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章 聰明反誤
一起躲太后 兩個老公一億情 和親公主 撲倒邪殿下:萊特貴族校草幫 豪門逃妻:總裁我不婚 命運劫:不小心,愛上你 瑈海暮川錄 許你一世歡顏 不忘初心繼續前進 京華風
002章 聰明反誤
欽封的郡主,是足夠與他平起平坐,所以蘇琚嵐隔著屏風跟他對話,並不失禮嵐郡主。愛殘璨睵
她讓小蘭奉茶。
小蘭沏好茶後,客為主,先放了杯在贏駟身邊,再恭敬地捧著另一杯走到屏風後,遞給蘇琚嵐。
蘇琚嵐在她伸來的手背快速寫了“胡砂”二字,然後擺手示意她先下去,捧著茶碗,在吹著碗上熱氣時,冷冷望著這位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貴客!
贏駟,贏尊王的兒子,人稱“小尊王”,盜迤城最富盛名的公子,跟楚殤是至交好友。雖然這具身體以往的記憶與她並無瓜葛,但她親眼目睹那位傲楚殤何其傲慢,何其無情,她就何其厭惡,順帶著連眼前這位小尊王也一併厭惡。
她可不記得與小尊王有好到“哥哥”“妹妹”相稱的情誼,腦海裡的記憶告訴她,她對眼前這位紈絝公子是一、點、都、不、熟,甚至連對方長得何等尊榮也、完、全、不、清、楚!
二人靜靜的喝茶,贏駟發覺屏風後的人氣息平穩,略微詫異了,他經常與傲楚殤往來,閒時又愛聽人侃侃八卦,自然對以醜聞名的蘇琚嵐略有熟悉,比如囂張跋扈呀,刁蠻善妒呀,沒耐心沒愛心……
贏駟眨眨眼,微微笑道:“嵐妹妹,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蘇琚嵐捧著茶碗的手頓了下,嘴角勾起露出不屑的弧度,答道:“好些了。”這語氣平淡的很,然後不再做聲,房間裡一片靜默,只聽見炭盆裡的畢剝作響的爆炭聲,以及窗外依舊呼嘯冷冽的風。
她的沉默,幾近惜字如金,令向來喧鬧成性的小尊王也略微怔了下,不過就因為出入甚大,才勾起他的求知慾。流言蜚語總是人在傳,有些事要親眼見了,才知真假,才懂好玩。
那敞開的窗戶還微微晃動著,他的脣角慢慢漾起笑意,估計公孫錦幣那傢伙是從這裡出入的吧?這笑意又轉瞬加深,然後望著屏風後的蘇琚嵐,“咿”了聲,又是一副好奇寶寶的口吻,“對啦,昨天城門那裡打得飛沙走石,嵐妹妹昨日會一個人出現那呢?”
那聲嵐妹妹聽在蘇琚嵐耳中,實在刺耳,蘇琚嵐撥動著茶蓋回道:“遭人挾持。”
贏駟頓時從袖口抽出一把吊了六七個香包、極度浮誇的扇子,邊扇邊伸手託著下頜,頓感傷心。
在盜迤城有多少女子狂追著他?倘若能讓他主動搭訕的,基本上隔天都會激動的燒香拜佛,謝天謝地。
如今是不是被人嫌惡了?
他好歹講了數十個字,但對方回答他的,“好些了”“遭人挾持”,幾個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就七個字,真是蝕本。
“你是誰?”胡砂抱著個藥箱走進來,盯著坐在桌邊哀怨的美少年,情不自禁多望了幾眼這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然後拍著藥箱說道:“不過也不管你是誰,琚嵐現在身體弱得很,你要是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慢走不送!”
啊——贏駟伸手按住太陽穴,一個頭兩個大,著實傷心不已:“難道本少爺的魅力不如以往了?”被蘇琚嵐嫌棄也罷,好歹隔著座屏風,原諒她看不清楚本少爺這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俊容,但這個女子呢,眼睛瞪著這麼大,將他完美無瑕的臉龐看得一清二楚,居然還捨得趕他走?
嗷,原諒胡砂吧,她是殷悅國的人,雖然像贏駟這種陰柔少年的確招人喜歡,但孔武有力、六塊腹肌的男人才是她的真愛!
“你還不走?”胡砂喝道。
這位盜迤城內人人捧若珍寶的,皇帝罵不得、太后教不得、就連親爹贏尊王都打不得,想怎樣任性就怎樣任性,想怎樣玩鬧就怎樣玩鬧,想**想純潔想小清新就小清新的小尊王,伸手改為撫額,心痛了!心痛了!心痛了啊!這些人挑釁了他的魅力!
他撅嘴怨道:“好吧,反正來日方長,嵐妹妹,我們有的是時間交流感情。”然後揮揮手,歪著腦袋笑吟吟地走出去。
拼命唸叨著“何為真愛”的胡砂,仍被他這回眸一笑,驚豔得渾身酥麻,只能趕緊關門,晃著腦袋詞窮了:“該怎麼形容這種人的長相……”
“男身女相,刻薄之相!”蘇琚嵐替她形容,然後脫了鞋子躺到**去,伸著腰,有些睏乏地打著哈欠,“幸好小蘭叫你及時,我才懶得跟這種人說話!”
胡砂將藥箱丟開,趕緊踢開鞋子也蹦上床去,在
她的被單上來回翻滾,“誒,明天就是加冕儀式了,我好擔心又有像玉崔嵬那樣恐怖的人出現,會對你不利。”
“不用擔心,因為明天必定會出現像玉崔嵬這樣的人。”蘇琚嵐斷言道!
玉崔嵬想殺她,代表的可是白宗力量,而殺她的理由是因為白赤城的崛起打破了暗處力量的平衡,那麼絕對會有那些所謂的“暗處力量”來阻攔她的加冕。
“那怎麼辦?要是再像昨天搞得非死即傷,我可告訴你,我是不會初一十五給你上香拜拜的!”胡砂瞪圓了眼,雖然用詞很損,但關切之意濃烈。
蘇琚嵐偏轉著頭看著她,笑著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有些事不是你想避就能避,明日——明日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胡砂把玩著她四處散落的紫發,再對比自己的微微泛藍的長髮,自戀道:“還是我的頭髮比你好看,”然後捏著蘇琚嵐的臉頰,抬顎笑道:“我長得也比你好看!”
蘇琚嵐且笑不語,反正青菜蘿蔔各有所愛。
她枕在靠枕上,緩緩閉目養神,這一覺,就睡到了傍晚。
當她撐著手臂睡醒了,胡砂已不知跑哪玩耍去了。她揉揉眼,看著窗外的黃昏,就爬下床穿了衣衫,然後披了一件銀白底色的羽緞斗篷走出去。
廊道上有些眼熟的婢女正來回走動,顯然是準備好晚膳,正要送到各院落去。
有些人見了未遮臉的蘇琚嵐,有點眼生卻感覺有些熟悉,又因蘇琚嵐衣著體態帶著貴氣,不知該如何稱呼她,便略微欠身算是行了一禮。
蘇琚嵐微微頷首,然後兜起風帽往後院走去。
個別婢女忍不住轉身多望了這抹背影,終了,認出後,猛地掩嘴驚呼:原來是嵐郡主!
然後面對面驚歎道:天啊,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因為宮殿拓展,居住的人多了,老管家進來陸續招了十幾個手腳利落的下人。她路過庭院時,看見有幾個人正在滿院子裡忙著鬆土移栽,又走了會,從耳室側門往迎客廳望去時,恰巧掃到陳夫昂正滿臉堆笑望著個紅衣少年,而少年背對著她,那抹豔紅袍子隨著身子微微擺動,晃出優美弧度。
估計這人就是小尊王贏駟了。她視而不見地轉過身,朝另一方向走去。
陳夫昂正絞盡腦汁如何應付這位難纏的小尊王時,猛然瞧見右邊耳室那扇門有人背過身走開了,覺得背影很熟悉,忍不住伸指疑道:“那是誰——”
贏駟順著他遙遙指去的方向轉身看去,那嬌小身影已漸行漸遠,但他這雙瑰麗的眼珠又轉動開來……
完了,他怎麼又笑了?陳夫昂回神時發現贏駟笑的很好看,他非但沒有被陶醉,反而溢位不安情緒,提著衣角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小尊王,這裡可是白赤城啊,按理說就連君主都不能管轄,您可千萬別搗亂啊——”
贏駟轉臉,嘴角仍持著那抹可愛的笑意,“陳大人說什麼呢?本少爺向來聰明伶俐知書達禮循規蹈矩童叟無欺,又怎麼會搗亂呢?”
童叟無欺?老人精的陳夫昂就連嘴角都狠狠抽了,“小尊王,您真愛說笑……”
贏駟高高挑眉,環保雙臂認真道:“本少爺向來都不說笑,連謊話也不講!”
陳夫昂嘴角更抽,小尊王啊,您這句話明明就是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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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裴奕已同幾位土宗將後院周圍的牆壁鑿通,設定成練武場,又在四周佈置結界,將練武場與外界完全隔絕起來。玉崔嵬之事,讓他越發注重安危這個問題,所以抓緊時間陪練眾人,明日則全部安排到加冕儀式的護送中,確保萬無一失。
廣場上此時到處都是練習的人,有舞刀弄劍的武尊劍士、上弦拉弓的箭神,以及水土火風的各系宗師,鬥氣漫天,宗法瑰麗。
蘇琚嵐穿過結界走進去,她看了會,直接朝站在邊緣處觀察的裴奕走去,而裴奕見到她,快步上前行禮,見她氣色和緩多了,這懸著的心也放了去。
蘇琚嵐知道他在關心,淡淡的一點冷笑微微暖了。她來找裴奕,一方面是看看這些人的具體情況,另一方面是
商討如何提高自己的實戰修為。想來想去,提高實戰修為哪來途徑?必須從頭練起,勤下苦工。
“裴奕,你可不可以幫幫我?我的宗法根基不扎牢,就算此刻修為再高,後期提升還是會停滯不前,容易失控。”
“郡主能夠想的通透,再好不過了。只要我知道的,必定毫不保留地教給郡主!”裴奕恭敬道,然後伸手指向練武場的某個角落,帶著她走過去。不驕不躁,踏實重練,裴奕對她的好感頓升。
“宗法是講究對自然元素的控制,再加以利用成為身體力量的延伸。所以首要法則是融匯,與你所能操縱的元素合二為一。”裴奕解釋道。
為了方便各人練習,練武場上擺滿各式武器道具,而此刻堆在在蘇琚嵐面前的是兩個桶,一個裝滿清水,一個灌滿泥土,還有一盞高腳燭臺,以及吐息間彌散的風。水、土、火、風,四種宗法元素齊全了。
蘇琚嵐比所有人好運,就像火宗只能操縱火系元素,而她完全可以信手拈來,將觸手可及的一捧土、一滴水、一個呼吸、一點火星當做利器,為我所用。可施展宗術會消耗體內的華光,也就是宗師統稱的精神力,人體容納的華光有限,所以宗師都會透過實戰跟經驗,找到節約精神力而不減宗法威力的方式,相應提高自己的修為,這就是他們說的實戰!
蘇琚嵐差就差在:她的宗法的確凶猛,可全都建立在精神力的極度消耗上!相等的精神力,對於實戰修為達到七階的宗師而言,持續作戰的時間比她多了六七倍不止。所以當務之急,是讓她學會對精神力的掌控,減少不必要的浪費。
裴奕只是名土宗,所以他也只能拿灌滿泥土的木桶做釋放。他將手放在木桶上方,淡淡華光浸在掌心四周,緩緩轉動,桶內的泥土也隨之轉成漩渦,又在他抬手時,猶如尖錐升起,再在他壓掌時,如同瀑布落下,最後隨著他停止轉腕後,漸漸靜止。
他望著蘇琚嵐道:“郡主,你來試試看?”
“嗯,好。”蘇琚嵐走到他身邊,伸出手翻掌轉動,但濃烈的華光噴薄而出,裝載在木桶內的泥土猛地晃盪起來,整個木桶躁動著,她跟裴奕迅速掩面後退,“砰”地一聲破裂,骯髒的泥土瞬間四濺。
她微微鼓起腮。
裴奕笑道:“郡主,這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熟練掌控的?請勿灰心。我剛才施展的精神力,實際上量連你的十分之一都不足。宗法並非越凶猛越好,有時候細水長流鬥耐性也是上策。你這次能夠打敗玉崔嵬,但卻將身體華光掏空,差點虛脫致死,這樣的取勝方式太冒險,也不是每次都能如此僥倖!”
見她點頭,裴奕又叮囑了幾句“欲速則不達”,然後留她獨自練習,自己繼續視察其他人的練習情況。在這些人當中,有兩撥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撥是邵氏九族,心箭如一,百步穿楊,與尋常箭神不同的是,他們均能同時射飛五箭以上,且箭箭中靶。其中掌舵邵氏的邵祖旭射出的箭,離弦後還能改變軌跡,追尋活物,不中目標不休止。這邵氏九族,太名副其實了!
另一撥人,他只能頗為頭疼地揉著額頭了。就是蘇琚嵐跟安成澤競爭的那撥奇怪的奴隸,從他們身上察覺不到任何宗法精神氣跟武藝鬥氣,也沒見他們拿弓箭、耍刀槍,說什麼就不會什麼,偏偏各個傲氣的很,佔了個小院不知埋頭搗鼓什麼,見陌生人靠近還要驅趕,完全反客為主了!
算了算了,只要這撥怪人別搗亂就行了,想怎麼鬧是他們的事。
裴奕這樣想道,然後看著邵樂在邵祖旭的指導下,將箭上弦,將弓拉成滿月狀,七箭同時裂風射出,穿透箭靶沒入遠處的石壁上,足足三寸!
邵祖旭滿意地點頭,然後轉身繼續指導其他族人的箭術,同時不吝點撥其他非本族的弓箭手。
邵樂抓著弓跑向石牆去,費勁力氣才將射出的七支箭拔下來,放回箭簍時,無意間掃視到蹲在某處角落的身影。
“咦,這是——”他好奇地走過去,靠近了,看清幾縷垂落的紫發微微晃動,心中大喜,三步並兩步衝過去喊道:“琚嵐!”
蘇琚嵐正蹲著,好不容易能將華光控弱,被邵樂急促的腳步聲跟喊聲影響到,這泥土又“啪”地一聲四處飛濺,躲閃不及,白皙的臉頰頓時多了幾滴開花的泥巴。
邵樂很單純。那張明眸皓齒的臉即刻放大在蘇琚嵐面前,那雙眼瞳瞪得比牛眼還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擦掉——”然後拽著袖子伸到蘇琚
嵐低下的頰邊,輕輕摩挲。
蘇琚嵐聽他慌張的道歉,擦淨臉後,抬頭望著與平視的邵樂,心平氣和地微笑,“我沒事——”
邵樂曾經想象過摘下面紗後的蘇琚嵐,長得是何模樣?但無論美醜,他都覺得喜歡至極,如今切實見到了,他看著這張雅緻玉顏,兩頰燃起熱氣,又蹭蹭燒至耳根。
見他又迅速變成一顆人形番茄,蘇琚嵐展顏彎弓,忍俊不禁,遂移開他的手道:“已經可以了。”然後站起身,又繼續輕拍衣衫其他處。
邵樂蹲了會,快速扇退臉頰上的紅暈,這才站起來,絞著衣角略帶羞澀:“琚嵐,你剛才在幹什麼?”
“練習,我的宗法根基不牢,需要重練。”蘇琚嵐道,略帶惆悵地看著地面四濺的泥濘,掌心對準地面,再度翻轉起來。那些泥濘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中央,隨著她緩緩轉動的手掌開始轉動,她一喜,可因了這喜,情緒略微撥動,凝聚在掌心附近的華光再度失控爆發,這些泥濘噴濺的更遠。
“沒事的,慢慢來——”邵樂急忙安慰道。
蘇琚嵐微微笑,卻聽見身後人群有了躁動,她扭頭望去,原來是婢女們提著晚膳送來了。有個頻頻晃動的身影特別熟悉,她收回視線:居然主動去做婢女的活兒,這秀欣打得又是誰的主意?
那端秀欣已與婢女跨入練武場,一肌一顏均是精心裝扮過,在眾多姿色平庸的婢女間特別突出。她提著與其他人不同的精緻小籃,期冀的眼神急切的在人群中掃過,正要失望時,猛然瞧見還有兩個人站在不遠處的角落裡。
邵樂正望著且笑不語的蘇琚嵐,似乎感覺到有人朝他走來,便轉身望去。
秀欣提著籃子走近,柔聲喚道:“邵小主,吃飯了。”然後眼角斜上一眼,打量著背對著的那人,如一捧月光傾瀉而下的紫髮長發,金絲勾線質地精良的斗篷,這些象徵著美貌與地位的東西,都像刺扎入她覬覦的心上。
她略作詫異道:“這位姑娘是——”
蘇琚嵐安靜地翻轉手腕,譏諷笑意洋溢在她暗紅色的雙睛中,她道:“邵樂,既然晚膳送到了,你就趁熱吃吧,免得辜負秀欣姑娘的美意了。”
“你還沒用過膳吧?”邵樂哪裡曉得秀欣投射的目光是何用意,他就只看著蘇琚嵐,眼底在笑。
秀欣暗地憤恨地絞著衣裙,悄悄挪了腳步想要切開角度,看清這個搶走邵樂所有注意力的少女是誰?
誠如她想見的,蘇琚嵐側身朝偷瞧的秀欣望去,眼眸泛笑,可眼底藏的卻是極深的水潭。
秀欣認出這雙眼神,略微怔了下,看著蘇琚嵐這張年輕俏麗的面容,雙手暗地掐緊了,為什麼所有的好事都落在這個郡主身上了?她垂眸時,望著提在手中的飯盒,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精光。
蘇琚嵐原本就盯緊她,這神情跟小動作自然沒落下,她望著邵樂笑道:“還沒。”
“那就一起吃吧。”邵樂高興道,伸手準備轉接秀欣提著的飯盒。哪知秀欣稍微變了臉色,將飯盒抓緊緊張道:“郡主也要吃?”
蘇琚嵐揚眉笑道:“秀欣姑娘,不行嗎?”
當然不行!這飯菜她是特地為邵樂做的,其中下了點料,倘若太多人吃了,事後容易讓人看出端倪。
見秀欣抓著飯盒猶豫不決,邵樂疑惑道:“秀欣姐姐,這飯不是給我的嗎?那算了,琚嵐,我們過去跟他們一起吃吧?”
姐姐?!她有那麼老嗎?不過雙九,十八的年齡,怎麼喚她姐姐了?秀欣望著單純無暇的邵樂,半哀半怨,見兩人轉身就要走,她將飯盒掐得死緊,怒瞪著蘇琚嵐的背影幾乎想將她千刀萬剮。
好——既然你自己撞上門來,那就順手將你解決了!秀欣陰狠笑道,連忙追上去喊住邵樂與蘇琚嵐,“邵小主、嵐郡主,這飯菜原本就是送來給你們吃的,如果郡主不介意的,請嘗試下秀欣的手藝。”
“完全不介意。”蘇琚嵐轉身笑道。
秀欣帶著他們走到邊緣地區的桌椅上,然後將飯盒內的四碟小菜跟兩碗米飯端出來。這兩人的飯量,是她特地想跟邵樂一同進餐準備的,可邵樂卻拉著蘇琚嵐坐下,完全將她忽略了。這頓飯,反而成了他人談情說愛的點綴!
秀欣盯著蘇琚嵐抓起的筷子
,又望著其中一碟“精心調製”的葷菜,暗自冷笑。吃吧吃吧,你就儘管吃吧,然後走著瞧!
“秀欣姑娘,你用過晚膳了嗎?如果沒有,不如一起坐下來吃吧?”蘇琚嵐笑望著她。
秀欣迅速斂容,笑道:“我已經用過晚膳了,就不吃了。廚房那邊還有些晚膳沒送來,我還得回去一趟,郡主,邵小主,你們慢慢享用吧。”然後溫柔地欠身行禮,轉身離去。
“琚嵐,餓了的話趕緊吃吧——”邵樂說著就要伸出筷子,想夾起一片精瘦肉給她吃,卻被蘇琚嵐止住。他睜著眼,略微詫異。
蘇琚嵐道:“邵樂,秀欣姑娘似乎對你頗有好感?”
“沒、沒有!”邵樂漆黑的大眼睜得更大,生怕蘇琚嵐誤會了什麼,急忙搖頭擺手解釋,“我又不喜歡她——”
“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蘇琚嵐笑道,捧起面前的小碗米飯輕輕嗅了下,又逐一聞向四碟小菜,將其中一碟色澤鮮明的回鍋肉端起來,攤開絲帕,將肉全部倒走。
邵樂詫異道:“琚嵐,你這是幹什麼?”
“沒事,覺得這碟菜看起來很美味。你繼續吃,我臨時想起有事要找胡砂,這碟菜,你別跟任何人提起,就說都是我吃了。”蘇琚嵐吩咐道,將東西藏入袖口中,站起身朝練武場外走去。
沿著廊道往房間的方向走去,在跨入房門時,她朝空無一人的身後道:“可以出來了。”話音剛落,東籬就從某個隱蔽處縱身飛躍出來,緊緊盯著她。
蘇琚嵐踏入房間,將絲帕連同噴香的回鍋肉放在桌上,反扣了一個杯子,倒滿水後,朝東籬推去,“先喝點水吧,估計晚點,你會氣得口乾舌燥。”
“你又想打什麼主意?”東籬翻腕接過茶杯,瞪向蘇琚嵐。
蘇琚嵐笑笑:“你很快就知道了。”然後又給自己倒了杯水。
沒多久,胡砂興沖沖地闖進來,但看到東籬那張僵著的臉,這笑意頓時減半,哼了聲,直接無視了,然後掉頭轉向蘇琚嵐道:“琚嵐,你又找我有什麼事?”
“秀欣請我跟邵樂吃飯,但有碟回鍋肉聞起來,味道有點複雜,就讓你看看加了什麼料。”蘇琚嵐指著桌子上用絲帕包著的回鍋肉說道。
東籬臉色微變。
“無事獻殷勤,你說有問題,就絕對有問題!”胡砂白了東籬一眼,掀開絲帕湊近聞,好歹她也是個治療系的琴師,對藥材的氣息自然比普通人熟得多。嗅了幾口,她拍桌喊道:“說這女人賤,還真的犯賤,居然拿合歡散給你們吃?”
“別激動,她原本只想給邵樂吃,是我橫插一腳,壞了她的好事。”蘇琚嵐安撫道,平靜地望向緘默不語的東籬,“合歡散,你應該清楚,哪些女人才懂這些**!”
當秀欣故作忙碌地從廚房回到練武場時,那裡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她特地跑到蘇琚嵐跟邵樂之前用飯的桌邊,發現那碟加了合歡散的回鍋肉光了,忍不住勾脣笑道:“這一次,還不是栽在我手上!”
入夜後,她躡手躡腳地溜出房間,跑到蘇琚嵐的視窗前偷偷張望,撥開窗縫瞅見小蘭服侍蘇琚嵐躺下後,吹滅油燈後,關門退了出來。
她直直瞅著小蘭跑遠了,又從懷裡抽出一根細竹,洞穿窗紙朝裡面吹出迷藥,掂量著時辰差不多了,立即用原先準備的沾了水的娟帕,捂住口鼻,從窗戶爬了進來。
她快速走到屏風後,盯著閉目昏睡的蘇琚嵐,譏諷笑道:“哼,既然你喜歡高高在上,我就成全你,讓你試試遭人作踐的滋味!”然後用力將蘇琚嵐從**拖起來,背在身上,開啟門朝柴房走去。為什麼是柴房?因為那裡晚上沒人,富貴人家很多苟活的勾當都專挑這種地方做。
她將蘇琚嵐用力推倒在稻草堆上,喘了口氣,拍著手關上門出去。合歡散還有半個時辰就發作了,去哪裡找個男人呢?
秀欣快速帶上門走出去,在庭院廊道放輕腳步快速走動,路過某間還亮著的廂房時,她偷偷停下來,又伸手戳穿窗紙朝裡面望去。房內霧氣朦朧,隨著傳來的撩動水聲,她立即望向屏風後,果然是有人在沐浴。
她細細看著那掛在屏風上的豔紅袍子,知道正在沐浴的絕對是個男子,她又四處張望了下確定無人,伏在視窗朝裡面喊道:“啊——救命啊!救命啊!”然後迅速跑到廊道角落上躲起來。
正舒舒服服享受著花瓣飄香的贏駟,聽見這聲音,略微皺眉,可又立即笑了起來,伸手扯下掛在屏風上的衣袍,慢條斯理地披上後,又緩緩擦拭著半潮溼的發,磨蹭了許久,這才緩緩走向門口,邊開門邊故作緊張道:“哎呀,我怎麼好像聽見有女孩子喊救命啊?”
躲在角落裡的秀欣正焦急地咒罵著屋裡的人還不出來,聽見這聲音,頓時又喊了聲“救命”,然後估計加重腳步朝柴房跑去。
贏駟循聲望去,勾脣笑了聲,“想跟我玩捉迷藏?”
秀欣跑到接近柴房門口,趴在轉角上看著廊道那端隱約有人追上來,喊了聲“救命”後,快速躲進草叢中隱藏起來,然後透過細縫看著一抹袍子從轉角處晃出來,立即屏住呼吸。
搖晃著手中花俏的扇子,贏駟歪著頭掃視一週,卻不急著揪出躲在草叢裡的人,而是轉身望著微微敞開的柴房,支著下頜思考道:把他引到這裡來,是裡面有什麼好玩的事吧?
他推開門走進去,裡面黑漆漆的,到處都是柴火難嗅的味道,他委屈地捏著鼻子往裡面走了兩三步,“砰”地一聲,身後的房門立即被人鎖上了。
秀欣將鑰匙藏起來,又從草叢堆裡搬出之前準備好的柴火,吃力地鋪在柴房邊緣上。不得不承認蘇琚嵐的確是個美女,但平日端莊聖潔又如何,吃下合歡散還不成個**?至於引來的這個男人,哼,就便宜他了,讓他好好快活一番。只要裡面傳出任何聲響,她就點燃這些柴火高呼“著火”,那時候其他人都會趕來救火,再發現柴房裡翻雲覆雨的男女時,那會怎樣反應?
趁著這動亂,她再趁機潛入邵樂房內,那碟回鍋肉少了這麼多,不可能是蘇琚嵐一個人吃掉的!像邵樂這種不諳世事的少爺,只要與他有了肌膚之親,責任二字大於山,就算他百般不願也會對她負責。秀欣千算萬算,打的就是這些注意。
只是秀欣請君入甕,請來的這個“君”還真不是什麼君子,將計就計的贏駟伸手吹起一小簇火焰,將整間柴房來來回回掃了遍,居然沒發現任何好玩的東西?!
“喂,裡面什麼都沒有,你這個主謀到底有沒有腦子呀?”贏駟朝房門外偷聽的秀欣喊道,語帶責備。
秀欣愣了下,蘇琚嵐不是在裡面嗎?但她又不敢貿然開門看,思慮了會,還是狠下心將鋪設好的柴火點燃,然後走遠了,拉開嗓子喊道:“著火了……快救火啊……快救火啊……”
贏駟看著門窗外那火焰,搓搓下巴沉吟道:“火勢這麼小,怎麼逼真呢?”他揚起手掌,柴房內的稻草堆“噗”地燒起熊熊烈火,又用扇子用力扇了幾下,大火立即朝四周蔓延,從裡面燒到外側,整間柴房瞬間裹入毒焰中,濃煙四散,甚至伸向周圍比鄰的房間,火勢沖天。
秀欣看著這洶洶烈焰頓時呆住了,怎麼會這樣?
周圍才剛入睡的人統統醒來,爭先恐後地衝出房間望著濃煙四起的柴房,有些人迅速衝了過來,幾名水宗捏訣,將附近兩口井的水升至半空,迅速衝向烈焰燃燒的柴房。
站在柴房裡的贏駟哼道,這麼快就把火滅了,那還怎麼熱鬧得起來?於是他繼續煽風點火,這火勢更是加倍狂漲,瞬間爆發。
“怎麼越燒越旺呀?”這麼多水澆下去,這火焰居然沒有半點減少?有人驚訝道,蘇王跟陳夫昂趕過來,看到這異樣的火焰是,他微微眯眼,揮手朝天撐去,十幾條火焰鞭在他身後扭曲的空間竄出來。他操縱著這些焰火,橫掃向起火點——柴房,這些火焰鞭將柴房的火焰生生切割成好幾股,然後喝向那些目瞪口呆的水宗,“繼續抽水!”
蘇王的威嚴震懾住他們,幾名水宗忙點頭應是,再度揮臂捏訣將水井裡的水推向柴房那端。儘管那火焰還想作祟,但多了蘇王的火焰鞭漸漸弱勢下去,沒多久就被水澆滅。
看著燒得烏黑的幾間房屋,到處都是流動的黑水,眾人頓感錯愕,心裡暗忖這火焰來的奇怪,卻又如此詭異!
柴房門已被燒得搖搖欲墜,猛地被人從裡面踢開,眾人望去,蘇王眉頭頓時死揪,齊刷刷望著一位穿得比火焰還要豔紅的美少年,搖著花俏扇子,伸著懶腰,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小尊王!”陳夫昂驚聲喊道。
贏駟雙手插在腰上,左扭扭,右扭扭,然後揮臂朝眾人笑道:“我就說嘛,這樣才熱鬧。”
這是什麼話?!眾人大惑不
解。
蘇王瞪著贏駟,沉聲喝道:“這火是你點的?”
贏駟鼓著腮用力搖頭,“絕對不是。”
“幸好不是你點的——”陳夫昂擦著額頭冷汗,望向面色鐵青的蘇王,訕訕笑道:“蘇王,雖說小尊王平日喜歡胡鬧,但放火燒屋這麼嚴重的事,他豈會——”
贏駟眨眨眼,一臉笑吟吟地截斷陳夫昂的話:“但我覺得那人點起的火焰太小了,所以我就幫她煽煽風加大火勢了。”
陳夫昂“啪”地用力拍額!
前來救火的眾人瞠目結舌!
蘇王瞪著唯恐天下不亂的贏駟,眼底漸漸燃起火焰,拂袖而去,“太放肆了!”
“小尊王,你怎麼又不安分了啊?!”陳夫昂看著滿臉無辜卻又笑得狡黠的贏駟,跺腳哀嘆,“不是說了嗎?這裡是白赤城、白赤城!”
“我知道,白痴城嘛——”贏駟搖著扇子依舊笑吟吟地,“難怪白痴不少。”
白赤城,白赤城。
陳夫昂哀道:“明日就是嵐郡主的加冕了,你大半夜還搞這麼大的動靜啊,你、你、你——”
“停!”贏駟“啪”地一聲合扇,口吻認真道:“這動靜哪裡大了?”
“還不大?”陳夫昂指著圍在周圍少說也有四十多人的救火者,皆是又氣又好笑地盯著這位笑吟吟無所畏懼的小尊王。
贏駟搖頭道:“不大,不然我怎麼沒看到嵐妹妹呢?”
對啊!蘇琚嵐呢?躲在人群裡的秀欣眼見贏駟從柴房裡走出來,裡面空蕩無人,趕緊跑開朝蘇琚嵐房間跑去,如果有人要救她估計會將她帶回房間,那麼只要確認蘇琚嵐房內有沒有人就知道究竟了。
秀欣躡手躡腳地回到蘇琚嵐的房間,看見屋裡依舊漆黑,謹慎起見,還是爬著窗戶走去,快速奔到床邊抓開被單一看,無人。
那蘇琚嵐會在哪裡?她疑惑道。
漆黑的房間驟然亮如白晝,她怔了下,驚愕地從屏風後奔出來,發現桌邊坐著一人,站著三人。
蘇琚嵐捧著杯熱茶,緩緩地喝著,抬起頭來朝她微微笑道:“秀欣姑娘,你不覺得用合歡散來對付本郡主,手段是否太卑劣了?”
站在她身後的三人,一個是環抱雙臂面露不屑的胡砂,一個是面容嚴肅卻帶怒意的李嚴,還有一個是多日不見,原本與她姐妹相城此刻卻憤怒悲哀的東籬。
秀欣的視線轉移到蘇琚嵐身邊那條攤開的絲帕,對堆放的回鍋肉,臉色煞白,顫著嘴脣搖頭道:“郡主,秀欣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東籬姐姐,你怎麼在這?秀欣找你找得好哭啊!”
她擦著眼淚朝東籬奔過去,抓住東籬的手低聲哭道,卻見東籬無動於衷,盯著她的眼眸全是憤恨。
東籬用力掰住她的手腕,怒道:“你居然騙我?”
“東籬姐姐,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秀欣驚恐問道,看著東籬越發陰寒的面色,心中更是不安,她指著依舊捧茶且笑不語的蘇琚嵐,悽切喊道:“這一切都是她擺的局!東籬姐姐,你不是說蘇琚嵐陰狠狡詐嗎?她想陷害我,是輕而易舉的事。”
“本郡主陷害人,也是需要理由的。”茶喝了兩口,蘇琚嵐轉臉望著這對曾經姐妹相城的女子,笑道:“秀欣姑娘,你覺得本郡主為什麼要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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