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江南煙水路只做當年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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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江南煙水路只做當年思
江南煙水路 只做當年思
傅以銜自崇待離去,心內渾渾噩噩,呆呆的在桌前坐著,眼看著地上兩截子扇子骨,心裡起起伏伏,這一次比之當年榮升昌,已是兩番模樣,當年落淚話離情,離情依依,不捨不棄;今日摺扇斷前緣,前緣似盡,轉瞬陌路。
想著崇待離去時那一句“你我不再是同路人”,傅以銜只覺得五臟六腑被抽空一般的虛弱。
他對崇待的心意,遠不是旁人能體會的明白,雖然正如崇待所言,他身心如今俱都付於崇奕,但心中總覺得與崇待默契難得,從嬉戲江湖到同朝為臣,與崇待,總是坦誠以對,傅以銜心中的事,總不瞞著崇待;而崇待,對傅以銜更是萬般疼愛。可惜,這坦誠,這疼愛,走到最後,盡是連“同路人”也做不得,真是付的越多,傷的越多。
兩人心情,俱是一般,彼此雖能體諒,真要面對,情何以堪?
因此,崇待送的這把扇子,傅以銜也一直愛如珍寶,三年來從不離身,崇奕為此鬧了多少脾氣,但傅以銜總不肯妥協,沒想到今日卻毀在崇待手裡。
傅以銜站起身,走到床前,將兩截扇子骨撿起來擱在桌上,又轉頭看了看床榻上那根錦絛,暗歎了口氣,心想
“當日子侯就曾問我,為何身進宮門,想他那時便已知道我們不是同路人。今日看到這塊琉璃,他心裡定是鄙我汙穢,唉,以我男子之身,色侍君主,明知不可而為之,也確是我不自重。但是,子侯,我其實也同你一樣,情這一字,終是掙脫不過的。不然,你早該看開,這世上如花美眷千千萬,你執著於我,也該明白我執著於他吧。”
邊想邊將錦絛系回腰間,手撫著光潔的琉璃,心裡又想起崇奕
“可惜皇上與我君臣有別,自去年春,又立了容妃,昭妃,他是煌煌天子,我嘛,腳下的一個臣民,原也不指望能怎樣的。這一次來銅山關,便是應劫一樣,若真能退了北狄,也算是我當年沒白答應皇上一場,替他了這個心事。到時,我即掛冠而去,把這諸般心結都拋下,過我以前的日子,樂得逍遙自在,也算我沒有負了子侯。”
想到這,傅以銜倒覺得開解不少,他本就是個清淡的人,想通透了也不覺得太過傷情,正打算自己喝了稀飯,聽見裡屋傅遠泰咳嗽,這才驚覺剛剛一場攪擾,應該早將老爹驚醒了。
“以銜,你在外面嗎?”
“孩兒就來。”傅以銜一邊應話,一邊順手端了碗豆子稀飯,往裡屋去。
傅遠泰早就醒了,剛剛的事情,也都聽在耳裡,雖然不是太明白為了何事,但總聽得出皇上與兒子,兒子與崇待,三者之間關係不簡單。聽得崇待去了,兒子在外間也沒了聲響,傅遠泰思量了一陣,才出聲喚傅以銜進來。
喝過稀飯,傅以銜又替傅遠泰搭了搭脈,果然與自己想的差不多,傅遠泰是舊疾突發,心脈受損。
傅以銜先囑咐家人熬了貼暖血的藥,安慰道
“沒什麼大礙,只之前大夫是不知道爹有舊疾的,所以開的方子偏了,暖血的藥喝幾帖下去,就該見效的。”
傅遠泰半靠在床頭,搖搖頭說
“自己的病,還是自己最清楚,你也不必瞞著我,我那箭傷,這幾年愈來愈糟,本來是冬天難過,現在一入秋就覺得氣短胸悶,有時睡一覺起來,手腳都是麻的,怎麼會喝幾帖暖血的藥就好呢。”
“那之前也沒聽爹你提過。”
“唉,早些年,你也不怎麼著家,天南海北的瞎逛遊,這些年我一直在銅山守著,說起來咱們爺倆也是聚少離多,這點事我也沒往心裡擱,哪能想起和你提呢。”
傅以銜替老爹掖了掖被角,看傅遠泰也快六十的人,髮鬚皆以見白,遂說道
“爹,等這場和北狄的戰打完了,我們就走。”
傅遠泰不解的問
“去哪裡?”
“去江南,蘇州也罷,安州也罷,尋個暖和的地方,置一處宅子,咱爺倆清清靜靜的過日子。”
傅遠泰趁機問
“皇上肯放你走嗎?”
一句話,恰問在傅以銜心痛處,一時支吾著竟不知如何作答。傅遠泰見他神色,已猜出大半,
“以銜,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剛剛做了驍騎營的參領,那時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定要做一番大事業出來。後來,東鄉剿匪、平定宜角叛亂、我也從一個參領做到了大將軍,遠征南榮水寇回來,這□□半個天下都是我打下來的,手握萬千軍馬,生殺予奪,恩寵加身。那時我就想,滅了水寇後,就找個清淨地方和你娘安安生生過日子,可是誰想到剛一返朝,先帝又要我鎮守銅山,直到你娘死的時候,我也沒能陪她安安生生過過幾天日子。”
說起亡妻,傅遠泰悲從中來,眼角泛著淚光。傅遠泰忙拽了帕子幫他擦去,傅遠泰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
“你可知我為何給你起名以銜遠山嗎?”
傅以銜乖巧的搖搖頭,等他爹說下去
“我三十七歲上有的你,我已官拜鎮遠大將軍,所行之事皆身不由己,那時才瞭解富貴不過枷鎖,遠沒有自由自在來的樂呵。所以我不想你和你爹一樣,深陷仕途,希望你求學悠遊,寄情山水,自在逍遙。這‘以銜遠山’便是這樣得來。”
傅以銜聽到“以銜遠山”,便不由得想起崇待那把麝蘭扇,不知當年崇待是多麼認真的刻下“千里江河以銜遠山”這八個字,原來他早明白傅遠泰的心意。想到這裡,傅以銜下意識的向外屋看了一眼。
傅遠泰看在眼裡,也不吭氣,只由著傅以銜滿腹心事的坐在身邊。好一陣子,家人把湯藥送了進來,傅以銜才端過碗,一口一口的吹藥湯,父子倆誰也沒吭氣。喝了藥,傅以銜服侍老爹睡下,這時已近傍晚,天也涼了下來,傅以銜特地拿了一床氈毯半蓋在鋪上,以免夜裡被褥鑽風,一切都侍候妥帖了,傅以銜請了安,準備離開,傅遠泰半閉著眼睛,突然說
“以銜,你自小就聰明,你娘總說你是玲瓏心腸,今日為父與你說的,你可都明白?”
傅以銜點點頭
“孩兒明白。”
傅遠泰輕嘆一聲
“你娘要是還在,肯定怨我。她就不想你像我這樣,以銜啊,要知道伴君如伴虎,主子的心思是最難猜的。”
傅以銜心想
“我怎麼會不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是,這君若只是君,一切倒簡單了。只是這些話,萬萬不能同爹講的。”
嘴上回話
“孩兒知道,進退當有分寸。”
傅遠泰搖搖頭
“以銜,你過來。”
傅以銜走到床前,傅遠泰從被子裡伸出手,將傅以銜的手緊緊握住,傅以銜知道他是有重要的話要說,立時跪再床頭,傅遠泰欣慰的點點頭,
“以銜,你答應爹,北狄一退,你就向皇上辭官,永不入宮。”
傅以銜聽傅遠泰這樣說,本也不意外,當初傅遠泰就說過這樣的話,起先也不主張他入宮為官,可是今天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傅以銜再抬頭看看,傅遠泰目光凜凜,像是別有深意,傅以銜心想
“莫非爹已知道我和皇上的事情?”
轉念一想
“知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就算今天爹不提,我原也是打算退了北狄就離去的。我這個性子,難道還指望仕途打混,升官發財嗎?”
想到此,鄭重的點點頭
“北狄一退,孩兒即辭官離去,帶著爹找個神仙地方,頤養天年。”
傅遠泰微笑著摸摸傅以銜的頭
“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以銜,至於爹,還不知道有沒有命活到那一天呢。”
“爹,別胡思亂想了,明兒個我就去找藥。”
從正屋退出來,傅以銜抬頭一看,日頭西斜,漫天紅霞,好不漂亮。
他心想著該去六王爺那一趟請安才對,還要尋著王遠臣,擬著寫個手本給皇上帶去,眼看這銅山的陣勢,就要將軍隊扯出關外的,恰恰爹又病了,這病要固本,還得要一味少見的藥材才行,這暖血的湯,不過治標不治本的。可是那味藥,哪裡容易得來,指不定還要拜託王遠臣在宮裡多留心才是。
總之,傅遠泰一日病不好,一日大軍不能開拔,就一日北狄難退,傅以銜也絕不能離開銅山。事不宜遲,還是要趕緊去六王爺那回話,從長計議才好。
舉步剛想走,“嗖”的一聲,一粒小石子正打在他腳踝上,傅以銜也是學武之人,照常理,尋常人絕不能輕易近他的身,但這石子來的又輕又快,傅以銜竟沒躲過去。他順著石子來勢一望,只見偏房的屋簷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人。
這人穿著一身桃紅色的長袍,在青色的屋簷上,特別扎眼。那小石子正是他丟出來的,另有一粒還在他手上掂來掂去。
傅以銜一看這人就笑了出來
“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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