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79章 阿哥,記得我等著你

第179章 阿哥,記得我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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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阿哥,記得我等著你

今晨是林龍,今夜要是小哥哥嗎……都是在這一間屋子裡嗎……

她的心沒有強大到不論多大的悲傷痛楚都能承受得住,她受不住,她忍不了眼睜睜看著小哥哥永遠消失的事實……

林龍的死是解脫,林龍是苗疆的罪人,他的離去只是為他當年的罪孽贖罪,她可以平靜地送他上路,可是小哥哥不一樣,小哥哥是這天底下最溫柔善良的人,他沒犯下過什麼滔天大罪,為何要這麼早早地讓他離開,她是決定要與小哥哥後會無期,卻不是希望他死……

“阿譽,你不怨我嗎,怨我竟然想讓你們之間因我而產生誤解。”白雎不再抬手捂嘴,任滿口血腥沿著嘴角蜿蜒而下,柔笑著看正津津握著他的手的龍譽,“什麼時候起,我變得這麼自私了,竟自私得想要毀了你心中的幸福,只為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

“阿譽,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得我可以不在乎我的命,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是很早很早以前,在美麗的苗疆……只是神經粗的你一直不知道而已……”烏血隨著白雎的話不斷從他嘴角溢位,滴滴落在他的衣袍上,生生刺痛了龍譽的雙眼。

“小哥哥,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龍譽蹲到了白雎面前,將臉埋在了他的膝上,聲音顫抖得厲害。

她想說對不起,可是小哥哥說過不想聽到她說對不起,她就不能再讓小哥哥再傷心,可此時此刻,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怎麼能不說呢,若是我再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白雎抬起沒有被血髒汙的另一隻手輕輕覆到了龍譽頭上,輕輕撫著她的長髮,“阿譽,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若是我早對你說,你我就不會變成如今這樣,若是兩年前我沒有不聲不響地離開,今日你依然會在我身邊,可是這世上從來沒有假若,呵……”

龍譽依舊將臉埋在白雎的膝上喃喃著求他不要再說,白雎的聲音更柔和了,“阿譽,你說,我都知道自己沒多少日子可活了,卻還想要將你搶到身邊來,我這是怎麼了?”

“燭淵待你好,我看得出來,這樣日後沒了我,粗枝大葉的你也不會吃別人的虧,我放心了,所以在這最後一刻,我選擇放手。”白雎輕輕撫著龍譽的長髮,安撫她顫抖的雙肩,“阿譽,我這一生只有你在乎我,很早以前,我這一生的願望就是你一世幸福無憂,我不想你傷心難過,如今,我自己無法完成自己的這個心願,你亦不再需要我來守護,所以,阿譽,不要傷心。”

“小哥哥,你要死了,你要死了……”龍譽雙肩一下一下地抽搐著,她抬不起頭,她不知如何面對即將離開這個人世的白雎,她不敢看他的臉,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是啊,小哥哥快要死了,不能再陪著你了。”白雎揉了揉龍譽的腦袋,眼底盡是平靜與釋然,沒有生的希望,亦沒有死的恐懼。

“可是我不想小哥哥死,不想小哥哥死啊!”龍譽抓住白雎染了血的手,放在嘴前狠狠咬著,悶著聲難受哽咽道。

“人總要有一死,或早或晚而已,我不過是走得早了一些,也不違天道常理,阿譽不要難過傷心,只當做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不回來了就好了。”白雎任龍譽用力咬著自己的手背,依舊一如既往地輕輕揉著她的腦袋,眼神迷濛而溫柔。

“我不捨得小哥哥走,不捨得!不捨得!”龍譽鬆開白雎的手,掐著他的雙臂低聲吼道,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湧出了眼眶。

“我又何嘗捨得,可不論我捨得或是捨不得,都由不得我做主,阿譽你瞭解這穿心之毒的,你都沒有辦法,不是嗎?”命運如此,他抗爭不過,就只能接受,不過能在生命的盡頭有她陪在身邊,他該滿足的,“阿譽,你總是喜歡把各種毒備在身上,你不捨得我死,我也不捨得你走,那麼就在你離開之時用藥讓我睡一覺,如何?”

即便他輸了,即便他已決定放手決定不在乎了,可他仍舊不想看到她轉身離開的背影,那樣的背影,就像她要完全走出他的生命一般,不如讓他做一個夢,夢裡她還在他身邊,從不曾離去。

“嗯,嗯……”龍譽哽咽應道,依舊沒有抬頭,白雎也沒有讓她抬起頭來。

因為他知道,她在流淚,他心疼,但他也高興。

阿譽極少極少哭,他記憶裡她似乎從未哭過,此時此刻她雖只是無聲流淚而不是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可這樣他也滿足了,至少他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未曾改變過,這就夠了。

蠟燭搖淚,白雎撫在龍譽頭頂的手動作慢慢變緩,眼皮也慢慢變得沉重,在龍譽自他膝上抬起頭,衝他璀璨一笑時,他淺笑著靠在椅背上沉沉睡了去。

龍譽用手背搓了搓自己的雙眼,微微往後昂起頭,用力一吸鼻子,片刻,站起身,從身上翻出乾淨的棉帕替白雎擦淨了他的嘴角以及下巴。

睡吧,小哥哥……

“阿妹不是要等到明兒天明前才走麼?”屋外,不知燭淵何時正斜倚在門框上,雙臂環抱在胸前,眼神不溫不涼地看著正替白雎擦拭下巴的龍譽,涼颼颼的話裡帶著幾分嘲諷,“這麼快就讓他睡著了,阿妹捨得麼?”

龍譽將沾了白雎血漬的帕子握在手裡,慢慢轉身,面對這燭淵。

燭淵的眼神慢慢變冷,只因龍譽那兩隻紅腫非常的眼眶,牽了牽嘴角,“阿妹似乎哭得很傷心呢。”

“阿哥,他是我的小哥哥,也僅僅是小哥哥而已,他照顧了我將近十年,我只是不捨得他早早就死去而已。”龍譽直視著燭淵冷如幽潭的眼眸,並不掩飾自己心中的不捨與悲傷,“我為自己失去一個重要的親人傷心難過甚至流淚,也不可以嗎?”

親人一詞恍如一把利刃,在龍譽無意識間猛地刺進了燭淵的心口,讓他幽冷的眼神瞬間變幻莫測,令龍譽看不透也猜不出此刻他心中所想。

“親人,麼?”燭淵冷冷輕笑一聲,“然後呢,阿妹還想要說什麼?”

“我不捨得小哥哥死,我想要救他,可是我無能為力。”龍譽說話時,忽然有些不敢直視燭淵那雙冷冷的眼眸,將棉帕在手中抓得緊緊的。

燭淵又是輕笑一聲,慢慢走近龍譽,走到她面前站定,“又然後呢?”

龍譽忽然緊緊抿了抿脣,緊抓著棉帕的手有些顫抖,而後蠕了蠕脣,似想要說什麼,終是輕輕搖了搖頭,將額頭抵到了燭淵的胸膛上,喉間哽塞,“沒有然後了,再然後就是阿哥我們走吧,我們回苗疆去,再也不來中原了。”

“阿妹不是想問我有沒有辦法救他麼?怎麼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了?”燭淵目光落到了已然在椅子上沉睡過去的白雎身上,彷彿在說一件極為尋常的事情一般淡然問道。

龍譽的身體猛地一抖,猛然抬頭看了燭淵一眼,又很快將頭低下,抬起雙臂抱緊了燭淵的腰身,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哽咽道:“穿心無解藥,我不問了,阿哥,我們走吧。”

就算有解藥,他也不會知曉解藥在哪兒,就算解藥在他身上,他也不會救小哥哥的,更何況,這世上根本沒有穿心的解藥,她會有這樣的想法,僅是她無法接受小哥哥要離開這個世上的事實而已。

“阿妹,若我說穿心不是無解之毒呢?你還會叫我走麼?”燭淵的目光由白雎身上移到了龍譽身上,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垂在身側的手不禁顫了顫。

龍譽震驚,抬頭定定看著一臉淡然的燭淵,片刻,握住了他的手,決意道:“阿哥,我們走吧。”

龍譽說完,拉著燭淵的手就往外走。

即便他有解穿心之毒的方法,她也不能求他救小哥哥,中原與苗疆始終是敵人,她不能自私地求他救苗疆的敵人,她不能,她不能這麼做,她不知他是否會傷心,可她發誓過要好好疼他愛他護他的,她就不能讓他有絲毫的難過或傷心。

小哥哥說得對,人總有一死,或早或晚而已,他不過是早離開一步而已,她只要慢慢接受就好,她不能自私,不能自私……

可是,淚怎麼還是不受控制地流呢?

“我救他。”燭淵握住了龍譽的手,阻止了她要走的步伐,靜靜地垂眸看她,看她眼角無聲淌下的淚水,抬手用掌心粗魯地替她擦掉眼角的淚,淡淡道,“天下之毒我都可解,不過救一個死了會讓阿妹傷心一輩子惦念一輩子的人而已,還是可以的。”

燭淵粗糲的掌心磨得龍譽的眼角臉頰生疼,震驚地看著燭淵,不僅是因為他能解天下毒,更是因為他願意救小哥哥。

“怎麼,阿妹不相信我能解天下毒麼?”燭淵輕勾嘴角,有些自嘲,“那阿妹還相信我什麼呢?”

龍譽張張嘴,還未將想要說的話說出口,便被燭淵制止,“既然阿妹如此傷心,我便不讓他死,如此,阿妹高興了麼?”

他不想白雎這個名字這個人在她的心裡深深烙刻一輩子,他不接受,他也不想看到她的眼淚,為別人流淚,心會疼,比被毒蟲噬咬還要難受千倍百倍。

“所以,阿妹不要再哭了,不知道你哭起來的樣子最醜了麼?”

他自私,他不想她的淚為別的男人而流。

即便,他要付出不可預知的代價。

益州城下雪了,在天將亮未亮時飄飛起了小雪,洋洋灑灑從灰濛濛的空中飄落而下,只是還未落到地面便已融化,給益州的深冬帶來了透骨的冷意。

白雎是在墨衣緊張擔憂的叫聲中醒來的,當他緩緩睜開眼,覺得晨光有些刺目,覺得墨衣滿是緊張的臉有些或遠又或近時,他恍惚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阿譽伏在他的膝上流淚,混雜著他們曾經一齊擁有的美好過往,而後又是燭淵似笑非笑似嘲諷又盡是冰冷的眼神,然後是一碗冰冷又帶著血腥味的**灌進了他的嘴裡,席捲了他全部的夢境,一切,似虛幻,又似真實。

是夢還是真實,一時之間,他竟辨不清了。

身體疲軟無力得緊,彷彿全身力氣被抽離了一般,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來,頭亦昏沉得緊,雖然無力,可身體裡的疲軟無力卻又彷彿是真實的感覺一般,還有眼前緊張擔憂的墨衣……

明明不該再存在的一切,為何又感覺這般真實,他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何還會看到光亮?

“少主,您怎麼了?”墨衣本是在外敲了許久的門無人應答,推開門的一瞬間看到斜倚在椅子上雙眸緊閉的白雎,他險些以為少主已經離開了這個人世,語氣不禁慌張又急切,如今看到白雎睜開眼才鬆了一口大氣,忙將手中的大氅披到白雎肩上,心有餘悸問道,“少主,您是不是覺得哪兒不舒服?”

雙眸已經適應了刺眼的光線,白雎只怔忡地任墨衣替他披上大氅,而後垂眸看向自己膝上的衣襬,只見一小片淺淡的溼潤乾透後的水印,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沒有死,他還活著?

這——怎麼可能?

“墨衣。”白雎抬起手,慢慢挪向自己的膝蓋處,張張泛白的脣,沙啞的聲音如同熱風吹過乾涸的河床,吹動那些粗糲的沙石一般嘶啞,令墨衣吃驚,也令他自己震驚。

然而他震驚的不是自己的聲音,而是他張口之時口中那腥甜濃稠的血腥味,令他不禁想到了夢中那一碗冰冷帶著血腥味的**,心不由自主地發顫,雙手撐著椅把想要站起身,卻是無力得才微微撐起身又跌坐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