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是姐弟更親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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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是姐弟更親情嗎
“好!好一個龍王敬佩獻魚兵!不怪今天有這麼多開江魚吃,原來是讓你們的章隊長感動的。”一個身披軍大衣的中年人稱讚著。又對身旁的女青年說:“小張,快把這兩首詩記下來!我要在《北大荒文藝》上發表。”
大家一看,這女青年正是被章隊長救起的,女青年中的一個。那個中年人,正是領女青年向章隊長道謝的人。
“你們百湖農場西山島分場,真是臥虎藏龍之地。不但有年輕有為的女指揮官;有紀律嚴明的青年戰士;還有捨己為人的章隊長;同時也有你這出口成章的文秀才。小鬼!你叫什麼名字?”中年人見關尚文紅著臉不回答,又說:“我本來是帶著記者來採風的。沒想到險些把我的兩名記者餵了龍王,沒有你們嚴密組織和派人維持秩序,今天這開江,說不定要衝走人那!”見關尚文仍不回答,又說:“你怎麼不告訴我名字呢?”
關尚文只是搖頭,不說話。
“他叫關尚文,是我們隊唯一的高中生,是今天的總領隊!”牟春妞搶著說。關尚文一聽,心想:你這不是寒磣我嗎?要像我這領隊那樣指揮,今天這亂子可就大了。想著生氣地白了她一眼。
這時,鎂光燈一閃,聽到咔擦一聲。
不久,《鐵道兵農墾報》、《北大荒文藝》,都報導了西山島幹部職工江邊搶險救人的紀實。還有搶拍的照片以及青年工人關尚文的詩。一時轟動了墾區,章周文、牟春丫,及關尚文等人也成了出名人物。
關尚文看了報紙,聽到讚揚,坐臥不寧。找到牟春丫訴苦說:“這叫啥事呀!人家救人我吃驚,人家出名我貪功,這讓我臉往哪兒擱呀?”
誰想到這個年輕的助理員卻說:“這次看開江是你發起的,你是總領隊呀,沒錯呀!”
“可我沒救人,你指揮,要讓我那麼動員,那不遭了嗎?寫我進去不是埋汰我嗎?”
“嘻嘻!我就是想讓你出名,你出名比我出名強!以後讓你出名的地方多著呢。”牟春丫又親切地,“那個姐姐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出人頭地呀?”
從那以後,關尚文總是躲著三姐妹,生怕再讓自己露臉。
清明過後,一場抗澇搶播戰役正式打響了,關尚文被機務隊要去了,安排在斯大林——100號機車當農具手。他收起愛不釋手的文學類書,從老機務手中,找來農機書,開始研讀起來。
斯大林——100號拖拉機, 簡稱c—100,是蘇聯產的大型履帶式拖拉機,當時是最先進的農業機械。關尚文站在地上,跟機車一比,顯得那麼微小。他心情是那麼新奇而激動,決心學好它,用好它!實現自己夢寐以求地,駕駛拖拉機開墾荒原的志願。
冰雪化後的西山島,加上連綿的春雨,使西山島分場成了水中孤島,良田沃野成了泥濘的世界。
時間不等人,春播不等天!抗澇搶播勢在必行。
關尚文在萬仁玉地指揮下,已經能操縱拖拉機作業了。他在師傅的指揮下,將農具連在一起,浩浩蕩蕩地開進了二號地,這地是去年秋天翻的,沒來得及耙的垡片地。看上去像壠一樣一條條的,溝裡是水。這地塊兒大得出奇,少說也有三四千畝。地北和茫茫的森林相接。車停在地南,農工班的女工,把種子加好,隊長留下牟春妞和朱曉曉站播種機,開始播種了。
關尚文駕駛著拖拉機向前開去,只聽機器轟鳴,聲音越來越沉重,只見重耙前,堆起小山似的垡片。機車走不動了。
“停!”坐在一邊的萬仁玉手一揮,機車停了,“下去把耙的角度打回,摘下後面的農具。”
關尚文做好了一切,閃到一邊。
萬仁玉開車衝出去,可是不到一米,又拖起土堆,農具陷在泥裡。機車也陷了下去。
“把車摘了。”萬任玉在車裡大聲說。關尚文拔下了牽引銷。
“轟隆隆——”一陣怒吼,機車衝出被攪得稀爛的泥潭。萬任玉跳下車,拿起一把鐵鍬,動手挖泥,關尚文也拿起鉤子鉤,牟春妞和朱曉曉也來幫忙。
忙了一陣,四人都成了泥人。
“好了,差不多了。”萬仁玉邊在水坑裡洗手邊說:“先把手洗淨,你掛車。”說完,他跳上機車,把車倒了回來。
關尚文用了吃奶的勁,終於掛上了農具,可是腳卻陷進了泥裡,拔不出來。牟春妞見了,拉住他的手說:“使勁,我拉你!”
二人像拔蘿蔔似的一使勁,關尚文是拉出來了,可是鞋卻埋在泥裡。朱曉曉挖出了他的一雙鞋。關尚文光腳指揮開車,重耙終於拉了出來,把它拉到一邊,又拉走輕耙,只剩下一臺播種機和一個木撈子。
“這回差不多了!”萬任玉見關尚文光腳站在泥裡,笑著說:“把鞋洗洗,上車吧!”又讓牟春妞和朱曉曉站在播種機上。
機車又前進了,本以為這回沒問題了,可是車剛開出不到50米,後邊的木撈子又拖了堆,乾脆又甩下了木撈子。
這回車順利的開到地北頭,播下2。4米寬的一條兒,等車回到南頭,送飯的人也來了,吃飯時,大家看這一上午播下的地,心裡很不是滋味。
吃飯吧,泥裡水裡累了一上午,雖然地沒播多少,這飯還得吃呀!四個人每人一碗豆餅炒韭菜,喝著小白菜湯,萬仁玉和關尚文幾口就吃了大半碗。
“咱今年這樣播種,明年還是沒糧吃。”牟春妞感嘆地,“這老天怎麼就不睜眼你?”她望著陰沉沉的天空。
“想辦法多播吧!種一斤收二斤也比不種強,陳場長不是說了嗎,種一粒收兩粒也是我們的收穫,不種我們的種子往哪放?咱今天不是種下四袋種子了嗎?到了秋天少說也收八袋。”萬仁玉自嘲地笑著說。
牟春妞始終看著關尚文吃豆餅的樣子,心裡難受捨不得多吃一口,像在品嚐豆餅的滋味,見關尚文吃得只剩個碗底兒,說:“小關,我吃不了這麼多,給你點兒吧。”說著,搶過他的碗,將自己的撥給他大半碗,自己只剩個碗底兒。
“這怎麼行?你也累一上午了,怎麼會不餓呢?”關尚文邊說邊搶她的飯碗想往回撥。
“哎!早晨我吃得可飽了,到現在還沒消化,你們男人飯量大,幹活又累,就多吃點兒吧。”
朱曉曉見他們二人推讓,也把自己碗裡的豆餅撥給萬仁玉。他們心裡都明白,誰不餓呀?都吃一個食堂,一樣的定量,這隻能是同志之間的互相關心,又能說什麼呢?二人推辭不掉,只好多吃了二人的口中食。
關尚文已經穿上了被機車烘乾的鞋,到地邊草叢中解手,無意中發現草叢的水坑裡有魚在遊。他脫下鞋挽起褲腿,抓起魚來。口中喊道:“師傅!拿桶來,這裡好多魚呀!”說話間,已抓到四五條半斤多的鯽魚,都扔在草地上。
萬仁玉和牟、朱二人聞聲帶著水桶過來了,一起抓魚。不一會兒就抓了半水桶。
“行了,夠了!咱得幹活了。”萬仁玉見抓不少魚,便穿上鞋。大家一起上了這不大的水坑。
“這要是二姐在就好了,你們倆的飯讓我們吃了,再吃幾條烤魚也頂餓呀!”關尚文想起江邊烤魚的情景,笑著說。
“就知道惦記我二姐,太小看人了。你找火來,我做給你吃!”
牟春妞說得萬仁玉和朱曉曉都笑了,關尚文弄了個半紅臉。只好說:“我上哪兒弄火去?我也不會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