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她回來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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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她回來了（二）
舒瑾萱想到密信上說，國公夫人其實早已派人去探望過舒諾涵，卻足足隱忍了半年並沒有行動，在這半年時間裡，沈家不斷派人去舒諾涵的身邊，不知都暗中策劃了些什麼，原本舒赫派去監視的人竟然一個一個都失去了效用……
舒瑾萱同樣一直派人盯著山上，可是整整半年，所有的訊息都傳不出來，原本幫著舒家看住舒諾涵的庵堂也倒戈了，原因無他，沈家勢大，庵堂自然不敢得罪。
舒諾涵做了傷風敗俗的事情，除了舒家的幾個高層人物，就連二夫人都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舒諾涵不知為何失寵了，被送去了山上，現在看她回來，不免擔心起來。
二夫人上下打量著舒諾涵，顯然要在她身上找點錯處，可是她看了半天，這才發現對方外面的衣裳顏色只是藕荷色，既不過分豔麗也不過分素淨，要知道現在是特殊時期，大夫人的喪期未滿三年，不能著豔，但是也不能過素，否則會帶著些喪氣。
舒諾涵藕荷色的裙子下面還露著銀底緞子繡白色竹葉的素服，最清淡的顏色，完全不會落人口舌，讓二夫人的話到了嘴邊上又咽了下去，堵了個半死。
“孫女聽聞老夫人身體抱恙，心中著急，這才趕了回來。”舒諾涵神情謙卑，聲音柔婉，二夫人大驚，聽著這個聲氣，不像是飛揚得意的舒諾涵，反倒是十足的低調謙遜了。
老夫人雖然心裡很不想見到她，面上卻只能帶著笑，只是那笑容多少有點彆扭：“羅媽媽，還不快把人扶起來。”
羅媽媽把舒諾涵扶起來，老夫人道：“既然回來了，就好好修身養性——”
話還沒有說完，國公夫人已經笑著道：“諾涵突然失去母親，自然孤苦，我為她身邊添了幾個人，想必老夫人也不會怪我吧。”
老夫人的眼睛落在國公夫人身後兩個斂氣屏息、相貌平常卻自有一股精明幹練氣質的中年婦人身上，不由微微一頓。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舒瑾萱，見她仿若毫無反應，便明白了她內心的想法，不由裝聾作啞道：“怎好推辭國公夫人的美意。”
事已至此，皆大歡喜，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舒瑾萱面上沒有一絲的變化，心底卻浮起一絲冷笑，從進來開始舒諾涵沒有看自己一眼，偶爾抬起的眼波，也是溫柔和順，略帶一絲愧疚的，人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故人誠不欺我！
國公夫人達到目的，面帶笑容地帶著兒媳婦走了，剩下其餘人面色各異。老夫人死死盯著舒諾涵，半響才冷笑一聲，道：“傻愣著幹什麼，都散了吧！”
眾人便紛紛告退，舒瑾萱和舒諾涵一前一後走出來，舒諾涵神色如常地和她告別道：“四妹慢走。”
饒是舒瑾萱這種厚臉皮的，都不免覺得有點受寵若驚，兩人翻臉以後，這位大姐還從來沒有對她如此和顏悅色過，於是她也只是淡淡一笑，轉身離去。
舒諾涵看著對方的背影，露出一種若有所思的神情，一直等舒瑾萱完全消失在走廊上，她的眼神依舊沒有移開。
從早上開始，整個舒家就陷入了一陣低氣壓之中，舒赫比老夫人早一步得知沈家半強迫地將舒諾涵送回來的行為，他當然也不願意再見著這個丟人現眼的女兒，可是後宅裡面的事情也與朝堂之上的博弈絲絲相關，他退讓了這一步，自然是因為沈家給了他更大的利益，但這些，又怎能對母親和家人解釋呢？不過他沒有想到，家裡的這種低氣壓，一直持續到了晚飯，才終於爆發了出來。
四夫人和二夫人最近跟烏眼雞一樣互相爭鬥，明裡冷嘲熱諷，暗裡勾心鬥角，鬧得烏煙瘴氣，老夫人看了她們二人就心煩，這些日子索性叫她們也都到小院子用飯。
可今日卻是團圓夜，所以晚膳的時候，四夫人和二夫人也破例上了桌。給老夫人佈菜的是羅媽媽，伺候的是丫頭們，從始至終桌子上一絲咳嗽聲也不聞，靜得如無人一般。
舒赫看向舒瑾萱，彷彿期待她開口說些什麼，然而舒瑾萱卻根本沒有看他，只是靜靜地喝碗裡的冬筍湯，頭也不抬，舒赫感到不悅了，這個丫頭平日裡這麼聰明，今天難道看不出自己的意思嗎，真是不識抬舉！
在舒赫看來，子女必須遵從他的心思做事，半點也不該有多餘的想法，否則就是忤逆不孝！
他冷著臉，咳嗽了一聲，轉頭見老夫人向自己望過來，立刻露出一張笑臉：“老夫人，今天是十五月圓之夜，本該一家團聚的，可是諾涵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老夫人冷冷望著他，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了片刻，終究是舒赫敗下陣來，他看著面前的一盤**魚，默默道：“還請老夫人體諒兒子的難處。”
老夫人怔住，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白芷聽到這裡，不由輕輕皺起眉頭，她看了對面的舒瑾萱，卻見她對著自己輕輕搖了搖頭，便忍住了要說的話，一言不發。
舒瑾萱心裡嘆了一口氣，舒赫前些日子強硬了一把，現在沈旭回京，他就軟了下來，不，或許老謀深算的沈旭和父親之間，是達成了某種協議，不論如何，舒諾涵是非留下不可，這是無可改變的事實，不管老夫人如何不願意都是如此。既然是這樣，她又何必阻撓呢？
老夫人最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按照本心來說，舒家絕計不可能原諒這麼一個喪德敗行的女兒，可是兒子如此堅持，她卻覺得於心不忍——“算了，讓她一起吃飯吧。”
片刻之後，舒諾涵便低眉順眼地來到桌上，向老夫人和舒赫行禮，舒赫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道：“坐下吧。”
舒諾涵行禮後卻沒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而是輕輕走過去，道：“老夫人，孫女為您佈菜吧。”聲音輕柔和緩，讓人覺得彷彿是動聽的仙樂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