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94 夜夜蕭蕭分赴秋潮

94 夜夜蕭蕭分赴秋潮


女總裁的貼身校草 迷途 總裁輕些愛:虐寵傲嬌妻 仙揚九天 鬥魂大陸 萬年古屍 沫賢花開晚 裂天劍仙 那年我們遺失的時光 永曆大帝

94 夜夜蕭蕭分赴秋潮

94、夜夜蕭蕭 分赴秋潮

雖已入秋,到了正午時分,天京城還是有些酷暑的味道。

董琳和工部侍郎潭九唯正站在洪鳴殿外,頂著日頭等毓承帝召見。捕獲崇待之後,銅山叛軍一直未有動作,先是退出近百里,後又在三十里處駐軍,昨夜裡卻突然攻城,他們本就帶著攻城戰車,還有從十八關繳獲的火器,夜裡突襲,竟將西南城角轟塌了大半。

董琳急招潭九唯,連夜徵了城中近千名男丁,邊戰邊修,直到日頭高起,銅山軍才退去。

王遠臣出得殿,董琳急忙迎了上去,王遠臣俯身為這位守城主將撣灰,

“我的爺,怎麼弄的這麼狼狽?”

董琳才注意到自己的戰袍已經滿是塵土,忙自己也拍打起來,潭九唯看看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也跟著撣灰,三人忙乎了一陣,董琳才問

“皇上用過午膳了嗎?”

“還沒有,昨晚接著信,就一夜沒睡,一直等著兩位大人呢,趕緊進去吧。”

東配殿外,新加了一對紫銅鎏金朱雀香爐,燒著暖暖的迦南香。王遠臣引路,董琳在先,潭九唯在後,一入殿,董琳便拜了下去,

“微臣董琳給皇上請安。”

洪鳴殿是毓承帝召見私臣的地方,一般只有至親心腹才得以進來,普通的官員都是等到例會早朝,在南大殿上得見天顏。因此,潭九唯做了四年工部侍郎,也是第一次進洪鳴殿,心裡難免有些緊張,見董琳跪下,只記得跟著,連請安都忘了。

好在崇奕似乎沒注意這些,

“式繁,起來說話。”

兩人從地上站起,一抬頭,才發現涼玉榻上置了一張碩大的雞翅木嵌貝殼的圓案,碼著十幾個碗碟,除了皇帝手邊那套青瓷碗筷,案上還另備著兩套。潭九唯心想,

“莫不是皇上要賜膳?”

果然,崇奕直起身,敲敲案邊,

“兩位愛卿來的正好,陪朕一起,邊吃邊說吧。”

董琳行武出身,又素和崇奕親近,因此並不拘謹,一撩袍角,坐在涼玉榻邊上。潭九唯低頭看看身上的官服,雖說在殿外撲打了好陣子,但還是難掩汙跡斑斑,一時有些窘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皇上,微臣……站著吃吧。”

崇奕還沒開口,小沛子已經搬進一把山桐椅,擺在榻前。崇奕於是笑著一指,潭九唯深感寬心。

吃了幾口菜,崇奕開口問昨晚的事。董琳沉著臉想了一下,才說,

“銅山本多是騎兵,善於遊戰,一時西東,難以琢磨。自崇待被俘,一直靜無訊息。誰曾想昨夜突襲,微臣發現除了騎兵外,似乎又夾雜些步兵,持矛頂盾。”

“難道是太行山的殘餘?”

“微臣也這樣想,從程顯遊戰死算起,如若日夜兼程,這會也的確能到天京城外。”

“能有多少人逃了出來?”

“這個嘛……,不敢欺瞞皇上,微臣實是不知。此次崇待造反,本就是前驅騎兵,後續部隊隨糧草緩行。幸好當日傅大人調撥祥峪關大隊兵馬在太行阻截,現在想想,要是兩股人匯合在一處,真是不堪設想。”

崇奕聽了皺眉,一時無話。董琳早就發現崇奕面色焦黃,雙眼充血,一看便知皇帝也是一夜無眠,心中深愧,出言寬慰崇奕,

“皇上不必過於勞心,昨夜叛軍徒有聲勢,搶了先機,看陣勢大不如前。微臣已活捉了叛軍副帥仲有勳,以及先鋒官裴安諒。敵軍先去主帥,又失兩將,無疑雪上加霜。如果崇待尚在軍中,昨夜攻進天京城也未可知。可見,叛軍離了崇待,群龍無首,指揮無方。”

崇奕緩緩點頭,又問潭九唯,

“城牆修復的如何?”

潭九唯放下碗筷,起身回話,

“回皇上話,昨夜已開始修繕,扒了四十餘處宅子,用舊梁殘磚勉強將缺口堵上。但若叛軍再犯,恐怕難以維繫。”

崇奕放下筷子,沉默了一會兒,才對董琳說,

“陝西、山東的人沒有訊息傳進來,依著式繁,天京城還能守多久?”

董琳面色沉重,咬牙算了半天,才說,

“北新倉的糧早就放光了,南新倉至多堅持十餘天。太平倉的糧草是熙寧軍備,不能動,興平蒼存的是新糧,今年夏收的穀物,都還沒來得及運送上京呢。要說叛軍攻進城實事難事,只是天京城幾萬張嘴要吃飯,若再困半個月,恐怕……,唉!”

王遠臣送走了董琳和潭九唯,返身回殿,配殿裡的圓案和碗筷已一併撤了下去,小沛子捧著托盤,正往香爐里加料,王遠臣近前一看,原來是幹松香,於是低聲問小沛子

“皇上也覺得涼了?”

小沛子點頭,崇奕已出了配殿,坐在正殿的黃花梨書案後,翻看摺子,見王遠臣回來,便問

“皇后那邊怎麼樣了?”

“回皇上話,昨兒個奴才還去請過安,正碰見龔海。”

“嗯,怎麼說?”

“龔海說暫時是保住了,這幾日吃了幾幅藥調養著,但脈象依舊沒有改觀。”

“昭妃的事,你問了嗎?”

“奴才請安的時候,看皇后娘娘氣色還好,只是虛的很,說一句話也要歇半天。奴才就沒敢提。再者,皇后一直閉口不提這事,奴才猜恐怕其中另有隱情。”

崇奕點點頭,轉而對小沛子說

“小沛子,你到內務府去再領一對香爐,送到鳳祈宮皇后那裡去。”

小沛子一愣,轉向王遠臣求助,王遠臣上了臺階,一面幫崇奕研磨,一面笑著說

“皇上,這朱雀香爐就只剩一對了。”

崇奕抬起頭,疑惑的說

“嗯?朕記得大典時,濮陽進貢了兩對。”

“皇上怎麼忘了,毓承二年,您賜了一對兒給崇待啊。”

王遠臣這麼一講,崇奕才想起當初封崇待為銅山先鋒官時,的確是隨行賞了朱雀香爐給他。王遠臣看崇奕臉色陰晴不定,忙說

“不過那一對兒香爐,六王爺倒是從銅山帶回來了。誠親王府抄家的時候,已經明列在冊,尚封在宗人府庫裡。皇上若是要,奴才這就去取。”

崇奕擺擺手,坐了一陣,長嘆一聲,才說,

“遠臣,傳朕的旨意,叫宗人府開庫,取了香爐給崇侑,到明年三月天時收回。”

“奴才這就去辦。”

從宗人府出來,天色已晚。王遠臣來得急,因此沒有坐轎。宗人府槓房裡有現成的毛呢大轎,王遠臣推說急著回宮覆命,仍舊騎馬而去。

出了東交民巷左拐,便是織染司,再往前就出到外城了。王遠臣騎在馬上,心裡也有些混沌,只想著中午董琳說的那些話,也不知這一劫要何時才能熬過去。

這樣信馬由韁,王遠臣一路向東,竟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小半壁衚衕。莊親王府早已被封,一門老小原地羈押,如若不知情的人,哪裡會曉得這了無聲息的大宅子裡,關了三百餘口人。

王遠臣看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撥轉馬頭準備回宮,卻發現有個人坐在衚衕口喝酒。自從熙寧軍入城,天京城就實行宵禁,一到夜裡,街上冷冷清清看不到半拉影子。王遠臣心裡好奇,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在莊親王府門口飲酒。

王遠臣勒著韁繩,慢慢的在那人身旁停住。那人也不理睬,懷中抱著的酒罈反背在手腕上,一仰頭,咕咚咚的喝了幾大口。王遠臣這才看清那人的相貌,卻驚得翻身下馬,搶到那人近前,

“傅大人,您不在府中養傷,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喝酒?”

傅以銜聽見來人叫他的名字,才慢慢的側過臉,認出是王遠臣,竟粲然一笑,

“王公公,是皇上找我嗎?”

王遠臣從地上拽起傅以銜,看他腳步踉蹌,知他沒少喝,本要扔了那酒罈,奈何傅以銜抱的很緊,王遠臣奪不過來只得由他。

“皇上著我出來辦差的。不過,皇上要是見傅大人這樣,該……”

傅以銜突然扭過臉來,豎起食指貼在脣上,搖著頭,

“王公公,不可以說,不可以說的。”

“傅大人,你醉了,奴才送你回將軍府。”

說完想扶傅以銜上馬,傅以銜卻掙了他的手,徑自往前,

“將軍府?對,府裡桃花樹下還埋著好酒!”

傅以銜步履踉蹌,卻走的極快,王遠臣只得牽了馬在後頭緊跟著。兩人轉了幾轉,就到了德隆大街,還沒等叫門。府門已開,蘇懷一臉焦急,提著燈籠出來,一把攬住傅以銜,

“少爺,你去哪了?叫我一頓找。”

傅以銜靠在蘇懷肩上,伸手向後一指,笑嘻嘻的說

“王公公約了我喝酒!”

蘇懷這才注意到,臺階下,王遠臣牽馬而立。蘇懷想要過來行禮,無奈懷裡攬著傅以銜。王遠臣衝他擺手,一面自己去拴馬,一面解釋道

“蘇掌燈不要多禮了,先照顧傅大人吧。雜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辦事,在小半壁衚衕偶遇傅大人,見他醉的不成樣,所以送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