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讓我看看阿哥的大兄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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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讓我看看阿哥的大兄弟(2)
這些龍譽還是懂的,但是她覺得這提前一個月哭簡直就是費事,還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但這些她也只敢在心底自己唸叨或者向小哥哥牢騷,可不敢在村子老人們面前叨叨,那樣絕對被轟出村子。
結婚的前一天叫“插花日”,此日女方家賓客齊集,男方必須在插花日派迎親隊伍去女方家。迎親隊伍由年青的七至十一人單陣列成。領隊的男人叫“娶親大哥”,女子叫“娶親婆”,另外還跟隨一班吹鼓手。迎親隊到女方家寨外即鳴放爆竹,女方緊閉大門,必待娶親大哥送上開門禮紅包,講一番娶親客套話,才準進門,迎親隊坐席飲酒時。女方村中的姑娘們會向迎親客人們勸酒,必將迎親客人灌醉,姑娘們可以借勸酒、上菜、上茶、盛飯等伺機向迎親人臉上摸抹鍋底黑,摸得娶親人個個成為大花臉,名曰“打粑”,或用豆渣和蕁麻葉對娶親人圍攻,打得娶親人遍體都是豆渣;蕁麻葉蜇得娶親火焦辣疼,叫“打親”“打發”,既越打越親,越打越發,要女方待老年人出來制止才停。然後,晚上男女青年可以對唱山歌,通宵達旦。結婚日叫做“正日”,正日黎明,開始發親,由女方送親大哥背新娘從正門出換新鞋送入戶門外的花轎中,抬去男家。若途中與別寨娶親隊伍相遇,則各搶先從高處繞過。到了男家門外就由娶親大哥背新娘從門前火盆上走過,然後新郎新娘行禮拜堂,男方則大擺宴席三天,答謝親朋好友等不在話下,過完三早後新郎陪新娘回孃家探親小住幾天。1
朵西又說,聖山從沒有舉行過任何一場婚事,且林蟬蟬孃家在中原,其中虛禮應當能省則省了,她估摸這插花日是需不到一整日的時間了,明兒應當只是迎親人來把新娘子接去拜堂便行了的,只是不知這接親的隊伍會是誰人來,不知禮堂設在何處,而新娘子這一邊,理應由兄弟背送出門,可她們這兒只有她們三人,何人來當這送親大哥?
龍譽一拍桌子,站起身,赳赳道,“我來當!”
林蟬蟬噗的一聲笑出了聲,“那我使勁壓扁你!”
“……”朵西扶額,很無奈,面對阿譽她已經覺得夠頭疼,如今再來一個和阿譽等大的孩子,真是讓人經受不住,“你們兩個,不要胡鬧,這是一輩子一次的大事,不能像平日一樣胡咧咧。”
龍譽扁嘴坐下,不出聲了,好吧,這種時候阿孃說的話還是要聽的。
林蟬蟬則慢慢擰起了眉,有些介懷地問道:“那送親和接親都是由男人來背?”
龍譽知道林蟬蟬話中之意,哼笑一聲,“苗疆不是中原,不講究你們那套男女授受不親,你以為別人稀得揹你?”
“……阿譽,好好說話。”朵西再次無奈,什麼叫“你以為別人稀得揹你”,道理雖然對,可這表達方式得殺翻多少人的臉面。
好在林蟬蟬也是個糙心思的,只覺龍譽說得有理,嗯嗯應聲連連點頭,點得朵西汗顏。
就在朵西為林蟬蟬出嫁的送親隊伍該如何辦時,屋外響起了布諾平淡的聲音,開門,看到布諾身後站著四名年輕女子,龍譽識得她們,竟是四位使女!
布諾言,這四位姑娘是作為明日的送親隊伍的其中四人,還餘七名男教徒在樓下候著,龍譽心想,嘖嘖,不愧是長老級人物的婚事,隆重得使女都來給林蟬蟬送親。
林蟬蟬不認識四位使女,只當她們是布諾安排來的人,只覺寬心了些,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朵西亦不認識四位使女,她心中想的是她這間屋子太小,一下子容不下這麼多人。
布諾似是知道朵西心中所想,輕輕一揚手,四位之女便退下了,而後向朵西平和道:“朵西姑娘,可否借步說話?”
朵西點點頭,隨布諾出了門,屋裡的林蟬蟬和龍譽又開始嘰嘰呱呱,然後龍譽說了一個讓林蟬蟬很不能理解的苗疆習俗,那就是洞房不是在拜堂當日,而是在拜堂的三日之後!
於是林蟬蟬又和龍譽嚼啊嚼,問這是為什麼啊為什麼啊,於是龍譽又爽的當一回胸懷墨的人了,添油加醋地講得林蟬蟬頻頻感嘆苗疆的故事真是美好。
可是,朵西回屋後帶來的訊息更霹靂,明兒禮堂設在總殿,大祭司本人做證婚人,林蟬蟬嚇得險些沒跌下凳子,龍譽則啪啪地拍著她的肩,嘖嘖道,面子夠大啊,這婚事都矚目夠氣派啊。
林蟬蟬悄聲自言自語道,她覺得那個大祭司臉冷得嚇人啊,她怕到時腿軟啊。
龍譽還是耳尖聽到了,又開始和她呱唧呱唧,林蟬蟬聽得又驚訝又擰眉,朵西最終無力地繼續去織布,她覺得自己想法還是很正常的,怎麼養出的女兒就這麼不走尋常路呢?
龍譽和林蟬蟬簡直就是相見恨晚,有說不盡的話,就連飯桌上都叨叨個不停,洗澡時恨不得塞一個浴桶,然後早早就一起捲到棉被裡,繼續胡天胡地地瞎吹,最後一起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想。
待她們睡著之後,朵西進屋替睡得四仰八叉的兩人蓋好棉被,慈愛地撫了撫龍譽的腦袋,無奈地淺淺笑了,吹熄了豆油燈,輕帶上門,繼續到外屋織布,天冷了,她要為她的阿譽縫一件新襖子。
天還未亮,朵西便把熟睡的林蟬蟬和龍譽叫了起來,林蟬蟬以為自己睡過了時辰,連忙從**蹦起來,朵西溫柔地說時辰還早,不過要起床梳洗打扮了,林蟬蟬乖乖點頭聽話。
林蟬蟬今日要穿的新衣是朵西縫製的,所需佩戴的一切銀飾則是昨夜她們睡下之後天蛛使使女與風蜈使使女送來的,林蟬蟬洗漱妥當,換上了新衣,便乖巧地坐在銅鏡前任朵西幫她梳妝打扮。
朵西將木梳交到了龍譽手裡,讓龍譽幫林蟬蟬梳髮,龍譽自然知道朵西的意思,林蟬蟬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在這裡,只有她這麼一個永遠不可能讓林蟬蟬知道她真實身份的姐姐,龍譽難得笑得穩重地接過木梳,將梳齒沒入林蟬蟬頭頂的黑髮間,一梳梳到底,一共三下,林蟬蟬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不見了昨日與龍譽在一起的玩鬧之態,嘴角含著既感傷又幸福的笑,用手背搓了搓眼角,讓自己不哭出來。
而後朵西將林蟬蟬長至腰際的長髮一縷縷盤起,最後在她頭頂扣上一頂沉沉的銀冠,銀花滿冠,銀角高揚,龍譽替她將銀耳環,銀項圈,銀手鐲等銀飾穿戴好,於是一個與旬日完全兩副模樣的林蟬蟬便活脫脫地耀了在場所有人的眼。
百褶裙,精鑲花邊的黑底紅邊右衽上衣綴滿銀片、銀泡與銀花,外罩緞質圍裙,微微一轉身,叮噹作響,甚是悅耳好聽,便是林蟬蟬看著銅鏡中一副苗女盛裝打扮的自己,險些都沒認出來是自己。
就在龍譽笑眯眯地觀察著林蟬蟬時,屋外響起了隱隱約約蘆笙吹奏的聲音,身著一件黑底花綠邊的玉蟾使使女哥葉亦笑吟吟進來,道是迎親隊伍到了。
龍譽眼睛一亮,問:“哥葉亦阿姐,豆渣有沒有?”
風蜈使使女邏翁婭正從門外捧了一盆豆渣進來,聽到龍譽的話,笑著將手中木盆揚了揚,微微挑眉笑道:“這兒呢,龍阿妹,一塊玩玩他們?”
對於這個歡脫的龍譽,雖已成為聖蠍使,但她完全沒有聖使的架子,倒是讓這些使女們愈發覺得她這個有趣又可愛,自然便連稱呼也沒有換,龍譽自然也不在意這些,要是誰一口一個聖蠍使的叫她,她還覺得不習慣呢,還是這麼自然些的好。
龍譽聽到邏翁婭的話,兩眼一亮,跟她一起到了屋外,翹首以盼地等著那迎親隊伍快快來。
不得不說,這右長老的婚事就是隆重得不同凡響,娶親大哥竟然是布諾親自出馬!惹得朵西都忍不住笑了,想來是曳蒼一夜軟磨硬泡的成果。
然後,接親的十一名男子均沒躲過龍譽以及四位使女的**,尤其布諾,滿身滿臉的豆渣,惹得他一把嚴肅慣了的臉都忍不住微微泛了紅,不為別的,只因為朵西正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他,多少年了,他多少年未見過她這樣笑了?
待一群人竄到樹叢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出來,林蟬蟬便由一名身材壯實的年輕教徒從二樓屋中背了出來,下了樓來將她放上了架四周纏著紅花的歩輦,蘆笙聲再次響起,送親的四名使女與其他七名男教徒隨在歩輦兩側,跟著歩輦走了。
果然如朵西說的一般,這接親隊伍一來便把林蟬蟬接走了,林蟬蟬緊張地捏著自己的手,歩輦抬起之時她回頭望了龍譽與朵西一眼,龍譽衝她點頭一笑,林蟬蟬也重重點了點頭,扭回頭,緊張地坐著歩輦走了。
龍譽還不忘攬著朵西的肩,悄悄誇讚,曳蒼有本事啊,才一日時間,竟然就將人心撫摸得這麼好,居然都沒有一個人逆毛的,她得找個時間和曳蒼好好學學這本事。
朵西:……
龍譽沒有跟著去送親,禮堂上那些複雜的事情她沒心思去參與,她需要的是好菜與美酒,然後,借酒壯膽,去驗驗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於是,這曳蒼與林蟬蟬的大婚,龍譽吃了喝,喝了又吃,竟從正午一直吃吃喝喝到了酉時,撤了酒席飯桌之後,聖山百年難得一遇地在總殿前燃了旺得不能再旺的篝火,幾乎整個聖山的教徒都圍在這冬夜裡的篝火旁,不論男女,接著喝!
酒罈扔四處,歡歌笑語,是聖山從未有過的歡樂,人人面染紅光,盡皆開心之狀,難得擁有這麼無所顧忌的一夜,所有人都抱著一個一醉方休的想法,盡情地喝!慢慢地,呼嚕聲一片。
龍譽手裡拿著一個酒罈,醉醺醺地在醉翻了滿地的人群中晃悠悠站起身,還想找人對飲,於是用腳踢踢這個又踢踢那個,各個醉得不省人事,無人理她,再看向四周,還有人在喝得正歡,可不關她的事,於是她便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一步三搖擺的搖出了人堆。
忽然面上覺得涼涼的,昂頭,睜著迷濛的雙眼看了許久,才看清了天空中不斷落下的白點子,搖了搖了手中的酒罈,發覺空了,便信手將酒罈扔到了一旁,“啪”的一聲碎了一地,龍譽脖子裡鑽進一片雪花,惹得她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而後醉醺醺地嘿嘿笑了兩聲,“下雪了,你們睡吧,凍死你們。”
龍譽說完,又接著搖搖晃晃地走了,眼裡景象不知疊了多少層,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又搖又擺又跌又爬地來到蚩尤神殿前,看著高高的石梯,又嘿嘿笑了兩聲,繼續搖著上去。
只是醉醺醺的龍譽沒有發現,今夜的蚩尤神殿外,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沒有守衛的影子!
雪愈下愈厚,空蕩的蚩尤神殿一絲暖意也無,彷彿沒有絲毫人氣一般,儘管前殿四壁上燃著數十支火把,將整個前殿映照得通明。
燭淵便跪坐在前殿正中央,以他為中心,他周身的地面上以暗紫色顏料繪著一個直徑半丈的圓,圓內繪著繁複詭異的圖案,他雙手中拿著幾顆被塗成暗褐色的滾圓小石子,而後將手腕輕輕往前一揚,掌心開啟,那些小石子便骨碌碌在地面上滾動,然後在詭異的圖案內停下。
燭淵將雙手輕放在雙膝上,看著面前暗褐色石子與地上暗紫色圖案拼合顯示出的卦象,淡淡一笑。
大亂,命終麼?
燭淵看著地上的卦象良久,才重新拿起面前的石子,就在他重新拿起第一顆石子時,慢慢抬眸望向殿口的方向,然後眸光漸漸變得陰沉。
龍譽搖搖晃晃地搖到燭淵面前,抬腳正要踩到地上的圖案,只見燭淵手輕輕一揮,她便往後踉蹌幾步,跌坐在地,非但不像平日裡一般炸毛,倒是盯著燭淵無賴般的嘿嘿笑了起來,“阿哥,好凶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