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龍淵之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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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龍淵之祕(下)
第十一章 龍淵之祕（下）
“龍淵之會，記載龍座背後之深淵……好一個墨雲子，好一個龍淵會！”同為讀書人的項盈月大讚出聲，其他人也都紛紛感嘆於那位墨雲子大夫的氣節風骨，暗暗遙想當年那個集合了天下百餘諸侯國權貴的龐大組織。”
藍禹道：“朝廷大員，再大也終究不是王公侯爵，不能世襲罔替。縱有徇私舞弊，替後生廣開門路者，也大多一代不一代，或子不願繼承乃父之功業，致以民間常有富不過三之說。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龍淵會的先賢骨幹們逐漸退出歷史的舞臺，再也無法得知各諸侯國內鮮有人知的密文和祕史，但墨雲子先輩的巨集遠還遠未實現，龍淵會的宗旨也萬不能半途而廢。所以痛定思痛之下，我會第九代會主瞿衍，在四百餘年之前決定讓龍淵會徹底淡出歷史的舞臺，隱進陽光下的陰影之中，以收買護衛與家老，或親自潛行追蹤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來延續先輩未完成的夢想。瞿衍會主堅持認為，成大事者理應不拘小節。縱然手段和渠道見不得光，可終究是為天下人謀福祉，說不得要走條小路，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隨後的一段時間，我會吸納進了大批的江湖人士，和當時頂尖的武林高手。組織日益龐大，上層書生出身的旗主們卻越發有些難以駕馭下面武功高強的成員，所以瞿衍會主在晚年定下一個規矩，那就是凡龍淵會所屬，不論觸手多麼深遠廣大，皆不可干預凡世任何一國的內政。違者必殺之。”
嬴風脣角現出一絲冷笑：“怎麼，後來就失控了？倘若換做是我，也定不會受迂腐書生的控制。這瞿衍還當真是異想天開，跑慣江湖之人多為殺人越貨之輩，又豈會理解墨雲子的精神和巨集遠。”
藍禹沉重的搖了搖頭說道：“並非如此，不過相差亦不遠矣。我會第十一任會主屈欲賢在執位十餘載之後，發現我們數百年來只是遵照墨雲子先輩的遺願來默默的記載著歷史，可是始終沒有機會將之公諸於天下，半點沒有達成先賢的巨集遠。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滄海桑田人事變遷。先輩們歷經無數磨難與險阻換來的隱祕史實，變成了遙遠的、再沒有人肯相信、也沒有人願意追究的空談。我輩畢生奮鬥的成果，最終居然變為虛幻之物，還不如坊間茶館裡的評書更廣為流傳。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屈欲賢會主幡然醒悟，既然記載歷史，是為了後人不再重複先人的彎路，那我輩何不直接糾正後人所走的彎路？至此，我龍淵會隱在歷史陰影之下的龐大身軀，便開始悄悄糾正著世人不道德之蠻行。”
“打住！！”嬴風冷哼一聲說道：“我聽這意思，你們是把自己當成天神了吧？還糾正世人不道德之蠻行，哼！好生狂妄！！你們以為自己是誰？！”
藍禹搖頭道：“並非如天狼將軍所想的那樣，那時的龍淵會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幫助弱者守城，做一些傳遞訊息或軍前斥候的任務，以制止不道德的攻堅之戰，尤其要避免慘絕人寰的屠城之事。那些年月裡，龍淵會損失慘重，險些被當做亂黨舉國通緝，所以逐漸的，我們將動作提前，廣搜天下新聞，每每在戰事發生之前我們就要派人阻止戰爭。數百年下來，有些慘事的確被我輩所阻止，可是自從百餘年前開始，王朝皇權彌散殆盡，偌大的帝國分崩離析，天下諸侯進入了彼此混戰的動盪時代，陰謀變成陽謀，戰事變得猶如家常便飯一般稀鬆平常，至此，我龍淵會再無任何阻止戰爭，或者說阻止時代**的能力，所以只好以道德為底線，幫助著一些瀕臨滅國或亡族的諸侯公室。例如八年前，我們正是收到了訊息，有大批身份不明的高手潛入秦國，所以才特此來調查一二。卻不料被鬼狐營的鬼前輩誤會，遂將我們與身份不明的他鄉來客一同逐出了秦國之境。後來我們一想，有鬼狐營這等組織固守秦國，又有鬼前輩這樣的高人掌舵，秦國之事必無須我們操心了。卻不料，秦國最終還是出事了……”
聽到此處，場間之人皆心有慼慼焉。秦威公贏景嵐乃是秦國不世出的英雄君主，縱然已薨多年，但始終是秦人心中永恆不滅的驕傲。尤其是嬴風這一輩的青年，從小就是在威公的盛名和秦人的崛起中成長起來的一輩，心中對贏景嵐的崇拜，是終生也不可動搖的信仰。
藍禹嘆了一口氣說道：“所幸現在秦國有繼承之權的兩位親如兄弟，秦國的中興指日可待了。所以在我得知孟、呂兩家要圖謀不軌時，便第一時間趕到了此處，向太子殿下稟明情況，以免千年傳承的公室之家慘遭橫禍。”
長長的一大段故事聽完，嬴風總有種不對頭的感覺，可又想不出來是哪裡不對。他揉著下巴問道：“你不是說，龍淵之祕，歷來不可外傳的嗎？怎麼今天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藍禹啞然失笑道：“我若不說，天狼將軍的斬馬刀就要架在我的脖子上了！！再說，這些事情在百餘年前是天下皆知的事情，縱然百姓不知，各國公室權貴也都知曉，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口口相傳之祕變成了遙遠而不可信的野史和傳說，所以雖然這些關於我會的事情沒有幾人知曉，卻也算不得什麼祕密。至於各諸侯國之間的祕事，或者我會人員的部署情況，那我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得的了。只盼天狼將軍看在小人一片誠意之上，萬勿再苦苦相逼。”他揪了揪脖頸上繫著的藍色面罩繼續說道：“再說我也只是外圍成員，也無從得知太多重要的東西。”
嬴風將信將疑的打量著他。雖然心中依然不能全信，卻也不好再對其刀兵相向。
忽然館外有人來報：“啟稟太子殿下，天狼將軍，瀚、晉、隋三國遣使而來，弔唁先君，不日就會到玄陽城了！”
先君新喪，臨近或相好之國遣使弔唁，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是趕在秦國頻臨內亂的當口，確實讓人有種無端添亂的感覺。
嬴坤答應一聲，與藍禹道聲辛苦，眾人紛紛散去，準備迎接他國使團的事情。嬴風雖然很像留下藍禹，卻苦於根本找不到合適的由頭，畢竟藍禹此次前來，給他們帶來了相當重要的訊息。
如果兩年前嬴風在圭山城能夠聽到那兩個龍淵會成員的對話，那麼此時的他一定會察覺出藍禹言語之中最大的錯漏之處。不過很可惜，兩年前嬴風只顧著在圭山城打砸搶燒孟家的店鋪了，錯過了這個揭開驚世陰謀的天賜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