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回 撐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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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二回 撐不了了
議和殿,沒有哪日的氣氛比起今日來得更加的寒冽。
孟王和皇后苟合一事,已經鬧上了大殿,群臣皆議。
龍椅上的人,依舊是一裘紫衣,全身上下除了冷,就剩下空洞。髮絲白過大半,俊顏又老了十歲。安安靜靜的,此時沒有人敢隨意的吭聲挑戰他的帝王威嚴。
被押上殿,卻是寒冷相對,眸子裡同樣是冷,已經泛著絕望的神色。
一個是弟弟,一個是愛人,他能做到這般的折磨,這般的不顧情誼,這般的不折手段,除了寒,心寒,還剩下什麼?母妃欠的債,他早就還清了,今日若是活著出穆國,他勢必討回這血債。
“穆寂風,今日,若我活著出殿,待到他日,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拖著滿身的傷,帶著濃重的恨意,穆寂夕有些吃力的說著。
“等你有那個機會再說吧。”亦是大笑,他毫無畏懼。
“穆寂夕削去王室宗籍,即刻斬首示眾。死後曝屍荒野,永不入墳,朕要你死,也沒有家。”恨,就是恨,那麼的恨。等到夕死,他,就跟著去,這皇位,這江山,要著,還有何意義?
“皇上。”眾臣皆勸,卻是被他狠決的眼光給阻了回去,這時候,誰也沒有辦法改變他的決定。
“哈哈,哈哈哈哈……朱顏日日驚憔悴,多少離愁誰得會。人事改,空追悔……”被押著,卻是狂妄的笑著,穆寂夕心刀割著,絕望著,那麼的蒼白無力。
“要殺夕,是不是,要先問過我手裡的劍?”殿門口,一紅衣女子持劍而立,紅色的髮絲隨風而散,紅色絲裙隨風起舞,繞著紅光的魔劍散發著驚人的殺氣。明明是那般的寒,她卻又像燃燒的聖火,讓人從心底裡感到熱,炙熱,致命的熱。
“皇后是在逼朕?”見她這般的模樣,他亦是驚,從未見過這般邪魅的她,讓人怕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是皇上在逼臣妾。”她答,淡淡的,寵辱不驚。凌空而起,卻是在所有人注目的眼光中一掠便輕易的奪走了禁軍手裡的男人,帶著他飛身出殿,動作快得根本無人瞧見,等眾人反應過來時,人已經飛出了老遠,只有一裘黑衣的男子飛身追了出去。
亦是凌空而立,冷冽的周身戾氣暴起,詭異音律迴盪在空曠的殿外,四周頓時圍滿衛軍。
“命都不要,也要救他?”從脣邊拿下玉笛,他不可置信的問道。
“我只是一個孤魂,何來的命?”淡淡的答道,卻是把穆寂夕輕輕的放在地上,握著他的手,給他安撫的眼神。
“他的存在,只是證明著朕活著是多麼的諷刺,所以他必須死。”毫不留情的看著穆寂夕,他冷聲的說道,亦是落在地上,斑白髮絲隨雪而飛。
“放過他吧,我一直留在你的身邊。”凝視著他的眼睛,她認真的說道,但是話語卻裡不是勸誡,是刺激。
“不可能。”俊顏更沉,他冷聲的拒絕。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她淡笑,持劍,卻是急急的上前。倆抹身影卻是立即就在空中糾纏了起來,一紅一黑,一劍一笛,招招致命,劍笛間亦是絲毫不留情面。
曾經最愛的兩人,今日卻這般的兵刃相見,相互仇視,她心裡有怨,那麼的怨。這是最後的力氣了,她根本就沒有力氣再拿得住劍。
“三爺,來世,記得,不要遇上寧兒。”她輕笑,低喃,淚眼,不躲不閃,直到黑色的玉笛插進她的心口,直到唯一的一點血液流盡。
摔倒在地上,紅色漸退,蒼白漸起,劍瞬間成片,碎了一地。
只能堅持到這了。
“三爺,到死都愛你,從來不是妄言。”躺在地上,她大聲的對那個立在身邊的男人說著。
“下巖谷,上雪峰,全身血泡,麒麟之痛,蟒蛇之傷,半年沉睡。三爺,寧兒從在邊城就開始騙你了。”見他僵住,她接著說道,呼吸有些弱了,但是她怕,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涵兒,是你的孩子,一直都是。”艱難的覆上小腹,她低語。
“再見了,三爺。”那麼的不捨,那麼的深情,就像之前她走到的每一次,他怔住,慌了,奔著去她的身邊。她微笑,使出全身的力氣,將玉笛抽出身體,伴著巨大的喊聲,氣息漸漸的弱了,這次,她沒有賭。
“寧兒……”步子都抬不動,他軟下僵住的身體,跌坐在地上,卻是爬都要爬去她的身邊。抱著她的身體,依舊是那麼的涼,依舊是那麼的微弱。
“青寧。”一旁的穆寂夕亦是怔住,淚,掉了下來,想起身去抱她,去扶她,卻連爬的力氣都沒有。
呆在他溫暖的懷裡,她抬起手臂,卻是抬到一半就沒有了力氣,見此,他裹住她冰涼的手,輕柔的放在他的臉上。
“三爺,寧兒很愛你的,愛到不知所措。”她氣若游絲的說道,擦去他眼角劃下的淚跡,卻是放鬆的笑。
“帝華宮的前面,寧兒已經種滿了天堂鳥,等明年天熱的時候,三爺就能看到真正的天堂鳥了。”
將手擁上他的頸項,她費力的在他耳邊低喃,親吻他的脖子。那麼涼,就像在雪峰上,她說過的。
就是要你記住這個冰涼的感覺,然後一輩子都記得我在這雪峰親過你的脖子。
好想睡覺,掙扎著,止不住的疲憊,絕望的淚,死亡的淚,藥,終於齊了。
“師傅,救我,城兒,救夕。”聲落,卻是一白一黑兩道身影,白衣婦人從穆寂風手裡奪過她的身子,便飛快的朝禁宮的方向掠去。城兒扶起穆寂夕,亦是隱去了身體。只留下一攤血跡,和一群面面相覷的朝臣。
那麼的空。
只留下飛雪的影子。手裡空了,他的心就像被挖空了,站直身軀,他立即朝禁宮的方向追去。
寧兒,愛他。
從未變過。
可是,他親手傷了他的寧兒,那麼的狠,怎麼可以傷了寧兒?為什麼當時那麼恨?
飛快的進入冰窖,師傅在了,寧兒在了,他就那麼急急的走到床前去抱住她閃爍的身子。
“別再離開我了,求求你不要,寧兒。”就像丟了靈魂,那麼的空洞,就那麼緊緊的將她圈在懷裡,就那麼一直都不肯放手。
“風,寧兒好愛你,好愛你,就是因為太愛你,才會弄得自己這麼的悽慘,血液沒有了,就留下一個空殼,風,要提醒寧兒不要睡著,寧兒怕,這麼睡著就真的不再醒了。”
“你看,每次寧兒調皮,你都原諒寧兒了,這次,也會的,對不對?”緊緊的環住他的腰,侯青寧疲憊的嬌顏上全是期待的神情,就像是死前一直放心不下什麼一般,執拗的不讓自己閉上雙眼。
“風兒……”白衣婦人有些不忍的輕聲喚道。
“師傅,你一定能救寧兒的對不對?她這次太調皮了,調皮到風兒都想一劍殺了她,她怎麼可以這麼的調皮?”放開她的身子,他跪在白衣婦人的面前,俊顏上全是絕望的悲傷,比起哪一次,都要傷。
第一次,寧兒說,要是我再消失,三爺就去雪峰找吧,我定是在那的。
他尋,她在了,活著,雖然滿身是傷。
第二次,寧兒說,三爺,等我一個月吧,就一個月,等我玩夠了,就回來了。
他等,她回來了,活著,雖然身體涼的像冰塊。
這一次,她不再許諾了,卻讓他徹底的恐慌了,是不是,以後,都會失去寧兒?是不是?
“風兒……”為難的看著他,婦人無奈。那丫頭,一心想救風兒,半條後路都沒有留給自己,怎麼救?何以救?
“三爺,你不可以為難師傅,寧兒騙了你好久,這是對寧兒的懲罰。”想要坐起身來,卻沒有力氣,她只能笑笑,那麼蒼白的微笑,心裡又多麼的痛,就有多麼的不捨,三爺,是她的全部,她怎麼可以離開?
離開之後,誰來幫她安撫三爺?誰來幫她溫暖他的心窩?誰來?
“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要我承受這樣的痛?寧兒,你告訴我。”起身又將她擁進懷裡,他沉聲的問著,眸子裡的絕望,幾乎已經要將他擊垮了。
“因為寧兒,想要三爺,健康的,永遠完好無損的,活著。三爺,親親寧兒吧,寧兒好涼。”聽罷,附身,他覆上她冰涼的薄脣,輕輕的,感受她的氣息,她的甜美。炙熱的淚滴上她的臉頰,血腥味卻在嘴裡蔓延著。
攀著他脖子的手點了他背部的穴道,離開他的脣畔,她戀戀不捨的笑了,美得不可方物,眸子全是深情,從來沒有那麼的不捨。
“師傅,寧兒告訴過你,千萬不要對寧兒客氣。”親著他的臉頰,她柔聲的提醒婦人。
“丫頭,不再多等等嗎?你這一去……”婦人還不想動手。
“不了,師傅,寧兒怕,撐不了多久了。”可憐兮兮的說著,卻是將沉睡的穆寂風平放在**。指腹輕柔的掃過他依舊悲傷的俊顏,她忍不住再俯身去親親他的脣。
“丫頭,一會撐不住,你就叫師傅。”婦人知道,這丫頭,只靠最後的意念支撐了,她必須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