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你就這麼在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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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你就這麼在乎他嗎
她也知道,他很想聽她叫他一聲“阿爹”,可她始終沒有開口。
可也在這最後一刻,她才知道,其實她不恨他,只是說不明她心中對他的情感。
就在方才他緊握著她的手將匕首刺向他心口的那一刻,她其實完全可以扔掉手中的匕首,可是她沒有這麼做,因為這樣做可以讓他解脫,比活著強,至少不會再苦痛,她只是想答應他最後一個請求,而已。
或許,這樣才是最好,只是不知,黃泉路上,他是否會遇到佑納。
“嘖嘖嘖,阿妹仍是一如既往的心善。”書房門口處,燭淵正懶散地倚在門框上,轉動著自己手上銀指環,含笑玩味道,“外表裝得無情,實則是讓他早死早超生不必忍受心上和身上的折磨,難道這就是別人常說的好女兒?”
“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龍譽冷聲糾正了燭淵的話,他已死,她沒有任何必要再恨他,可她永遠不會承認他是她的阿爹,她這一生只有一個阿孃。
龍譽轉身看向燭淵,卻發現不知何時那個名叫黑泥的少年也站在門外,而她竟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她之所以察覺不到燭淵的存在是因為他有那個本事,可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年竟也有深厚的內力以致能完全掩藏自己存在的氣息嗎?
然,黑泥在聽到燭淵的話時深深震驚了,不可置信地看著龍譽,卻很快恢復平靜,跨進了門檻,平靜卻沉重地走向在木輪椅上永遠沉睡過去的林龍,而後屈膝跪在了林龍面前,恭恭敬敬地對著林龍磕了三記響頭。
燭淵似乎對林龍的死與黑泥沉重的悲傷視而不見,含著淺笑向龍譽招了招手,“阿妹來,我們是否可以走了呢?”
龍譽慢慢走到燭淵面前,將額頭抵在了他的胸膛上,聲音有些低沉道:“阿哥,再稍等等我。”
“哦?阿妹是真的要將這個男娃娃帶回苗疆麼?”燭淵稍稍站直身,無形中讓龍譽在他身上倚靠得舒服些,講龍譽垂在肩上的一縷髮絲繞在指間把玩。
“嗯。”龍譽悶悶應了一聲,她的心很難受,不知是因為林龍,還是因為佑納,又亦或說是因為他們兩人。
“我告訴阿妹一件有趣的事情。”燭淵將龍譽的髮絲慢慢往自己指上一圈圈纏繞,語氣柔淡,“這個男娃娃,剛才一直在院子裡安靜地堆柴禾,嘖嘖,我看著是準備著用來燒林大將軍的**用的,怎麼樣,這件事情有趣麼?”
“嗯。”龍譽將臉埋在燭淵懷裡又悶悶應了一聲,是很有趣很驚奇,可她現在卻沒有去驚訝去揣度別人內心的心情。
“所以,一個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人都能這般冷靜,阿妹你一個陌生人難受什麼呢?”燭淵好似百無聊賴一般,將龍譽的髮絲一圈圈纏繞在指上,又一圈圈慢慢解開,繼而將冰冷的手掌輕輕蓋在了龍譽頭頂,“我說了,活蹦亂跳沒心沒肺才適合阿妹,黯然傷神什麼的,不適合阿妹。”
“王八蛋!我就黯一會兒傷一次都不行?”龍譽心底的傷神幾乎被燭淵的風涼話一掃而光,狠狠跺了他的腳背一腳,轉身去看黑泥。
只見黑泥正背對著林龍半蹲在地上,正將林龍搬到他的背上,臉低低埋在,令龍譽看不到他面上神情。
“你跟不跟我們走?”在黑泥揹著林龍經過龍譽面前時,龍譽無意識地又掐住了燭淵的手臂,看著黑泥背上面色完全變得黑紫的林龍,沉聲向黑泥問道。
黑泥緊緊咬著脣,僵硬地點了點頭。
“一炷香時間足夠了。”燭淵冷淡的聲音緊接著道。
黑泥將下脣咬得更緊,再一次點了點頭。
院中,正如燭淵所說,乾柴早已堆好,也正如林龍所說,黑泥知道他活不過今日,只是不知這一把火將他化作枯骨,是他自身的願望,還是黑泥之願。
可,這都與她無關,她只想做一個看客,而不是戲中人。
屍身,枯柴,一把火,在寒天裡烈烈而燒,彷彿要燃燼過往的所有愛恨情仇。
黑泥就跪在火堆邊,跪在冷得刺骨的地上,呆呆看著林龍在大火裡漸漸消失,眼眶疼得厲害,卻至始至終沒有落下一滴淚,末了,他小心翼翼地拾起林龍的屍骨,裝進一箇中等大小的白瓷壇中,而後抖開一塊黑布,將白瓷壇細心地包裹好。
黑泥做這一切早已超過了半柱香時間,龍譽站在廊下靜靜看著這一過程,燭淵則拖了一張椅子到她身旁,此刻正斜倚在椅子上閉目假寐,在他假寐之前不忘提醒龍譽磨嘰完了叫他一聲。
黑泥將包裹好的白瓷壇抱在懷裡,轉身走到廊前,掂起放在龍譽腳邊的一隻包袱,平靜地抬頭看了龍譽一眼,再微微往下低頭,示意他可以和他們一起離開了。
“阿哥,起來了,再睡成豬了。”龍譽也淡淡地點了點頭,轉頭伸手去推睡得安然的燭淵。
燭淵微微睜眼,嘴角微微上揚,然而他的嘴角才堪堪翹起,眼神卻在慢慢變冷。
“黑泥兄弟,林將軍可睡醒了?我來與他下昨日未下完的棋。”院外,有男子溫和的聲音傳來。
正側低頭看燭淵的龍譽身體猛地一顫。
“啪——”院外男子手裡的一卷畫軸落地,寒風捲過,將畫軸輕吹開了。
畫中,一個明眸皓齒巧笑嫣然的苗族少女在逗弄一條小蛇,身後,是花開滿目,少女,正是龍譽。
“阿……譽?”
就算她換了樣貌,換了聲音,換了身形,龍譽想,這天下間還能一眼就認出她是龍譽的,唯有她的小哥哥。
可是那個她的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小哥哥,那個對苗疆無比熟悉穿著苗衣最是俊氣的小哥哥,又在哪兒了呢?
“阿譽?”白雎一領白裘站在院門,怔怔地看著站在屋前廊下的龍譽,畫卷在他腳邊被風吹動著,灰濛濛的空氣中,白雎那俊逸得足以令天下女子為之傾倒的翩翩白衣顯得孤獨而落寞。
雖然她此刻頂著一張醜陋的麵皮,可他還是一眼便能認得出那是他的阿譽,這天下間,沒人再有如她一般清冷透徹的眼睛。
龍譽有些僵硬地站直身,看向白雎看著那掉在他腳前,畫著她的畫像的卷軸,心難受至極,想往前,卻邁不開腳,想離開,又想多看他一眼,一時內心揪痛著站在原地,手搭在燭淵搭在椅把上的手背上,微微顫抖,而後慢慢抬起,在燭淵漸漸變冷的眼神中慢慢撕下了貼在臉上的麵皮。
白雎看著那張令自己日思夜想的臉龐,心痛而溫柔笑了。
“果然是阿譽,我不會認錯的。”白雎溫柔淺笑,卻止不住心痛之感,因為那坐在龍譽身旁的人,因為他清楚地看見她方才緊握著他的手。
“小哥哥,你還好好的。”龍譽定定看著白雎,看他還是那個與從前無異無任何病狀的白雎,感傷的同時心中對他的擔憂完全放了下來,不去看那令她雙眼疼痛的畫卷,努力讓自己笑得開心,“沒想到來中原一趟能見到小哥哥,仍然好好的小哥哥。”
果然蛇阿姐只是騙她的,小哥哥仍活得好好的,蛇阿姐不過是死了也要她承受心的痛苦與折磨罷了。
“小哥哥,我要走了,我們,後會無期。”龍譽嘴角勉強揚起的弧度變得悲傷,握住了燭淵的手,艱澀道,“阿哥,我們走吧。”
小哥哥還好好的,她便可以對他了無牽掛了,她始終不能逾越跨在他與她之間的身份鴻溝,她始終接受不了她最愛的小哥哥是中原人這個事實,所以相見,不如不見。
且,她對小哥哥只有兄妹情誼,不見,會對他更好,時間,是這世上最好的解藥。
燭淵沒有回握龍譽的手,只任她握著自己的手,慢慢從椅子上站起身,冰冷的眸子看向白雎腳前的畫卷,面無表情。
對於龍譽與白雎之間的事情,他不想問,不想懂,也不想參與,不涉足,所以只是在旁靜靜看著,做一個彷彿事不關己的看客。
他不是在意,他不是能毫不在意地看她與她的青梅竹馬你儂我儂,只是他心底也有他無法過不去的坎,她的過去沒有他,任何關於她過往的事情他都只是個陌生人,且過去已成事實,任他再如何不滿他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就像她的過往沒有他,她無法插足任何關於他過往的事情一般。
所以,他給她獨自解決她與她的小哥哥之間事情的空間,讓她自己選擇自己決定,只有如此,她的小哥哥才會在她心中因著時間慢慢淡去,倘若其中有他的參與,只會讓她對她的小哥哥愈加難忘而已。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允許她陪她來中原,若是她不能見林龍最後一面,即便她再如何恨他,此事也會成為她心中的一個結,永遠橫在他們之間,她要再見她的小哥哥一面,著是必然之事,他不必阻攔,不想阻攔也不能阻攔。
不過是再見一個將死之人而已,他無需在意什麼。
沙耶娜沒有騙她,白雎,的確無多少時日可活,只是她不相信而已。
寒風捲著白雎腳邊散開的畫卷,撲啦啦作響,白雎垂眸不去看那兩隻握在一起令他雙眼刺痛的雙手,彎腰拾起畫卷。
畫中,龍譽正在對他笑。
龍譽看著白雎的一舉一動,看他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的畫卷,看他動作溫柔地將畫卷慢慢捲起,將燭淵的手握得緊緊的,一時竟無法移開腳步。
“阿妹,六天。”燭淵淡淡看著龍譽,聲音也是淡淡的。
“黑泥兄弟,能否請你替我暫時拿著這幅畫?”與此同時,白雎往前走了幾步,將手中畫卷雙手遞給正站在廊前的黑泥。
黑泥微微一怔,繼而上前雙手接過白雎遞來的畫卷,燭淵瞳眸微微一縮,嘲諷笑道:“小啞巴,你這是不打算走了,打算違抗師命麼?既然如此,阿妹,我們走吧。”
燭淵說完,回握龍譽的手,拉著她出廊簷,與白雎擦肩而過往院外的方向走。
龍譽在揪擰著心與白雎擦肩而過時,他嘴角的柔笑令她的心如被生生劃了刀子一般疼痛,讓她禁不住嚅了嚅脣:“小哥哥,對不起。”
對不起,你一直是我的小哥哥,對不起,我始終不是你的愛人。
“阿譽,我不要你的對不起。”白雎苦澀笑了笑,一滴淚自他眼角滑落。龍譽卻沒有看見,因為她已從他的身旁完全走過。
突然,龍譽只覺身後一陣厲氣朝燭淵襲來,令她想也不想便將燭淵用力往自己一側用力一拉,自己則迅速轉身面對著敵意,擋在燭淵面前。
白雎手持白光冷冷的利劍,對著她與燭淵的方向,神情冷冷,嘴角已然沒有了所有的溫柔,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冷冷道:“大祭司,殺了我中原曾經的大將軍,就像這麼一走了之嗎?”
他不是傻子,在看到院中那一片木柴燃燒過後的殘跡,與黑泥懷中的包裹,他就知道林大將軍已經不在人世了。
“呵……”燭淵輕笑一聲,慢慢轉過身,卻是站在龍譽身後,神情淡然,笑道,“沒想到白大少主竟也是個有趣的人,放著大亂的中原武林事不管竟躲到這兒來下棋,末了找不到棋友,就將屎盆子扣到我頭上,真是有意思。”
“大祭司真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如此無所顧忌地開玩笑。”白雎笑了笑,凌厲地看著燭淵,“就算大祭司想走,也要看我手上的劍同不同意。”
“呵……看來白大少主是認定了我把你們中原曾經的大英雄一刀給捅了,非要我償命不可了。”燭淵淺笑說著,輕輕按下了龍譽擋在他面前的手臂,“不過,以白大少主如今模樣,能殺得了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