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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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談完公事，李淵重新把身體kao在椅子上，笑著開口道：“茂公啊，太子和秦王已經很久沒有同時推薦一個人了，你是怎麼做到的，能不能也教教朕啊？”
李建成和李世民爭儲君之位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長安城的文武官員大都已經派系分明。 所以，只要是太子想推薦的人，就一定是秦王打壓的物件。 反之亦然。
所以，當李淵聽到他們同時推薦同一個人，連李淵都感到意外。
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徐茂公笑笑，心裡卻有點犯愁。
好在李淵也知道這問題他給不了答案，主動轉移話題:“聽說你弟弟來了？”
徐茂公鬆口氣，說道:“是，家父希望舍弟能到軍中磨練一下。 ”
李淵點頭:“有道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多一個人為國效力也是好事。 你弟弟多大了？”
徐茂公答道:“舍弟十七歲了，只是一直在家，沒見過什麼世面。 ”他怕李淵閒得無聊，想見見徐世弼，所以事先這麼說。 徐世弼面對他這個哥哥，都不敢抬頭說話，別說是上殿面君了。
李淵微笑:“聽說你這個弟弟是庶出的？”嫡出和庶出的兄弟向來不合，李淵以為徐茂公不讓徐世弼出面，是不喜歡這個弟弟。
徐茂公也聽出他話裡的意思，當下正色答道:“對家父而言。 不管嫡出庶出，手心手背都是肉。 對茂公而言，世弼是我弟弟，兄長照顧弟弟，也是天經地義地事。 ”
李淵不笑了，正色若有所思。
他不說話，徐茂公也不好再開口。 心裡也不知自己是哪句話說錯了。 若他老人家表情這麼鄭重。 接下來自己該如何，學那些古裝劇。 跪下說幾句，皇上聖明，奴才該死？對不起，自己當的是臣子，不是奴才。
李淵也沒有沉思多久，他抬頭看著徐茂公微笑，就像一個慈祥的長輩:“你是個好孩子。 也是個好兄長。 ”
“陛下？”徐茂公不知他這唱的又是哪齣戲？
李淵卻又正色道:“李世績聽令！”
“未將在！”徐茂公以軍禮做答。
李淵說道:“朕將幷州一帶十五萬人馬都交給你全權統帥，三年時間，你能給朕練多少精兵，就練多少精兵。 ”
“陛下！？”徐茂公這回真嚇了一跳，李淵派自己去幷州，放權是必然的，但他一放就是十五萬，而且還是“全權” 。 有這兩個字，自己在幷州的勢力將勝過一方諸侯了，李淵就不把自己擁兵自重？
對徐茂公的反應，李淵似乎很滿意，他進而推心置腹地說道：“你是個孝子，知道父親地心思。 ‘手心手背都是肉’，希望你任何時候都不要忘了這句話。 ”
徐茂公明白了，一時間，他覺得這個坐在龍椅上的老人很可憐。
“陛下放心，茂公是大唐地臣子，只會為國效命。 ”徐茂公鄭重保證。
為國效命，就是不會參與黨爭，李淵滿意地點點頭。
......
***
“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 ，就換來了十五萬人馬的全權統帥，要是讓你那些同僚知道了。 還不全紅了眼睛？”袁紫煙哄次子徐思順睡著後。 走到丈夫身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徐茂公嘆口氣。 然後才說道：“李淵也不容易。 這文官武將，大多數已經站好隊了。 文官好說，可武將手裡不可能沒兵權，哪邊武將多，太子和秦王的勝負就越明顯。 ”
“可李淵現在還是皇帝，手下這麼早就站好了隊，不是把他架空了嗎？對一個帝王來說，這才是讓他最不滿的地方吧？”袁紫煙瞭然。
徐茂公點頭：“這是其一。 另外，他現在把兵權交給誰，都是在害另一個兒子。 正如我說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 ”
“所以他只能託付你這種兩邊都不摻和的。 ”袁紫煙介面說道。
徐茂公點點頭。
“那我們是不是準備走了，弼兒怎麼辦？你要帶他去幷州嗎？”袁紫煙問道。
徐茂公再嘆氣:“這才是我最頭疼的。 長安繁華，幷州可是苦寒之地，誰知弼兒受不受得了？我要是把他託給長安地朋友，可長安城我信得過的，軍中的朋友，只有叔寶他們了。 他們偏又是秦王府的，交給他們和交給秦王有什麼兩樣，別人還不認為我和秦王搭上了，把自己弟弟當人質。 ”
袁紫煙笑笑:“你與其在這邊胡思亂想，不如去問問弼兒。 ”
“那明天吧。 ”徐茂公看看天色，“他應該已經休息了。 ”
“你去看看嘛。 ”袁紫煙說道。
……
“弼兒，你還沒睡嗎？”徐茂公在外面敲門，妻子說得對，徐世弼的房間果然還亮著燈。
“三哥？！”徐世弼手忙腳亂地來開門，見了徐茂公，又是一幅手足無措的樣子。
徐茂公看了直搖頭，這親兄弟見面，怎麼和老鼠見了貓似的？
“你在看書？”徐茂公拿起弟弟放在桌上的書，“《《孫子兵法》》，你喜歡兵書？”
徐世弼點點頭，但腦袋仍沒抬起來。
徐茂公翻翻手裡地書卷，有點卷頁了，看來徐世弼翻得很勤快，“你看這書多久了？”他問道。
徐世弼低頭答道:“七年。 ”
徐茂公一怔，七年？那正是自己投唐不久。 徐家父子受封的時間，看來這孩子還真像紫煙說得那樣，是把自己當成榜樣了。
徐茂公把書還給徐世弼:“七年雖然不短，但《《孫子兵法》》是值得你讀一輩子地好書，你要把他讀通，讀懂。 ”
“是。 ”徐世弼恭恭敬敬地接過書卷。
徐茂公忽然問道:“故知勝有五：知可以戰與不可以戰者勝，識眾寡之用者勝…下句是什麼？”
徐世弼張口便答:“故知勝有五：知可以戰與不可以戰者勝。 識眾寡之用者勝，上下同欲者勝。 以虞待不虞者勝，將能而君不御者勝。 此五者，知勝之道也。 故曰：知彼知己者，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 ”這是《《孫子兵法》》謀攻篇。
背得還挺熟，徐茂公笑笑。 問道:“你的兵法是和誰學的？”
這次徐世弼猶豫一下才答道:“沒人教我，是我自己胡亂背誦。 ”
徐茂公皺起眉頭:“家裡沒給你請師父？”就算是庶出的，也是少爺，徐家不可能不管他啊？
果然，徐世弼說道:“請了先生，教地是四書五經。 會教兵法的先生，不好找。 ”所以早被幾個嫡出的堂兄弟搶先了，哪輪到庶出地他。
徐茂公可不知道這其中的隱情。 只道先生真不好找，於是接著問道:“那你地武功呢，和誰學的？”看徐世弼的體格，雖然不魁梧，但很結實，應該是練過的。 而且，徐茂公相信，如果徐世弼手無縛雞之力，徐蓋也不會送他來軍營。
徐世弼答道:“我一直跟著家裡護院的武師練習，練得是陌刀。 ”
“嗯。 ”徐茂公點點頭，說了這麼長時間話，這孩子怎麼還低著頭，他對自己這個哥哥，就這麼生疏，那是不是該把他留在長安？
“弼兒？”徐茂公思量著開口說道。 “聖上有旨。 要調我去幷州，而且是長時間駐守。 所以家眷也會帶過去。 幷州是前線，比不得長安，所以是去是留你自己決定，當然，我在長安也有些朋友，你要留下來，他們會照顧你地。 ”他還是把選擇權交給徐世弼。
徐世弼還是低著頭，但聲音倒是堅決：“我和三哥去幷州。 ”
徐茂公強調：“幷州兵凶戰危，你不怕？”
徐世弼搖搖頭。
“好。 ”徐茂公微笑，“你和我到書房來。 ”
......
書房裡，
徐茂公將一卷手稿送給徐世弼：“我多年行軍打仗，也算有點心得。 這是我自己總結地，你拿去看看吧，有什麼不懂地你可以來問我。 ”
“三哥？！”徐世弼這才抬頭，吃驚地看著他。
徐茂公接著說道：“既然你決定去幷州，那光會紙上談兵可不行。 從明白開始，白天你和我去軍營，晚上就和旭兒一塊讀書習武，可以嗎？”
“三哥...”徐世弼地心砰砰亂跳，他這才敢確實徐茂公是準備親自教授他。
......
史記：唐武德八年（公元625年），徐茂公正式出任幷州道行軍總管。
***
唐武德九年，
（公元626年），
五月底，
就在這長安城內波譎雲詭的時刻，離開長安半年的徐茂公又帶兵回到了長安城，回來的不只是他，還有靈州道行軍總管李靖，兩人都是奉詔回京，李淵問的還是有關突厥一事。
......
是夜，為了避免麻煩，徐茂公沒有留在城內的驛館，而是住在了城外的軍營。 不知李靖是不是也這麼考慮地，也把營盤紮在了長安城外，與徐茂公的軍營遙遙相對。
徐茂公和李靖曾數次協同作戰，私交也算不錯。 對這個傳說中有“戰神” 美譽的智者，徐茂公也向來很尊重，有心是拜訪一下，但考慮到時機不對，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相信李靖也能明白。
看了會兵書，徐茂公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明天還是早點起程吧。 徐茂公放下書卷，準備就寢，卻見徐世弼匆匆進來：“三哥，外面有人要見你。 ”
徐茂公一怔：“什麼人？”這麼晚了，誰會來？
徐世弼搖頭：“我不知道，那人問他他也不說，只是讓我把這個給你，說看了你就知道了。 ”他送上手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