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97章

第97章


世界同娛樂 最強醫王 枕邊愛:情挑冷麵上將 超級因果抽獎儀 重生之時尚達人 異武凌天 斗絕天下 墓中無人 我在床下等你 大神從種馬文開始

第97章

第97章

“你做什麼?”姜越看了一眼耳房的門。

裴鈞晃著膝蓋與他撞了撞腿:“我這是同晉王爺促膝長談哪。”

姜越退至無法退,見避無可避,只好不再嘗試,說起正事:“你是去了內朝會晤?”

“不錯。”裴鈞疲倦地一嘆,搓了把臉壓低聲道,“我這是又和內閣鬧了一場,又把張嶺和蔡家爺倆兒氣得夠嗆,也算是把九位閣部都罵了,就連皇上也都得罪……”

說著,他想起方才蔡颺、張嶺甚至是姜湛各色的臉,想起這些各色各異的臉不由分說便指摘他因私廢公、攛掇鬧訟僅僅為了獨攬漕運……不免倏地一笑,搖頭自嘲道:“哎,也罷,反正我也就是個壞人。有了我去做壞人,大家都好過,怪說人人都要叫我權奸呢?”

他似乎輕鬆地抬起空著的手來,拍拍姜越雪白的膝頭,微笑問:“你說是不是?”

可就在這一刻,他卻忽感自己依舊緊攥著血書的右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那握力剛開始是極輕,極試探的。接著手掌的邊緣傳來溫熱的暖意,帶著厚繭的指腹掰向他緊捏的五指。

他看見姜越從他手中輕輕取出那染血的布來,妥善放在了一旁桌案上,下一刻,又再度於袍袖下緊握住他的手,像是在回答一個非常認真的問題般,十分誠懇地斂眉望向他道:

“不是。”

“裴鈞,你不是壞人,是他們冤枉你了。”

第51章 其罪四十二 · 陷害(上)

窗外忽起一陣春雷。

雷聲低壓在頭頂的寒瓦上隆隆滾過。天色更陰一些,風不急,卻似帶雨。

裴鈞只覺掌心姜越的手指正不斷傳來無盡暖意,那暖意義無反顧地從他手掌奔入他心胸——短短瞬息而已,卻極似已將他整個人都撈出冰水,放入一池暖熱的溫湯裡。而他眼前的姜越不移不動,依舊那樣認真篤定、深信不疑地望向他,那一容肅靜裡,找不到半分與他玩笑的痕跡。

在如此目光下,裴鈞眉心一顫,倏地握住姜越的手腕一拉,在沉默中把姜越一把帶入懷裡緊緊抱住。

他立時感到懷中人全身繃緊了,耳畔也傳來姜越的氣息聲:“……裴鈞,放開。蕭臨會聽見。”

裴鈞卻更把他抱緊道:“那就讓他聽。”

姜越和他說不通,抬起手就推在他胸口,可還未用力,卻覺裴鈞愈發鎖緊了雙臂,將他死死固在懷中,呼吸間還偏頭吻過他耳垂,低聲道:

“姜越,你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這一言尾音似嘆似顫,似符咒般,叫姜越立時凝起眉來,不再動作。他正被裴鈞左手摟著後頸摁在肩頭,後背也被裴鈞右臂牢牢圈住,此時推在裴鈞胸口的手還僵著,過了片刻,才想起要把手放下來——可二人緊貼著,他放下來又不知放哪兒了。

這時他聽見耳邊隱忍似的沉息,眸中不由一痛,終於是萬分生澀地將手繞去裴鈞後背,想了想,先輕輕拍了一下裴鈞後肩,然後又小心地再拍了一下。

“……裴鈞,你……哭了?”

裴鈞氣息一滯,埋頭在他頸間蹭了蹭,低笑聲透著布料傳來:“怎麼可能。你把我想成什麼了?”

姜越拍他後背的手一時止了,面露些許懊惱,抿脣捏起拳頭來,似乎不知該不該繼續拍拂下去。

這時,裴鈞漸漸放開他,卻在他剛鬆下一口氣時,忽而再度勾住他腿彎一拉,圈著他後腰的手也一收,驀地便把人拉坐到自己膝上來。在姜越下意識要趕緊起身時,裴鈞又緊緊按住他腰間,仰頭湊近他鼻尖,輕聲再問了一遍:“姜越,你把我想成什麼了?”

姜越氣息微亂地低頭與他對視,良久,才吐出一個字:“……人。”

“什麼人?”裴鈞問。

姜越本是見他低落才出言安慰,誰知心軟卻被這賊人欺,欺負了還更得寸進尺,這時折騰得耳朵都紅了,便再不願說話,只沉息將他推開些。

可裴鈞卻不依不饒輕啄著他下頜再貼過去,繼續誘哄:“到底是什麼人?嗯?姜越,你說說呀,我想聽。”

姜越見他大有不得答案便絕不撒手的架勢,躲之不過,只好輕嘆一聲,蚊吟般動了動脣。

可簷外卻恰在此時開始下雨,淅淅瀝瀝蓋過姜越出口的音色。裴鈞一時沒能聽清,待急急湊耳去姜越脣邊再問,終於聽見姜越清晰而低迴的聲音,無奈卻安定地再說了一遍:

“心上人。”

裴鈞未料真能從姜越口中逼出句實話來,此時聽言,整個人都一震,一時竟覺簷外春雨就似已盡數打在他身上、潤入他心間,剎那滌去萬般塵土,餘下的都是清淨。

他抬手捧住姜越雙頰,仰頭與他相吻,脣舌輾轉間輕柔流連片刻,才與他漸分,抵著他鼻尖問:“那你怎麼不給心上人寫信?心上人等你好幾天了。”

姜越平復一時方道:“……近日忙。皇族春祭要起了。”

裴鈞揪著他前襟再親了他脣角一下,抬眼看入他眸中問:“那你到底想好沒有?”

姜越垂頭與他四目相接,臉上微紅未褪,可少時落手握住他尚未回溫的指尖,蹙眉深思片刻,卻簡短而篤定道:“快了。”

姜越帶著他手指放開,從他膝上起身退坐回椅中,不再說此事,轉而低聲問他:“李存志一案,你看有多少勝算?”

裴鈞低頭看向姜越的指節,反手摩挲著他掌中、指腹的青繭,徐徐嘆了聲:“若我早前不存偏見,沒將李存志也當作那南地鉅貪之一,興許早在剛知曉李偲之事何為時,就該猜出他是被冤枉的。那時若能早早應對,贏面必然更大,可我原本有機會——甚至有不止一次機會去探明此事,卻還是因為無意關心,就只將李存志當作個想要保下混賬兒子的昏官了,不查不問,便以為他的‘為民請願’不過是沽名釣譽而已,也隨意將此事當作個歷練,讓老曹帶著錢海清去做了。哪知道……”

他目光望向姜越身旁桌上的血書:“哪知道他這背後當真是筆筆血冤哪。”說到這兒他諷刺笑了笑,“我常笑他人說我昏、說我奸,總賴世人不解我意,為此還曾負氣、還曾不甘,可此事若在李存志看來,在這些冤民看來……我又何嘗不真是為著私心,才隨手用用他們的苦楚呢?”

姜越拍拍他手背,勸道:“裴鈞,你是人,不是神。如今這天下烏鴉一般黑,千里之外誰是忠良,你又憑什麼斷定?此事因你起意去查,已讓李存志終有機會進京鳴冤,這算個機會。眼下我們該想的,是下一步怎麼幫他。”

裴鈞搖頭:“難了。眼下加上緝鹽司的事兒,我已捅了蔡家兩刀子了,這南地冤案的一盆汙水又潑去了蔡颺他老丈人頭上,連蔡颺都憋不住想弄死我,更別提唐家。蔡太師也絕不會再善罷甘休——我看接著危險的還不光是李存志。別忘了,蔡太師最愛使的兵法便是‘圍魏救趙’,之後怕是要先把我給撂下再說。”

“不錯。”姜越點點頭,神色再度凝重起來,“你姐姐的案子未決,始終都是掛在你頭上的一把刀,眼下李存志又入京了,蔡家必要發難,如此你府中怕也難有安穩。今夜我便調些人馬去你府上護衛,往後你也一定要萬事小心,更要顧好煊兒。”

“你自己也要當心。”裴鈞忽而想起早間地底出水之事,雙眉緊皺,“今日你籤拆的西城舊樓下冒水了,你也知道——那兒從前可沒什麼地水。”說著見姜越要開口,他抬手安撫道:“不必擔心。眼下除了宋毅,尚無人知道這樓是你籤拆的,倘若之後朝中問起,我也會一力擔下。這四境不平的節骨眼兒上,絕不能讓蔡家再拿你‘反賊’之說做文章,不然這京城裡頭鬧起來,姜湛還不知要怎麼打殺你,我們的事兒未免就太多了。”

“……此事應只是個巧合罷了。”姜越看向他,“你竟當這是命數之說?”

“姜越,你信我,這一預兆絕沒有那麼簡單。”裴鈞嚴正看向他,仔細叮囑,“自古水之忽來,而起於陰者,不是主天下之變,便是預兆大凶,甚或兩者皆存。近日你萬莫獨行,萬莫涉險,不然前一樁刺殺之事還沒查完,新的怕又來了。”

姜越見他言語懇切,便也應下,這時卻忽然想起:“可是,那樓本不該是我,而應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