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64章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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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64章

姜越得了這句,與裴鈞對視的神色竟愈見矜重,這叫裴鈞在他清澄透亮的目光下,直覺腔中仿似漸漸擂起了陣陣小鼓,漸漸的,就連一張老臉都些微發熱。

而就在這時,姜越肅然開口了:

“裴鈞,你我二人相識至今,已有十年了。”

這話更叫裴鈞腔中的小鼓擂作了大鼓,哐哐極似陣前備戰,不免連連點頭應是,又聽姜越認真繼續道:“雖初見時,我二人拳腳相對、多有不快,後來更因了朝中局勢而敵對相殺,可如今你我竟能平位相稱、共坐此處,其間機緣無數……實已算是運道之巧。”

他說到此眸色微動,不禁移了眼,望向不遠外臨湖鑿冰的幾人,忽而問:“裴鈞,如今你可信我?”

裴鈞當即道:“我信。”

“好。”姜越細想片刻,仿似終於定心般再度回眼看向了裴鈞,將裴鈞整個人都穩穩鎖在他眸中那一汪雪色湖光裡,盈盈一動,朗然出聲道:

“我想向你要一個人。”

“……好,你說說看。”裴鈞心底的鼓點已愈發急促,乃至喉頭輕咽、耳根發熱,就連袖下的拳頭都緊握起來,腦中正極速作想著稍後該要如何應對——

卻不想此時,姜越清明的目光卻突然轉向了他身後不遠處的閆玉亮,鄭重出聲道:

“我想向你,要吏部侍郎的缺 。”

“……”

裴鈞一顆哐啷狂跳的心猛地停了,盯著姜越依然風清雲朗的神色,僵嘴張了張:“吏部……?”

“不錯。”姜越看著閆玉亮的方向,就未察裴鈞神色有異,此時還含笑點頭細說道:“年前吏部侍郎趙鈿被蔡家彈劾後,官職的空缺就至今還未補上,可一旦返朝開印、新政起始,官員課考、核實升降和張嶺那一出‘敢於廢黜’就要先行了,吏部便是重中之重。如此,蔡氏定不會放任侍郎之缺再由你裴黨佔下,那你所有的人脈,就都拿不到內閣的票擬,因為蔡氏必然想安插自己的人進去。而若是吏部侍郎被蔡氏佔了,那新政之中,六部上下一心的票議就裂了縫,不僅如此,若之後蔡氏再將地方勢力相連其中,便很可能將閆尚書漸漸架空,從而將下屬官員興廢之事直接過與內閣,掌控於蔡延手下——這樣蔡延就更有了法子一一找出六部過往的紕漏,再借張嶺的法度打壓下來……那他光是憑藉新政,就可將朝臣黨羽重洗數度,而你們六部之中,怕是沒幾個能安全。”

姜越凝神說到此處,終於看回裴鈞,卻見裴鈞正皺眉盯著他看,不免就停下來:“怎麼,我說錯了?”

“……沒沒沒,沒說錯。”裴鈞連忙回神拿起手裡的魚來,輕咳一聲,“你繼續說,我在聽。”

姜越看著他神情仿似低落了些,不由疑惑:“裴鈞,莫非你心中已有了人選?那我——”

“不是不是,沒有,你別多想。”裴鈞連連否認著,平復著心緒咬了口手裡的魚,只覺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原見酥熱的魚皮就已被涼風吹緊,當中魚肉雖還燙著,鮮香口感也半分沒差,可卻一點兒而也不再透出來了。

他回頭向姜越笑了笑:“你就只想要個吏部侍郎?不要別的?”

“怎麼,”姜越也笑起來,“這個不行?”

“行啊,怎麼不行……可以的,沒問題。”裴鈞絮絮叨叨嘆了兩聲,把姜越放在火邊的魚拿起來再度遞給他,順手替他拍了拍膝上的雪渣,“可眼下師兄正和煊兒玩著呢,還是夜裡回營我再去同他商量看看罷。你想填的人是誰?”

姜越接過魚來雙手執著樹枝兩端,手肘支在微開的雙膝上,低頭咬了一口,細嚼慢嚥,“關西轉運使李寶鑫。”

“李寶鑫?”裴鈞頓然看向他,“他可是趙太保本家。”

姜越垂眸帶笑,點了點頭:“看來你已把朝中上下能補此職的人都看過一遍了。”

這是自然。裴鈞往他湊近一些,嘖嘖道:“所以晉王爺在趙家也有人哪?哎,從前我可真沒瞧出來……”

姜越卻安之若素,只睨他一眼:“若都叫你瞧出來了,我豈不早死了八百次。”說著他垂眼見裴鈞此時袍擺近火,便尋常落手替他撈了一把,“你小心——”

“你小心手!”裴鈞眼疾手快捉開他指頭握在手裡,舉到眼前看了看,見沒事便鬆口氣,卻也不立馬放開,只閒散換了個姿勢坐了,才笑眯眯道:“還好沒燒著你,不然我又該要還人情了。”

姜越一把就抽回手來,沉氣一時方道:“我可沒要你還。”

“別呀。”裴鈞不依了,又偏頭往他跟前兒湊,“姜越,咱們都結了黨,那合該是有來有往、互利互惠才是,哎哎,你還要不要什麼?再說說看?”

他這模樣活像個街角賣菜的,叫姜越狐疑看著他,沒覺出個意思來,正要說話,卻聽他們身後林中的方向忽而傳來叫喊。

姜越回頭,見是泰王正衝姜煊招手:“小煊兒,來!來三叔公這兒!”

那邊姜煊還坐在方明珏膝上,聞聲立即扭頭看向裴鈞來,似乎是慣性地徵求裴鈞許可。

裴鈞與姜越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姜煊便從方明珏膝上跳下來,一路小跑去了泰王身邊,正見是泰王世子姜熾逮了只幼年的小麻兔,提了一雙兔耳朵笑嘻嘻地遞在姜煊懷裡:“喏,叔叔給你抓的。”

姜煊哇哇叫著,驚喜接過來緊緊抱住,好珍惜地摸了摸兔子腦袋,脆生生地謝謝他堂叔和叔公,引泰王笑著揉了揉他腦袋,又憐愛地拍拍他後背,這才允他抱著兔子往裴鈞跑回來:“舅舅!七叔公!熾叔叔給我捉了只小兔子,可乖可乖啦!”

他很快就撲過來,一頭扎進了裴鈞懷裡,把小麻兔舉在裴鈞眼前晃悠,“舅舅,你看你看,我有小兔子了。”

裴鈞只見著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蹬腿往他臉上懟,皺眉就提了兔耳朵,待拿開端詳了這小兔一陣,便佯作考量道:“這兔子看起來倒挺好吃,要不咱烤了罷?”

這嚇得姜煊小臉兒都一白,連忙搶過兔子就一腳踢在他腿骨上,大叫起來:“不許不許!不許吃我的兔子!”

旁邊姜越好笑地把姜煊攬過去護在懷裡,無奈看裴鈞一眼:“你嚇他作甚?”

裴鈞一邊拍著被姜煊踢髒的褲腿一邊笑:“你瞧他急起來那小模樣兒,怪可樂的,我逗逗他罷了,誰還真要吃他只兔子啊。”

姜煊摟著懷裡的小兔子,躲在姜越胳膊裡瞪他:“大壞鬼!”

裴鈞被他這模樣逗笑,心知再逗這娃娃怕真要生氣了,便扭頭不言,只繼續吃完了手裡的魚。

過了會兒,鍋裡的粳米煮開了,方明珏下了魚片兒盛了兩碗粥過來,一碗給了姜越,而裴鈞正伸手要拿另一碗,卻被方明珏一巴掌就扇開了指頭:“去,你別跟這兒犯上作亂啊,我這碗是孝敬咱們世子殿下的。”

裴鈞瞪著他:“那我的呢?”

方明珏衝後面一努嘴,“要吃自個兒盛去,沒長手啊你?”

裴鈞嘖嘖兩聲,看姜煊抱著兔子不撒手也沒法拿粥,便也不急著起身了,先道:“煊兒,舅舅替你抱著兔子好不好,你先吃粥。”

“不要不要。”姜煊很警惕地把兔子抱緊了,“舅舅會吃掉的。”

抱著他的姜越笑出來,看了滿臉吃癟的裴鈞一眼,出聲解圍道:“那你抱著兔子,叔公餵你吃粥好不好?”

姜煊這才點點頭,聽姜越又問:“那叔公的粥給你吃了,你的粥給舅舅吃好不好?”

姜煊勉為其難支吾了一聲,抱著兔子往他懷裡又鑽了些:“那叔公吃什麼?”

“叔公剛吃了魚,還不餓。”姜越很平常地把方明珏手裡的粥接來遞到裴鈞手裡,回頭向方明珏笑:“庖廚不易,有勞方侍郎巧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