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人皮面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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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人皮面具（一）
院子裡一片靜悄悄的，沈天進了屋子，他看見舒諾涵竟然坐在鏡子面前，不由自主低下了頭，一雙眼睛便不敢直視。
“五表弟，你是怕我這張臉嗎？”舒諾涵冷笑了一聲，幽幽道。
當沈天透露自己身份以後，舒諾涵便這樣稱呼他，不過她的語氣，沒有一次不是讓人覺得冷嘲熱諷的。
沈天安慰道：“表姐，我跟你說過，你的臉會恢復的，前提是你要聽我的話，不要出去吹風。”他只能這樣哄騙她。
舒諾涵從前還是相信他的話的，因為在他的幫助下，她的臉已經不再流汙血了，可她今天看到舒瑾萱風光地坐在宴會上，就再也忍不住了，重重將梳妝檯上的東西全都掃下了桌子，厲聲道：“我到底還要頂著這張可怕的臉多久！你說，到底什麼時候我才能全部恢復！”
一輩子都不可能了……沈天不敢說，他只能硬著頭皮道：“我已經在想法子了，相信這一天，不會很遠的，你一定要有耐心……”
舒諾涵怒聲道：“可你看看我這張臉！我連出門都要戴著面紗，還不如死了好！”
如果舒諾涵死了，國公夫人還不將自己罵死，沈天連忙道：“萬萬不可，舒瑾萱的所為，就是為了逼死你，你可千萬不能想不開，不然祖母知道了有多傷心啊！”
“她現在根本就不管我！”舒諾涵猛地回頭，逼近沈天。
沈天的冷汗流了下來，他立刻解釋道：“祖母早就安排好了，她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什麼時候！”舒諾涵咄咄逼人地道，她一天也不想再等了！
沈天保證道：“快了！就是最近！我保證，從今往後你再也不用見到舒瑾萱的臉了！”
第二天，就是舒諾涵臉上拆紗的日子了。之前沈天一直用紗布替她裹著臉，但是在拆下紗布之後，一切就都沒辦法隱瞞了。
整個晚上，沈天都驚懼的沒辦法睡覺，十分恐懼第二天的到來。終於於清晨半夢半醒之中突然被人叫醒，那丫頭滿面驚惶：“盧公，小姐……小姐……”
沈天已經被夢裡面舒諾涵的臉所魘住了，他夢遊一般直直地坐了起來，被這丫頭一叫，整個人頭痛欲裂，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後鬆了口氣，還好，易容還在，不知道為什麼，他特別擔心被舒瑾萱發現他的身份，他對這個少女有一點恐懼，總覺得自己若是被對方發現了身份，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匆匆梳洗完畢，他硬著頭皮，走出了院子。因為他是男眷，不方便住在內院，所以特地在東廂安排了客房，此刻他必須穿過重重院門，才能進入內院。
昨夜下過一場雨，院子裡芭蕉碧綠的葉子一低頭，一顆露水如珠地滑落下來，清脆一聲砸在沈天的頭上，裂為數瓣。他心中更加鬱卒，恨不得立刻就掉頭回去，可眼看著已經到了門口，怎麼也躲不過去了。
舒諾涵已經早早起來，盛服而坐，身上的桃花衫子上鑽鈿華美，粉底玉蘭的長裙絢麗地讓人轉不開目光，厚厚的紗巾依然裹著她的臉，劉媽媽站在一旁面色如常，丫頭們卻都粉面如土，一直低著頭。
一想剛才的夢魘，沈天只覺得一陣暈眩，那種馬上要赴死一般的恐懼如冰刀般直入胸膛，冷氣直嗖嗖往上串，走過門檻的時候，他幾乎一腳踩空，趕緊用手扶著門才沒有滑跌下去。
“你們都下去吧。”舒諾涵端坐著，一個字一個字地吐了出來，聲音極好聽，若她還是當年的模樣，沈天恐怕很高興，但此刻，他實在有點笑不出來。
丫頭們一個接一個如蒙大赦地退了下去，舒諾涵的目光隔著面紗彷彿有穿透力，讓他幾乎想要跟著那些人一起出去。他勉強坐到雕背靠椅上，几上的茶已經涼了，桌子上有蜜餞瓜子芙蓉餅梅子燕窩酥幾色茶點，偏偏誰也沒心思去動，屋子裡安靜得有些怕人。
沈天不得已，終於慢吞吞的走了過去，小心翼翼道：“表姐，我幫你拆了紗布。”
舒諾涵早已迫不及待地取下了面紗：“快一點！”
沈天沒說話，手持剪子，咔嚓一聲，剪開開了她臉側的紗布。帶著無數血絲的白紗布一圈一圈落在地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沈天卻不敢看她的臉，只是低著頭，看著她寬大的衫袖上的繡花。
舒諾涵迫不及待地站起來，走到鏡子面前，可是卻沒想到，她看到的依舊是一張滿目瘡痍的臉，她驚叫一聲，猛地抬起繡凳，砸向了銅鏡，銅鏡的面被生生鑿出一個坑，嚇得檀香整張臉都發青了，連聲道：“小姐……小姐……”
舒諾涵卻猛地回過頭來，發狂一般地將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砸了，很快，一間漂亮的房間就被她砸的滿目瘡痍。劉媽媽和檀香都是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上去勸說，舒諾涵盛怒之下，極有可能下令將她們都拖出去痛打一頓，這兩日，屋子裡已經有三個丫頭莫名其妙的被打的皮開肉綻了。
舒諾涵砸完了所有的東西，突然陰測測地盯著沈天，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足足有半刻的時間都沒有說話。
舒諾涵的視線讓沈天心中有點害怕，顫抖著聲音道：“表姐……你，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
舒諾涵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慢慢地道：“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是長這個樣子？你能讓我看看你的臉嗎？”
沈天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劉媽媽，對方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舒諾涵為什麼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舒諾涵卻走近了一步，逼道：“我要看，你摘下面具給我看！”
沈天被她奇怪的語氣說的頭皮發麻，不由道：“好！不過你不要再發脾氣就是！”說著，他吩咐檀香去準備水和布巾，檀香手腳利索地送來了，他走進內室，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