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掏心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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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掏心蠱
冷翠兒別具深意地笑了,雖然美麗,卻笑得讓人心裡毛毛的。猛地,她退開十步外,笑意吟吟地說:“掏、心、蠱。”她似乎已經看到那顆搏動的心,在某人手中掐爆,鮮血噴了半天高,也把某人的臉灑滿猙獰的顏色。
??想到這,冷翠兒笑得更得意了。
??侯宮鍔的臉猝然冷下。
??掏心蠱,無色無味,有氣體也有**的,中毒者往往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怎麼中蠱的。中蠱者會聽從下蠱者的命令,去殺人掏心。完成任務,即可解蠱;不完成任務,三日內心臟爆裂而亡,即使殺了下蠱者也如此。這是江湖人知道的。
??轉過身子,他看見雪兒奪過身旁護衛的劍,直直朝自己刺來。可惡,竟然給他最愛的妻子下蠱!
??腦袋飛快的運轉,侯宮鍔揚起一抹醉人的笑。
??“怡洛,我願意為你而死!”他低沉而溫柔地說。
??突如其來的變故,誰也來不及拉住雪兒。聽到侯宮鍔的話,眾人更是怔愣得沒有反應。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這句話驀地闖入雪兒心中,並且反覆響著。她一時搞不清楚狀況,眼神迷濛,意識漸漸不受自己控制。雖然沒有指出名字,但她就是知道“他”是誰。
??迅速奪過身旁護衛的劍,雪兒盯著他的胸口,飛身刺去。
??什麼也不能想,什麼也聽不見,只有一股和肢體的自主支配著她。她只知道要拔劍刺入他的身體,把他的心給掏出來掐爆。
??可是有一句話硬是闖入了她的腦海。
??“怡洛,我願意為你而死!”
??低沉溫柔的嗓音仿若天籟之音,從遙遠的天際傳到她的心坎裡。
??眼神迷離渙散,她茫然停下動作,可惜已經遲了。冰冷的劍刺入他溫暖的胸膛,鮮紅刺目的血洇染了他的衣裳……
??目光愈來愈沒有焦距,最後變得空洞無神……
??微張著口,淡漠的表情轉為悲傷的不敢置信,臉色慘白……
??怡洛……遺落……
??當初他堅持喊她“雪兒”,不就是害怕她把他獨自遺落在這裡嗎?可現在……十多年前,是家人把她遺落在人世間;如今,他又要離她而去……
??為什麼?為什麼蒼天要如此待我?難道我註定是個遺落的人,沒有親人,沒有幸福,形單影隻獨存於世間?不要,不要這樣……太殘忍了!
??不禁仰頭問青天,青天卻無語。
??白雲悠悠地飄過——分外淒涼!
??“啊……”她喊出了壓抑多年的一聲,珍珠淚兒隨之落下。抽出劍,她仿若無人般舞起劍來。一套獨孤劍法,所有的怨氣宣洩在其中。快、準、狠。綿密的劍網包圍住她,招招狠絕,劍氣凌厲,旁人無法近身十步。獨置中央,猶天地棄之也!她的身上,流露出的滿是決絕。
??肆虐的痕跡,把風苑中的一塊大石頭劈得粉碎,用作休息的幾張長凳全散了架,乘涼的大樹枝折葉落……
??就在雪兒恢復神志,停止往前動作之後,侯宮鍔清楚看見一團血霧在她眼中洇染開來。她的悲傷,她的痛苦,狠狠揪著他的心。
??“雪兒……”他輕輕喚著,伸手欲將她拉入懷中,她卻猛地退開。
??微風襲來,淡淡的香味躍入鼻息中。俊臉再度冷下,看向冷翠兒時,又多了分嘲諷。“可惜你的飄香毒不能讓人立即斃命!遇上我,算你倒黴。”再看向蛇屍圈中的人,全都軟倒在地上,包括郊子。
??縱身躍到侯天寶身旁,他取出一包白色粉末,均勻撒在空中,再封住中毒者的七穴。
??他暫時不用擔心雪兒,因為就算是武林高手此時也難近雪兒的身,冷翠兒還不夠格;至於毒嘛,雪兒的體質還抵抗得了。
??全莊兩百多人全靠他一人封穴,確實需要點時間。冷翠兒也不是傻瓜,眼看著毒被解,她的計劃即將徹底失敗。現在是對方最弱的時候,不出手更待何時?於是,她命數十位門徒向侯狐山莊的人殺去。
??哼,量你侯銳劍有三頭六臂,也難顧四面八方。
??這女人的花樣還真多!侯宮鍔在心底嗤笑。
??“嗖嗖嗖……”幾把銀針飛出,美女全定住。冷翠兒驚得花容失色,此時,她才真正感覺到大難臨頭。
??“鍔兒,雪兒怎麼辦?根本就無法近身,怎麼捉住她?再這樣下去,大人小孩都會有危險啊……”桃夫人拉住兒子不停地說,眼睛緊緊盯著雪兒,盛滿憂慮彷徨。
??侯宮鍔輕輕握住母親的手,安撫道:“娘,你別擔心,我不會讓雪兒和孩子有事的。”
??兒子的承諾起了一定作用,但桃夫人還是心慌。“雪兒她……”
??“娘,放心吧。”
??說完,他徑自找了把劍,拾了塊小石子。再拖下去,恐怕就不是他能說的了。而他,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侯宮鍔將小石子向雪兒擲去,在雪兒側身閃避的空間,他已揮劍闖入雪兒的劍網中。兩劍相撞,電光火石之中,雪兒有一瞬間的愰神。這劍法,這氣息,太熟悉了。
??就是這瞬間,侯宮鍔已將她納入懷中,輕柔地安慰著。“雪兒,沒事了,沒事了。”看她滿臉淚痕,睫毛上還掛著珍珠淚,眸中湖水盪漾,他心痛極了。這個冷翠兒真是害人不淺。
??俯下頭,他輕輕地吻幹雪兒的淚。“別哭了雪兒,已經沒事了。”
??雪兒的眼一直盯著侯宮鍔的瞳孔,直到在專屬於她的溫柔中找到那份真實與安定,她才慢慢恢復意識,瞳孔逐漸泛出神采。
??“沒事了?”她迷惘地問。
??他微笑著點頭,“沒事了。”
??小手顫抖地撫上他的胸口,衣服上有一道淺淺的刺痕。雪兒這才鬆了一口氣,重新綻放笑顏,她把臉貼上去,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我沒有刺進去,感謝上蒼,我沒有刺進去……”原來,劍只是抵他在的胸口。
??“沒有,我好好的,你沒有傷到我。你忘了我是誰嗎?這麼容易被傷著,我就不是風雨樓主了。師父不也跟你說過,我從來不會讓自己受傷?”
??“可是你說願意為我而死!”她的聲音哽咽了。
??“那是為了拉回你的神志。”
??埋首於他懷中,溫熱的**溼了他的衣襟。“我看見劍刺進了你的心裡,大片的血洇染開來……我好害怕……真的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一手按著懷中螓首,一手輕撫著她因抽泣而顫動的背,他說:“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太在乎我了,才會產生那些幻覺。同樣,我也很愛你,你的淚才是我心中扎的刺,所以——別哭了。我要你快快樂樂的。”
??“好,好……”雪兒笑著答應,卻仍止不住輕微的啜泣。
??“你累了。”侯宮鍔執起雪兒的手,導以真氣,助她順平狂亂的氣息。雪兒安心地在他懷中睡了,脣邊掛著笑,眼臉卻掛著晶瑩的淚珠。
??輕柔地將雪兒打橫抱起,他心疼地吻去那淚。暗暗發誓,絕不再讓她傷心落淚了。
??那邊,中毒的人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見大局已定,家丁奴僕開始收拾起狼狽的地面。
??侯宮鍔把雪兒暫時交給桃夫人,又走到冷翠兒跟前。在他有意暗示下,人們很識時務地給他們留份談話空間。
??桃夫人看著倚在身上的雪兒,見她是累得昏睡,提著的心才放下。抬起手,她用手帕輕輕拭去雪兒額邊的細汗。這孩子,真叫人心疼啊!
??其實說談話是太過了,因為從頭到尾只有侯宮鍔自己在說。冷翠兒不是被動的接受,就是被震撼得失去反應。
??冷翠兒見侯宮鍔朝自己走來,那俊美的臉,醉人的笑,隨意的姿態,都讓她氣煞。想她叱吒江湖幾十年,今日竟栽在一個年輕小子手上,而且還是那樣傲慢的小子。哼,雖然殺不死你,但你的女人也別想活了。總算扳回一城!這樣想著,冷翠兒才舒服點,至少死也有個墊背的。
??成者為王敗者寇。今日敗筆,她沒想過還能活著。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侯宮鍔環手胸前,似在閒話家常。“在你眼裡,中了掏心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結果。別得意,我現在告訴你,雪兒中的掏心蠱至少有三種方法可以解。一是掏出我的心;二嘛,以我的修為,完全可以把蠱毒逼出來,不留餘尾。”
??不顧冷翠兒訝異慘白的臉,他自顧自地繼續道:“掏心蠱都是由毒聚成的吧?”說是問,不如說是肯定的告知。冷翠兒點點頭,料想他即將說出什麼驚人事件。
??“對於百毒不侵的人,你覺得掏心蠱還會有用嗎?雪兒只是體質還處在弱勢,一時受你控制而已。你最引以為傲的蠱毒正在她體內慢慢化解,醒來之後,她會體質大增,成為真正的百毒不侵。這是其三。”
??百毒不侵?她是不是聽錯了?
??“順便告訴你,風雨樓本來就是我的,我不必把它抬出來。”
??冷翠兒微張著口,眼睛睜得老大,眼珠子似要掉到地上去。老天是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我不會殺了你。”
??有這麼好的事?
??當然不會。在這裡殺她,還嫌髒了他的地方。況且,她竟敢把腦筋動到他心愛的女人身上,就這麼讓她死,豈不是太便宜她了?他會跟她說那些話,是要讓她飽受恐懼與失敗的折磨。而他並不擔心她會傳出去,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幾人會信?
??手起手落,他已廢去她六成功力。“出了侯狐山莊的大門,想拿你性命的人比比皆是,生死禍福,聽天由命。”
??“至於她們,”淡淡地瞄了眼紅衣教的門徒,“我要感謝冷教主送這麼多美女給我,我會帶回風雨樓慢慢享用。”
??“郊子。”
??“在。”郊子迅速走近。
??侯宮鍔低聲吩咐幾句,然後拔下冷翠兒脖子上的銀針,解開穴道。“你送冷翠兒出山莊。”紅衣教已經亡了。
??“是。”
??折回桃夫人身邊,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雪兒,走回自己居住的院落。
??冷翠兒癱軟在地上,全身疼痛,好像有萬千螻蟻在啃噬她的身體。她的腦袋剛被轟得混沌錯愕,兩眼呆呆地盯著一個地方………所以,郊子幾乎是半拎半拖地把她弄出山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