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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所執暗手翻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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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所執暗手翻雲下

心之所執,暗手翻雲 下

宗蕪向前方巷子走去,巷子安靜略顯偏僻,她喜歡人少的地方,未入宮前,她喜歡一切繁華晶盛,琉玉百卉,覺得世間所有美好事物都只能在自己眼前綻放,甚至於所有人都必須圍著她轉,可是自從進宮之後,她卻更加喜靜,從少女驕傲心,到為寵,而至滿手鮮血,她早不是當初空有著驕傲的宗蕪,越是鮮血,越將她澆灌的隱忍,越陪養出她心底暗動的野心。

所以,與其說她現在喜淨,倒不說她喜歡陰謀顛覆。

“你去了哪裡,我找了很久。”空中突然落下一道黑影,正是昨晚那男子,看了眼宗蕪,面上顯有責怪。

宗蕪看了眼男子,豔豔眸光微微凝定,而後一眯,“以後不要說這種話,不要忘了你的身份,當初我給過你機會走,你沒走,在你留下那一刻,我就和你說過,我的身邊,除了我愛之人,和有著無上權勢的男子,剩下的便只能是我的,屬下。”最後兩個字已經有著生疏隔離——冰冷。

那男子凝定的看了眼宗蕪,眸色似有痛色,而後偏開頭,“我知道了。”

長長巷子裡,兩人並行向前走,隔街人聲鼎沸,而此處,安靜如秋。

女子碧色荷花葉輕衫,衣袂輕拂,眸似剪水,面紗下容態瓊瓊,說不出的美貌絕然。

“人找到了嗎?”宗蕪問。

男子默然半響,“如果沒有找到,你就不打算回去。”

宗蕪停住腳步,轉回身看著男子,美麗容顏在面紗後若陷若現,更顯得露在面紗外面那雙美眸如剪秋水,盈盈中自有算計與篤定,“在我的字典是沒有如果。”

男子一怔,而後偏開頭,“你吩咐的事情我何時讓你失望過。”頓了半響,又道,“我只是覺得,就算找到了人也畢竟才五歲多歲,那抬記說不定還沒長開呢,你又怎麼知…。”

“不會。”宗蕪肯定道。

“你如何這般肯定?”男子問。

宗蕪面上閃過微然笑意,“那是永不退色與變形的胎記,不會隨著年齡的長大而變化。”

男子眉宇方動,“就算找到,你打算如何做?”

“我會給她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養,讓她坐這世間最高的位置。”宗蕪語氣輕悠中帶著磁華,如上好的水晶掠人心扉,面上更閃過絲絲盈光。

男子又是一怔,卻終是沒有語言。

宗蕪輕然轉了轉身,又道,“昨晚那殺人的小女孩給我繼續監視,我再走走,你去做事吧。”話落,宗蕪輕緩移步,如水紋鞋踩在地面上,步步生花。

那男子看著宗蕪的背影,最終,手一揮,自有人尾隨而去暗自保護。

“出來吧。”男子此時方才轉身對著巷子盡頭道。

暗處的丫丫聞言,心中不覺一慌,卻還是拼命的後退,她只是前來送手絹而已,可是她知道她聽到不該她所聽到的,心中自驚,所以方才腳步都不敢抬,此時聽那男子虛虛一聲,更是大氣不敢出。

“出來吧。”男子又道,聲音微微沉了沉。

丫丫知道,自己再不出去,定然就是死路一條,想跑定然是跑不過的,終還上心翼翼的從暗處走出來,上前一步,手抖動著將那絹遞出去,“我…。我只是來…還那落下的手絹。”

男子看了眼小女孩,又看了眼小女孩手中的手絹,手中掌風一吸,便將那手絹給吸了過來,他自然認識這小女孩,正是昨晚他所跟蹤那殺人的小女孩的同伴。

男子眼底森涼之光在小女孩身上又看了一眼,丫丫只覺得渾身都似被寒風颳過,瑟縮了下身子,極力忍住想要哭出來的眼淚,手卻拽得生緊。

“走吧,今日之事不得說出去。”男子一句話落,丫丫愣然半響,然後回過神來,拔腿就跑,一邊跑,眼淚一邊不由自主的落下,飄在風裡,這是緊張害怕到極致,一朝得以鬆懈而全部情緒由於內到外松釋的表現。

丫丫一直跑到那馬車旁,剛踹了幾口氣,眸色還未驚定,便見何媽和車伕提著東西走了來,這才極力的定了定神。

“你傻啦,還不快過來提東西,當自己是千金小姐啊。”何媽對著丫丫吼道。

丫丫這才小心的上前接過東西。

一路安然回到了府邸,而丫丫直到進了府邸,還不安心的回了回頭看向後方,總覺得有人跟著她似的,那男人的眼神太涼,被那麼看了一眼之後竟像是落在自己上似的。

而在丫丫走後,男子對著暗處一聲吩咐,不一會兒就有人將丫丫的所有生世經歷一一查盡告之。

…。

晚上,丫丫與小舒幹了一天的活,齊齊倒在**。

小舒聽丫丫說外面沒有傳出哪裡死了人,小小年紀雖有疑惑,卻也覺得輕鬆不少,不過,丫丫卻並未將遇那美麗女子與男子之事告訴小舒,想著告訴她,還莫得的擔心。

“去洗澡吧。”兩人結伴著拿上衣裳去澡堂,說是澡堂,其實也不過下人轉的一個池子,自己燒了熱水站在一邊淋在身上洗,外面一個簾幕遮著。

熱水氤氳間,丫丫一回頭不經意又看到小舒肩上的胎記,腦中突然拂過白日裡聽到的話,小小臉上,眸光閃了閃,會不會…。

“呀,丫丫快洗,水快涼了。”小舒一回神正好看到丫丫在發呆,掃了幾滴水在她身上方才笑道。

丫丫瞬間回神,對著小舒一笑,想開口說什麼,心中閃過什麼,卻終是沒有開口。

夜晚,如釋重負的小舒安然沉睡,院子裡響起對話聲。

“我昨兒個聽夫人說,要在府裡尋個苗子送到張員外家給他兒子當童養媳,沖喜呢。”

“這院子裡小不點的,有點眼色的也就那丫丫與小舒了,估計到時就她們其中一個吧。”另一個聲時接著道。

“哎,小小年紀若是進了張員外府那可是一生就毀了,張員外是什麼人,聽說最好童娃,明上說是給兒子沖喜,實是暗地地裡不知…。”

“噓,小聲一些。”

二人遂聲音降低,向前走了去。

而屋內丫丫聽著,瞬間從頭到腳都只覺透心涼。

第二日,就有人進了後院,將小舒與丫丫從上到下打量一番,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小舒不明所已,丫丫卻知道是怎麼因事,小小水潤脣瓣抿了抿,終是沒有將所聽之話說出來。

小舒覺得丫丫有些怪異,卻也說不上來,哪兒怪,只當她是因著自己之事才如此,反而可勁兒的去安慰她。

入夜,兩個小女孩頭挨頭頭睡在同一張床榻上,目光透過窗戶數星星。

“小舒,如果我們是富戶家的孩子就好了,就不會整天干活了,你看前院的少爺小姐,他們多好啊。”

小舒偏過頭看著丫丫,笑著一張臉,“人各有命的。”

丫丫看著小舒,聲音微低,“是啊,人各有命…。小舒,如果以後你能離開這裡去過好日子,會帶著我一起嗎?”

小舒噗哧一笑,“我們是好姐妹,自然一起啊。”

“那如果不能允許你帶上我呢?”丫丫繼續追問。

小舒微一猶豫道,“我帶上你就好啦,放心吧,以後我們會有福同享,有難共當的。”

丫丫眸色一亮又一暗,微微笑了下,小小年紀,面上籠上不該這個年紀該有的輕寒。

院子裡某處陰影下,一個黑影立在那兒,看著小屋,他一直注視著這小屋,她知道里面有宗蕪要找的人,他也有能力隨時帶她走,可是他又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帶那個叫做小舒的女孩走,這女孩不過五六歲便能提刀殺人也算心思之狠,真帶回去,萬一將來…。可是卻又…。內心總隱憂,致使他停駐不前。

而此時,院子裡突然來了兩個老嬤。

“丫丫快起來,夫人有找。”門外的聲音卻近似魔音讓丫丫心頭一顫,一顫間與小舒對視一眼。

“嬤嬤有事嗎?”小舒幫著答道。

“瞧這丫頭問的,夫人有找自然是好事。”門外老嬤一臉笑意。

丫丫卻從內到外瞬間就沒精氣神了。

“夫人不會是想讓你去張員外家吧。”小舒突然道,一語卻讓丫丫眼神一涼,看向小舒,“你怎麼知道?”

小舒眸色微慌,然後低下頭,“今天白日裡路過前院時聽到的,我怕你擔心,所以…。”

丫丫一把甩開小舒的手,然後對著門外道,“嬤嬤,我穿上衣服一會子就去。”

門外兩位老嬤相互看一眼,又看了眼天色,然後點點頭,又出了院子。

“小舒是不是你去求了夫人,求她讓你留下,所以…。”丫丫待嫲嫲遠走之後這才看著小舒,一張小臉上滿是責問。

“不不,沒有。”小舒連連擺手,“我什麼都沒有做,我…。”

“我對你這麼好,你殺了你我都幫你掩飾,你為什麼早知道卻不告訴我,還瞞著我…”為什麼,她可以憑著胎記享受榮華富貴,而她卻什麼也沒有,還要落得這般下場…。不,不能…。丫丫眼睛發紅,腦中猛烈撞蕩,突然想起那個血夜,父親殺了母親,母親睜著一雙血色的眼睛對她說,殺,都殺了,都殺了,整個世界裡似乎都是血色瀰漫,除了紅色還是紅色,心中血脈一噴,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小舒給推下了床。

“啊…。”小舒跌在床榻下的踮腳石上,直挺挺的躺著,睜大一雙眼睛看著丫丫。

丫丫看著小舒跌落在地,心中方才反應過來,又慌忙去扶,只是她的手卻僵住了,因為…。

一汪汪血水正自小舒的後腦勺四下漫延,映在地板上觸目驚心。

丫丫瞳孔放大,手足無措的在空中四處擺擺,不知該做什麼,怎麼會,怎麼會…。猛然間丫丫看著小舒已經不動的瞳仁,這才看向那個踮腳石,因為他與小舒年紀小,身子短,床榻又高,前段時間,她與她合力搬了這石頭放在這裡以方便上榻…。

丫丫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驚慌害怕的捂住了嘴,硬是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而正在此時,一個黑影閃進了屋子。

男子看著地上已無氣息的女孩,伸手上前,一把扯下小舒肩的布料,鮮明的胎記露在空氣中,男子凝了凝眉,這才看向丫丫,抬起腳,轉身欲走。

腳剛抬一步,卻被丫丫抓住褲腳,“別丟下我。”

男子低下頭,看著這個不過五六歲,可是此時眸中光束卻好比十七八歲的小女孩,眸光各下移了移,欲抬腳離開。

“我知道有種顏料可以塗在身上永久不消。”小小女孩看著男子,更甚是迎著男子那森涼的眼神,道,“你也有交待,我又能得尊華享受,有何不好。”

男子停了腳步不語,只是看著丫丫。

丫丫眼色慌慌中帶著凝聚森澱,“你喜歡那人對不對,我以後,可以幫你。”

男子看著丫丫,擰眉,一錯間,他竟然在丫丫的身上看到了宗苑的影子,或許…。

“這事,你不說,我不說,天下間更無第三人知道。”丫丫眸光去了慌意,換上堅定,繼續道,“你是她的手下,她將來遲早會找人替代你,我留在她身邊,可以幫你。”

旁邊,小舒早已合上了眼睛,她許至死都沒有想到,自己能凌厲對後母下手,卻最終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好朋友手上。

在丫丫跟著男子跨出房門口那一刻,她沒有回頭,所以她不知道,小舒那眼中流出的淚水。

……

“找到了你要的人。”男子將丫丫往宗蕪身前一帶。

宗蕪看著小女孩,眸光輕滯,而後微笑,“好,從經以後你就跟著我吧,我要給你重新取名。”

“我叫子舒。”小女孩迎著宗蕪的目光答道。

其身旁男子身子微怔,卻沒語言。

宗蕪微笑,幾抹豔豔之光停留在嘴角,“好,就叫宗子舒。”

------題外話------

番外寫到這裡算是先告一段落,因為最近在寫新文,最想寫的關於慕容晟睿與冷言諾的甜密腹黑番外可能要過幾天,請妞們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