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憶翁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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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憶翁美玲
本文為作者以前所寫一篇散文,與正文是無關的。昨天寫到玲瓏慧心的冰兒,曲冰芮,忽然覺得要是本書是一本劇集的話,冰兒這個女孩兒,可以由阿翁扮演。於是,再次想念,思如潮水,淚下潸然。
(一)清影入夢來
昨夜錦官城風雨大作,半夜躺下後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穩。一忽兒夢見一個峨眉深蹙、寒山翠袖的的藍衫女子撐著古老的油紙傘倘佯在明媚的春光裡,只是一剎那卻又見寒光陡起,血翻衣裙,那女子如一隻短線的風箏般慢慢地飄零,飄零。她的眸中有極深的絕望與驚恐,她看見了曾經海誓山盟的情人手中那把尚流著自己鮮血的刀子;過了一會兒卻又見到一個粉裳的女子肌膚勝雪,耳垂明璫,盈盈十五六的年紀,巧笑倩焉,美目盼焉,眼中卻盛滿了憂傷。她說:“我原也只不過是那江南柳枝兒上的一隻燕子。”她的身後,連天蒼茫的大漠中一個身佩金刀的男子策馬狂奔,漸漸地離他遠去,遠去,直到隱入蕭瑟的西風殘陽中……如此反反覆覆地夢了不知道多少個風情迥異卻又面容相若的女子,我忽然覺得心口一陣疼痛,驀然驚醒,猛然坐起,流了一頭的冷汗。我開啟手機看了下,正好是夜裡三點鐘。
窗外風雨益盛,心頭忽然異常地清醒,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寥落和淒涼。覺,是不能再睡了,於是起身披衣,斜kao在牆上細細思量方才無數的夢。那藍衫的顰眉女子,是秦惜惜罷;那粉裳的靈悄女子,是蓉兒麼?白衣的嬌柔女子,是永靖公主;而紅裙的宮裝女子,該是雙格格罷!還有……我揀了條絹子,拭去額頭的冷汗,心中忽然異常地清朗:這些風姿迥異的女子,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那便是翁美玲啊!
我的一顆心,登時變得起起落落,沉沉浮浮,一會兒懸在垂楊翠柳的枝梢兒,一會兒沉在敗荷殘莖的湖心。兜兜轉轉了這麼些日子,這位早逝的紅顏終於肯入的我的清夢而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縱然是一縷亡魂,也當足以使我沐浴更衣,焚香以待。我對翁美玲,一直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雖然我是在她離世幾年後才穿過奈何橋經過忘川降臨到這凡俗的人世。可是這並不能妨礙我對她的情愫。說不準她便是我的前生呢,在宿命輪迴的糾葛中,我們的名字曾在三生石上重重的重疊纏繞留下曾經的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去年農曆七月十五盂蘭鬼節的時候,我們曾在宿舍裡請過筆仙,掛了滿屋子的風鈴,祈望阿翁的靈魂或可穿越萬水千山的荊棘來和我們相會。可是風鈴徹夜未響,阿翁也未曾入的哪個的夢來。後來去涼山,聽彝族的老人講起,那是我們忘了在門前掛一盞引路的燈籠的緣故呢!我一直是個詭異鬼魅的女子,我常常地思量著我到底是哪個哪個的死靈魂。如今阿翁的影子終於肯入的我的清夢,莫不是對我別樣眷顧麼?
(二)人心是仙人掌的刺
如同程蝶衣翩然舞過的盈盈水袖般,除了翁美玲,還有誰能在人生的戲劇舞臺上留下那麼姽嬅空靈的一筆呢?霸王別姬或者是姬別霸王,都漸漸淹沒在了烏江滾滾的滔天惡浪裡,而唯有人心,如同仙人掌上的刺,是與生俱來死也帶去的。
當阿翁用纖弱的皓腕執筆在《20世紀中國自殺的九個演藝明星》這篇報道後顫抖地添上自己的名字時候,雖是湊足了十全十美,可是她的心裡也未嘗不被那些毛絨絨的刺刺得生疼罷!霸王走前,尚有虞姬可別;虞姬臨死,也深情吻過自己的項郎。可是阿翁你……你走的那一刻,你的生疼的心裡,想著要別的是誰呢?是薄情寡性的湯郎?是遠在國外的母親和舅父?是契媽李香琴?是與你一起被稱為“金童玉女”的苗僑偉?還是那個生生將你逼上了絕路的戚美珍???……可是你開啟煤氣的時候,你誰都未曾別到,你的心一定荒蕪地如同荒郊野外的野草孤墳吧。那一刻,你的閣樓外頭,星寒似水,冷月如霜。
翁美玲生前,曾經試圖自殺過三次。唯有1985年5月的這場,教她真真地遂了自己的願了。阿翁是穿著穿著雙格格的戲服走的,被葬在了英國劍橋大學城劍橋新市場天主教墓地。正是在她飾演雙格格的這部《十三妹》裡,她邂逅了一生的劫數------湯鎮業。雖然在戲裡與湯鎮業的安公子苦苦糾纏的一個是秀姑飾演的十三妹,一個是盼盼的金鳳。可是“安公子’湯鎮業眼底眉梢的溫柔早已只為這位”雙格格“而溫存了。可是人生如戲,阿翁最終的結局不也是那位被稱為“俠女十三妹”的玉鳳姑娘的結局麼?可是阿翁的結局卻又生生地慘上七分。她是拿生命來愛的並在愛情的祭臺前奉獻了自己唯一的生命。縱然她死後湯鎮業在她靈前奉上十一朵玫瑰,甩落梳尾,執亡妻之禮相待,可是那精靈的蓉兒已經永遠地看不到了。從此我便在心底徹徹底底地惱了湯鎮業,而他留給我的印象也永遠是電視螢幕上那個怯懦自私毫無主見的油頭粉面的奶油小生安公子;從此後我也在心底徹徹底底地恨了戚美珍,每次看到她貌似輕靈無瑕的美麗的剪水眸子,我都會想起血夕花紫鳶草嬌媚橫生的邪豔飄香的流毒,便覺了刺心的寒。
其實,我一直不願意相信阿翁是因了什麼愛恨痴嗔情事仇怨糾葛死去的,我寧願相信她是在很冷靜很理智的情況下坦然平靜的選擇了死。在她的心目中,自殺便和吃飯睡覺一樣地平常。我寧願相信,作為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自殺只是為了遠離塵世的喧囂紛擾世態人情,只是為了尋找一方可以皈依的靈臺,一片心靈的淨土,無憂無怖,心若蓮花。可是後來我聽了人說自殺的天主教徒死後是不能升入擁有天使和上帝的天堂的,只能墮入無邊無盡的火窟,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忍受烈焰焚身的痛苦,永世流亡在十八底層的阿鼻地獄中,不得超生轉世。從此每每想起阿翁,我便徹骨徹心的心痛,心痛,心痛的無法呼吸。
(三)開不敗的暗夜曇花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我一直認為認為才子佳人的心魂是可以穿越浩瀚蒼茫橫無際涯的歲月長空相知相許像惺相惜的。而在許多翁迷的心裡,也都執著地認為李煜的這首《烏夜啼》是特意為千年以後的一個叫翁美玲的紅顏佳人量身製成的。千年的春風拂過人的心痕,平林漠漠碧草如織的青煙暮靄中,所有花的影子都在漸漸地凋零,淡去,淡去……最後淡的不著一絲痕跡。而唯有翁美玲,卻如曉寒暗夜裡的一朵永遠開不敗的曇花,熠熠生輝,散發出絕世美麗的清幽璀璨的光華。守護住夜幕下這朵絕美的曇花,便是守護住了心底那一彎永恆的藍月亮。
英雄末路,美人遲暮,自是一種沉重而無奈的悲涼;明珠逢塵,暗簫殘月,也是一種蕭瑟而清冷的悽傷。猶記當年,那些曾經如明亮的星星般照亮了世人眼眸的傾國傾城顏,沉魚落雁貌,到如今都化成了白髮枯顏,粉面骷髏。昔年號稱“靚絕五臺山”的藍潔瑛已與洪朝豐、蔡楓華及跳樓身亡的陳寶蓮被喻為“四大癲王”,精神失常;看到《金枝欲孽》中那個滿臉褶子凶狠殘忍的皇后,誰還記得起陳秀珠曾經在84版的《鳳舞九天》中飾演過風華絕代的聖女白晶晶呢?曾華倩的清純麗影似乎只有在記憶中才能尋找到一絲半點了;陳玉蓮的的憔悴蒼顏哪裡還有半分小龍女王語嫣超凡拖俗的影子呢?見到今日裡身材臃腫的盼盼,風姿不再的秀姑(黃杏秀),韶華逝去的洪欣,容顏不復的龔慈恩……誰又能不深刻深刻地感覺到歲月風霜雕刻的無情?縱然有米雪芝姐(趙雅芝)紫紫(潘迎紫)苦苦支撐著上世紀80年代TVB不老女星的神話,可是誰又能正真不老呢?這些最為歲月風塵所偏愛的曾經的經典女子,到如今也是升格演起了媽媽級的人物了。
而唯有阿翁,翁美玲,她是一個真正的神話的締造者,她將永遠永遠的不老,流逝的韶光已無法在她的身上留下半分的痕跡。在阿翁的墓碑上,她82年選美時候時候的照片在肅穆的教堂邊上散發出神聖的光芒,墓碑上可有十字架,或可使這位上帝的女兒免受魑魅魍魎孤魂野鬼的欺凌。她墓碑上的銘文是用英文寫成的,依稀記得是這麼個意思:在愛中回憶阿翁。家裡沒有了你便成孤寂,我們的生活不再如往昔。如果你重返我們中間,整個世界將變成天堂。青蔥蒼寒的墓園周圍,有一隻哭泣的天使守護這這縷殘銷香斷的亡魂。夜夜寒空中悲歌聲聲切切,阿翁的曇花魂在冷lou寒鴉的蕭然夜幕裡依然煥發出驚天動地光華異彩!
二十年生死相回憶,阿翁的倩影離我彷彿越來越遠,可是那悽清寒夜裡開不敗的曇花的幽香永遠是那麼縈絲繚繞,映照著我心幕中的素衣微涼。想著想著,忽然覺得身子有些倦了,輕輕抬頭,宿舍裡已是有些發明。於是便披衣下床,拉開窗簾,一縷惻惻的輕寒撲面而來。風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天色,竟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