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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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第149章
他張手把姜越環住,皺眉不解道:“莫非你根本不喜歡我?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
姜越目光一急:“自然不是。”
裴鈞委屈巴巴地癟嘴湊近了,又問:“那你就是不想同我親近,嫌棄我了?”
姜越忙道:“絕無此事。”
“那你為何總避著我?”裴鈞納了悶兒,圈著姜越的手也愈發收緊了些,“從前咱還在司部做事兒的時候,請示問安、外出巡察,你倒時不時還捏我一下、攙我一把的,怎麼眼下親近起來了,你反倒卻不敢了似的?”
“我……”姜越一時張口難言,待踟躕再三,才低聲道:“裴鈞,難道你一直不知,我實則……是怕你麼?”
“怕我?”裴鈞一愣,只道這是他從未料到過的答案,這時攬著姜越是人都懵了,更加不解起來,“為什麼?”
姜越此時怕他誤會,自然想急著同他解釋清楚,可他十年來的複雜心路又絕難以三言兩語道明,是故眼下猛一牽絲,不免亂了心神不知如何擇言相告,片息後,卻似乎想到什麼,忽地便一臉正肅地拉起裴鈞,大步往船塢外的碼頭走去。
午後的陽光灑滿運河,碼頭上各處走動著搬運貨箱的赤膊工頭,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貨船按位停放,其間甚或能瞥見一二個洋人。
二人來到石砌的河口邊,站在一艘擱淺的大船前一眼朝水面望去,只見河中波光閃動,岸邊楊柳飄搖,翠綠的草枝漫襯著金光,在水中晃盪出一片燦青的色澤。
大船擋去了他們身後人來人往的嘈嘈,臨河處尚算僻靜。姜越引裴鈞走至水邊,看向河面垂柳沉默一時,忽地認真道:“裴鈞,你於我,便似這天光於水了。”
裴鈞看看河裡的水影,又看看他,不得其意:“什麼意思?”
姜越道:“若無天光,岸邊柳葉青得再好,也絕然照不去水中半分顏色。故水能有綠,波光粼粼,蓋天光之賜,故天光之令人生畏、令人生彩,便似你,而我只是無色之水罷了。”
他抬眼望向天際的日光,自嘲般徐徐道:“實則我自幼對你多是激賞與崇敬,卻因從小與你誤會,便難以同你親近。後來我漸漸起了心意,近你一步是不能夠,太遠又捨不得,便唯獨想在政事中與你留一分交集,故才點了你來京兆作少尹。可就連這個,你也總當我是要害你、傷你。由是我便更不敢再近你一步了,怕你惱我、恨我,將我推拒得更遠。如此怕著,畏著,竟也十年過去,如今要叫我一時不怕,又豈是易事?”
裴鈞走向他一步,在盛烈的日光中彎眸看向他:“那你現在還怕麼?”
姜越想了想,認真說:“怕。”
裴鈞握起他手來,放輕聲音問:“我已然過來了,同你在一處了,你還怕什麼?”
姜越沉息一時,望向他道:“我怕你走。”
“瞎胡想。”裴鈞在身後雜亂喧囂的碼頭裝卸聲中飛速湊到他耳尖一親,低聲在他耳畔道,“你怕是不知道,我這輩子大約是專程來賴上你的,走是不可能了,你要是還不同我好,我豈不該瘋了?”
“那我便是已經瘋了。”姜越抬手覆在他手背上,凝目望向他,音色低沉下來,“前幾日只要一想到你被困在宮裡,我是一刻都坐不住,一刻都安頓不了。”他的眼神在光影下一閃,出聲忽而一顫:“我根本不敢想,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
“好了,好了。”裴鈞極怕他說起此類,一聽便連忙推起他面具下緣與深深他相吻,直接堵上他胡言亂語的嘴,直吻到他顫動的手震逐漸平息,才漸漸與他分開勸道:“好了,姜越,我這不好好的?是你救了我呀,忘了?”說罷他繼續寬慰姜越道:“如今我出來了,船也打好了,春闈放榜了,三日後錢海清入班。待你重返朝堂,我們便即刻令他和張三去查鹽案,回來便保舉張三入刑部重審裴妍之案,這一切你全然不必擔心,都交給我便是了。你呢,今日就回家去收拾東西,帶上你那些個先生們,咱們明日就往莊子上住著謀反去,其他的什麼都別多想,現在只管把你這局給盤活。”
裴鈞摘下他面具,捧起他雙頰認真看入他眼中道:“姜越,我要你活過來。我不僅要你活過來,我還要幫你坐穩這江山,幫你治好這天下。我要後世之人一想到盛世,便能說出你的名字。”
姜越鎖眉與他相視,睫羽微顫間,低聲問他:“那你呢?”
裴鈞攤開手來牢牢牽住他,抬起另手從他眉心刮到鼻尖上,繾綣著眉宇輕笑起來:“我有你就夠了呀。”
第93章 其罪五十七 · 退守(四)
京中夜色盡染,長街里人煙漸稀。戌時剛過,一頂青綢垂穗的小轎攜著轎中酒氣,晃晃悠悠抬入了城北的蔡太師府邸。
管事與丫鬟迎出來幾個前後接應,不多時,便從轎中扶下個身形修長的青年人來。
這青年人約二十一二年紀,面上沾著絲醉酒得來的醺紅,仿似塊兒透潤的良玉,一容笑意是掩也掩不住,盡掛在杏眼長眉間,更顯其容光煥發,全無頹然。
他一路拾袍向內院走去,經過的下人必都向他行禮問安,道聲“三公子好”,而不等他跨進北院兒,下人已先他一步行到北院兒禪室外的小廳門口,恭聲向裡稟報道:“老爺,嵐三公子打別院兒過來了,要跟您請安——”
“爹!爹!”蔡嵐不等下人說完,已穿廊走到了父親蔡延所在的屋外,徑直推開小廳的門進去,卻倒是不敢再往禪室裡闖了,只站在禪室緊閉的瑤花隔扇外,笑著向裡頭報起喜訊來:
“爹,我初次來京便中了會試,您可看榜了沒有?這都過去一整日,您怎也不喚兒子來請安哪?”
與他一門之隔的禪室之中,蔡延正背靠石牆,閉眼盤坐在北山壁下的楠臺蒲團上靜思。他手邊的獸紋銅爐裡燃了支抽金絲的紋經檀香,青煙自香爐精緻的鏤花間溢位來,飄搖到他灰白的眉宇處,又直直漫繞至一室正中的沙盤之上,盤旋在沙盤中莫可名狀的淺淺溝壑間,在昏晦燭光的照耀下,將室內四壁懸掛的陰陽卦箋顯得更為詭譎。
此時聽聞么子喜訊,蔡延連眼皮都沒掀一下,只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就一邊拿開膝上放著的扶乩卜筮之具,一邊平平道一句:“看了。”
小廳中的蔡嵐正扶桌站著,此時既沒有得到意料中父親應給的讚許,也沒有得到父親的關切,不免在屋外下人的眾目看顧下有失體面,便下意識更挺直些身子,向隔扇中道:“爹,兒子考上會試,就要去面聖了,您難道就一點兒喜氣也沒有麼?”
應他此問,瑤花隔扇後只傳來蔡延全無冷暖的蒼老聲音:
“不過考上個會試,你就志得意滿了?”
蔡嵐聞聲一愣,下刻只見身前的隔扇咿呀開啟,是老父蔡延穿一身寬衫步出禪室,徑直行過他身旁道:“裴大人家的高徒也考上了會試,中的還是今科解元。他同你是一般年紀,怎沒見著像你這般喜得日夜呼朋喚友、酒肉不離的?”
蔡嵐忙跟著他往外走去,慌慌道:“爹,那是他們要請我的。來者皆是各家公子王孫,往後入班都是熟臉,我怎好推拒得過?便還是陪他們高興高興——”
“高興?”蔡延頓住步子提聲打斷他,灰眉下的老目轉向蔡嵐,威嚴帶怒道:“如今唐家倒了,不日就問斬的問斬、流放的流放,你二哥還受此牽連未出牢獄,你大哥就被裴鈞害上了謀殺親王之罪,眼下招他入京問責的帖子已加了火漆飛去豐州了,你還在高興什麼?是還嫌家裡起的火不夠大麼?京中出了多少大事,我看你是一點沒有知覺!”
蔡嵐不似他兄長二人為正室所出,而是蔡延四房之子,因年歲比兩個哥哥小上太多,故並不如蔡渢與蔡颺二人親厚。加之長年養在宗族中,他受的盡是父親高權盛勢的福澤,便只顧長成個高大俊逸的五陵少年便是,絕少有時日領教京中的險惡,自然更對官場之境的爾虞我詐毫無**,以致今時今日,都還以為萬事皆可由他老父擺平,尚未感知到兄長二人之險已迫在眉睫。
此時聽了這番話,蔡嵐才終於明白了父親連日冷落他的緣由,好歹也覺出分憂怕來,可更多的卻還是委屈:“二哥舞弊那罪過,我聽說已找人替了,也沒想著唐家能牽連了他這女婿。爹,我今兒來也不是給您添堵的,就是想來給您請安,順道兒問問我入班的事兒。”
“不早同你說過了?”蔡延抬腿邁出小廳,老聲一個斷言,“你這脾性,入個翰林已算到頭了,上不得官場。”
蔡嵐慌忙上前扶住他,聽言頗不甘心:“為什麼呀?爹,哥哥們都能做州牧、入內閣,我為何就只能入個翰林?”
“那他二人入班前我說過什麼,你又可還記得?”蔡延冷聲撒開他手去,不要他扶了,抖袖負了手,徐徐走下院前石階,“我一早就說過,我蔡氏一族‘風’字輩兒的子孫世命輕飄,承不起太重的富貴,一族上下便都講究個‘用舍行藏’。如此我曾多次告誡你大哥,要做州牧,就只做一州之牧,我也告誡過你二哥,要入內閣,就只管佔個位置便是,可他們都嫌那一把椅子不夠坐,貪了心要去爭別的,如今禍事便接二連三地來了,躲都躲不過,這豈非是與命搏,與天鬥?眼下他們都自食其果了,你竟還想去步他們後塵?”
蔡嵐訕訕跟在父親身後,被這一罵,未褪的一點兒酒意也大半消了,鬱郁道:“爹,人罩上了褂子,際遇都是水漲船高,大哥二哥想爭些名頭、換換官章,那也是人之常情,天命之說,只怕也不能盡信……”
“朽木!”蔡延轉身怒斥他,“自古為官只講順勢而為,從沒聽說過逆天改道還能長遠的。你兩個哥哥如今都成了甕中鱉,將蔡氏一族拖入險境,你要是再敢輕舉妄動,那乾脆翰林也別入了,直接給我滾回西林去,叫長老打斷你的狗腿!”
“別別別!”蔡嵐一聽這個是真怕了,趕忙提了袍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爹息怒,爹您饒了我罷!我這是酒喝大了,瞎胡說的。既是爹讓我入翰林,那我就好好兒入翰林就是,也不打別的主意了,只是……禮部的尚書是裴大人,他同咱們家似乎一向都不登對,那這回殿試上,他會不會為難我呀?“
“沒事兒不緊著自己的學問做,盡擔心些沒用的東西!”蔡延直是恨鐵不成鋼,惡嘆一聲道,“裴鈞今日已遞了文帖,說是一病不起,要離京靜養,殿試便一定不會在場了,你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就算日後他回來了也是自顧不暇,根本沒時間管你這小魚小蝦,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