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假意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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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假意求和
第七章 假意求和
魏梓健是晉國魏氏宗族最受寵的小輩。
在偌大的晉國裡，除了公家司馬氏的公子，就屬他最為橫行無忌了。就連同樣世世代代皆為權貴的韓氏宗族也要讓魏家三分。這是因為韓家祖祖輩輩都是在軍隊裡紮根，但魏家卻是投身朝政，掌握著僅次於國君的生殺和任命大權。
但如今正當亂世，軍隊的地位水漲船高，成為了各個諸侯國裡最被重用的頂梁之柱，大將之才亦成為所有君主爭相招攬的物件。所以從政數百年的魏家，終於忍不住將手伸向了本屬韓家的軍隊之中。
但正如司馬愚所說，紈絝子弟終究是蜜罐子里長大的，又從未經歷過沙場的生死洗禮。所以身世顯赫如魏梓健，一旦放在比水火還要無情的戰場上，依舊也只是個毫無資歷的白丁而已。
可現在這個白丁，卻極不合理的掌握了十餘萬大軍的軍權。
在接到嬴風戰書的那一刻，魏梓健骨子裡的傲慢和優越感，讓他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憑五萬人，拿下一個幾乎沒有駐防的雲谷城，他就敢挑正面戰我的十五萬大軍？！是誰給他的膽子！！”魏梓健用盡全力將嬴風的戰書撕得粉碎，用極盡惡毒的語言咒罵了前來送信的秦國使節，並讓其告知嬴風，五天後，在水原城以南的平原上決戰。
得到肯定的答覆，嬴風眾將領自然興奮不已，哪管他魏梓健如何咒罵。
五天之後，公孫弒率領五萬甲陣壓於正中，嬴風和方虎各領五千騎兵行於甲陣的兩翼，任鷹翔的兩千騎射營與弓手陣並行，而班古的五萬輕甲步卒則遙遙吊在大軍之後，以作奇兵只用。十萬餘萬秦國的精銳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約定決戰的水原城南側平原。壇
魏梓健同樣只帶來十萬大軍，因為還有五萬人被他留在了殤鱗郡東邊的腹地處。直到這種決戰的時刻，他心中依舊放不下窩裡斗的脾性。
姍姍來遲的他，發現秦國大軍早已結陣以待。在雙方大軍的中央之處，還擺著一張茶几和兩個席子。此時正有一人孤身席地而坐，似是在等待著他前去。
“這是什麼意思？”魏梓健疑惑的問道。
他身後不遠處的司馬愚開口回道：“這是一種古禮。百餘年前，當眾諸侯國仍在申王朝的治下之時，每逢國與國之間開戰，雙方主將都要到戰場中央彼此宣讀皇帝的大詔。至於秦軍今日為何擺出如此局面，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將軍不妨一去，秦國人還不至於無恥到利用古禮來耍陰謀的程度。因為那麼做有任何意義，只會平添笑柄而已。”
魏梓健冷哼一聲說道：“我有說過我不去嗎？哪來那麼多廢話！！莫不成你以為我害怕了？？混賬！！”
司馬愚早已習慣此人的傲慢，自顧自的說道：“小人只是想告訴將軍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需要小心。這秦國人敢以五萬人約我決戰，此間定有貓膩。那個叫嬴風的青年將領，可是個憑五千騎兵就能逼退韓大將軍二十萬大軍的人物，斷斷不會如此簡單。他……”
“夠了！”魏梓健粗暴的打斷道：“你之所以如此害怕秦人，就是因為跟著韓絕那個廢物太久了！吃了那麼丟人的敗仗，居然還敢找藉口說是對方太厲害！！我都替你們臉紅！！”
他斜眼看著司馬愚，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本將軍就讓你看看什麼叫所向披靡！趁你腦袋還沒搬家，給本將軍睜大了你的狗眼瞧仔細了！等到本將軍殺光那五萬秦人回來，你的腦袋也就不在了！”
說完，魏梓健猛揮馬鞭，馳往戰場中央而去。
今天的嬴風穿了一套酒紅色的綢緞大氅，正襟危坐於席上，看上去更像一個飽讀詩書的文士，而不是一個將軍。
他抬頭看了看魏梓健，暗道此人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當真有些盛氣凌人的架勢，但其眼神卻像是孟雲或呂尚一流，毫無神采，狹隘且萎靡。
他掛著一絲無可挑剔的微笑，邀請魏梓健入席。
魏梓健看了看嬴風的衣著，極盡不屑的說道：“你就是嬴風？原來你是個迂腐守禮的書呆子！韓絕居然曾敗於你手，看來他果然是誇大了戰功，把自己從一個廢物吹噓成了名將，哼！恁的無恥！”
嬴風文質彬彬的笑道：“那是自然。只從面相上看，魏將軍便是威風凜凜，遠非那韓絕可比。日前在下次埋伏失利，更是看出來將軍之才遠在韓絕匹夫之上，讓在下心憂不已啊。”
魏梓健心中詫異，萬萬沒想到嬴風居然如此高抬他，但嘴上仍舊以尖酸的口氣說道：“那是自然！我早料到你們會有此一計，所以才會那樣排兵佈陣！”他坐在了席上，哼聲說道：“你邀我來到底所謂何事，痛快點道來！！”
嬴風強忍住笑意，面上十分客氣的說道：“哎，不敢有瞞將軍。在下心中本還奢望著要戰勝貴國大軍。但此刻一見將軍如此神武，在下心中再無半點僥倖之意了。所以在下想跟將軍商量一下，咱們議和，如何？”
魏梓健猛地一愣，隨即臉上寫滿了不可一世的自得之色，高聲大笑道：“什麼議和？你不就是想求和嗎！！哈哈！你能拿出什麼好處啊？”
嬴風順勢又恭維了一番，臨時編造了很多諸如美女、土地、金銀財帛之類的好處，聽得魏梓健眉飛色舞。兩人這一聊，就是個把時辰過去了。太陽已經劃過了當空，陽光變得炙熱起來。
司馬愚以手遮眼望著天空，忽然發現太陽不知不覺已經升到了己方大軍的正對面，刺眼無比，若不舉手遮擋，甚至已經不能直視前方了。
想到此處，他心中猛的一涼，隨即扯著嗓子高聲呼喊道：“將軍！！快回來！！立刻命令大軍衝鋒！！！秦人只是在拖延時間！！若再晚片刻，他們的奸計就要得逞了！！”
魏梓健微微側過頭遙遙瞟著司馬愚，笑著說道：“你看我這個幕僚，一直提醒我要小心你，直到此時仍不死心。若是他能聽見你正跟我商量求和的事，真不知道他臉上會是什麼顏色。”
嬴風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發現頭頂上再無烈日，眼前一片清爽，心中明白，苦等的時機已經到了。
他忽然猛的站起身，一把扯下酒紅色的大氅，露出裡面貼身的勁裝甲冑，指著魏梓健的鼻子放聲大笑，笑聲又回覆了平日裡的灑脫、豪邁和彪悍。
“你這白痴！有這麼好的幕僚居然不知重用！過一會等你的大軍全都死乾淨了，你可別哭啊！”
話音一落，嬴風飛身上馬，奔回了秦軍大陣的方向。
看著猶如瞬間變了一個人的嬴風，魏梓健一時反應不過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方才還在談求和呢，怎麼忽然就變得如此態度了？
他有些遲鈍的望了望嬴風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正喊得撕心裂肺的司馬愚，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策馬回到了晉國大軍之處。
就在兩人雙雙歸位之時，水原城的決戰正是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