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如何抉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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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如何抉擇（二）
“現在呢？你還恨他嗎？”藍景誠若有所思地問道。此刻，他的面容俊美，眼如深潭，眸子裡的感情彷彿下一刻就要噴薄而出，把一切都燃燒殆盡。
舒瑾萱笑了笑，聲音淡淡道：“不在意的人，何來怨恨呢？不過，這樣無情無義的人，從今以後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卻是斬釘截鐵的冷漠。的確，若是她根本都不曾把這個人放在心上，怎麼會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憤怒呢？舒瑾萱留著舒赫，不過看在老夫人在世的時候在相府裡幫襯著她的份上，他若是還繼續這樣不知輕重，用父親的名義來教訓人，就別怪她對他不客氣了。
藍景誠不再追問，溫和的看著舒瑾萱，眉眼帶笑，那笑裡，卻似乎多了些未知的含義：“不說這些了，我能有今日，都是你的功勞，來，瑾萱，我先敬你一杯。”
舒瑾萱眉眼卻很平靜，並沒有感染到絲毫的興奮：“殿下言重了，瑾萱並沒有做什麼，一切都是殿下自己的功勞。”
從皇子被封為太子，藍景誠的地位已經十分穩固。再加上五皇子、藍楓逸一個接一個地倒臺，現在能夠有資格得到皇位的，似乎只剩下他一個了，一切都是那樣的順利，難怪那麼多人會爭著搶著巴結討好，連舒赫都坐不住了。
藍景誠看著舒瑾萱，道：“你剛才，一直都心不在焉，在看什麼？”
舒瑾萱笑了笑，道：“我在看外面的蘭花，你看，開得多麼好看。”
藍景誠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微微一笑，輕聲道：“這麼美麗的花，若是你喜歡，我可以請人為你專門培養……”
舒瑾萱望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殿下，有些東西，並不是你想留，就能留得住的。這又是何必呢？”
這話聽起來不著邊際，可藍景誠心頭卻猛地一驚，幾乎以為舒瑾萱看透了他的心思，勉強笑了笑，道：“瑾萱，你說話有時候真的叫我不明白。為什麼你的真心，總是不讓我看見呢？”
舒瑾萱看了他一眼，道：“哦？殿下想要看我的真心嗎？只是，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怎麼拿出來給你看呢？可能，我就是個沒有心的人吧！”
藍景誠的笑容慢慢變得冷漠：“不，你有，你當然有！只不過你的心思都給了他，所以不曾認真地看過我！瑾萱，我有哪裡不如他呢？論身份，論地位，論權勢，論對你的用心，我敢說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超過我。我愛了你這麼久，可為什麼你情願做一個空有虛名的縣主，也不肯做我的皇妃？我就這樣讓你厭煩嗎？”
“他？我不知道殿下口中的他指的是何人……”舒瑾萱放下了杯子，口中語氣添了三分冷凝：“殿下，這個問題我想我們已經討論過了，你再問多少次，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我不喜歡你，就這麼簡單。還有，我根本就是個沒有心的人。所以，不要妄想得到我，無論是人，還是心。”
不喜歡？呵，簡單的一句不喜歡，就能抹殺藍景誠的心意嗎？他是這樣的愛著她，她卻僅僅用這麼一句話就打發了他！藍景誠盯著她，面上慢慢籠罩上一層落寞：“你可知道，都是為了得到你，我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為了得到我？哈哈，我沒有聽錯吧？”舒瑾萱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裡是隱隱的諷刺。
藍景誠皺眉：“你笑什麼？！”
舒瑾萱慢慢地，嘆了一口氣，道：“不，殿下，你一直在欺騙自己。你一路殺了這麼多人，做了這麼多事，並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自己。你是想做皇帝的，縱然你一直不肯承認，一直表現的無關緊要，可你問自己一句，你爭奪這個皇位，真的是為了我嗎？”
就像被人看破了心思，卻不願意承認一般，藍景誠的面色變得難看起來，一雙漆黑的眸子夾雜了怒意：“瑾萱，你可以不接受，卻不能否定我的心意！”
舒瑾萱輕輕一笑，淡淡道：“二殿下，若我讓你現在放棄皇位，和我在一起，永遠離開京都，你願意嗎？”
藍景誠心中一震，迅速湧現出一絲奇異的痛感，他卻說不清這到底是什麼感覺，下意識地道：“為什麼？”
他不明白，現在一切都盡在掌握，皇位眼看就是他的，只要他登上皇位，自然不再需要任何人。到時候這個天下，他可以親手送到舒瑾萱的面前，哪個女子不喜歡這樣的榮耀，她再冷情，也該知道離開了京都，等於放棄了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
舒瑾萱看著他，笑容中帶了一絲嘲諷：“不要問我為什麼，只要回答，你是否會答應。”江山和美人，她給他的選擇只能選一個……她倒是要看看，他對她有多真心……
藍景誠心頭一沉，身子一顫，背後微微沁出涼意，立刻道：“瑾萱，這根本沒有必要——”
舒瑾萱收起笑意，一句一句語氣穩妥道：“所以你看，在皇位和我之間，你更愛的是江山，所以不要再動不動說，你這個皇位是為了我而奪，我擔不起。”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藍景誠外表十分強悍，內裡卻是一個害怕負責的人。他不願意承擔殺戮，所以一直裝作對皇位不感興趣。他不願意擔負惡名，所以一直做他的逍遙皇子。只有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他卻拿為了她做擋箭牌，實際上卻是在欺騙他自己，麻痺他自己的所有感覺，包括愧疚、怨恨、復仇之心。彷彿只要是為了她舒瑾萱，他所做的一切就變得理所當然。
藍景誠這個人，實在是太複雜，一開始連她都沒有真的看透他，以為他是真的愛她愛到了極點，可是就在剛才問出的那一句話，她卻已經可以肯定，在他的心中，皇位根本就是極端重要的，他汲汲營營，付出一切，表面是為了她，真正的潛意識裡，還是為了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