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若是不想大人死,請你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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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若是不想大人死,請你止步
龍譽看著那還滴著黑血的鋤頭,一時竟忘了閃躲,眼見那鋤頭就要劈到她的腦門上,只覺一陣厲風掃面,那青年往後跌倒在地,不遠處垂在步輦四周的黑紗帳掀起了一角,又緩緩落下。
龍譽跌坐在地,圓睜的雙眼是滿滿的震驚與不可置信,慢慢抬起雙手,用力抱住自己的腦袋。
屍人暴走了,屍人如從前那樣大肆毀壞苗疆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是因為她,是因為她帶走了他,是因為她與他一齊消失了,是因為他們棄苗疆於不顧,所以,所以……
“啊——”龍譽緊緊抱著自己的頭,渾身顫抖,仰天嘶喊。
“轟——”突然,天際一陣響雷乍起,蒼穹黑雲翻滾,大雨頃刻而下村民四下散了,唯餘那一具被砍得面目全非被剖了心的屍人無聲地躺在龍譽面前,烏黑的血順著雨水躺了一地。
龍譽就跪坐在大雨之中一動不動,布諾在不遠處的步輦旁冷眼看著,步輦四周的黑色紗帳在風中不斷翻動,可帳中的人始終沒有走出來,一行人,只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龍譽自己站起身。
龍譽一動不動地跪坐在大雨中,任冰冷的秋雨沖刷著自己的面龐,冷透她的身體,一顆心彷彿被人扔到了冷冰冰的水裡,浮浮沉沉,抓不到浮萍,靠不了岸,冷,無盡的冷意。
最終,步輦一側的黑紗帳被由裡掀開,一直在一旁跟隨的女子立刻抖開隨帶在步輦上的蓑衣披到燭淵身上,布諾則將斗笠替他戴上,最後侍女還將一套乾淨的蓑笠遞到了他手裡,燭淵這才拿著蓑笠走向龍譽,先將斗笠戴在她腦袋上,再將蓑衣披到她身上,一如既往地笑道:“阿妹你這麼沒用可不行呢,當初和我私奔的時候不就早該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出現麼?”
龍譽艱難地蠕了蠕蒼白的脣,雙肩顫得厲害,卻抖不出一句話來。
“阿妹想說沒想到這一天會是這種模樣對不對?沒想到後果會是這麼慘烈對不對?”燭淵雲淡風輕的聲音被雨水沖刷得有些朦朧,卻已夠龍譽聽得清楚明白,“阿妹終究是太年輕,或者說阿妹的心思終究練不成細緻,不過——”
“我不是和阿妹一起從安平出來了麼?這麼垂頭喪氣的阿妹我可不待見。”從蓑衣斗笠上淌下的水珠滴到腳邊的水灘中,濺了燭淵腳上那雙龍譽為他納的新鞋滿是泥點子,燭淵自蓑衣後向龍譽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再說了,苗疆又不是到無可挽救的地步,阿妹用得著這樣麼?”
龍譽昂頭看燭淵,看他帶著薄涼笑意的墨色雙眼,“阿哥早就料到苗疆會如此對不對?”
“呵呵,阿妹你覺得呢?”燭淵淺淺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龍譽的問題,“我說過我是自私的,我想到的只有自己而已,只有相應的代價才能讓阿妹真正成長,我也說過,我想要的不是一個弱小的阿妹,而且日後若是沒了我,阿妹自己該怎麼辦?”
龍譽的心驀地一顫,握住了燭淵被雨水溼透得更加冰冷的手,燭淵仍在淺笑,“阿妹,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它不發生它便不會發生,同樣,有些事情也並不會因為你不去做而不發生,命定裡的事情我們誰也無法改變,我們無法改變命運,可我們卻有權利改變自己,阿妹不是想與我並肩而立麼?既然決定從安平走出來,阿妹要在這兒折了雙腿麼?”
“不。”龍譽握緊燭淵的手,咬著下脣站起身,“我會一直站著的,我愛苗疆,我要守護苗疆,一直一直,可是阿哥,我需要你在我身邊。”
“呵……”燭淵淡淡柔柔一笑,“阿妹不會的,我來教會阿妹,像在安平阿妹教我一樣,阿妹永遠滿不了學不會的東西,我來補,在我死之前我會一直在阿妹身邊,因為——”
龍譽忽然踮腳吻住了燭淵的脣,將他的話吻在嘴裡,而後隔著**的蓑衣摟著他,安心滿足道:“阿哥,不用說,我知道。”
因為,他們早已是一體,會一直一直,陪在對方身邊。
不遠處的四位立在步輦旁的青年和侍女看到這一幕,均垂下了眼瞼,讓人看不出他們心中所想,布諾眼神雖冷,卻無一絲震驚。
“走吧,布諾會告訴你苗疆如今的勢況,然後阿妹再來告訴我你要如何拯救你心愛的苗疆。”燭淵離開龍譽的擁抱,轉身之時眸中已無一絲溫柔之色,臉上始終掛著那看似溫和實則冰冷的淺淺笑意,“還有,阿妹最好連回到聖山後如何面對所有人也一併想好了,我想沒有人會歡喜一個拐走他們大祭司的人繼續做他們的聖蠍使,而你與我之間的羈絆,一開始就註定不被聖山允許,更不會被教眾接受認可。”
龍譽看一眼身邊的屍人,再看燭淵的背影,咬牙握拳,一副無所畏懼之態,燭淵微微垂下了眼瞼,他必須讓她足夠堅決無情,才能擔得起她想擔的重任,否則她只會被命運的齒輪壓得粉身碎骨。
龍譽讓自己儘量冷靜地聽布諾神色冷沉地講述苗疆這半年來的情況。
戰後之亂與春日時節的反常暴雨本就讓百姓陷入慌亂,加之百姓所期待的聖山大祭司沒有如他們所望坐上苗王之位使得百姓變得惶恐,於是堵到聖山山腳拜請大祭司下山入王都承王位的苗民愈來愈多,聖山眾人一心致力於戰後與泥流的善後,才剛剛讓百姓稍稍安下心來,他們所擔心的中原人會趁亂而來之事果然發生了,雖只是死不服輸的少數都護軍,本就精疲力盡的教徒以及王軍還能勉強抵擋,偏中原武林之爭蔓延到了苗疆,使得幽潭草澤之防與王都北邊防城岌岌可危,正所謂的屋漏偏逢連夜雨,當此之時,失了蠱王控制的屍人開始暴走,既尋不到製造出他們的主人沙耶娜臨死前所灌輸給他們的意志要殺的目標,又沒有眠蠱的壓制,開始瘋狂地殘殺百姓,昔日的弟兄變身殺人狂魔,縱是教徒狠下心來想殺卻已不是對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苗疆一天天鮮血積流。
“腹背受敵,已遠遠超出了大人留給我與曳蒼的銅管中的對將要發生之事的假想與應對之法,人人皆盼能救苗疆於水火的大人能出現,再一次拯救苗疆,所以我才不得不違背大人之命,提前讓聖蠍帶我找到安平。”雨勢漸漸小了,龍譽的身子早已溼透,布諾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冷,像是看罪人一般的眼神看龍譽,“所以聖蠍使你說,苗疆如今勢況,是不是你一手造下的罪孽?”
“我會贖罪,我會贖下我所犯下的罪孽。”龍譽緊緊咬著自己泛白的下脣,“我會還大夥一個安定的苗疆,我會把一切毀壞苗疆安寧的雜碎除掉,就算拼上性命我也會把安寧還給苗疆!”
布諾定定看著龍譽,似乎要把她面上的果敢與決絕看出一絲裂痕來,可他看到的只是一個願意拿一切乃至生命來守護苗疆的姑娘,勇敢的膽氣竟是不輸於男兒。
“呵呵……”突然,他們前方的步輦內傳來燭淵低低的淺笑聲,“阿妹,一切不是你有蠻力有膽氣就可以解決就可以成功的,要知道,有些時候,只有勇敢可救不了任何人。”
燭淵的笑聲讓龍譽緊緊抿起了脣,他說得對,她自己也知道,她缺的正是縝密的心思與對事情後果的所有假想,也正因為如此,才會害得苗疆變成如今模樣。
“來吧,阿妹,走到我身邊來,告訴我接下來你想怎麼辦,你要怎麼做?”步輦的移動速度放緩,侍女退到布諾身後,龍譽走上前,走在步輦旁,燭淵微微掀簾,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看著龍譽。
燭淵那彷彿與生俱來的凌厲之氣一瞬間讓龍譽覺得面前的他不是平日裡那個與她有說有笑的人,而是一個隻手就可掌控苗疆命運的尊神,足以讓每一個苗民都心甘情願地匍匐在他的腳下,包括她。
“以屍人之力對抗中原雜碎。”龍譽盯著燭淵的眼眸,一字一句咬得極為清晰,眼神凌厲如刃,可見她對中原人的恨之入骨。
“然後?”燭淵等待龍譽接下來的話。
“然後——”龍譽將下脣咬得緊緊的,咬得幾乎要滲出血來,顯得異常吃力道,“取屍人之心,毀其心,焚其身。”
屍人本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也只有這樣,才能還苗疆真正的安寧。
“阿妹終於是學會真正的狠心,學會真正地拋開那隻會禍害的心善。”燭淵滿意地揚了揚嘴角,“那麼,取屍人之心,毀其心,焚其身的事就交給阿妹去做了,不過在此之前,必須先讓我做一件事情。”
“阿哥要做什麼事情?”龍譽不解。
“阿妹來,把頭靠過來一些。”龍譽依言往燭淵更靠近一些,燭淵抬起雙手遮住了龍譽的雙耳,龍譽不解的眼神頓時變得驚訝,與此同時眉心緊擰,心也揪緊,燭淵涼淡的聲音透過他的指縫傳進她耳朵裡,“阿妹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銀指環的嗡鳴,好似那張開大口的饕餮在歇斯底里地嘶吼一般,令人心驚,令她心痛,不由抬起雙手輕罩到了燭淵的手背上。
“聽到它們在悲鳴對不對?它們餓了,在渴望鮮血了。”燭淵眸中的淺笑變得有些黯淡,“否則,它們就要喝我的血了,若是把我的血給它們喝光了,我還怎麼陪阿妹呢?所以,這一次,我在前,若是阿妹覺得我殺不乾淨的話,阿妹再補上。”
燭淵說完,將自己的雙手從龍譽耳邊移開,慢慢躺下了身,“阿妹,我累了,想睡會兒,告訴布諾,哪邊防線比較需要我們就先去往哪邊。”
燭淵正要躺下,龍譽雙臂摟過了他的脖子,閉眼深深吻上了他薄薄涼涼的脣,末了咬破他的嘴角,用力吮吸了一小口鮮血之後才舔舔他的嘴角,鬆開了他。
“我還以為忘了這一茬了正憂鬱著呢。”燭淵用指腹輕輕摩挲著自己破口的嘴角,笑道。
“阿哥睡吧,我要催動眠蠱的力量了。”龍譽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我會想好回了聖山見了大夥該怎麼辦的,阿哥放心,我一定會與阿哥並肩而立的。”
燭淵淺笑著闔起了雙眼,黑色紗帳再次垂下,龍譽退回到布諾身旁。
苗疆會好的,會的,一定會的!
橫屍,血水,絕望,喘息,愈往北邊防城走,見到的景象就愈讓龍譽覺得觸目驚心,每一步,她都走得極為艱難揪心,悔恨時常漫上心頭,她恨自己。
屍人已朝北邊防城聚集,所經之地,百姓惶惶四散,如見嗜血妖物一般,當他們發覺屍人只是瘋狂地朝北邊防城聚集而不再殺人之後,皆仰天而泣,高聲哭喊巫神來拯救苗疆了,聖山之神來拯救苗疆了!
每每這時候燭淵就會躺在步輦上把龍譽叫到身邊,笑著問,阿妹你覺得這個樣子像神麼?龍譽則笑吟吟地回說像公王八犢子。
而離北邊防城愈近,龍譽能清楚地感覺到燭淵手指上的銀指環嗡鳴得愈來愈厲害,好像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飲到鮮血催促他快些一般,而她也能清楚地看到他在極力控制血色侵上他的左眼而使得額上總有細細的汗珠沁出,每每這時龍譽也顧不得四位青年和是侍女看她的眼神,緊緊將他冰冷的雙手握緊,抱在懷裡,好似以此能讓他溫暖能減輕他的苦痛一般。
她也才終於知道,這半年來他所隱忍的被千絲引所反噬的痛苦,而她竟是從來不知道他在默默承受這樣的苦痛,她以為,只要讓他遠離聖山他就不會再有苦痛,可是她錯了,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而已,如此讓她更痛恨自己的無知與後知後覺,這樣的她,如何才能與他並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