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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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同住
第41章 同住 大風曲 青豆
無極子！！
嬴風心中大驚，暗道自己方一出玄陽城，就碰上了他，難道這無極子是專程守株待兔，要為自己的愛徒報仇嗎？
無極子臉上笑容不減，如雕刻般深邃的皺紋一條一條的皺起。
“小兄弟聽說過老朽的名號？”
聽此一問，嬴風一震，不知該如何作答，武嶽西卻急忙拉著嬴風賠笑道：“沒！晚輩只恨自己生得太晚，孤陋寡聞，不曾聽過前輩名號。只不過見一個老人忽然變成了隱士高手，晚輩實在太過意外了！呵呵！”她搓了搓手，傻呵呵的笑了一陣，打岔說道：“前輩的劍術已然登峰造極，方才卻為何任那幾個賊人欺辱？”
無極子撫著鬍鬚哈哈笑道：“不過是幾個孩子而已。當此亂世，填飽肚子可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啊，謀財而已。老朽身上確實沒有銀子，料想他們也不會加害一個糟老頭子。不曾想，人心不古啊……”
嬴風此時終於回過神來，抱拳說道：“老前輩高義，是晚輩們多事了。這個，既然如此，晚輩就告辭了，祝前輩雲遊四海，一路順風，懲奸除惡，快活似仙！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此話說到一半，武嶽西的臉就綠了。嬴風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將前一世武俠小說裡經常見到的橋段唸叨了出來，一心只想離這無極子越遠越好。不然若是他老人家識破真相發起威來，那小辮子可真就要高高翹起了！
說完，嬴風拉著武嶽西轉頭就跑。卻不料無極子開口叫住了二人。
“等等！”
嬴風猛的剎住腳步，吞嚥了一口口水，壓著聲音問道：“不知前輩還有何事？路費不夠麼？也對，老人家的確應該吃好喝好！喏！我這位小兄弟特別闊綽，叫他給您備一份豐厚的行李吧！”
武嶽西此刻已經幾乎將無極子完全拋諸腦後了，惡狠狠的盯著嬴風的側臉，心想憑什麼好人你來做，銀子卻我來花？
無極子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小兄弟宅心仁厚，福報必然不淺。.老朽虛度光陰，空活了一輩子，到頭來一無所有，也沒什麼能夠報答小兄弟的搭救之心。唯獨老朽這身劍術還說得過去，不如，老朽就指點小兄弟幾招，聊以為報！小兄弟以為如何？”
嬴風猛的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重複道：“啥？！您要收我為徒？！”
無極子頗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老朽從前收過很多徒弟，大多是無家可歸的孤兒。連年的戰亂啊，餓殍滿地啊，作孽啊……老朽看這些孩子們太過可憐，就收為徒弟，教其本領，只盼將來他們能有一技之長，不至於餓死街頭。奈何這些孩子們長大之後，利慾薰心者有之，謀財害命者亦有之，最終大多都為害一方，或死於刀劍之下。老朽經常想，那些死在他們手上的人，是不是也有老朽的責任？那些死在刀劍之下的徒兒，是不是也是老朽的過錯？這些孽債，最後是不是都要算在老朽的頭上呢……”
無極子遙想當年，一時嘆氣連連。嬴風也被這番憂國憂民的心痛之言震住了，一時忘記了逃走，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所以後來啊，老朽就不再收徒了。若是看到有小兄弟這樣的心地善良，資質又不錯的年輕人，指點一二倒是可以。”
嬴風與武嶽西互換了一個眼神，暗道看來這位老人當真是位隱士高人，遠非春水等人可比，更不像是替徒弟來報仇的。
想到此處，嬴風也不免唏噓不已，開口勸慰道：“前輩無需自責。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兒孫自有兒孫福，哪能什麼事都算在前輩頭上呢。您想啊，匹夫提刀，不過殺人而已。而那些做了亂臣賊子的文士秀才們，野心勃勃，禍亂天下，要是都按您這個演算法，那書塾裡的先生們，豈不是個個都該千刀萬剮？難道就因此不再教書了嗎？那天下所有人豈不都要變成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了！”
聽聞此言，無極子寬慰無比的笑了笑說道：“好一個兒孫自有兒孫福，小兄弟妙人妙語，不可多得啊！”
此時一旁的武嶽西算是徹底看出來了，這無極子壓根就不認識嬴風，更不是專程來堵截嬴風的，而且這的確是位心懷世人的前輩大師啊，與春水一流似乎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她不著痕跡的掐了一把嬴風。
“哎呦！”嬴風痛叫一聲，一臉無辜的望著武嶽西說道：“你掐我幹嘛！這回我可沒說錯什麼！”
武嶽西險些咬碎一口銀牙，盯著嬴風，眼球使勁往無極子身上轉悠。
“啥意思！”嬴風滿臉疑惑的看著武嶽西的眼神，又順著她的眼神看了看無極子。
還沒等他明白過來，無極子卻大笑了起來：“傻小子！女娃娃是想要你趕緊拜謝於我，學個一招半式！這都看不出來！”
嬴風一愣，指著武嶽西的臉說道：“前輩你怎麼能看出來他是個女的？”
無極子笑著搖了搖頭：“老朽活了近百年了，還有什麼事情看不清！女娃娃這點本領也就騙騙你這傻小子還有點用！哈哈！”
武嶽西使勁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終於忍不住出聲說道：“你這榆木腦袋，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問這個！還不趕快請前輩指教指教你！”
“哦！”嬴風答應了一聲，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襟，拱手鞠躬道：“請前輩指教！”
見嬴風如此動作，無極子也正色起來，點點頭說道：“自然要指教的。不過要提前告訴小兄弟一聲，老朽教人，從不教一招半式。就算是當年廣收弟子之時，也不曾教過任何招式。因為老朽自己本無招式。”
武嶽西一聽可傻了，搶在嬴風前面喃喃問道：“沒有招式？那除了招式，還有什麼能指教的？”
無極子哈哈大笑道：“任何門派或武者，如果只憑一本祕籍或一套招式行走天下，那定然是位屬三流；能從招式中舉一反三，脫穎而出者，當屬二流；見招拆招，無招勝有招者，方為一流。你們要記住，招式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最獨特的地方！”
嬴風豁然抬頭道：“前輩因材施教！實乃大師！小子佩服得緊！”說著，他又深深的鞠了一躬。
無極子雙眼一亮，看著嬴風說道：“小兄弟當真妙語連連，悟性極高啊！老朽都糊塗了，你到底是大智若愚，還是大愚若智啊？哈哈！”無極子從上到下打量一番嬴風，繼而說道：“既然你能明白這個道理，那就簡單了。比如小兄弟你，力量應該十分過人吧？另外從方才你的動作來看，一身傷痕，居然還能做到大開大合，想必身體應遠遠柔韌於常人。這兩點便是極可塑造的地方。加之小兄弟意志堅強，不為疼痛所阻，將來定有一番大作為！”
嬴風沒想到只從方才的一招半式，對方就將他的長處看得一清二楚，驚訝之餘，連連稱謝。
一旁的武嶽西眼珠一轉，笑嘻嘻的說道：“這樣吧前輩，前面不遠處有一座茅廬，前輩若是不嫌棄就與我二人同住一段日子如何？您看這小子一身的傷啊，我又是個女孩子，若是強盜去而復返，我們可就遭殃嘍！”
無極子看著武嶽西，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武嶽西臉頰微微一紅，知道自己這點小算盤是完全瞞不過對方了。
“小兄弟好福氣啊，女娃娃如此誠心助你！也罷，老朽雲遊四海，也無甚要緊的地方要去，就陪你們兩個娃娃住一段日子吧。”
嬴風大喜，早已將春水的事情拋諸腦後了。武嶽西也趕忙拉起嬴風，帶著無極子走向了茅廬的方向。一行三人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