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接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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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接踵而來
7。** 接踵而來
“謝謝你，文哥！你毀了我，我喜而不悔。誰讓我如此痴情！我佩服你竟有坐懷亂的抑制力，不怪女孩子都喜歡你，圍著你，看來我的對手太多了！”
繁星閃爍，夜風聾人，關、嶽這倆年輕人，漫步昏黃路燈下的校園中。校園寂靜的樹影邊，對對人影在晃動，那是回校的學生幹部在傾訴，在愛戀中。人皆有情，用不著俺蓋純真。
嶽蘭挽著尚文手腕，輕柔而猶豫地說：“文哥，老師們正在集中開會，偌大的校園只有劉老師指派我們，其它事無人管問，這行嗎？”
尚文說：“這就要看同學們的恆心，是純貞，自會放光華；是輕狂，也會現原形。我相信咱這些回校生，個個如真金.”
“我總覺得這樣宣傳下去，有百弊而無一利。”她指著樹陰的旁邊，“你看，照此下去，能不出事嗎？”燈光下，雖然看不出她的羞容，但是從她摟向自己，顫抖的手臂，知她正在痛苦地折磨之中……
關尚文見樹影下的長椅上，男女二人，正依偎在一起，做著解衣寬頻的動作，雙雙倒在椅上……
“走吧！讀聖賢書，非禮勿視，繞開他們吧！”說著拉著她的手，急步走開，“但願他們有自控力。”
“但如你所說，如果男孩子都能像你，我們女孩就不會提心吊膽了！”嶽蘭緊緊摟著關尚文的手腕，感激地，“其實人心一理，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不能強求的，不論你我是否有緣，但我的純真是你的，哪怕是短暫的，也死而無憾。”
又是一個趙淑香，女孩為何如此痴情？關尚文想著說道：“何必呢？我對你就那麼重要？你別忘了，我要遠走他鄉啊！”
“是啊！我也在奇怪，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想得到，儘管心裡害怕，但總有一種力量在推著我接近你！”
終於到了女生宿舍前，關尚文停住了腳步說：“回去睡覺吧，安安穩穩地做個好夢！”
“我會的！咱們夢中見。”說著親吻一下關尚文，戀戀不捨地向宿舍走去。
兩個來月的暑假過去了。這天終於開學了。
學校校容依舊，同學依舊，但人們的心情不同了。過去熱情洋溢，猶如慈父嚴母的教師，不少被剝奪了講課的權利，打發去餵豬，管理園林，燒水，掏廁所……教師——不少是陌生的面孔。
這個暑假，全國各學校都提前放假，所有的老師都參加整風。先以各種形式暢所欲言，講出個人的心裡話。老師們書生氣十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本著對國家負責的態度，提意見，寫大小字報。有些性格爽直者，免不了說過頭話。誰能想到這些話都記錄在案，上邊突然下令，根據言論的輕重，不少就給戴上右派帽子。他們的言論就成了反三面紅旗的罪行錄，進行殘酷地鬥爭，成了無產階級專政的物件。
省教育廳根據教育部的教改精神，制定的教改方案，決定在古城一中選編四個標準班，作為實驗重點班。檔案規定：實驗班的初、高中不分段只叫中學。學生讀四年中學，直接進入大學預科再念兩年，然後入大學本科。隨著這個決定的落實，教育廳組織人力專門編寫新的實驗中學配套教材，供實驗班用，並抽調過硬的教師跟蹤教學。
古城一中在一年級八個班中，精心選拔組成四個實驗班。關尚文、嶽蘭、楊春長等同學，被選編入二年三班。從此，二年級的一至四班，成了中學的特殊班級。不論什麼活動，教學可以壓倒一切。課程的難度和深度，遠遠超出普通班。好在選上的學生都是尖子中的尖子，很快適應了緊張的學習生活。
這是初冬的一天，體育老師聽到上課鈴聲，便到操場給二年三班上課。然而到課的學生不足一半兒，這課怎麼上？他大發雷霆，讓體育科代表到教室裡叫。可是學生一個也不在教室。王老師只好去找班主任曾海凡。一到語文教研室，見曾老師在給七八個學生補課，王老師一見氣不打一處來，但在學生面前，又不好發火。便說：“曾老師，這節你們班是體育課，學生怎麼不去上課？”
“啊？是體育課？我倒忘了。”曾老師微笑一下，“同學們快去上課吧！”
可是這幾個學生磨磨蹭蹭不想走，王老師問：“其它同學呢？”
這些同學笑而不答，曾老師見王老師有些惱怒，便讓一名同學快去找，結果在圖書室找來了。當這些同學回到操場，原先來上課的同學一個也不見了。
這一下，王老師氣不打一處來，立刻去教導處。述說給這四個班上課的種種難處。教導主任孫雅芳笑著說：“王老師啊，這四個班在選編時，都是學習上的尖子，本來不愛好體育，你也彆強求了。以後上體育課，對這四個班可以靈活掌握，愛上的，你就給他們上。不愛上的，就隨他們的便吧。好在這些學生不會給你惹事，你看行嗎？”
“孫主任，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勞衛智不能達標，你可負責！”王老師更來氣了。
“好好！王老師消消氣，這四個班的體育，不算成績，達標標準對這四個班降低就是了。”孫主任又說：“咱也得體諒這些學生，八門主科，科科都要求那麼嚴，每天上七門主科，也夠學生受的了。再加上體育課的軍事化訓練，他們怎麼受得了？還不如讓他們自己活動活動。”
“可也是，好！就按主任說的辦。”
從那以後，體育課列在課程表裡，卻是學生唯一的活動課。關尚文等書迷，一有體育課，便事先鑽進閱覽室。閱覽室的老師見這些學生來，便為他們準備個角落，供他們讀書做筆記。
已是秋風颯爽樹葉凋零時。這天關尚文覺得身上有些寒意，便又鑽進閱覽室苦讀起來。
這時，嶽蘭找來了。見他正在讀《官場現形記》。便說：“哎！你的信。”
關尚文正看書入迷，沒有聽到。
嶽蘭笑著拿過他手中的書，他這才回到現實中。
“來了？快坐下看書，別打擾別人！”關尚文輕聲說，指了指身邊的座位。
“你的信，北大荒來的。”嶽蘭說著把信遞給他。
“姐姐來信了，太好了！”他立刻撕開信封，看了起來。
弟弟：
近來一切可好？學習怎樣？
媽媽來這裡兩個多月了，一切都好，不要掛念。
這裡已經下了三場大雪，平地積雪三尺厚。媽媽說她活了五十多歲，還是頭一次見這麼大的雪。
你姐夫在鐵道兵農墾局設計處搞設計，沒分到農場。我在製材廠工作，雖然忙，但很有意思。
不知你們學校學習緊不緊？累不累？希望弟弟好好讀書，將來到北大荒，這裡地廣人稀，年輕人可以量材而用，大有作為。
隨信寄去一些生活用品，二十元錢，請查收。
就寫到這兒吧！我要上班了。
禮
祝 學習進步！
姐姐：關尚香
姐夫：閔洪江
一九五八年x月x日
在關尚文看信時，嶽蘭不時地往信上看，他索性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一起看。她毫不推辭地看了起來。
“怎麼？北大荒下雪了？平地三尺雪，那得幾天化完呀？”嶽蘭驚訝地說。
“那裡十月就開始下雪，直到第二年三四月才開始化，五月才能化完。冬天有的地方積雪一兩丈厚，刮成雪山雪嶺，只有馬爬犁才能通行。”
“太好玩了！你什麼時候去？我一定跟你去飽眼福。”嶽蘭激動地說。
“好玩？那可不是好玩的！聽姐夫說，哪裡最冷時零下四十度，在外邊不小心鼻子都凍掉了。一個人如果在雪地裡迷了路，被凍死在雪地裡是常有的事兒。”關尚文嚴肅地說，想嚇住她。沒想到她更堅決：“那怕什麼？只要有人能生活，我也能活下去！不信到時你看。”
關尚文聽了這話，不想再說什麼，便說：“信上說寄來學習用品，那包裹呢？”
“在教室，走吧！回去看看。”
二人回到教室，此時是午休時間，其它班的學生都休息了，但這四個班的學生無一休息，都在學習。關、嶽二人輕輕回到座位，嶽蘭將郵包給他，關尚文立刻拆開了。
郵包裡學習用品應有盡有，另外還有毛衣毛褲和幾本書。關尚文被書吸引了，見有一本《林海雪原》。一本電影文學劇本《老兵新傳》，一本《北大荒文藝》。
嶽蘭看著看著，誇張地說：“你成了咱班的大財主了，我們得鬥地主分老財！”說著搶過了《北大荒文藝》。
嶽蘭的話，引起了全班同學的注意。丁海泉拿去了《林海雪原》，劉祥立拿去了《老兵新傳》。關尚文這才收拾起學習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