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一百七十二）青幫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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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一百七十二）青幫之殤
北野拿起茶盅，輕啜一口，又放下，問道：“韓幫主，事情辦得怎麼樣？”
韓秉恆笑道：“葉開關在警察局，等著槍斃；‘飛雲堂’群龍無首，土崩瓦解，今晚皇軍一定馬到成功，奪回‘菊魂刀’！”
北野千代冷冷道：“兩個月的血戰，沒有從‘飛雲堂’奪回‘菊魂刀’，是大日本武士的恥辱！”
淺倉健男低下頭，惶恐不安道：“大佐閣下，這是我的責任，對不起——”
北野打斷他的話，冷聲道：“淺倉君，不要說‘對不起’！我們已經在中國浪費太多的時間，今晚再拿不到‘菊魂刀’，你我只有剖腹向天皇陛下盡忠！”
淺倉健男“哈伊”一聲，說道：“請大佐放心，‘武士團’整裝待發，今晚若不能拿回‘菊魂刀’，全體武士剖腹自裁，向天皇陛下謝罪！”
北野點點頭，把目光投向韓秉恆，笑道：“韓幫主，此次‘青幫’驅虎吞狼，立下大功。等拿回‘菊魂刀’，我一定會向軍部彙報，給‘青幫’應得的獎賞！”
韓秉恆笑道：“其實這次打垮‘飛雲堂’，‘青幫’也受益匪淺。能把偌大的龍城盡收囊中，要是沒有‘武士團’的幫助，則‘青幫’根本做不到！”
北野千代笑道：“其實功勞最大的應該是蘇曼秋小姐，沒有她，傅雲卿絕不肯乖乖就範——蘇小姐，你希望得到什麼樣的獎勵？”
蘇曼秋嫣然笑道：“曼秋什麼都不缺——只要北野先生滿意，曼秋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北野千代哈哈大笑，端起茶盅道：“按中國的風俗，此刻應該喝酒慶祝——咱們就以茶代酒，為合作成功乾杯！”
“啪”，幾隻茶盅碰在一起，碧色的茶湯微微盪漾。
羅虎和韓佳薇從“金海岸” 夜總會出來，走向停車場。羅虎是“青幫”第一把尖刀，一直暗戀韓秉恆的女兒韓佳薇。也許“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近來高傲的韓佳薇終於肯垂青於他，羅虎如獲至寶，意氣風發。十幾個“青幫”弟子跟在後面，負責保護他們。
羅虎和韓佳薇剛走下臺階，突然，一輛敞逢車風馳電掣般駛過來，“嘎吱”停在他們面前。兩個國軍士兵從車裡跳下來，未等羅虎反應過來，冰冷的槍口就頂在他的頭上。另一個士兵抱起目瞪口呆的韓佳薇，扔到車子裡，一個軍官模樣的青年伸手接住。
“你們想幹什麼？”羅虎眼睛血紅，暴跳如雷，他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龍城用槍指著他，而且當著他的面搶走韓佳薇，這真比殺他還難受。
持槍計程車兵笑道：“老子不管你是誰，這娘們不錯，得讓兄弟們玩玩兒！”
羅虎差點氣瘋，吼道：“你他媽的長几個腦袋？知不知道她是什麼人？”
韓佳薇拼命掙扎，又踢又咬。那個軍官大怒，手一揚，“哧啦”撕下半幅旗袍，罵道：“臭娘們兒，你再不老實，信不信老子現在就
把你扒光？”
韓佳薇不敢再動，看著羅虎，淚流滿面。
羅虎咬牙切齒，可是頭被槍口頂住，他根本不能動。其他“青幫”弟子見當兵的撒野，唯恐傷到韓佳薇，更不敢輕舉妄動。
持槍士兵道：“媽的，一個女人而已，值得生氣麼？兄弟們玩玩，很快就會送回來……你們要是不老實，老子就把那個女人先奸後殺，再拋屍江中！”
兩個士兵跳上車，車子像箭一般竄出去，遠遠傳來韓佳薇的哭嚎聲。
領頭的“青幫”弟子跑過來，問道：“虎哥，咱們怎麼辦？”
羅虎怒不可遏，一個耳光甩過去，揍得那小子眼冒金花，吼道：“還能他媽的怎麼辦？召集人手，趕緊給我追——老子要把這幫丘八剁碎餵魚！”
“青幫”弟子紛紛跳上車，朝敞逢車消失的方面猛追。
羅虎領著人追到“綠珠”衚衕，看到敞逢車停在衚衕外面，車裡已經沒人。他大喝道：“下車，到衚衕裡搜——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那幾個王八羔子找出來！”
“青幫”弟子亂紛紛跳下車，衝進“綠珠”衚衕。剛靠近那座小院，羅虎突然看到紅樓裡的燈光熄滅，裡面響起一個女人的尖叫：“放開我……不要……”
羅虎目眥欲裂，帶人衝進院子，把一個試圖攔截的年輕人刺倒在地。他飛一般衝進紅樓，一腳把房門踢飛。
“誰？”房間裡響起一個男人的驚叫，緊接著就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羅虎反應很快，聽聲辨位，“噹噹”兩槍，把那個男人打倒在地。槍聲一響，院子裡響起“咚咚”的腳步聲。羅虎拉開燈，看到床邊蜷縮著一個女人，酥臂半/祼，國色天香，卻不是韓佳薇。羅虎大驚，正在這時，身後響起清脆的槍聲。羅虎中彈，摔倒在地上。杜海濤衝進屋子，發現傅雲卿躺在血泊中，肺部被子彈打穿，當場斃命。
杜海濤當然認得羅虎，罵道：“狗雜種，居然敢行刺警察局長，‘青幫’膽大包天！今晚若不踏平‘青幫’，老子就不姓杜！”
羅虎汗如雨下，大叫道：“杜副官，請聽我說……”
杜海濤怎會聽他解釋？揮揮手，兩個警察衝進來，把羅虎拉出去。跟在後面的“青幫”弟子見羅虎殺死警察局長，頓時呆若木雞。
幾乎在韓秉恆得到訊息的同時，大批警察趕到，把“青幫”總部圍得水洩不通，連正準備出發的日本“武士團”也被圍在裡面。“青幫”弟子紛紛向總部退卻，亂哄哄的。韓秉恆大驚失色，他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不過眼下也不是解釋的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和警察衝突，否則，“青幫”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的想法很好，無奈局勢已經失控，“青幫”總部鬼哭狼嚎，不但四處火起，而且還有人乘亂向警察開槍。杜海濤惱羞成怒，下令圍剿“青幫”。槍聲像爆豆一般撕裂龍城的夜空，大批警察衝進“青幫”總部，“
青幫”自然不肯束手就縛，與警察展開激戰。
“武士團”和日本浪人趁亂突圍，結果與警察遭遇。刀光如閃電般劃過夜空，十幾個警察連對方面目都沒看清，就被長刀削掉腦袋。見對方動作猶如鬼魅，又聽到“哇啦哇啦”的吼叫，警察終於明白過來，大駭道：“他們是日本人……”紛紛向後退卻。
杜海濤聞訊，槍斃兩個驚惶失措的傢伙，穩住陣腳，命令警察集中火力，朝“武士團”和日本浪人射擊。那些日本武士身手再好，也抗不過子彈，丟下兩具屍體後，退回“青幫”總部。
杜海濤腦筋靈活，猜到這幫日本人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櫻花武士團”。要真是這樣，用警察圍捕他們與送死沒什麼分別。他一邊調整部署，一邊派人和龍城駐軍聯絡。工夫不大，國軍一個加強營攜帶輕重武器，乘卡車趕到“青幫”總部，重重圍住“櫻花武士團”。國軍知道“櫻花武士團”的厲害，所以避免與他們短兵相接，而是在強大火力壓制下，採用爆破清除的辦法，把日本武士藏身的房間炸成廢墟，失去掩體的日本武士成為輕重機槍的活靶子，血肉橫飛。即便如此，那些日本武士依然像惡狼一樣凶殘。他們從斷牆後，從瓦礫中，甚至從燃燒的大火裡突然撲出來，給國軍士兵致命一擊。
聽到密集的爆炸聲和輕重機槍的聲音，韓秉恆和北野千代知道大勢已去，率領殘餘人員從暗道撤出“青幫”總部。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摸索，韓秉恆和蘇曼秋帶著北野千代一行人，出現在龍城北郊一座荒廢的教堂裡。只要走出教堂，他們就可以乘亂逃出龍城。
剛出教堂，北野千代突然感到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像刺刀一樣穿透他的胸膛。他驀然止步，瞳孔縮成危險的鍼芒狀，望著教堂前面那個峻拔的身影。
“我在這裡恭候多時，北野先生，你果然沒讓我失望！”那個人的聲音很冷，冷得就像西伯利亞雪原上的風。
韓秉恆和後面的人這才發現場中多出一個人，兩個傢伙嚎叫著掉轉槍口，清脆的槍聲響起，那兩個人幾乎同時栽倒，每人頭上多出一個血淋淋的彈洞。
所有人都停下手，包括那些正在拔刀的日本武士。看到那兩人頭上的血洞，傻子都知道黑暗中隱藏著可怕的狙擊手。日本武士也是血肉之軀，刀法再快，還能快得過子彈？
那人冷冷道：“我不希望看到類似的情況發生，誰再輕舉妄動，那幾個人就是下場！”
北野千代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是誰？”
“阿風！”
“阿風？”北野千代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兩個月前殺死池田信秀的就是我，而且還搶了他的‘菊魂刀’！”
“是你？”北野千代勃然大怒，右手緊緊抓住刀柄。他盯著那個懶洋洋站在月光下的年輕人，突然想起什麼，驚駭道：“你……就是狙殺鈴木奈川的‘鬼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