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原是舊時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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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原是舊時相識
第二十二章 原是舊時相識
苦心籌劃數年，耐心等待數年，本已勝券在握的韓絕親率二十萬甲士兵臨虎陽關時，他從沒想過自己最終會損失近半將士的性命，卻只換來虎陽關坍塌了半面城牆。這一切的一切，居然只是因為一個瘋狂的少年，帶著一個瘋狂的計劃，瘋狂無比的搞了一個千里襲殺。
戰場就是這樣瞬息萬變。所謂棋差一步，滿盤皆輸。這個道理，鎩羽而歸的韓絕懂了，僥倖活命的嬴風也懂了。因為在嬴風的心裡，秋竹就是一片別樣的如畫江山。
嬴風並不知道，當韓絕看見燃著大火的雲谷城，和城門上他所留下的七個字時，瞬間氣急攻心，硬生生嘔出二兩鮮血，毫不留情的將雲谷城守丟入了大火之中。當然，他也不想知道這些，甚至來不及去痛恨背後射箭的韓絕。他現在關心的事只有一個，那就是秋竹的生死。
當數萬名秦國將士整齊列隊於虎陽關外，迎接天狼騎凱旋之時，嬴風沒來得及致謝，也沒來得及高舉七尺斬馬刀，跟赤虎馬一起嘶聲鳴叫。他只是像一個失去了親人的孩子般，抱著秋竹，一頭扎進了虎陽關裡。直到數名醫術高超的大夫齊聲告訴他，秋竹並未傷及臟腑，無關性命之時，他才放心的沉沉睡去。
月餘後，秋竹的傷勢逐漸好轉，嬴風雖不便替她檢查傷口，但以他超越了整個世界五千年的知識，單從其藥布上的血跡顏色，便知她的傷口並沒有感染，已無大礙。
這一日，嬴風終於徹底放下心，扶著秋竹在馬場旁散步。
“我始終沒來得及問你，那日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呢？難道是從圭山城開始便一直悄悄尾隨於我？”嬴風頗為納悶的問道。
秋竹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一直遙遙綴在天狼騎的後面。”
嬴風更加疑惑了，卻沒有再問什麼，安靜的等著秋竹的下文。
秋竹嘆了口氣說道：“本來在圭山城裡就想告訴你了，但又擔心害你分神，所以我只好偷偷尾隨於你，暗中保護。”秋竹看著嬴風的雙眼說道：“聽好了，不要太激動。我的師兄春水，並沒有死。”
嬴風霍然駐足，雙眉倒立而起，一臉不敢相信的問道：“不可能！！當日我明明一劍刺入其心房，隨後我還拖著他的屍體闖進招賢館呢，是死是活我又怎能不知道！？”
秋竹搖了搖頭說道：“春水的體格迥異於常人。他的心房生來便長在右邊。因此他自幼便心血不足，體弱多病，就算是跟隨師父劍法大成之後，也擺脫不掉氣力不濟的致命弱點。但也正是因為無所憑藉，春水才會一心鑽研於劍術。單論招式的巧妙和多變，恐怕師父的所有弟子均不如春水。你不妨回想一下，若非你天賦異稟力大過人，與春水正好走上了兩個背道而馳的極端，還頗有剋制的意味，就算是十個你也同樣不是春水的對手！”
嬴風濃眉緊鎖，沉聲說道：“當日我曾仔細檢查過，那春水本已沒有任何氣息了。現在看來，他定然是忍著劇痛不肯昏厥，又用大毅力沉息閉氣，這才騙過了我的雙眼。如此堅韌的心性，縱是敵人，亦叫我心中感佩啊……”
秋竹贊同的說道：“一個天生幾近殘廢之人，能習得如此劍術，當然是非大毅力不可為。”她看了看嬴風，頗為擔憂的說道：“當日我只是偶然從一路人身上，感覺到了春水的氣息，這才好奇心起，悄悄尾隨。不料在一巷中被其發現，與之交手數招，這才確定此人就是春水無疑！但是這麼大的事情，招賢館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替你送信那日，也不見太子有所提及。這才明白，春水定然是被太子委派了十分祕密的任務。他這個人瑕疵必報，我擔心他的任務與你有關，便只能一路尾隨於你。可是沒想到，春水沒見到，卻替你擋了韓絕的一箭！呵呵，現在你已經回到虎陽關了，我也可以暫時安心了。”
秋竹正說著，嬴風忽然神色一變，眉眼之間盡是溫柔與擔憂。
“嬴風究竟何德何能，讓你肯捨命為我擋箭？”
秋竹一愣，從未見過嬴風的臉上露出如此神色，一時竟有些扭過頭的衝動。
“還記得當日在鏡湖之畔，我們沒聊完的話題嗎？
嬴風頓時點頭道：“當然記得！那日我問你，為何我感覺你如此熟悉，似乎早與你早就相識一樣。可還沒聽到你的答案，就被夏炎那王八蛋打斷了。”
秋竹掩嘴輕笑，用鶯鸝之聲慢慢的講了一個故事。
六年前的玄陽城街頭，有個衣衫襤褸，食不果腹的小女孩。數日未曾進食的她實在是太餓了，又仗著自己曾跟隨名師學過拳腳之術，便偷了一家麵食店的兩個饅頭。可她想不到的是，猶豫太過飢餓，渾身上下提不起半絲力氣，居然一不小心打翻了整個的蒸籠，被店老闆發現。這店老闆狠心的派出數名店小二，手提棍棒追打女孩。尚且年幼且飢餓難擋的女孩空有一身本領，卻始終不是數名成年大漢的對手，被打得遍體鱗傷。就在女孩以為自己就要被人打死的時候，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挺身而出，替自己賠了整籠饅頭的銀子，又將身上所有的盤纏都給了自己。
她還記得他對她說，我本想將你帶回府上，奈何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帶你回府，恐怕才是真的害了你。我渾身上下的盤纏也只有這些了，但願你可以在花光它之前，找到活命的營生。
說完，少年摸著她的頭笑了笑，轉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聽到此處，嬴風已經漸漸想起了當日的情景。那是他剛剛大難不死，想起前生之事的時候。那時的他，根本不知道府上何時會再燒起一把大火，自然不敢貿貿然將無辜之人帶回府中。而且對於當時的他來說，秋竹的確只是個小孩子而已，拍拍頭，笑一笑，也完全沒有多餘的意思。他完全沒有想到當日一個小小的善舉，六年後卻救了自己一命。
嬴風努力的回想當初那個好似小乞丐一般的女孩的摸樣，卻始終無法與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秋竹聯絡在一起。
秋竹禁不住嬴風如此打量，微羞著低下頭說道：“早就與你說過，我來玄陽城是為了報恩的，可惜你已經完全不記得我了。”
嬴風將自己與秋竹第一次見面到現在的所有事略想了一遍，終於將所有的事都串聯起來。看著當日的乞兒，如今的佳人，嬴風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唯有在心中不停的感嘆著，女大何止十八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