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02章

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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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102章

錢海清雙眼頓頓一眨,大顆淚滴啪嗒落在手背上,這時方知裴鈞方才是逗他玩笑,實則竟要收他為徒。他不可置信地瞪目看向裴鈞,難掩激動地膝行半步向前,一時張口卻嗆聲咳出,忽地竟涕淚俱下,囁籲再三,終不成一言。

裴鈞見他如此,捧著茶杯笑起來:“哎喲,還真哭了。嗐,早知道就不逗你了。”

錢海清哭得語無倫次:“裴大人明明……為何,李知州……學生本來……”

“好了,擦擦鼻涕罷。”裴鈞輕嘆一聲道,“若不是你舍卻成見發現了李存志有冤,我約摸只將他當成個護兒枉法的昏官擺佈了,又如何知道南地冤孽深重、血案累民?今日在宮中,李存志手中血書竟聯上千人名,其淋漓刺目、赤色驚心,便是在從前……我也從未見過。若沒有你請他入京鳴冤,此案或然就被唐家瞞騙過了,到時候冤枉的不只是他兒子李偲,更是數不清的災民庶民。”

錢海清抬手抹了把臉,抽噎道:“不不不,都……都是因裴大人啟發學生另闢蹊徑,學生才可有幸探得此案,學、學生絕不敢擅自居功。李知州此案如今得見青天,無論昭雪與否,已是蒼天改命、莫大慈悲,其性命、安危若存,亦皆是裴大人起發善念之果。而今學生尚未如約達成所諾,裴大人竟也、也賜學生納生帖,學……學生真是……”

他說著就又哭起來,裴鈞連忙放下手裡的茶盞坐直了,長聲寬慰他道:“好了,好了,小思齊,別哭了,先叫師父罷。”

錢海清的雙脣顫抖著,眼淚因了裴鈞這話而愈發湧出眼眶,終於是兩手疊過頭頂,猛地一頭磕下去,在石磚地上叩出嘭地一聲脆響,潸然高呼道:“師父在上,受學生一拜!”

“這就完啦?”裴鈞笑,“方才說的當牛做馬呢?怎麼不說了?”

錢海清伏在地上不起,聽言即刻鏗鏘道:“學生往後一定唯師父是從!唯師父是尊!必當銜環以報師父恩情,做牛做馬伺候師父終——”

“停停停,誰要你養老。”裴鈞聽不下去了,直覺牙根兒都發酸,“逗逗你怎麼老當真呢?你這性子可太實在,進了官中可得吃虧,要改。”

“師父說改我就改。”錢海清疊手在前,又叩了兩個響頭,“往後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

裴鈞這才聽得滿意了:“行了,起來罷。”

錢海清從地上爬起來,額頭還紅紅的,見裴鈞從腰上解下個松石玉佩來向他招了招手,便抽了抽泣淚慢慢站去裴鈞身邊。

裴鈞見他拘禮站得遠,不免把他再往跟前兒拉了些,落手就將玉佩系在他腰帶上,打了個環結,沉聲如水:“為師賜你玉,你可知何解?”

錢海清紅目哽咽道:“子曰玉有君子之德,而《五經通義》言玉者,‘溫潤而澤,有似於智;銳而不害,有似於仁;抑而不撓,有似於義;瑕內見外,有似於信;垂之如墜,有似於禮。不知師父是否以此訓示學生?”

“不錯。”裴鈞繫好玉佩收了手,望向錢海清點頭笑了笑,“錢思齊,這世上濁人夠多了,清淨的少,往後為師唯望你以玉為則、以德為念,絕不可改換本心哪,知道沒?”

錢海清忍著眼淚把頭一點:“是,學生謹記於心。”說完跪地叩頭,“謝過師父!”

“成了。”裴鈞垂手拍拍他肩頭,欣慰笑道,“近日事兒多,納生宴咱們回頭再備。最好能趕上你金榜題名,師父好給你做做聲勢。”

“學生定不負師父重望。”錢海清拍拍膝上站起來,立在他身邊道,“自古拜師亦有束脩之禮,學生也會逐日辦下,到時候……還望師父莫要嫌棄。”

“好好好,乖了。”裴鈞起了身來,抬盞喝下最後一口花茶,“晚飯該是好了,去把煊兒帶出來,咱們一道吃飯。”

第55章 其罪四十三 · 栽贓(二)

這是錢海清入忠義侯府以來第一次獲准與家主同桌而食。

他領著姜煊坐在花廳裡十座圍起的木鑲石桌邊,看著一桌子精緻卻也簡單的菜色,心中那幾似泛起狂瀾的激越與初遂所願的極喜,因了方才裴鈞的一番逗弄,忽而在痛哭後生出份荒唐不實的感觸,整個人便恍惚而呆愣,直到聽見身邊傳來裴鈞一聲斥罵:

“姜煊!吃飯別逗狗,要跟你說幾次!狗爪子刨地你刨飯,不鬧肚子你不舒坦!”

錢海清被唬得一震,回了神,見一旁姜煊趕緊撒手扔了狗,拍拍手掌老實坐回桌邊來。

身後伺候的韓媽媽趕緊絞了熱帕來給娃娃擦手,聽裴鈞道:“把狗抱出去,省得他眼睛老盯著狗,飯都涼了不知道吃。”

韓媽媽立即彎腰抱了狗出去,只給姜煊留下句“小殿下吃完飯再玩兒啊”。這叫姜煊依依不捨地哼哼著,癟嘴目送了嗚嗚的小狗出去,又轉眼看回裴鈞,卻實在找不到言語頂嘴或撒嬌,最後捧起碗,只敢軟軟說一句:“舅舅不氣了,我以後吃飯不玩兒小狗了。”

裴鈞道:“信你才有鬼。快吃菜。”

姜煊速速點頭,董叔便笑著給娃娃夾了兩筷子菜,卻聽裴鈞說:“他都會用筷子了,您別老慣著他。”這便又只好收了筷子站到裴鈞身後去,衝姜煊使使眼色,姜煊便逮著一雙專制的短銀筷子扒了口飯,吸溜了菜葉子裹在嘴裡一起嚼,含混不清道:“舅舅,我吃啦。”

裴鈞看他一眼,沒再數落他了,只抬手夾了塊排骨在他碗裡,自己扒了口飯吃,又想起來轉向錢海清問:“錢思齊,你之前最後一次去曹府是何時?”

錢海清端著碗想了想:“那都是曹先生去竹縣前了,學生七八日前只去見過吳管家一次,問梧州有無來信。”

“那時他家裡的下人換過沒有?”裴鈞放低了碗,“吳管家可說過家裡有什麼事兒沒?”

錢海清搖頭:“沒有吧,瞧著還一樣兒呢,吳管家也一樣和氣。師父怎麼這樣問?”

裴鈞審視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道:“等等,你先說說看,曹府幾個大丫鬟都什麼樣兒?”

錢海清一愣,想了片刻,難得一張巧嘴啞口無言。

一見他這模樣,裴鈞便知道自己問也白問了:“得了,合著你去了曹府那麼多次,還記不得那府裡下人長什麼樣兒,也分不清誰大誰小,這不是白去?”說著似也沒動氣,只平平囑咐一句:“年紀輕的時候不記人,老幾年就得忘事兒,可做官的人若忘了事兒,那就是拿腦袋往砧板上釘了——找死。你記著,往後京中走動門戶,你須得去一府就記一府的人,要知道:官中壞事兒的從來不是大動靜,卻永遠都是小事兒。”

那廂錢海清聽了教,趕緊記下,可拿著筷子想了會兒,又小聲問:“那師父……都記得?”

裴鈞把手邊湯碗往前推了推,由著董叔盛湯,抱臂撐在桌沿上側目瞥他一眼:“喲,能耐了,進門兒第一日就敢考師父了?”

錢海清一縮脖子,正要扭過這話不講了,卻聽裴鈞又說:“罷了,這兩日還要你去曹家跑腿,我便將就說說,你記下,幾日裡也留心瞧瞧。”

錢海清趕忙聚精會神、豎起耳朵,但聽裴鈞道:“曹府上下,按理兒是應配大丫鬟三個,小丫鬟兩個的,可老曹的夫人林氏從前陪嫁的大丫鬟早亡,便不在意多配,加之又遣了一個嫁人,如今身邊兒就只有一個大丫鬟伺候,兩個小丫鬟多是陪萱萱的。”說著分別指點了幾人姓名、模樣,又說:“曹先生早年出商曾受恩於林氏一族,故娶了他家長女林氏後就立誓絕不納妾,身邊也不用女子,出門身邊只跟三兩護衛和吳用,家裡小廝也不分大小一視同仁,都只管家中平日用度,不摻和生意上的事兒。”說著又細述一番護衛樣貌,完了問錢海清一句:“記住沒?”

錢海清一凜,稍一作想便立即複述一遍裴鈞所說,條條理理一個不差。裴鈞聽得終於勉強滿意,於是收回目光來端起盛滿的湯碗。可碗送到嘴邊了,他卻到底還是輕輕地嘖了一聲,可見仍是不滿錢海清不知記人之舉。

錢海清喉頭默默嚥了咽菜葉,這下子心裡的不實荒唐是都消散了,只道自己在人堆子裡也算出挑的學問,擱來師父跟前兒卻只是年輕輕,而肖想了數年的裴鈞雖則真成了他師父,可嫌棄他卻還是一樣嫌的。什麼都沒變。由是他不免更加打疊精神,只道往後定要悉心學教,必要讓師父點一次頭。

夜裡吃完了飯,姜煊扭著裴鈞甜著嘴兒好說歹說,是再不樂意看書了。裴鈞知曉孩童習氣,又念在姜煊的年紀,也不多刁難他,只叫錢海清拿書過來,親自抽考了姜煊幾首詩文境意,聽姜煊搖頭晃腦竟還真答得像回事兒了,便叫他拿筆默下這幾首,好叫董叔翌日送去牢裡給裴妍看看。

姜煊抓著筆悵然問:“舅舅,你總說母妃在牢裡好吃好喝也有人說話,可母妃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呀?我也想和母妃說話了。我昨晚上都又夢見母妃了,夢見母妃給我逮了小老虎。舅舅你說……母妃有沒有夢見我?”

每每唬孩子的話被孩子一臉認真地問回來,長輩都難以作答。裴鈞想來,只說句“快了”,想想又囑咐道:“煊兒,宮裡的判書下來了,你往後不能再叫‘母妃’了。往後你得同其他娃娃一樣,叫‘娘’。”

姜煊萬分生疏道:“那……那娘,她什麼時候回來?”

裴鈞摸一把孩子腦袋說:“煊兒乖,這事兒有舅舅操心,你就好好唸書好不好?後日啊,舅舅給你備了樁好事兒呢。”

姜煊當即坐直了眨巴眼睛:“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