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與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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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與豆腐
文學與豆腐(1/3)
有一則諷刺塾師的笑話,大家都曉得的。東家性慳,天天素食,惟稍有豆腐解饞,這位冬烘先生直奔豆腐而去,並且申言,豆腐是他的命。一日,東家破例,燒了一大碗肉,同時也備了豆腐。那餐飯,他只管夾肉,狼吞虎嚥,置豆腐於不顧。主人作驚異狀:“先生何以厚此薄彼?”
他說:“豆腐是我的命,見了肉就不要命了!”
這則笑話,說明了豆腐和中國人的密切聯絡,真是性命攸關。發明豆腐這種攝取蛋白質的吃法,實在是很了不起的。肉、蛋、奶,非不想吃也,乃吃不起也,於是,中國人的消化系統,要更能接受豆腐一些。
五千年文明古國,賴以自豪的四大發明,從來也不像豆腐那樣自始至終地有益古往今來的同胞。指南針後來被用來看風水了,炸藥後來被用來做爆仗了,造紙和印刷術固然在弘揚中國文化,起到莫大的作用,但四書五經在束縛中國人的思想方面,也是為患匪淺的。
豆腐為中國人那糠菜半年糧的可憐的胃,為中國人那克化不動也消費不起大量肉蛋奶的胃,提供了維繫生存發展所需要的最起碼的物質基礎。若沒有豆腐的話,中國人會不會因此像熊貓一樣面臨滅絕的命運,也未可知的。所以,老埋怨中國足球踢不出亞洲,打不到世界上去,但卻很少有人找一找屬於體質上先天的不足之處是不近情理的。人家老祖宗吃什麼?咱們老
祖宗吃什麼?這就是說,每一個民族的食物構成,有其歷史淵源,中國人吃豆腐與中國人的素食傳統,和西方人吃乳酪與西方人的肉食傳統一樣,不但久遠,而且根深蒂固。
豆腐很可能成為中國人遺傳基因中的一個密碼,否則,不會一代一代地吃下來,看樣子,地球不毀滅,豆腐大概不會終止。因此,我在想,中國的文學,如同中國的豆腐一樣,好也罷,孬也罷,是對著中國人胃口的產物。它適合中國人,為中國人寫,被中國人看,所以,外國人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習慣也好,不習慣也好,看懂也好,看不懂也好,無關緊要,一點也不妨礙我們繼續吃小蔥拌豆腐,或香椿拌豆腐,目前,正是當令的開胃小菜。
猶如我們不一定對一股臭腳丫味道的諾曼底乾酪感興趣一樣。那氣味,咱們國產的王致和臭豆腐簡直望塵莫及。我們對外國作家的作品,願意看就看,不願意看,扔一邊去,至於人家怎麼寫,寫什麼,是不會說鹹說淡的。
但洋人對於中國,至今還有人患有忍不住要指手畫腳干預的指導癖,有那麼幾個所謂漢學家的外國人,按照乳酪的口味要求豆腐,在那兒閒吃蘿蔔淡操心地評頭品足。由於改革開放,中國人也能生產乳酪,自然也能生產乳酪式的投外國人胃口的文學,於是這些乳酪吃撐了的漢學家,便排洩出不雅的氣體來了。
他們鼓譟說,這才是中
國真正文學新紀元的來臨。在這以前,從魯迅開始,都不是真正意義的文學,直到最近的最近,而且也只有三位或兩位年輕作家寫出來的東西,才是進入世界文學之林的文學。這些輕薄的議論,和這些年來文壇上的不成氣候的小癟三,和年華虛度,已由小癟三變為老癟三的那幾塊料一樣,動輒宣佈誰的作品是真正的文學,是傳世的永垂不朽的文學,同出一轍。其實文學這東西,你說好就好嗎?你說壞就壞嗎?我不解這樣自編自演,自拉自唱,自以為金口玉言,嗓子都叫啞了,與文學何益?起鬨架秧子的結果又如何呢?那些喧囂一時的明星,暗下去比亮起來要快得多。我總懷疑這些人是不是患有某些**癖?不然幹嗎非要這種樣子的自得其樂呢?沒想到這幾位漢學家,也幹起這種勾當了。
外國人不理解中國文學,如吃慣乳酪而吃不慣豆腐一樣,有的是屬於“夏蟲不可語冰”的隔膜,有的是那種洋老爺拿著文明棍,在中國人頭上指指戳戳慣了的惡習不改。而最叫人噁心的,有的中國人也跟在外國人屁股後頭,亦步亦趨地指責他的同胞,只會做豆腐,只會吃豆腐,而不食乳酪,這種假洋鬼子的行止,更讓人不敢恭維了。
“王楊盧駱當時體,輕薄為文哂未休;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杜甫這首《戲為六絕句》,是很值得那些信口雌黃、胡說八道的人,好好讀一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