁後,與白赤城城門之間空出的大片平地,隨著兩道身影三具棺木颳起沙塵颶風。
玉崔嵬滿身鈴鐺立懸浮在空中,白得慘淡的面容,黑得如墨的長髮,強烈對比。
兩具黑色棺木豎直漂浮在他四周,第三具空的棺木又被他踩在腳下,他揉著痠麻的右手,看著那漸漸重現的藍焰,冷冷一笑。無盡的殺氣自他那裡由外爆發而出,這股刺骨的寒意,猶如刀劍刃人肌膚。
蘇琚嵐立於他不遠處的地面,那頭深紫色的長髮在鼻尖白紗的襯托下格外搶眼,微風輕輕拂過,宛如熊熊燃燒的烈焰一般在跳動。面對玉崔嵬刺骨的殺氣,她凝了神,晃了下稍微柔軟了些的雙臂,周身一丈內溢位華光,將殺氣阻絕在外。
“難得——居然有人能在我手中堅持這麼久。”玉崔嵬似乎有點驚訝,詭異的臉上現出一絲笑意。
蘇琚嵐沒有說話。
玉崔嵬將散落在肩頭的長髮撥到腦後,然後歪頭朝她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看看你這張臉長得是什麼模樣?”
蘇琚嵐依舊不說話,只是盯著他。
玉崔嵬笑笑,右手猛然燃起那簇消失的藍焰,右手微微波動,左右兩具棺材頓時橫著朝她翻滾而來。一具熾熱如火,一具寒冷如鐵,兩股水火力量凶猛絕倫地朝她追去。
蘇琚嵐右手翻腕,金蛇鞭頓時緊緊握著,拖著長達十丈的蛇形火焰揮臂一甩,將兩具棺木橫空劈成四半。
空氣中響起細微的“嗤”聲,兩道白影從劈開的棺木中飛向蘇琚嵐。她望了眼,略微驚住了,誰能想到這兩人竟是朱顏跟朱豪?
他們不是死了嗎?不是被埋葬了嗎?
蘇琚嵐驚駭仰目,金蛇鞭在四周狂舞形成不可靠近的防護,朱顏伸長雙臂丟擲無數熾熱的火球,狂砸在這層防護上,而朱豪則繞在她身後,雙手抓著兩股藍焰化作的長劍尋找機會偷襲。
玉崔嵬眼中寒光閃了又閃,冷冷笑著,兩手各自拖著兩簇藍焰,一心二用,兩掌各自變化著不同的手勢。在朱豪朱顏的四肢上,有幾縷細不可見的藍線綿延連向他左右拖著的兩簇火焰。
蘇琚嵐揮鞭甩斷朱顏捏訣的右臂時,察覺到他們面無表情形如槁木的模樣,那雙眼渾濁發白,**在衣衫外的肌膚長了屍斑,靠近了還能嗅到那股濃烈的屍臭。
他們確實死了,是玉崔嵬將他們的屍體從土裡挖出來!蘇琚嵐連連變換方位,無數殘影留給朱顏朱豪攻擊,終於發現控制著那些操縱著他們軀體的細線。
她扣指念道:“罡風驚天!”光華灼灼的風刀風劍凝聚在她身邊瞄準細線,一一切斷!
玉崔嵬雙手迅速翻轉,斷裂的細線再度癒合,又加大藍焰火勢,讓朱顏和朱豪的攻擊更加瘋狂,掀起狂暴風沙,空中爆發出陣陣恐怖的能量波動。
蘇琚嵐再度扣指,呼嘯而起的風盤旋在她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凝聚成更多光華灼灼的風刀風劍,前方攻向玉崔嵬拖延他的捏訣時間,左右兩方各自阻攔朱顏跟朱豪,後方風劍則盤旋成龍捲風,在她不斷捏訣扣指越來越快的手勢中,龍捲風見風狂漲,刺眼的光芒令天上的太陽都黯然失色。
剛剛穿過隧道的蘇王跟陳夫昂等人,被迎面而來的颶風颳得連連後退。敏銳的感應到兩股恐怖的力量正在前方對峙叫囂,蘇王眼光深沉,極力想要透過面前那些風沙看清楚是何方高手對戰?!
風捲殘雲,聚沙成刃,這戰鬥太激烈了!
手無縛雞之力的陳夫昂卻幾乎快被這些颶風颳得後退,急忙躬身躲到蘇王后面,拽著他的衣袍穩住身形。他努力睜大這雙幾乎快沒入肉裡的小眼,發現眼前除了風就是沙,也就只有風跟沙。
跟在身後的馬車搖搖欲墜,許多馬匹先後不安嘶吼,踏著蹄子原地轉,張口吐氣,唯有小尊王那輛馬車靜止不動。
贏駟掀開車簾颶風中心望去,託著下巴,呵呵一笑,“好玩,不知道是誰在打架?”
颶風中央,氤氳光霧不斷流動,五彩霞光璀璨奪目。玉崔嵬幽藍的眸子因為怒意而沾染了血紅之色,他操縱傀儡的線斷了,而這風刀風劍盤旋造成的龍捲,以吞天滅地,大有一招定生死的氣勢朝他攻。
明明是凶猛絕倫的風術攻擊,卻因蘇琚嵐瞬間暴漲的華光變得無比瑰麗,在他懸浮的高空四周,猶如一道道長虹在閃爍。
沒錯,她必須一招定輸贏!她看出玉崔嵬狂傲桀驁的資本,是因為他已步入大宗師境界,僅他一人能力就能毀滅整座城池。論修為,她那高階修為卻低階實戰的能力,跟他硬戰不來,明的不行,那就只能來陰的。
玉崔嵬懸浮在半空中快速移動身影,卻還是被這股颶風捲進去,整個人隨著風勢快速盤旋轉動,轉得有些頭暈目眩了。滲在颶風內的風刀風劍立即接二連三地瞄準他刺去,玉崔嵬奮力穩住身子,順著颶風風向移動身子,忽東忽西,忽南忽北,颶風轉速很快,風刀風劍出擊速度更快,他強撐著身子躲閃得更快,快到極致,高空之中彷彿到處都是他的身影。
這樣的抵擋,終於讓他悔恨自己的輕敵,只能眼睜睜看著體力跟精神力在加倍消耗,逐漸露出疲憊。
就是這瞬間,蘇琚嵐也撐著快被掏空的身子,雙臂一展用力朝天撐開,兩隻巨爪破土而出衝入颶風內,雙掌合併將玉崔嵬用力擠壓在中間,餘剩的颶風跟刀劍統統瞄準玉崔嵬攻過去。
天地間響起震耳欲聾的巨響,地面爆裂出無數縫隙。
玉崔嵬從半空中重重墜地,衣衫破裂,僅剩遮住腰間胯部的稀少布料。他撐著地想要站起來,卻踉蹌地跪倒在地上,弓著背嘔出一攤鮮血,白如宣紙的裸背上,遍佈詭異的藍色火紋。
蘇琚嵐也踉蹌地摔坐下去,張口噴出一口血,那層面紗隨即掉落,露出光滑的瘦削下巴。
周圍全是冒著濃煙的地表,空氣中遍佈戰後的濃濃煙霧。
安靜了,似乎打停了!蘇王頓時邁步奔上前去,塵埃落定間,有兩道身影緩緩站了起來。
玉崔嵬看著遍佈在身上的傷口,渾身鮮血淋淋,他透過塵霧望向蘇琚嵐,面上神情極複雜,又是不甘又是無奈又是憤恨,最後卻變成了一股執拗的狠毒!
塵霧散去後,天地間再度恢復清明。他伸出血粼粼的手指,遙遙指定她,邪魅笑道:“你的命,我玉崔嵬今後要定了!”然後就地化作藍焰,瞬間消失。
一群人踏著雜亂的腳步聲朝她漸漸逼近,有人出聲喊道:“閣下是誰——”
蘇琚嵐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緩緩轉過身,紫色長髮隨之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塵埃已落定,這視線越發清晰了。
她看到迎面走來的蘇王何等驚訝,又望著從他身後鑽出來整理衣冠的陳大人,再望著數十名隨從,眉峰微挑,脣邊溢位一絲薄笑。
“嵐兒?!”蘇王略微吃驚地望著她隨風飛舞的紫色長髮,襯得這張熟悉的臉,血腥、妖異,卻又無比清純。
陳夫昂已被剛才那颶風嚇到了,卻見銷煙彌散後站在原地的其中一人,竟是許久未見的蘇琚嵐時,愕然地顫了下。就連蘇王都失態了,他看到蘇琚嵐已驚得口齒顫抖,呆滯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漸露疲態的蘇琚嵐稍微整理了下衣衫,朝蘇王緩緩走去,低聲喚道:“父王。”僅此姿態,從容,鎮定,舉世無雙。
蘇王被這聲“父王”喚醒,瞅見她垂落在袖管間的手微微顫抖,又見她臉色慘白明顯是在強撐,遂迅速伸手扶穩她雙臂,又心疼又無奈:“丫頭,怎麼瘦了一圈?”
蘇琚嵐頓了下,隨即笑了笑,就在身子踉蹌地即將仰倒時,被蘇王打橫抱起。溫暖寬闊的胸膛,讓她安然地閉上目,終於仰頭昏睡過去。
“王爺,這……這真的是……是嵐郡主?”
見陳夫昂湊過來要近看,蘇王轉個身,朝身邊一人使了眼神。
那人頓時會意,脫下身上披風走過來將蘇琚嵐嬌小的身子蓋得嚴嚴實實。
蘇王淡道:“陳大人,琚嵐身體不適,本王要先行入城找醫生,告辭!”
“王爺且慢——”又是叮咚環佩的搖響,一根手指骨分明的食指挑開車簾,贏駟揉著惺忪睡眼探出腦袋,眨眨眼笑道。“既然嵐妹妹身體不適,坐我的馬車進城更快吧?”那雙瑰麗的眸,泛著足以**蠱的笑意,輪廓柔潤、五官柔媚,總是讓人懷疑這位令人又愛又恨的小尊王是男還是女!
救人刻不容緩。蘇王點頭,抱著蘇琚嵐隨即跳上贏駟的馬車,可彎腰蹭進去時,好幾股沉醉迷人的馨香迎面撲來。
車廂裡很豪華,卻只放了張柔軟舒適的臥榻,到處掛滿裝有各種花瓣的香囊。贏駟讓了臥榻一半,蘇王道謝後,便撿了角落那點位置坐,一心專注地看著懷中的女兒。
贏駟見他不願搭理自己,眸子流轉,也不說什麼討人嫌的話,就躺在另外半邊塌上,然後撐住臉看著從蘇王懷中流洩下的幾縷紫色長髮。
他揚眉一撇,光亮,柔順,跟他的長髮一樣漂亮。可惜窩在蘇王懷中,又被披肩裹緊,暫時看不清臉。
蘇王無意間瞥了下右側的贏駟,見他這坐沒坐相、躺沒躺相的姿勢,又嗅著車廂內那濃濃花香,各種奢華極致的裝飾,心中更是鄙夷。堂堂男子漢,長得陰陽不分就算了,還像個女兒家喜歡這等瑣碎之物?
足足昏睡了一日一夜,蘇琚嵐才艱難地睜開眼皮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房內,胡砂趴在床沿邊滿臉欣喜地望著她,“琚嵐,你終於醒了?”
“我怎麼回來了?我父王呢?”
“那天你跟玉崔嵬打著打著就不見了,我們四處去找你都找不到。幸好公孫錦幣收到訊息去了家醫館,將你帶了回來。你需要養傷,有我看著就夠了,所以我讓老管家安排他們休息去。你父王守了你整夜,我勸了好久才讓他去休息。”
蘇琚嵐微笑,“胡砂,扶我起來。”
“小心點,你知不知道過度耗費精神力的下場是什麼?要不是你體質特殊,普通人不死也會全身癱瘓的!”胡砂心有餘悸,拿起枕頭墊著,將她小心扶坐起來,又急忙喚小蘭倒杯水來。
蘇琚嵐喝完水,潤了嗓子,問道:“我休息的這段時間,應該沒發生什麼事吧?”
“還好吧,反正跟平時一樣。但——”胡砂突然遲疑了會,本已和緩的面容,剎那之間變得有點驚駭,“朱顏跟朱豪的屍體,怎麼會被挖出來了?”
“是玉崔嵬搞得鬼,”蘇琚嵐出於慣性,輕輕摩挲著手心裡的杯,道:“不過他也沒佔到便宜,要隔很長時間才能再找我麻煩。公孫呢?”
胡砂道:“那傢伙從昨天到現在,跟見鬼似的到處躲人。”
蘇琚嵐心中瞭然,“除了我父王跟他的侍衛,還有誰也來了?”
“一個叫陳夫昂,一個就是公孫錦幣拼命躲的那個人,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聽見那個陳夫昂喊他‘小尊王’。”
蘇琚嵐心中默默:小尊王?
她順著胡砂的手臂走下床,套上鞋,由胡砂跟小蘭攙扶著到鏡臺前坐下。明鏡裡,那頭紫發已無法再掩飾了,緊緊貼在背後幾近垂至地面。她脣色殷紅,可臉色過度蒼白,透出一股病弱的感覺。
“胡砂,叫公孫過來,我有事要問他。”蘇琚嵐說道。
胡砂點頭後便走了出去。
小蘭替她梳髮更衣後。沒多久,窗戶就被推開,公孫錦幣翻身跳了進來,趴在視窗四處張望確定無人跟蹤,這才鎖好窗戶,拍著心口直呼好險。
蘇琚嵐的房間,雲屏、白帷、木桌、床幔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擺設,他輕聲熟路地走到桌邊坐下,撿了個杯子倒上水,潤潤嗓子才望向蘇琚嵐,“誒,老規矩,問我事情要收費的。看在相交一場,給你九折優惠!”
小蘭正掩嘴要驚呼這公孫公子怎麼未經通報,就擅闖香閨,而且還是從窗戶爬進來的?這與傳說中的採花賊,實有相似之處!
蘇琚嵐抬手示意小蘭到門外守著,小蘭更吃驚地望著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怎麼得了?
看到小蘭將心中所想的全數寫在臉上,公孫錦幣含在嘴裡的水幾乎要噴出來了,“放心啦,她那麼彪悍,我哪敢對她怎樣?”
彪悍?!小蘭面色越發青白,在蘇琚嵐再度揮手下,面有不甘地走到門外等候著。彪悍,這詞怎麼可以拿來形容女子呢?
蘇琚嵐道:“玉崔嵬的來歷。”
公孫錦幣道:“據說是白宗派的左護法,年齡不詳,婚姻不詳,父母不詳。他性情古怪,喜怒無常,你跟他交過手,應該知道他擁有極端可怕的殺傷力,尤其是操縱傀儡那損招!死者為大,真搞不懂他怎麼喜歡幹挖人屍體的事?至於白宗派,我也搞不清楚是個什麼門派,打著‘維持天地平等’的旗號出名,反正我就很討厭了,每次頂著這個門派出來的人都會喊什麼‘眾人皆醉我獨醒,眾人皆黑我獨白’,意思就是說天下人都是笨蛋壞人,就他們是聰明好人的意思。”
“至於要殺你,據說是他們覺得你滅了朱豪軍馬,又大肆收納那些窮途賊寇,打破黑道力量的平衡,居心不良定有所謀,所以咧——”公孫錦幣歪著頭,眨眨眼笑道,但見她沒有半點驚愕害怕,他皺皺鼻,繼續喝水,決定誇大其詞達到恐嚇人的目的!
“所以咧,你從這刻開始要非常、非常、非常的小心,吃喝拉撒都要提高警惕,說不定某天如廁很可能有一隻手把你拉進糞坑裡去,讓那些蟲子蠕蠕爬動啊……”
終於,她有反應了,斜上一眼,一支玉簪嗖地射向喋喋不休的公孫錦幣,“你講得真噁心。”
公孫錦幣翻腕將玉簪接住,抽出放大鏡細細觀察,預估價位後,很自然地納入袖口中。
蘇琚嵐撿起鏡臺前的剪刀,輕輕一掰,這段堅硬的刀柄,淡然而優雅地瞄向公孫錦幣,他急速抽出屁股下的凳子擋在臉前,“君子動口不動手!”
蘇琚嵐微微一笑,“我又不是男子,又哪會當君子?”
“誒,你有沒有看見一個仗著酒糟鼻子,耗子臉兒,麻桿般的瘦小個頭卻撐著一件寬大邋遢的灰色麻衫,遠看就像套著麻袋,一天到晚彎腰找東西,笑得很嚇人的傢伙?”房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很柔媚的聲音,帶著慵懶鼻音,軟軟的,聽得令人酥軟。
公孫錦幣猛地一怔。
卻只聽得小蘭驚聲回道:“小尊王,宮裡什麼時候跑進一個這麼恐怖的人?”
“是啊,那人叫公孫錦幣。”那嬌軟柔媚的男聲又開口正經說道。
蘇琚嵐頓了下,看到公孫錦幣紫漲的臉,從紅的變白,從白的變青,又從青的變黑,忍不住掩嘴笑出聲來。
房門外聽見這笑聲,那人頓時撥開小蘭,叮咚環佩,朝門沿伸出手去:“這屋裡住的是嵐妹妹吧?看來她醒了,我來的真是太巧了——”巧到,順便逮住某隻藏頭露尾的烏龜!
公孫錦幣雙掌合擊,朝蘇琚嵐深深一拜,口脣比劃:救命!
蘇琚嵐手中的剪刀柄頓時朝正要敞開的門飛去,兩扇剛露出縫隙的門哐當合緊,剪刀柄落在門槓上,恰巧將門從裡側拴上。
外面的人伸手推不動,笑著問:“看來嵐妹妹是不方便見我了?”
嵐妹妹?蘇琚嵐撐著鏡臺緩緩站起來,有些好奇門外的人到底是誰?居然一口一個嵐妹妹那麼親暱地叫喚著,她絞盡腦汁依舊找不出記憶中有人是這樣喚她的。
公孫錦幣鬆了口氣,朝她擺擺手,然後輕輕撥開窗戶再度爬出去。
居然也有公孫錦幣避而不及的人物?這小尊王,估計也是個不省事的人物。
門外傳來小蘭的聲音:“郡主才剛醒,身體虛弱不能受涼,此刻不方便見人,小尊王若要探望,不如——”
“嵐妹妹,剛才不方便,現在方便了吧?”門外的小尊王話裡藏意,顯然對房內的事極為了解。
蘇琚嵐揮手將拴在門槓上的剪刀柄收回來,放回鏡臺,然後走到屏風後的床褥坐下,淡淡說道:“小蘭,請他進來吧。”
門外的小蘭頓了下,立即帶領著這位小尊王推門進來,見到屏風後端坐的身影,拜下身去,道:“郡主,小尊王帶到。”
即便隔著屏風這層,走在小蘭身後那抹微微晃動的紅袍依舊最醒目,配合著剛才那幾聲慵懶柔媚的聲音,這個少年,估計走到哪都會引起躁動。
一片咄咄逼人的豔紅,驚心動魄,僅憑第一眼就能刺入見者眼底,讓萬物黯淡,獨剩他發光發亮。
這端,贏駟看著屏風後的剪影綽約,雖然看不清面目,但隱約感到那雙眼眸正細細地打量著他。
於是美少年輕笑,這一聲輕笑笑得勾魂攝魄,高深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