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楚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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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楚非(下)
“朱阿姨”這三個字刺激了木肖燕本來就緊張的神經,終於讓她爆發了:“什麼朱阿姨,你哪來的朱阿姨,那是個賤人,她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木肖燕一遍遍地強調著對方“已經死了”,聲嘶力竭的樣子看起來比楚非還要恐怖。
楚非早就料到了木肖燕的反應,所以也不訝異,只是淡淡地說道:“但是她死了還不夠,你現在要讓楚顥下去陪她是嗎?”
心中所想的事情被打破,木肖燕就像是被切斷了電源一樣一下子停止了掙扎,她不傻,楚非否這麼說了,她自然能聽出對方的潛臺詞。
“非非,你誤會媽媽了,媽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你先把媽媽放開好不好,媽媽解釋給你聽。”
木肖燕用自以為溫柔的聲音不斷地誘哄著楚非把她放了,但是卻沒有任何的作用,楚非完全不為所動,他用淡然地看著木肖燕的惺惺作態,然後一言道破了真相:
“在您昏迷的時候,我看了您光腦上的通訊記錄,您應該已經萬事俱備了吧?”
木肖燕一時語塞,她怎麼都不會想到這個人畜無害的楚非居然會做到這個地步。
“如果我現在放了您,您會放過楚顥嗎?”
木肖燕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才會讓事情變成這個樣子,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不允許她去深思這件事,一聽楚非有所鬆口,便趕緊承諾道:“我保證,我絕對不對那個賤人,不不不,我絕對不會對楚顥,對你哥哥出手。”
儘管在心裡從未承認過楚顥的身份,但是此刻木肖燕也不得不裝出一副知錯了的樣子來:“以前都是媽媽不好,這才氣走了你哥哥,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把媽媽放開好不好,我去向他道歉, 保證把他勸回來。”
楚非突然笑了,笑聲漸漸加大,最終變成了捧腹大笑。
然後,笑聲戛然而止。
“你說,哥哥?我哪來的哥哥!”楚非看上去又瘋狂有可悲,他死死地盯著木肖燕的眼睛,想從這個謊話連篇的女人眼裡看出那麼一點點的愧疚,但是他失望了。
木肖燕的表情慢慢地變成了震驚:“你知道了?你已經知道了這個賤人根本就不是封陽的孩子?!”
她甚至沒有疑惑為什麼楚非會知道這件事,但是她已經沒有這個能力思考了,滔天的怒火和恨意席捲而來,呼嘯著沖垮了理智的堤壩。
“你已經知道了!那你為什麼要阻止我,那個賤人和她的孩子毀了我的一生,毀了我的一生啊!”
劇烈的動作之下,身下的椅子都有一瞬間離開了地面,然後又重重地落了回去,發出巨響。
“楚非你想想你十二歲之前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是個人都能來踩上一腳,我那麼辛苦才把你養大,要不是那個賤人,要不是楚顥,我就是楚家的少奶奶,你也不會是什麼私生子,這個賤人搶走了我們的一切,你竟然還讓我放過她的兒子?”
盛怒之下,木肖燕終於吐出了真心話:“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他,我要他身不如死。”
楚非靜靜地看著木肖燕發瘋,等她吼完在哪氣喘吁吁的時候,他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像是一把利劍一般,血淋淋地割
開了木肖燕一直封塵著的罪惡的記憶。
“媽媽,您早就該死了,現在多活了十六年,足夠了。”
時間彷彿都在這一刻停滯了。
“非非,你在說什麼,什麼十六年,媽媽聽不懂。”木肖燕強裝鎮定,但是那打顫的牙關已經徹底出賣了她。
“都這個時候了,您還不願意說一句真話嗎?”楚非的語氣裡充滿了嘲諷:“您仔細看看這個房間,是不是和您當年囚禁朱阿姨的房間一模一樣?”
這一點木肖燕早就發現了,她還一直在寬慰自己這只是巧合,但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的,楚非一定親眼見過這個房間,親眼見過在日復一日的囚禁中逐漸崩潰的朱念。
“是啊,我恨她!”事到如今木肖燕也就不再抵賴了:“我確實用楚顥為要挾把她囚禁在這裡過,這就是一報還一報,當年,當年我才十八歲啊,我懷著你,為了躲開朱家的人,十幾天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這都是拜朱念所賜,這只是小小的報復,和我經歷過的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木肖燕想到了什麼,強調道:“我沒有要了她的命!封陽只是想要她交出股權,是她自己沒用,才會熬不過去崩潰的,朱念是自殺的!”
楚非閉上了眼睛:“當年追捕你的人根本就不是朱家派來的,要是知道未來的女婿已經有了未婚先孕的女友,朱家根本就不會把朱念嫁過去,那時候在A區當家作主的是朱家,楚家是高攀的,媽媽,你恨錯了人,你自己知道,就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不,要不是朱念帶著她不知道和哪個野男人生的孩子向封陽求助,還用股份作為要挾,封陽是不會扔下我不管的,這就是朱唸的錯!”
“您看清現實吧,對於楚封陽而言,您不過是逼迫朱唸的籌碼而已,就連我也是,不過就是行凶者手裡的刀。”
木肖燕不斷搖頭否認楚非說的話:“不是像你說的那樣,你只是不瞭解真相……”
“不瞭解真相的人是您!”
楚非大聲打斷了木肖燕的話,然後因為用力過猛劇烈地咳嗽起來,他趕緊拿出紙巾捂住了嘴巴,一陣沉悶的咳聲過去後,整張紙都被浸透了
被黑色的血液浸透了。
楚非就像是沒有看見一樣,毫不在意地把紙巾扔到一邊,然後對木肖燕笑了笑:“我給您,講一個故事吧。”
這個故事非常簡單,僅僅是一個孩子無辜而短暫的一生,孩童眼中的這個世界是那麼善惡分明,清晰明朗。
男孩出生在花巷的破舊小屋裡,他沒有父親,也幾乎沒有母親,因為作為他的母親的那個女人成天就只知道和各種各樣的男人喝酒尋歡,一半為了生計,一半僅僅是墮落。還好花巷裡幾位年邁的老人實在看不下去,救濟了一些食物,不然他早已經餓死了,就這樣,男孩跌跌撞撞地長大,但是終日疾病纏身。
男孩就歲那年,女人帶回家的男人逼迫著她使用禁藥,女人擔心有副作用,就在男孩的身上試了藥,男孩當場就窒息了,低階區域的醫療條件非常差,更別提是貧民區了,雖然還有救,但是費用非常高,女人拒絕出這筆錢,不讓醫生繼續治療這個孩子。
女人在
和醫生說話的時候男孩正好醒了過來,他知道自己被放棄了,悲苦的環境給了他更加成熟的心靈,死亡是他早就期待著的奇蹟,但是它真的到來的時候,男孩依然落了淚。
男孩用最後的力氣向女人求救,但是女人只是看了他一眼,說了一聲晦氣之後便轉身離開了,烏煙瘴氣的花巷早已磨滅了女人心底的良知,更何況這個女人還一直把男孩當作是拋棄她的那個男人的化身,恨之入骨。
但是男孩最終沒有死成,一位正好路過的女人救了他的命,那個女人不僅支付了他的看病費用,還出了錢把他送進了孤兒院,因為男孩告訴女人自己沒有父母。
這是男孩的宛如深淵一般的生命裡第一次出現了光亮。
孤兒院的生活很不錯,有吃有喝,而且女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到貧民窟來逛一逛,順便會給男孩帶一些小玩意,知道男孩喜歡看書之後,就一大箱一大箱地把自己看過的藏書送給男孩。
男孩從小就生活在這裡,這裡的人都有同一種氣息,所以他清楚這個女人不屬於這裡,也永遠不會屬於他,後來,他漸漸地知道,女人其實是上級區域的人,在一次出遊的時候,和這裡的一個男人相愛了,她瞞著所有人千辛萬苦地生下了一個孩子之後,帶著遠走高飛的念頭想和男人私奔,甚至不惜放棄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當她事隔半年再次回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卻再也沒有見過那個人。
女人沒有怨天尤人,她找了一個願意幫助她的朋友,假裝結婚以瞞過家裡人,然後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這個地方,尋找那個許諾了她海誓山盟的人。
這個女人,叫做朱念,是當時A區頂級集團朱氏總裁的獨生女,披戴著比朝陽要耀眼的光環出生,哪怕投身於黑夜之中,都能像星辰一樣,輕易地點亮一顆黑暗的心。
男孩在孤兒院待了三年,這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三年,他的母親知道他的存在,巴不得少了一個拖油瓶,自然不會到孤兒院來看他。
直到那一天,在男孩的印象中第一次化了淡妝的女人出現在他眼前,說要帶他離開這個地獄去過好日子,男孩被母親帶走,來到了他的朱姐姐一直描繪的那個天堂般的A區,然後——
迎來了真正的地獄。
他見到了他的朱姐姐,但是他的朱姐姐沒有認出他,因為那時,朱念已經被軟禁了起來,這個樂觀但是傻得可愛的女人,被綁在椅子上欣賞自己愛著的那個男人和不同的人交往的影片,然後在日復一日的精神折磨下漸漸的走向了崩潰。
朱念從屋頂一躍而下的時候,男孩跟著跨出了欄杆,但是卻由於突然發作的心絞痛摔倒在地上,被人救了起來。
死亡依然是那個奇蹟。
男孩的母親在那個女人死後完成了當年的夢想,慢慢地戒掉了煙和酒,彷彿又變回了學生時代的清純和爛漫,她開始溫柔地對待男孩,真的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樣。
她自以為過去的所作所為都能被時間埋沒,她想要好好地補償自己的孩子,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扭曲的種子已經破土而出,瘋狂地紮根在乾涸的巖縫之中生存了下去,朝著沒有任何光亮的,背光的那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