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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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裴鈞嘆氣,喚了個管事:“煩請知會門生鄧準,本院來瞧瞧他。”

“裴大人來的正是時候。”管事道,“鄧南山方才同人吵起來了。”

——還好不是打起來了。裴鈞面色上笑得淡了些:“本院要見他,即刻叫他出來。”

青雲監屬張三父親張嶺治下,故管事不禁撇眼看張三臉色,見張三隱隱點了頭,這才跑進內裡叫人。

晉王見此,不免挽了脣角,半是嚴厲,半是向張三笑:“張中丞,愈發承襲爾父之風了。”

張三垂眸告拳:“王爺謬讚,學生還差得遠。”又問:“王爺今日怎來了?”

裴鈞聽言扭頭看晉王:不是說張三請他來替擇生掌眼?

卻見晉王怡然看遠,“你如今也穩妥,孤原不想來的。不過祭禮畢了,順道來瞧瞧罷了。”

裴鈞卻不知他順的是哪條道。

一邊張三不再多問,只請晉王進裡邊兒去,然這時,卻聽一陣人聲喧譁,是兩個監生笑罵著另一個,共三人從監中外行。

“……鄧南山!裴大人這樣的教你也考不進,就算了吧!不如將門生位置讓與思齊兄,別佔著茅坑不拉屎。”

“就是!我要是你也沒臉面待在青雲監,早就收拾包袱回鄉了!”

這三人都穿著青雲監的青布長衫,可後頭被罵的那人本就瘦,懷裡又抱了個灰撲撲的小布包,此時就更顯狼狽些,臉上兩道細短的眉頭蹙著,一雙吊眼定看前方,雖一樣是青年人,卻遠不如頭前兩個意氣風發。

兩個罵人的嬉笑著鬧到門口,一轉眼,竟看見被他們罵作茅坑的裴鈞裴大人正淡笑著閒立在晉王旁邊兒看他們,不禁嚇得差點兒一跌:“裴……裴裴裴大人……!”又忙不迭同晉王告禮。

而後頭那被罵的見了裴鈞,卻是神情訝然中燃起一絲希冀:“師父!”

這人便是鄧準,南山是他的表字。

裴鈞此時見了他,歷過回憶種種過去,也有些感慨地笑了笑,衝前頭兩個罵人的監生揚揚下巴,挑起眉來,口氣輕巧地問鄧準道:“怎麼,南山,這是你新友?”

被提及的二人頓時舌頭都要打不直了,不待鄧準說話就搶白道:“是是是!……我二人同南山兄,從來嬉笑慣的。”一人還攬過鄧準脖子笑道:“哈哈哈,你說是不是,南山兄!”

鄧準一臉白著,懦懦縮了一下,倒不好意思說不是。

裴鈞冷眼瞧這二人,又瞧瞧鄧準,心道孰是當官為臣的料子,這不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心下將失望放了放,只面上一笑便和氣向那二人道:“好好好,既是南山小友,本院自然也得照拂。來,同本院說道說道你們名諱表字,二日殿試上瞧得見你們,本院也好同皇上舉薦舉薦。”

這話好好兒的,卻將那二生的臉都給嚇白了,連連拼上性命搖手:“不不不,學生位卑,不敢勞煩裴大人!學生不打攪裴大人晉王爺,學生告退!”說罷,各自拉著袖口飛也似逃竄了。

晉王悠悠瞅著二生狂奔的背影,似想起什麼,衝裴鈞一笑:“裴大人倒慣常愛嚇唬小輩。”

“王爺倒不說小輩愛嚇唬臣呢?”裴鈞笑眯眯拍著胸口作弱氣狀,徐徐道:“臣這京兆少尹若是茅坑,那王爺治下的京兆司,得成了什麼?”

晉王笑中頓時一寒,不言看向裴鈞。

這時監裡頭跑來方才那管事的,正要同裴鈞說沒找到鄧準,卻發現鄧準立在門口,不禁不滿道:“鄧南山,你在這兒啊,叫我好找。裴大人尋你呢。”

鄧準支吾道了謝,過來妥當見過晉王、張三,又挪到裴鈞身後:“學生謝師父。”

裴鈞卻是眼睛落到他胸前抱的個灰布包袱上,一口氣提起來:“這是什麼?”

晉王領了張三正要進青雲監,聽了裴鈞這話,又回過頭來。

鄧準面上一熱,將灰布包袱扭到身後,梗著脖頸囁聲道:“沒什麼,師父,我們回罷。”

可這事兒要在裴鈞跟前撒謊,卻直如關二爺面前耍大刀。他抬手就從鄧準身後拿那包袱,誰知鄧準情急一回扯,那包袱竟就開了。

裴鈞這邊兒的力道帶得內裡一道墨硯登時飛出,還未及抬手擋它一下,那墨硯已在周遭驚扯倒吸的聲音中,重重砸在了他身後晉王的鳧靨裘肩頭——

硯臺何其重?人群中晉王被砸得悶哼一聲倒退一步,張三眼疾手快,連忙在後頭速速扶了他一把,而墨硯滾落、砸到地上磕出個小坑,在裴鈞懵然回頭間,只見晉王爺雪白的千金裘袍上已被那硯臺殘餘的黑墨劃拉上了一大團烏漆漆的痕漬,回觀晉王爺本人,也正用那王府花廳裡漫端茶盞的神情,靜靜看著他……

且還詭異勾了勾脣角。

裴鈞:“……”

——得,這回鄧準沒打寧武侯世子的門生,倒是他自個兒將晉王爺給打了。

第6章 其罪五 · 不道

片刻中,周遭眾人直楞看著場上,介於裴鈞、晉王便是場上官職最高的二人,左右不敢置喙,便只能面含期待看向一旁張三,叫張三面無表情看向鄧準,鄧準面露驚惶看了看地上那破硯,又吞吞口水,蹙眉看回他師父裴鈞。

而裴鈞目不斜視,此時只撩袍就向晉王跪下,頓挫道:“臣,罪該萬死。”

鄧準這才猛了回神,連忙跟著師父跪下,唯唯諾諾:“草草……草民罪該萬死。”

朝中皆知晉王愛潔,府中屋宇器具時一滌之,為京中傳成一談。此時汙墨髒了裘袍,照理早該青了臉,可瞧在裴鈞眼裡,卻覺晉王爺此刻笑的模樣,還更瘮人些。

晉王垂眸看了眼肩上的墨,又看了看裴鈞頭頂,輕輕嘆了口氣:“裴大人,你先起來。”

“謝王爺。”裴鈞撣衣站起來,心想現下挽回了鄧準傷人自斷前途一事,算是了卻他前世一憾,叫鄧準日後總有高升之望,不至哀哀慼戚十來年,而倘若這變命之事需賠進個袍子不免千金,他裴鈞也不是賠不起,如此便坦然向晉王道:“臣一時不察誤傷王爺,罪過頗深,煩請王爺准許臣將功補過,為王爺修補此袍。”

晉王伸出長指,艱難解了領口繫帶脫下鳧靨裘來,裘袍晃動間,前襟羽翼在日光下折出道青綠的紋路,煞是好看。

他提著裘袍,面對裴鈞笑並不變:“看來裴大人識得此裘,那裴大人應當知道此裘不好修補。”

“臣知道。”裴鈞假作沉重,“可便是不好修補,臣戴罪之身,亦當為王爺勉力奔赴,哪怕尋山訪水、躬身親織,仍萬死不辭。”

裴鈞本料晉王潔癖,許是不準旁人動他用度之物,可能會說算了。

但估摸他方才已逆過了晉王這道鱗,晉王與其說算了,倒不如留著袍子折騰他一道,故就還真笑了一聲,把手裡裘袍向他一遞:“好,那孤等著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