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裝圈不成反被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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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裝圈不成反被叉(下)
第二十一章 裝圈不成反被叉（下）
此時的晉國大軍正在回援的路上。
“加快腳步！！再快點再快點！！”韓絕怒聲吼道。
晉國一眾將領皆垂著頭默默趕路，誰也不敢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響。在這種時候，敢接韓絕話茬的，也就只有完全看淡生死的司馬愚了。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將軍無須懊惱。依方才虎陽關的形勢，退兵本就是上上之策！”
“混賬！！”韓絕怒不可遏的吼道：“狗屁的上上之策！！你知道為了今天我籌劃了多久嗎？籌劃了六年八個月又四天！你知道為了這一刻我犧牲了多少嗎？犧牲了四百七十二個一流水準的刺客，二百三十六名潛伏十年之久的細作，還有三萬名精忠報國的將士！可到頭來只換來虎陽關的一面城牆！！連給白欲起撓癢癢都不算！！你還口口聲聲說這是上上之策！！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砍了你！”
由於吼得太急太大聲，韓絕忽然止不住的大聲咳嗽了起來。
司馬愚默不作聲的遞了一壺水過去。激烈咳嗽中的韓絕一甩手，將水壺打翻在地。
“將軍最大的缺點就是性子太急。如今前方未定，後院起火，正是需要將軍拿捏對策之時，將軍卻只顧著自己一個人生悶氣，這不是小人往日裡所敬重的將軍！”司馬愚正說著，忽然一拽馬韁下了馬，將方才韓絕打翻在地的水壺撿了起來，繼續說道：“現在雲谷城究竟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到了明天這個時候，說不定這不起眼的一壺水就能挽救一個將士的性命！將軍，您該醒醒了！”
聽見司馬愚的話，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昨日裡還在嫉妒這個鼓樂手太過好命的人們，這一刻又在心頭默默祈禱，但願這樣一個剛正不阿的人不會死在韓絕的怒氣之下。
韓絕看了看司馬愚手中的水壺，強迫自己深吸了幾口氣，臉上的怒紅之色居然真的消退了一些。
片刻之後，他撫著胸口，壓低聲音問道：“司馬愚，你到底是哪兒來的這麼大的膽子？”
眼見韓絕怒氣漸消，司馬愚的心中也暗暗鬆了口氣，緩聲說道：“早就與將軍說過了，小人命賤，無畏生死。”
韓絕微微抬眼，斜斜看著司馬愚說道：“你說我最大的缺點，是性子太急？”
司馬愚微沉說道：“沒錯。以前小人沒有發覺，是因為小人追隨將軍這六年來，將軍從沒吃過敗仗。也正因如此，將軍上次才會毫不在意的跟小人說，將軍的兵從來不回頭。可是當時小人心中真正所想的是，這個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又豈能事事順心！”
司馬愚拍了拍**的馬兒，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小人自幼躬耕于山野，日子過得悽苦。種田不易啊！與天鬥、與地鬥，與差狼虎豹鬥，與蛇鼠蚊蟲鬥，與強盜流匪鬥，與苛捐雜稅鬥。將軍您可曾體會過，小人種地二十年，就因為鬥不過這種種的天災，至少有十年的時間終日填不飽肚子？將軍您可曾體會過，某年小人踩到了紅運，鬥贏了這所有的困苦，眼看就要到收穫的季節了，結果所有的糧食莫名其妙的自己就全爛了？將軍您又可曾體會過，就因為缺了一斗米一壺水，你就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爹孃餓死田地？將軍，這種種的事情，哪一個不比今日的失敗更讓人窩火？可是這些事情，幾乎每一個農夫都曾經歷過，甚至正在經歷著。可他們每個人都在拼命的過活。他們都可以忍，而且一忍就是一輩子，為何您貴為將軍，卻不肯為偶爾的一次失利放平心態呢？”
韓絕倏然勒緊馬韁，對著司馬愚抱拳一拱手說道：“司馬愚，你真是我的一面鏡子！”他環視周圍，大聲說道：“所有人給我聽著，從今日起，我奉司馬愚為上賓！除軍權不分享，司馬愚與我平起平坐，不分彼此！若是哪天他惹怒於我，我要殺他，任何人不得從命！且務必阻攔於我！違者斬立決！！”
一眾晉國將領皆垂首稱是，司馬愚也略顯惶恐的低下了頭。
正說著，晉國大軍忽然行至一座峽谷之前。韓絕立即抬手，命令大軍停下前進的步伐。
“司馬愚，若下次再有相同的情況，你應該早些叫醒我。方才我一心只顧著儘快回援雲谷城，居然忘了這條近路之上有這麼個峽谷。”韓絕眯著眼睛說道，語氣冰寒徹骨。
司馬愚也皺起眉頭看著眼前這座峽谷，低聲說道：“將軍是怕有埋伏？”
韓絕點點頭道：“雖然不知道偷襲雲谷城的是秦國哪個將領，但此人既然膽大至此，不可不防！”
思忖片刻後，韓絕下令道：“全軍分為五個陣營，每陣三萬！逐一透過峽谷！最末尾的陣營立刻結陣，以防偷襲！”
軍令一下，十餘萬晉國大軍立刻行動起來，眨眼之間便結成了五個大陣。韓絕對第一陣營的將領說道：“你帶人先行透過，通過後立刻在峽谷另一端結陣，然後再派一人回來稟明情況！”
“諾！”
第一陣營的將領領命而去，片刻後見一人從峽谷另一端安然而回。
“報將軍！第一陣營已於峽谷出口結陣以待，並無敵軍蹤影！”
韓絕點點頭，讓第二陣營透過，依舊沒有發生任何狀況。
“司馬愚，你跟著第三陣營過去，本將軍親自壓陣！”
司馬愚點點頭，領著第三陣營安全透過。
就在韓絕所在的第四陣營全部進入峽谷，最後一個陣營在入口處準備透過之時，峽谷中忽然響起轟隆隆的巨響之聲。韓絕猛然抬頭，發現無數或大或小的碎石從峽谷兩側滾落而下。他猛然下馬，竄到一處由巨石相搭而成的小洞之內。
“將軍！！！”峽谷兩側的將領們此刻都紅了眼，卻不敢率軍殺回，徒增傷亡。
片刻後，峽谷之中回覆了安靜，韓絕緩緩的爬出小洞，看見方才還在自己身側的第四陣營三萬將士，全部被從天而降的巨石壓成了肉泥。峽谷之中一片血腥，彷如人間煉獄。
忽然，峽谷入口處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韓絕一驚，立即竄到被堵住的入口處，順著巨石之間的縫隙向外看去，眼前的景象讓他的大腦瞬間充血，瞠目欲裂。
他看見宛如天降的五千天狼騎，以自上而下、無可阻擋的驚天之勢，瞬間撕碎了晉軍第五陣營所結成的大陣。早已被眼前情景嚇傻的晉國兵士根本毫無抵抗之力，哀嚎之聲此起彼伏。不消片刻，整整三萬晉軍步卒被天狼騎殺得四散而逃，死傷大半。
“嬴風！！！居然是你！！！”韓絕像是一個被困在地獄之中的惡鬼，雙眼血紅的盯著石牆另一端的嬴風。
嬴風回過頭，順著巨石間的縫隙，看著韓絕那半張似要生啖其肉的臉，極盡不屑的啐了一口，撇著嘴說道：“韓絕！你佔我土地，毀我城池！今兒個這幾萬條命，就算是一點小小的利息！不要以為你運氣好，出名早，被人恭維成一代名將，就真的沒人收拾得了你！！回家好好洗白白給老子等著，很快我就來取回我的地方！”
嬴風方要離去，忽然轉過頭說道：“對了！我在雲谷城的大門上給你留了一封信，記得看哦！回頭見！”
嬴風用這種調戲小妞的語氣，裸的羞辱了韓絕一回。可他最終還是小看了一代名將的實力和決心。
韓絕隨手抄起一張硬弓，順著巨石縫隙的點點距離，奔著嬴風離去的背影怒射而去。
“嬴風！！小心！！”
一個女子的聲音驟然在嬴風身後響起。正策馬狂奔的他恍然覺得那似乎是秋竹的聲音。
“不會吧？怎麼會呢？”嬴風心裡如是想道。
他轉過頭，果然看見秋竹正騎著一匹駿馬追趕自己而來。
忽然，秋竹跳離了馬背，一個縱身躍到了赤虎馬的背上，環腰將嬴風抱住。
看著秋竹那張貼在自己背上的、美輪美奐的俏臉，嬴風很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更沒空思考為什麼秋竹會出現在自己的身後。因為下一刻，一支狠毒無比的羽箭貫穿了秋竹的身體，箭尖上帶著秋竹的血，直直刺入他的肩胛之內。
“秋竹！！！”
感受著身後伊人漸漸虛弱的氣息，嬴風仰天狂吼。
莫名其妙的，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雲谷城大門上留給韓絕的那七個字，又想了想非要單獨留下來跟韓絕廢上幾句話的自己。
還真是裝圈不成，反被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