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人皮面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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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人皮面具（二）
當沈天從簾帳中走出來的一瞬間，屋子裡一下子亮了起來，沈天本人的眉眼十分俊俏，偏帶嫵媚多情。跟他四哥比起來，少了點英武，卻多了點風流，雖然生的不是鳳眼，卻流轉顧盼間清俊秀美，但凡個正常人，見了他，是沒有不驚豔的。
檀香第一個看得呆住了，劉媽媽也大為驚奇，雖然她早已知道這是沈家五少爺，但五少爺是很少在沈家露面的，所以她這也是第一次這麼近地看到他的臉，不由也是一陣怔住。但回過頭來，立刻擔心舒諾涵受到更大的刺激，要知道她現在這張臉毀成這樣，看見個漂亮的丫頭都要找茬教訓，更何況沈天這樣出色的容貌呢。
舒諾涵卻站在原地，一直沒有動，劉媽媽越發緊張起來。就在這時候，舒諾涵突然撲了過去，一把抓住沈天的袖子：“沈天，你有法子的是不是，你既然可以戴面具，我也可以的對不對？！你是見過我之前的容貌的，你覺得我有辦法忍受這樣的臉嗎？！我不能！我不能啊！這種日子生不如死！沈天，不，五弟，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求求你……”她哭了起來，把臉埋在他的胸前，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襟，握得那麼緊，緊到她的身子都微微地發起抖來。
若是平日裡，沈天一定很高興有女人投懷送抱，可他這幾日親眼看到舒諾涵的殘忍。頭髮都掉光了，她便強迫院子裡的丫頭都剪下長髮給她，做成漂亮的髮套戴在頭上；因為一個丫頭有漂亮的眼睛，她便悄悄找了藉口將人挖了眼珠子趕出去，甚至賣到了下等窯子裡，而這僅僅是因為她自己毀了容，所以不能忍受美麗的丫頭在她面前走來走去。曾經的舒諾涵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被勾出內心黑暗的瘋子。
舒諾涵抬起頭，那樣深的兩汪潭水似的眼睛，沈天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面容倒影在她的眼睛裡，有一種清絕的灩灩的波影，可是那眼睛周圍，卻是可怕的、幾乎可以說得上腐肉的東西，僅僅是靠近，都有一股難以容忍的惡臭。
沈天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但僅僅是保住舒諾涵的性命，可是卻沒辦法徹底祛除這毒素，而她的面板，也註定不可能恢復如初了……
舒諾涵的一隻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臂，像鐵鉗一樣緊。沈天痛撥出聲，可舒諾涵卻用另一隻手抓住他的領襟：“五弟，幫我，幫幫我！舒瑾萱那個賤人，我不能讓她得逞！”
舒諾涵身上淡淡的腐肉的味道讓他幾乎嘔吐，想要抽離，可是她抓住他的胸襟，眼睛裡淌下大滴的淚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剎那間心軟了，鬆了手，輕輕地撫去她臉上的淚水，嘆了口氣，溫柔地說：“你要我怎麼辦？”
“你的那張臉……你一定可以做出一張跟原來一模一樣的臉！不，更漂亮的！我要更美的！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沈天卻低聲道：“表姐，你冷靜一點，我早已想過這個法子！”
舒諾涵的眼睛裡一下子湧現出無數的希望，沈天慢慢說下去：“我的這張臉，耗費數巨暫且不說，最重要的是，它沒有毛孔，所以不能跟真臉一樣，所以只是緊緊貼在面板上的，我原先的臉沒有問題，所以可以覆蓋於上，但是你的臉……如果戴上假面具，你可以想象，原本結痂的疤痕會全部脫落、腐爛，而原本沒有結痂的地方也會變得更加可怕……”
沈天一邊說著一邊感傷：“而且這張假面具，每天最多戴幾個時辰，其餘的時間你如果戴著，必定是不行的，難道你希望你自己的臉全部腐爛嗎？就算你可以忍受那種疼痛和折磨好了，你的疤痕沒辦法呼吸，只會不斷的潰爛，你必須不斷的消炎、吃藥，總有一天你會死的……你明白嗎？”
檀香的眼睛越睜越大，幾乎變得極為驚恐，她可以想象，如果大小姐戴了那種東西，以後她自己的臉會變成什麼樣子，這無疑是飲鴆止渴……所以她連忙道：“大小姐，使不得啊！如果你弄了那種東西在臉上，以後自己的臉爛了怎麼辦？而且沈少爺說了，還會送命的啊！”
舒諾涵的聲音卻越來越冷，越來越厲：“我不管！我絕對不要再頂著這張臉！五弟，你幫我做！現在就幫我做！”
沈天震驚地看著她，他實在無法理解，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怎麼還能往死路上去走，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在他看來，美貌固然重要，但沒了性命也要保住美貌，這是他根本做不到的！
尤其，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面板腐爛也非要掛著那張假皮，這簡直已經執著可怕到了極點了！作為一個男人，沈天當然不能明白舒諾涵的想法，要知道，對於一個美女來說，她情願少活十年二十年，也要保持自己的美麗和青春。
沈天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我不可以這麼做，這是害了你！祖母也不會同意的！”
舒諾涵冷冷盯著他：“你不肯？”
沈天反覆地搖頭，然而舒諾涵突然鬆開了他，走到了桌子邊上，猛地撿起一塊已經砸碎的花瓶碎片，橫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我死了，你對外祖母沒辦法交代吧！她是不會原諒你的！”
外孫女是骨肉中的骨肉，國公夫人最疼愛的就是舒諾涵，甚至遠遠超過了對其他的孫子……這點沈天當然是知道的，他還知道國公夫人聽說她毀了容，當時就暈倒了，而且一病不起……若非如此，她早已跑到這裡來興師問罪了，可是舒諾涵現在卻半點沒想到這個，她只關心自己的臉，甚至連國公夫人是否恢復健康都沒有問一句……這實在是太令人心寒了。
沈天靜靜的望著幾乎有些瘋狂的舒諾涵，面色一點點沉寂下去：“好，我答應你。”
既然是你自己要戴上面具，那一切的後果都要由你自己承擔，你以為只是肌肉腐爛嗎？一張原本就靠著藥物才能阻止潰爛的臉現在非要蒙上一層不能呼吸的死皮，可以想象最終這腐爛會逐漸蔓延到頭顱、頸項，最後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