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玩兒命”的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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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玩兒命”的攀登
四十 “玩兒命”的攀登
在接近正方山約一公里處，走在前邊的班長葉為民擺擺手，全班放慢了腳步，白天偵查的結果告訴他，已接近雷區。
憑著紅外夜視儀，十三個人像找寶貝似的彎腰俯身，小心翼翼地前進，不敢使用探雷器，被正方山山頂上的美軍雷達察覺了，這次偷襲就會徹底沒戲。好在這些人個個是目測探雷高手，在冬季的凍土上搜尋新鮮痕跡的把握是百分百。
此時走在前頭的班長葉為民把位置讓給了上等兵盧嶺生。十三個人中幹這個他數江湖第一。他在長白山中長大，上山採藥是祖輩三代毫不動搖的終身職業，尤以採人参找“金娃娃”為職業特色，葉家祖傳的目測技巧和能力已被周邊百里山民們嫉妒得眼睛出血但望塵莫及，當兵前他已經在家鄉大山絕頂處連續發現了三顆正在茁壯成長的參苗，並且已在附近的大樹上做好了永久性的標記，估計復員後參苗也該長成大棒槌了，絕對是野生的，估計有十幾萬人民幣正在等著他，這些年那玩意比漂亮女人都金貴。
憑著高超的目測技藝，地面上哪怕是草皮的不正常翻動都躲不過他的鷹眼，所以發現美國大兵在凍硬的地表上刨挖過的痕跡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不費吹灰，屬雕蟲小技。
地雷一顆接一顆的被發現，盧嶺生帶頭把他們插上了熒游標記，後面全營的五百人將會沿著這些標記小心翼翼地越過雷區直達山底。
到達山腳下了，正方山黑黝黝的身影突兀出現在面前，彷彿想要向他們壓過來似的，心慌是必然的，這不是山裡採棒槌，防的只是黑瞎子，山頂上有比黑瞎子更狠的端著現代武器的美國兵。
喘了一口氣，班長葉為民選了一處相對凹陷進去的崖壁，第一個躍身而起，攀上山崖。他們需要攀登的高度大約為五六十米，坡度為55°，屬於垂直坡。
紅外夜視儀是個好東西，不發光就能把崖壁上的一草一石看清楚。攀爬時盧嶺生緊跟在班長葉為民身後，幹這活兒他立馬成了江湖第二，這個曾是小興安嶺獵手出身的葉為民平時訓練總是第一，一米八的身子掛在崖壁上靈巧的像只猴子，追上他很吃力，盧嶺生心中的佩服和嫉妒參半。
靈巧的腳像長了眼睛，專往凹處蹬，一棵小樹、一塊突出的石塊都是他們最好的抓手，十三個人大展功夫，重負之下攀爬的速度仍然十分可觀，二十分鐘內攀上了近三十米。
班長葉為民忽然停住了，長滿櫸樹的巖壁突然現出了一條寸草不生的岩石帶，估計有兩米高，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抓撓之處，天大的難題出現了。
十三個人都停止了攀爬，靜悄悄地附在巖壁上，黑暗中看不見大家的表情，估計都是一個模樣——沮喪。
寒冷的山風在耳邊呼呼地響，時間在一秒一秒的溜走，由於精神的萎頓，人們抓住櫸樹枝椏和岩石的手開始出現疲乏現象，這是攀爬過程中最忌諱最危險的事。爬山的人都懂得，這是個靠意志才能完成的活兒，一旦失去了信心，手腳就會發軟，人從崖壁上掉下去是極有可能的事，手腳隨心動啊。
不能再猶豫了。葉為民仔細觀察了一下，從腰上抽出了軍錐，對準一塊因風化鬆動了的石塊撬去，然後把撬動的拳頭大的石塊抽
下來裝進背囊（落下去就會發出聲響），軍錐遞交左手，右手扳住騰出來的巖稜，身子騰空，向上艱難地升起500mm，腳下探索著又蹬住了一棵樹丫，踩穩後騰出右手繼續尋找和撬動石塊，然後身子又升起了一步，腳蹬進了撬出的岩石留下的縫隙裡。有兩次腳蹬滑了，整個人懸在了空中，他趕緊雙手牢牢扳住岩石，又小心翼翼地把腳再次探進了巖縫。。。。。。
其他人的呼吸幾乎是停止了，心驚膽戰地看著自己的班長。他整個人像一隻壁虎，緊緊吸附在巖壁上，手與腳緩慢地交替著向上一點點爬升，哪怕是一點點疏忽，嚴重的後果是誰都能想象得到的。他這是在玩兒命。
意志終於戰勝了險境，岩石帶被葉為民踩在了腳下。當他左顧右盼尋找到了水平線上一處約500mm的突出巖臺後，他攀過去在上面站穩，接著放下了軟索，困在底下的十二個人抓住軟索魚貫而上。
僅僅500mm寬、剛剛能夠立得住腳的巖臺成了絕壁上難得的港灣，十三個人短暫地休息一下，然後繼續。
距山頂還有五六米的時候，葉為民擺了下手叫停了全班。他在屏耳細聽。
山頂上傳來清晰地腳步聲，節奏比較緩慢，緊接著響起了悠閒的口哨，一聽就知道是洋嘴裡發出的洋調，而且聲音越來越近，接近了懸崖。
腳步聲突然停了，不一會頭上似乎下起了小雨，幾滴雨點飄落在盧嶺生臉上，用手一抹，啊就呸，洋尿狗騷，狗日的美國兵在撒尿。盧嶺生這個氣，下意識地摸了下腰間的匕首，腦袋裡在想像，如果用這東西把美國佬那玩意活生生割下來該是什麼感覺。。。。。。
小雨不飄了，停了一會兒，幾聲“骨碌碌”的不祥聲音把大家的心揪緊——那個天殺可惡的美國兵隨意把一塊人頭大的不順眼的石塊從懸崖上蹬下來。
盧嶺生把嘴脣咬至出血——他清楚地看到自己身邊貼附在崖壁上的劉二愣的頭被石塊擊中，人發出輕微的一聲悶哼，然後像沉重的袋子直接向下墜落，瞬間在黑暗中消失了，幾秒鐘後，崖底隱約傳來了一聲輕微的悶響。
崖頂那個美國兵似乎也發現了蹊蹺，一到手電光從崖頂掃了下來，但在黑茫茫的大山裡，那就是隻螢火蟲。
怒火頂到了盧嶺生的腦門，一股端起衝鋒槍對著崖頂那個黑影來個“突突突”的強烈慾望升騰著，但他強忍了，他清楚地知道那樣將引來大禍。懸在半山腰的十二條生命，還有整個戰役都將化作泡影，付之東流。。。。。。
崖頂上的美國兵一無所獲，慵懶的腳步聲響起，漸漸遠去，一會就消失了。
葉為民的大腦在飛速轉動，他判斷這是一個被一泡尿憋起來的美國兵，說明有碉堡或者軍營之類的東西就在附近，登頂後必須格外謹慎。
帶著一種仇恨的想殺人的怒火，十二名戰士迅速攀上了崖頂。隨著班長葉為民壓低的手勢，十二個人迅速俯臥在崖邊，十二雙警惕的眼睛在向四周搜尋。
葉為民的判斷是準確的，儘管沒有什麼碉堡和軍營，但在幾十米處停留著幾輛軍車，車旁一座軍用帳篷裡還亮著燈。敞篷的汽車上有幾隻大型的電櫃訊號燈還在閃動，一支類似船帆似的天線還在緩慢的轉動發出嗡嗡
聲。葉為民仔細辨認後確定了這是美軍獵鷹-60系統目標指示雷達車，這種東西他見過，不過那是在軍訓課上教官展示的照片裡。
這裡處於沙裡院的最高處，是雷達車最理想的位置。只是周圍沒發現任何人影。
人在帳篷裡，葉為民這樣判斷。憑他獵手的鷹眼百米之內一覽無餘（指的是夜裡），如果有人絕不會逃過他的眼睛。
他一招手，十二個人悄無聲息地迅速向帳篷靠近，然後貼在帳篷的開口處不動了。
葉為民用匕首的刃尖在帳篷的門上輕輕撩開一道縫，哇塞，裡面美國兵大大的有。
靠近門前的是倆個大個子美國兵抱著衝鋒槍在打盹，看樣子是崗位本應在外面雷達車旁、但被寒風逼進帳篷裡的哨兵；地上一排睡袋裡露出黑白兩種顏色的五個腦袋，正在鼾聲大作；架起來的操作檯旁，坐著幾個戴耳機的，對著電腦螢幕正在用筆寫著什麼，葉為民驚訝地發現，竟有兩個女兵，她們打卷的黃髮從船型軍帽裡垂落下來，看樣子很專注；一陣陣電流的噝噝聲以及粗魯的鼾聲從門縫裡鑽出來。。。。。。
這幫美國兵把朝鮮當成了太平世界，怎麼也沒有想到上帝已經給他們發出了請帖。
葉為民扭頭對大家在脖子上做了個很對這幫兄弟們心思的動作，然後輕輕滴挑開帳篷軟塌塌的門，帶頭猛地衝進帳篷，十二支套著消音筒的衝鋒槍一連串的“噗噗噗”之後，十一個剛才還在喘氣的美國兵幾乎沒改變位置，只是沒了呼吸，腦袋垂了下來，睡袋裡那幾位也到另一個世界去接續好夢了。
挨個檢查了一遍，看來沒有補槍的必要了——每個腦袋都成了爛豬頭，那兩個美女也變成了妖精，慘不忍睹。葉為民心裡說對不起了，70年前也是在朝鮮戰場上，中國志願軍遣送美軍俘虜時就告誡過他們的父輩：希望我們今後不要在戰場上相見。然而，美國人沒能守信譽，這不能怪我們。
沒有功夫去欣賞戰果了，五六十米的崖底下還有500人在焦急地等著呢。葉為民帶人立刻轉身旋出帳篷，剛想返回崖邊，忽見幾道耀眼的光亮劃破夜空，向帳篷這邊掃來，同時隱約聽到了機械的沉悶轟鳴聲。
葉為民知道麻煩事來了，他連忙揮手，低聲喝道：“散開，隱蔽。”
轟鳴聲由東向西，由遠漸近，不斷清晰，一分鐘後，順著崖邊延伸的公路上出現了一輛裝甲車的身影，車身前面的兩支車大燈發出的強光把公路照得通亮，車頂上的幾隻標識燈也在不停地閃爍。從< 型的車首上，葉為民立刻確認：是美軍輕型輪式裝甲戰車——斯瑞克。
這是一種適用於實戰中快速投送人員裝備所需要的小型裝甲車，美軍的裝甲車正在不斷變小，近些年設計的新產品，據說一架C-17運輸機即 可運輸三至四輛這種戰車， 2003年末，美軍的斯瑞克裝甲旅第一次出現在中東戰場上。這種戰車在前面裝有兩門隱形M-4Q火炮和機槍,每一輛裝甲車後邊的兵倉裡能夠搭載16名軍人.
黑暗中葉為民估計，這可能就是美軍的崖壁邊上的巡邏車了，儘管這裡是鳥都不願飛的五六十米的懸崖峭壁，但美國人仍舊不放心。
葉為民期盼這個煩人的傢伙快點透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