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68章

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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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第168章

裴鈞登時哭笑不得,看著他那一臉紅腫,搖頭嘆了聲:“得,怪我沒想到。回頭我給你爹送去,你這段日子就甭回大宅了。”

梅林玉又似哭又似笑道:“還是哥哥疼我,我——”

“我不是疼你。”裴鈞把盒子放在桌上,瞥他一眼,“我是疼你爹。”

恰這時,錢海清的叫聲傳來,裴鈞與姜越回過頭去,只見錢海清穿著一身從五品文臣的補褂奔進後院遊廊來,扶著柱子喘著氣,雙眼瞪向裴鈞喜道:“師父!您醒來了!”

“喲,這不是錢司丞麼?”裴鈞胳膊向後靠著石桌的邊沿,抬眉打量他,“昨夜不見你回府,我還道你是飛黃騰達忘了我這師父呢。”

“徒兒怎敢!”錢思齊一手抱著烏紗帽,慌慌提著袍子走到他面前跪下,磕了個頭道,“師父教誨有恩,徒兒再世難報,只是這緝鹽司新立,衙門開在南城坊裡,路實在遠,昨夜事兒晚不好回來,我便在司部睡了一宿,今兒一早聽說師父上朝了,這便火急火燎趕回來瞧瞧。”說完問裴鈞道:“師父傷重,眼下可還有大恙?”

裴鈞拍拍身邊的石凳子,喚他起來道:“也就這樣兒,養著罷了。你見過晉王爺。”

錢海清又趕忙問了姜越安泰,爬起來坐在裴鈞身邊。梅林玉見此問道:“那我坐哪兒呀?”

裴鈞斥他:“你邊兒上站著,沒你說話的份兒。”

梅林玉遂委屈巴巴往他身後站了些,雙眼望向姜越,目露懇求。

姜越輕咳一聲,垂了眼笑,向裴鈞道:“梅少爺也站了不少時候,眼下商印找著了,便也叫他坐下喝口茶罷。”

裴鈞聽言看了看梅林玉,梅林玉趕緊衝他眨眨眼。一時裴鈞心裡也軟了三分,便道:“坐罷。”又眼見梅林玉一坐下就抬手要拿他桌上的茶,忙一掌拍在梅林玉的猴爪上:“這茶你可沒份兒喝,要喝你自己倒白水去。”

梅林玉收回手來吹了吹,悻悻望著他杯中緋紅的茶湯,嚥了咽口水,轉而還是提壺給自己倒了杯白開。

裴鈞不再管他,只轉頭向錢海清吩咐起正事來:“緝鹽司新立,一切事物從頭開始,也算委屈了你。眼下張三也當入刑部了,你這幾日便準備一番,等著不日同他動身乘船罷。”

錢海清趕忙應下,問:“張斷丞確鑿能入刑部麼?”

姜越道:“內閣如今已不是蔡氏獨大,皇上多有倚靠張家。刑部乃一國法司,掌天下刑名,將兒子送入刑部、成為尚書,是張嶺畢生心願。無奈其長子張和志在遊學誨生,不在朝堂,是故他便將一己巨集願強加在張三身上,如今終有機緣,一定會極力敦成此事。”

“而此事需要朝中票議,他又需要我的表票。”裴鈞接過姜越的話頭,向錢海清道,“所以就算蔡延不想放了裴妍,張嶺也不會助長他的威風,甚至更有可能幫裴妍一把。”

錢海清恍然:“原來如此。那師父不日便能接姐姐回府了?”

“我我我,我去接!”梅林玉捧著杯白開水舉手道。

“你還有別的事兒做呢。”裴鈞一把拽下他手來,端起桌上花茶,徐徐道,“你得把那大船備好,咱家的娃娃們要出去辦案了。”

第110章 其罪六十七 · 滅口

五日後,瑞王一案重開審理,三法司應內閣決議,再度提審裴妍與瑞王之妾秦氏。

裴妍其時雖狼狽憔悴,在堂上與官差對答卻還神思清明。可反觀秦氏,雖同為女子,入獄時日尚不比裴妍多,此時卻已手足重傷、不況人樣,早沒了花容月貌被納入王府的神氣,對官差訊問皆唯諾稱是,與裴妍同堂審訊,也再沒了當初的膽子矢口誣陷裴妍。

退堂前,她畫押認了因妒誤害瑞王一事,經由法司確讞,處了秋後問斬,其供詞真乎其真。參與會審的御史臺加上刑部,票議壓過了主審法司大理寺兩票,一同支援了裴妍的釋放——這不僅意味著裴妍沉冤得雪、重獲自由,也標誌著裴黨士氣的回溫、三法司中蔡氏掌控下大理寺的被孤立,以及蔡氏在朝中地位的飄搖。

五日後的早朝上,此決議下放,薛太傅代內閣令大理寺在十日後交付文書、釋放裴妍。大理寺卿領旨後,蔡延在內閣首座沉默不言地看向裴鈞,目光一如毒蛇般陰寒。

接著,趙太保主持了朝臣對張三入主刑部的票議。票唱到裴鈞,裴鈞抬頭恰見張嶺轉開了看向他的目光,於是他在一眾官員的側目看顧下顯出些猶豫不決來,最後在司禮監的再三詢問下,才終於唱了表票。

至此,眾朝臣皆以為他表票是因裴妍昭雪而還張嶺一個人情,卻不知張三獲入刑部、成為了開朝以來最年輕的刑部尚書,本就是他與姜越最初的期望。

散朝時,裴鈞望向金殿上依舊空空的龍椅,眉頭淡淡蹙起,一邊想著裴妍那被權勢換來的沉冤得雪和李存志案的不了了之,一邊與姜越走出司崇門去,在初夏的日頭下嘆息:“這法、制二物,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姜越轉頭看向他,聽他接著感慨道:“自打裴妍入獄、李存志進京,至如今兩案告結,一晃三、四月過去,我們看似是在法中求存,可最終替他們摘脫冤抑的,卻從不是法,而是權。李存志的案子勝了,他卻沒活到看見,南地災民所求的公正與償還也遲遲無果,他兒子還得回去笑著磕頭受朝廷的封賞;裴妍眼下雖放出來了,可最後一根壓垮大理寺的稻草,卻不是法司明辨曲直,而是你我向蔡延不斷施壓後,給了張家一個餌,梅六又盜了商印。”說到這兒他語帶嘲諷地笑了,“姜越,有時候站在朝堂上看這天下,我總能覺出份兒淒涼。”

二人走向京兆司方向,入了鬧市,姜越引他避開車馬販子,看向他問:“何種淒涼?”

裴鈞苦笑:“人自古立法立制,為的是叫百姓有法可依、叫政事有跡可循,那為的該是更好的日子罷?可如今我卻愈發覺著,這法、制二物原本無情,無非是朝廷的爪子而已——朝廷想往哪邊撥,便往哪邊撥,一次一次地,這爪子越磨越利,那百姓不過是這利爪之下的塵土罷了。利爪不止,塵土何以落地?”

姜越深思一時,嘆道:“若將百姓比作塵土,那朝中有以塵土為弊者,自也有以塵土為先者。前者只圖一己之利,後者卻是對天下人心懷悲憫。裴鈞,我們如今所想的,便是磨平這利爪,讓天下得以塵埃落定。”

裴鈞聽言莞爾,心中鬱結稍紓,回看姜越一眼,聽姜越又問:“你方才望向龍座皺眉,可是憂心宮中生變?”

裴鈞道:“不錯。姜湛心思陰鷙,此時越是沒有動向,我怕越是會有大的動向。”

姜越接他此言道:“今晨宮門戍衛說,內朝近日陸續召見了京關四地的武將。”

“武將?”裴鈞微微皺眉,“這麼說,姜湛已經開始思慮調兵了。如果他是想調兵拱衛京師,必定先令兵部派糧,我們會提前知曉,如此倒還不怕。怕只怕……”

“只怕他不是要調兵回朝,而是要調兵出守。”姜越明白他所慮,凝重道,“曹鸞是姜湛安在你身邊的眼睛,姜湛定已知道我二人反意,如今也以你我為患,只是苦於無證發作罷了。由此,為防我二人協力舉事,他定要將你我分而治之,最為快捷的,便是將你管控於京中,將我遠調塞外。如此,我奉旨即似被朝中流放、無詔不許回京,不遵即是蔑視聖躬的大不敬,兩方都是天險。而他一旦有了緣由處置我手中的兵權,則又更是險上加險。”

鬧市的人潮喧囂起來,裴鈞為姜越擋過一列行人,聽了他的話,思索一時道:“既如此,咱們不如先他一手排兵布將,倒也不怕他作祟。可在此之前……”

“我還要再打蔡延一個巴掌。”

有了尚書的刑部,氛圍直似京中的氣候,進了五月便一日更比一日熱起來。

時隔三月,刑部迎來了張三這位年輕的長官,恢復了主審案件的權力,連日的事務也終於能算入政績,這使得人人都有幹勁。

先前轉交大理寺和御史臺的案件,被張三一一發函要回了刑部,其中自然包括唐家貪墨案的尾巴。

張三要求御史臺將此案中一干未處置的從犯移交刑部審理結案,當中不僅有唐氏餘孽,更還有涉案頗深的蔡颺。

原為張三頂頭上司的御史大夫,年長張三二十餘歲,此時卻與張三平起平坐,不免在臺中說了些“世家公子輕年資”的憤憤之言來,拖了幾日才將文書交付給內閣落批,而文書到了內閣也因蔡延僵持而遲遲未能批覆轉結。

裴鈞在京兆辦差聽聞此事,正待前去刑部過問張三,卻被姜越按下道:“你且坐著,瞧瞧他會如何去處。”不由也將信將疑坐下來,只湊到姜越耳邊輕輕道:“那張三若是處不好此事,我便好好處置你就是。”

姜越笑起來將他推開些,一張俊臉都紅了起來。正逢雜役入內奉茶,見姜越面赤,還當是同裴鈞起了爭執,忙悄悄報給了宋毅知道。這引宋毅等幾個京兆參司琢磨不定、人人自危,行事都愈發小心謹慎起來,生怕觸了二位司長的黴頭。

此後僅僅過了兩日,張三入宮面聖了。短短一炷香時候他就出來,麵皮一如既往的冷靜,絲毫看不出喜怒,可當日正午,御史臺轉交唐家一案的文書卻從內閣嘴裡吐了出來,連同蔡延當堂發怒的訊息一起,被人送到了刑部。

此事在官中暗暗傳開,令張三一如當年以頭籌考入青雲監時一樣,被眾人稱作“前途無量”。可事主張三聞訊,卻只是一臉無波地翻開面前案宗,提出了蔡颺那捲來,板正肅穆地道了句:“重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