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39章

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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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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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不免覺著心底有些發涼,看向裴鈞道:“師父這麼追回沈氏 ,那崔大人的兒子——”

“你覺得是兩個孩子重要,還是拿下蔡家重要?”裴鈞漠然扭頭看向他。

錢海清一時不知如何答話,卻聽裴鈞繼續道:“我以為是後者。”

錢海清眉心一緊:“可是——”

“你也可以認為是前者。”

裴鈞似乎不太想與他爭論這個問題,故而只繼續將他打斷,緩緩嘆口氣道:

“為官者,執政者,需要的是選一方,而不是一直權衡下去。往往數選之中,本身就各有各的道理,並不是選哪一方就真正錯了,一如今日。老崔的孩子打小就叫我叔叔,我固然也知道稚子無辜,固然知道應當替老崔照拂他們,可若是要因此而不追責蔡氏,那我以為就是婦人之仁。可師兄他們念在舊情,要替老崔行這仁義,實在也無可厚非……是故他們不追回沈氏,那是他們的主意,我要追回沈氏,這是我的主意。仁義也好,殘酷也罷,不過是他們選了,我也選了而已。”

錢海清聞言雙目一閃,默默一時,終點頭道:“是,師父,學生記住了。”

馬車片刻便至京兆司部。裴鈞入了正堂就即刻簽發令條,命三十餘守備差役速速追出京去巡拿沈氏,可等在堂上熬過了丑時,才等得第一批人回來,說追到了京兆界也沒有追到沈氏蹤跡,眼見是已然在蔡氏的有意幫襯下,被孃家人護著脫逃了。

由此裴鈞的選與不選也就沒了意思,畢竟只要人一出了京兆地界,便似一滴水流入江河之中,絕不是他隨手派人就能輕易找回的。如此,崔宇之死和沈氏一門的叛害,似乎就又只是讓他在蔡氏身上多添了一筆血債而已,往後若要討還,便仍舊還需靜待時機。

一路回忠義侯府的路上,裴鈞坐在車中都沉默不言。下車之時天已破曉,董叔還沒起身,是六斤守著門房給他開了門。

裴鈞將車上帶下的松青袍子遞給六斤,問一聲:“幾時了?”

“寅時快過了。”六斤雙手接過那衣裳來,小跑跟在他身後,“大人是用膳還是——”

“打水,我洗個澡。”裴鈞邊走邊扯下身上被拉壞了袖口的補褂,再遞給六斤道,“等你娘起了身,請她替我補了這衣裳。外頭的車不必卸馬,我遲些還待出去。”

六斤忙忙應是,即刻同幾個起早的丫鬟小廝一道去燒水打水。待伺候著裴鈞洗漱了出來,董叔也起了,督著廚房熬了一碗熱騰騰的菜粥端來,囑裴鈞即刻坐下用。

裴鈞歷了整整一日夜的驚變、荒唐與疲累,眼下是全然沒有胃口。可見著董叔目光憂心,他也只好坐下拿了勺子,心想多少用些,順道同董叔交代交代外頭究竟是怎麼個情狀。

豈知此時話還沒說,門外忽而有人來報:“大人,宮裡來人了,說是來傳聖旨的。”

“聖旨……?”

裴鈞把勺子往瓷碗裡一擱,眉宇頓沉,連忙起身領著一屋人走到前院,只見確鑿是三個司禮監的太監領了一卷聖旨前來,一見裴鈞,展開手中長卷便高聲宣讀起來:“忠義侯裴鈞聽旨。”

裴鈞別無他法,只得皺眉跪下。那太監便接著念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瑞王遺子姜煊,生性敏善,慧而好學。朕感其幼年失怙,母所不養,慟切已極,萬念難當。茲特追先兄遺願,善納此子於宮中,養為親嗣,以彰潛德。欽此。”

話音一落,明黃繡龍的聖旨便遞到裴鈞面前。裴鈞抬手剛一接過,身後董叔已癱坐在地上,眼見著司禮監的再向裴鈞告過禮走了,終於嗚呼一聲:“敢情這宮裡接了娃娃去……不是接去玩兒的,是接去給皇上做兒子了……大人,等大小姐回來,咱可要怎麼和她交代?”

裴鈞手中拿著聖旨,直覺沉甸,再思及頭一日與姜煊分別時候的慘烈境狀,心頭更是一痛。

他彎腰扶起董叔勸道:“您老先別憂心那孩子了,眼下這府裡府外總在生事兒,他待在宮裡……不定還穩妥些。往後等有機會,我再帶他出來就是。”

董叔聽言,細想來倒也只可點頭,便將眼角一點,嘆:“昨兒我一早去瞧大小姐,上街卻聽人說晉王爺沒了。想來幾日前才在府上瞧見過,見著神清氣朗的,怎知竟會……”說著他忽而反手握緊裴鈞胳膊,切切勸道:“大人,如今您可得萬萬當心,萬事萬物,真當不得性命要緊!”

裴鈞拍拍他手臂,正要再寬慰他,這時門房卻又領來兩個人,向裴鈞道:“大人,禮部二位主事來了。”

其後被領進來的二人也趕忙道:“裴大人,咱是來接您去驛館的。”

“驛館?”裴鈞眼見著門房身後果真跟著禮部的人,眉頭微微斂起來,“什麼驛館?”

一主事按捺神色道:“大人怕是忙忘了。今兒是哈靈族王女入京的日子,眼下送親的隊伍已然到城北驛館了,您不得去瞧瞧和親的事情麼?”

裴鈞聽言心道:這哈靈族王女到驛館了自有鴻臚寺擔待著,和親的約書與彩禮也是早就議好了的,那一行人的吃住用度又怎麼都算作外賓事務,不歸禮部管,那這事兒卻怎忽要找他?

想到這兒他不由看向這二人:“怎麼,出事兒了?”

那二人左右看了他身旁下人一眼,這時是不敢點頭,也不敢答話,只情急催他道:“大人您去了便知。”

裴鈞眼見此景,料得約摸不是個小事兒,只好站起來,應了要去一趟。

禮部二人聞言,面上即刻一鬆,忙說出去等候裴鈞,連茶都不用就往外走了。

這時韓媽媽緊趕著補好了裴鈞的補褂,董叔連忙著人取來給裴鈞換上,送他出去時倒想起一事,忽而道:

“對了大人,您讓問的曹先生那事兒……我去同梅家幾位當家的打聽了。他們都說,曹先生近來生意上似乎不怎上心,就連梅三姑娘那漕幫的事情,他也沒幫完就趕著走了,說是有了急事,後頭要尋他也找不著人。梅少爺聽您的話去了趟曹府,卻沒見著曹先生,出來也說是瞧著不對勁,他打算徑直去尋曹先生問問,回頭再報與您知道。”

裴鈞聽來身形一頓,一時垂頭稍想一二,眉皺起來,心底確鑿生出不少疑竇。可這時外頭禮部的又來人催著,他便也只先囫圇一句知道了,囑董叔轉告梅林玉忙完了來見他,便出門坐上馬車隨禮部的去了。

第85章 其罪五十四 · 矇蔽(下)

時候正清晨,裴鈞累了一日又一夜未睡,靠在車壁上怕立時眯過眼去,便只好強打精神望向外頭,好歹叫日光晃晃眼。

街上的販子起得早,有不少在卸門板兒、收拾鋪子備著開張的。當中一家賣湯麵的已將七八張桌子放到街邊,擺好了條凳,店家正坐在門前生爐子打扇,此時見裴鈞來了,似乎是生怕在官老爺跟前擺錯攤子犯上事兒,便立時點頭哈腰地站起身來,作勢要收街邊的凳子。

裴鈞一見此景,心底忽生出陣無趣,遂放下簾子不再看了,可這時,簾外街中卻偏偏起了個人聲道:

“來碗麵 。”

這話叫裴鈞心下一突,猛地又抬手掀簾看去,卻見那不過是個路過的行人向店家要了吃食罷了。

一時他再度擱下簾子靠回車壁上,嘆息間閉了眼,卻覺著夙夜不寐的倦怠再也無法叫他瞌睡了。

此景疊了出門前董叔的那席話,叫他終於再無可避地想起了曹鸞來,霎時間,他心中那些被他長久以來包藏在情義厚土下的懷疑的種子,也終於開始瘋狂生長起來。

他記得前世最後一次在牢外與曹鸞相見,是入秋後的一夜。那時他從內閣結了一日公事打宮門出去,手中空空,才覺出肚餓。待乘了轎到梅林玉酒樓裡,他本想吃碗大骨湯麵就回去歇下,卻未料恰巧碰見曹鸞同梅林玉說完了渡船的事情,正要走。

那時也似如今一般,他已忙到好些日子都碰不著曹鸞,傳話都賴著遞信兒,忽地見著了,便徑直拉了曹鸞坐下,也不管曹鸞餓了還是沒餓、有事兒還是沒事兒,只管叫梅林玉一道給曹鸞做些吃的端來。

梅林玉一聽,抱臂倚在雅間的隔扇上衝他們笑:“成啊,吃什麼呀?燒雞燒鴨還是燒兔子?便是要吃人,我也得讓二位哥哥吃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