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82章

第182章


和女校花荒島求生 歲涼 腹黑總裁,女神非你不可 風流天尊 愛之離殤 相尋:思君賦 神君的命定桃花 終為伊人顧 在唐朝的寵妃生活 警察與讚美詩

第182章

第182章

裴妍因此已背地裡哭過幾場,守著姜煊便總是不願意休息,人已熬得憔悴虛弱,卻任董叔怎麼勸都不聽。裴鈞不理事兒時陪在旁邊,也只能講講故事給姜煊逗樂,偶或安撫裴妍兩句,其餘的事兒是絲毫幫不上忙的。眼看痘醫即將束手無策,一府下人也期期艾艾,他不禁又想起前世姜煊的夭折,面對裴妍的悲痛,他心裡也直如被一片烏雲罩著,內中陰鬱不散,反倒更是悶沉。

眾人都以為沒有轉機了。

可到了第九日清早,痘醫卻忽然發現姜煊身上沒有再出新痘,老痘已開始結痂,全身的紅腫低熱也開始減退,似乎是消痘的徵兆。

痘醫一喜,連忙將姜煊鼻中的痘苗以甘草湯薰洗乾淨,又把出痘的湯藥撤下,扒了滿府上下的疫裝,整個用薰香消了毒,這便開始了消痘的調理。

忠義侯府上到裴鈞裴妍,下到掃灑老嫗,都齊齊鬆了口氣,心想終於能睡個好覺,可不料剛到了晚上,守夜的裴妍卻發現姜煊右頸浮腫、忽發窒息,情況一時危急。

經大夫緊急施針,又佐以消腫化毒的方子不斷調治、換藥,三日後,姜煊才完全脫離了生命危險。至此,這一段前後歷時半月的治痘之事,才心驚肉跳地告一段落。

裴鈞與裴妍姐弟二人忙裡忙外、熬更守夜,瘦了一大圈,董叔和梅林玉瞧來心疼,便每日輪番地燉煮雞鴨魚肉替他們補全身子,又撐著老腰將二人照顧得無微不至,到此也終得一歇。

可裴鈞卻是歇不下的。

眼下朝政之上,數地親王已逃回封地,似與朝廷決裂,封地食邑自然是絕不會再上交給朝廷一分一釐,這便叫原就吃緊的國庫更加捉襟見肘。戶部財政難當,愈發勒緊了褲腰,愁得方明珏三天兩頭往裴鈞家跑,商量如何掰著銀子花。

在此情狀下,朝廷迫於邊境、北地的駐軍與南部叛亂,自然已無力耗費軍資、物造來一一討伐泰王等人,又只能與這幾位親王隔空僵持。

親王們要求朝廷釋放成王、善待皇親,朝廷卻堅持成王有罪,更揚言要嚴懲逃跑的皇親,是哪一方都不願讓一分,一時把朝堂局勢撕裂得舉步維艱。

面對如此局勢,裴鈞一面讓趙先生借姜越名義聯絡出逃的泰王等人,極力勸說他們與姜越聯兵,以待日後與姜湛對峙,一面又在京中挖取對姜湛失去信任的朝臣,暗佈網羅、微調人事,以備姜越返京之後能夠用上。

與此同時,依照姜越每一日的來信和信件往返的時日計算,裴鈞料想大軍已漸漸過了雁翎關,姜越應快到戰場,心神不免就一日更比一日緊繃。

他不僅令方明珏無條件先緊著晉王軍隊的糧草發放,還考慮到姜越一旦遇險、緊急撤退,京中極可能切斷支援,便找來了梅林玉,從自己的賬裡賒了筆額外的糧草,作為急備物資,停放在南京關口的重鎮寧城,為姜越免去了後顧之憂。

姜越接到這份訊息後,知道裴鈞已愈發擔心,沿途除卻告知動向,便也落筆寫來南地風物、軍旅趣聞,但求鬆弛鬆弛裴鈞心絃。

可與他相較,裴鈞的去信卻像極了不諳風雅的糟老頭子,此間再不多言天地、鳥獸、蟲蛇,不賦風月、閒詩、雜文,只問一日三餐與軍中瑣事,事事都想替姜越參詳一二,樣樣都要弄清才安心,還一再提醒姜越清查人手,謹防蔡家或姜湛的細作使詐,這每每搞得姜越在千軍之中哭笑不得。

而不止姜越的軍事與方明珏的賬目叫裴鈞頭疼,在蔡延暫休後,內閣承下他調走的蔣老的案底,藉機開始讓御史臺清查六部的賬。趕著這艱難算賬的忙碌當口,直氣得戶部數度與御史臺的人吵得面紅耳赤、相互推搡。

六月末的這一日,方明珏抱著賬本子從戶部闖出條路來,著急忙慌地到了忠義侯府。

其時,裴鈞正坐在後院兒石凳上喂姜煊吃藥。一旁石桌上還攤著兵防圖紙和一沓子信件,他手上的墨漬沒時間清洗,此時邊喂姜煊邊訓話道:“你娘為了你,都大半月沒睡過好覺了,她歇個午覺你還領著狗去舔她,你說你煩人不煩人?”

姜煊臉上的痘痂還未盡數脫落,像長了小麻子似的。待張嘴喝了藥,他苦得直哈哈,卻不敢在裴鈞面前顯露,只低頭委屈道:“小狗是喜歡娘才舔孃的。”

狗在一旁耷拉著耳朵,嗚呀兩聲應和著,擋在他跟前,難得沒有衝裴鈞嚷嚷。

裴鈞還要數落他,卻聽裴妍一邊插著頭髮上最後一根簪子,一邊走來道:“裴鈞,你都夠忙了,就別說他了。我這也醒了,我來喂他就是。”

“這小子就是被你慣的。”裴鈞沒好氣地由她接過藥碗,本想再說幾句,可一見裴妍面色,話到口邊卻說不出來了。

他此時確鑿是忙,也別無他法,便只囑咐裴妍:“等張大夫明日來給煊兒換藥,你讓他也給你開些調理的方子,不然你也快垮了。”

“哎,知道了。”裴妍應他一聲,轉臉偷偷同姜煊擠擠眼睛,母子倆忽而捂嘴笑起來。

裴鈞見狀,唉聲嘆氣地拿起沒看完的書信,抬手點點她,又點點姜煊,嘖嘖搖頭道:“女子,小人兒。”

“此小人非彼小人,我看你是越忙嘴越碎,都快成老媽子了,連煊兒都笑話你!”裴妍開啟他手,笑著一口口喂完姜煊吃藥,揭開裴鈞桌上的茶壺,見裡頭空了,招來小丫鬟道:“去,給裴大人添上茶。”

方明珏便是這時進來的。

他與端著茶壺走開的丫鬟打了個錯身,進院來匆匆點頭叫了妍姐,甚至來不及摸摸姜煊的腦袋,右手手指已點過舌尖子,翻開手中裝訂滿單據的賬冊,急急攤在裴鈞面前:

“大仙兒,你看看。咱戶部給晉王爺調撥糧餉的單子是一早發出去了,結果這些日子我被御史臺的老王八們煩得要死,都快忘了這茬事兒,今日想起來一查,才知道內閣還沒批下這單子!”

一聽事關姜越安危,裴鈞忙放下手中事務,接過賬冊來看。方明珏接著道:“晉王爺離京時帶在軍中的軍糧不多,約摸只還夠十來日之用。這眼看就上戰場了,若這批糧草補不上前線,大軍極可能打完第一場仗就會斷糧!”

裴鈞見方明珏翻開的單據上寫著五六日前的時間,左側撕下的票樣卻尚未被內閣批迴,如此果真是個拖著的意思。

他心中一急,腦子裡不由聯想到近日朝中之事,幾個轉念下,忽而眉心一擰:“難怪御史臺近日鬧得厲害。”他擱下賬冊站起身來,“內閣這群老東西,看來是不敢讓姜越有任何一分餘糧,定是想讓姜越打過一場,再決定要不要給他放糧。”

方明珏聽言一驚,轉了轉眼珠道:“那張嶺讓御史臺拖著戶部的後腿,就是想讓我忙不及發現此事,借了蔣老的事務來查兵部,定也只是個幌子!”

姜煊還在身旁,裴鈞沒罵出髒字兒,此時只撥開桌上圖冊信件,拿起授印就要出府去找內閣話事。

方明珏忙別過裴妍、姜煊,隨裴鈞走出忠義侯府,豈知剛出門,卻見原在戶部堵他的幾個侍御史,此時又堵來了忠義侯府的府門。

當先一個侍御史道:“裴大人,方侍郎,咱們奉了皇上與內閣清點六部之命,要點查兵部近三年與戶部的過賬,還請二位大人行個方便。”

“還要方便?”方明珏老早不耐煩了,高聲吼起來,“你們要的東西,昨日就已經給你們了,還要?那你就找蔣老要去吧!”

另個侍御史道:“方大人,昨日給的是近一年的,內閣要的是近三年的——”

“待給了你們近三年的,你又該問我要近十年的了,我可去你的吧!”方明珏厲聲打斷他,懶得再同他囉嗦,拽著裴鈞就往外走。

幾人上前再攔一步,這一次是看向裴鈞道:“裴大人,咱們這也是替內閣做事兒,您好歹也……”

“內閣?”裴鈞威嚴著面孔,瞪向這幾人,“本院正是要去內閣問問,他們到底是要什麼賬,竟能要到我忠義侯府來。都給我起開!”

見他發怒,幾個侍御史相覷一眼不敢再攔。可裴鈞與方明珏還沒走出七八步遠,街頭巷尾卻忽而圍上來二三十個身穿紫紋窄袖衫的帶刀侍衛,隔著半條街的遠近,將他們的前路堵死。

紫紋窄袖衫是皇城司暗衛的服飾,裴鈞與方明珏一見便知,這是宮裡派來的人。

二人凝眉相視一眼,裴鈞把方明珏擋在身後,只見一眾暗衛中走出來一個氣度冷硬的高狀男子,觀其形貌,竟正是當初脅迫曹鸞一家的黑衣人。

此人向裴鈞拱拱手,冷冷一笑道:“裴大人,得罪了。”

電光石火間,一眾暗衛向裴鈞攻來。裴鈞腦中閃念一想,霎時拉起方明珏退回府中,大喊一聲:“關門!”便與方明珏一人一扇,趕在那些暗衛衝進大門的前一刻,砰地栓上了大門。

“這、這怎麼回事兒?”方明珏大氣兒還沒喘勻,聽外頭框框敲門,驚惶看向裴鈞道,“宮裡怎會派人來拿你?晉王爺那糧草的單子還停在內閣,咱躲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兒,這下可怎麼辦好?”

裴鈞向府內大叫一聲“來人”,在方明珏一聲聲急問間,料想宮裡的姜湛此舉定是要同他撕破臉面,可如今不在朝堂上發作,反而派皇城司暗衛來拿他,應是不想牽連到官中之事,便也不會由法司知曉。

——若是如此悄無聲息地被抓進宮去,必然是有去無回。到時候沒有他在京中坐鎮,姜越的安危也就沒了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