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17章 又對我下藥了(1)

第117章 又對我下藥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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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又對我下藥了(1)

“納……納兒?”只聽洞中的咳嗽聲畢,傳來緊張驚喜卻蒼老顫抖的聲音,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聽得出洞中之人在慢慢向小洞靠近,“納兒,你是不是……還在怨怪阿爹?”

龍譽的身子陡然一僵,雙眸驀然圓睜!

龍譽只覺自己的腦子嗡嗡地快要炸開了。

納兒納兒……佑納……阿爹……

那我便告訴阿妹,那是你那親阿孃的親生阿爹。

故事裡的苗族姑娘,名叫佑納。

她的親阿爹……是那個忘恩負義的中原人?她的親阿孃,是那個為愛而瘋的愚蠢的苗族少女?

而洞中這個淒涼無限的男人,五毒聖教的上一任大祭司,真的就是她的外阿公……

“納兒,阿爹知道你恨阿爹,阿爹知道你從來就沒承認過我是你的阿爹……”龍譽看不見洞中男人,卻聽得出他的話語裡含著無限的悔恨。

龍譽說不清自己內心此刻的感受,腦子嗡嗡地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她的身上,居然淌著中原人的血……

“阿爹不乞求你的原諒,可這卻是你阿孃臨終前的願望……”擎天跌趴在汙濁的地上,兩眼睜睜地望著那個透著光的小洞,雙手趴在地上,拖著兩條殘廢的腿往小洞慢慢爬去,渴望能看到他的女兒一面,卻又生怕惹怒了女兒,只小心翼翼似自言自語一般道,“不不不,你不原諒阿爹也罷,只要你讓阿爹看看你就好。”

“告訴阿爹,你過得好不好,那個小雜種有沒有傷害你?”擎天說完又自我冷笑,“納兒可是得了我與你阿孃的所有真傳,那個小雜種又如何能傷得了你,瞧阿爹說的什麼傻話。”

“阿爹就應該在二十年前殺了那個小雜種,否則也不會落到這副田地。”擎天忽而雙目充血,咬牙切齒,“納兒,你將阿爹救出去,阿爹要為你阿孃報仇!”

龍譽蹲在小洞外的木柱上,聽著擎天時而溫柔時而仇恨的話,絲毫沒有能與自己外阿公相見相認的歡喜,反而覺得心異常沉重,“擎天大祭司,我不是您的女兒,我不叫佑納。”

洞中之人有一瞬間怔愣沉默,繼而那股怨恨又軟了下來,聲音哀涼卻急切,“納兒,我知道你不肯原諒阿爹,可你怎麼連你阿孃給你取的名字都不肯承認,你阿孃那麼愛你,你既然來了就來看看你阿孃,你阿孃依然穿著一身美麗的紅衣,將你捧在手心裡疼著。”

龍譽眸中又苦色,身子有些顫抖,“擎天大祭司,我的確不是您的女兒,我是——”

只是龍譽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擎天陡起的怒吼打斷,“是那個小雜種對不對?是不是那個小雜種對你說了什麼還是說了什麼?狗雜種,待我出去,定將他碎屍萬段!”

龍譽心一緊,將自己未說完的話繼續說完,“我不叫佑納,我叫龍譽,我不是您的女兒。”

裡面的人,已經瘋了。

“龍……譽?永遠的……等待?”擎天似在喃喃自語,繼而血紅的雙眼暴突,“不是!你是本尊的女兒!是我堂堂五毒聖教教主之女!是我聖教第十九任聖蠍使!是下一任教主繼承人!不是留著中原狗之血的小雜種!不是!”

擎天癲狂的吼叫震得整個山洞嗡嗡作響,也震得龍譽的腦子再一次嗡嗡作響。

教主之女,第十九任聖蠍使……

這就是佑納的身份,一個愛上了中原男人的苗疆少女的真實身份……

阿孃心中有布諾,卻至今沒有與他在一起,那麼阿孃就是第十九任聖蠍使使女……

所以阿孃才會認識那個白麵小男人,阿孃知道所有的一切,所以阿孃才這麼怕他,怕他對自己下殺手……

原來……如此……

龍譽在木柱上慢慢站起了身,擎天的咆哮卻沒有休止,“本尊的女兒怎麼會愛上骯髒的中原人?小雜種,不要讓本尊再見到你!趕緊滾!否則本尊將你和那個該死的小雜種一起碎屍萬段!”

“呵……”龍譽笑得酸楚,他罵得沒有錯,她就是個身體裡留著中原人骯髒血液的小雜種,是一個不被期待出生見不得光的小雜種。

連她自己,都要看不起她自己了,想要將身體內的血盡數流盡。

攀上崖壁比攀下崖壁要簡單許多,龍譽卻用了將近兩個時辰,身體不知被尖利的崖壁劃傷了多少道,最後才跌趴在崖頂上,看著湛藍的蒼穹,眼眶酸澀,想哭卻又哭不出,只能一抽一抽地冷笑。

難怪那個白麵小男人那日在山洞裡要說她是小雜種,原來她真的是。

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可悲,連與她有生生血緣關係的外阿公都不承認她的存在,還有誰人會承認她真真身份的存在,原來不被期待的存在是這麼的可悲。

她的親阿孃,是害得苗疆險些覆滅的罪人,她的親阿爹,是企圖抹滅苗疆的中原人,今日之前,她可以理直氣壯地咒罵每一個企圖侵害苗疆的中原人,可今日之後,她連如何自處也不知了。

她的頭頂,從一出生就被冠上了一頂永遠也無法摘除的恥辱的帽子,她的出生本就不被任何人所期待,如今還要為那從未謀面的爹孃揹負所有的罪孽。

她曾經認為自己很堅強,無所不能,沒想到她也有軟弱的一天,連上一輩桎梏她的圈都走不出去。

龍譽不知自己在崖頂躺了多久,也不知天何時飄起了小雨,看著雨絲慢慢變粗麵的密麻,淅淅瀝瀝,溼了一身。

離幽潭草澤不遠的一個山洞,曳蒼受傷昏迷的第四日。

因為曳蒼身上有傷,不能輕易搬動身子,於是布諾便只能在山洞裡守著他,燭淵雖是也擔心曳蒼卻從未有表現在面上,便是連一個關心的眼神都吝嗇給,布諾讓他放心,燭淵卻沒有離開。

布諾覺得,他們似乎又回到了那艱難的十二年,他們都以為他們活得不久,可雖然如此,他們依然嚮往著每一個天明,期待著美好的將來,或許是他們的感念起了作用,所有的一切,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天全都變了,他們是變得好了,然而大人的心卻變了。

他們知道,卻無法改變,彷彿命定裡的一般。

猶記得那一日,也像今日一般,雨下得淅瀝,像上天在低低飲泣。

燭淵負手而立在洞口,望著如網般細密的雨絲,眸光沉沉。

布諾走到燭淵身邊,與他一起看雨,卻是不言一語。

他們也曾勸大人放下,可大人回給他們的只是一個輕輕搖頭,自那之後他們不再勸他,因為他們知道,他一旦放下,他便失去了活下去的支撐。

大人曾經活下去的支柱是陽光,如今卻只有仇恨。

“布諾,我想起了很多事情。”良久,飛進洞口來的雨撲溼了燭淵的臉膛,他依舊是負手而立的姿勢,望著雨簾,幽幽道。

“屬下也想起了很多事情。”布諾老實道,微微一笑,“好的不好的,都有。”

燭淵輕輕一眨眼,沒有再說什麼,又陷於安靜的山洞只聽得到洞口水珠墜落的嘀嗒聲。

“老……左……水……”突然,一聲乾澀艱難的叫聲打破了這份安靜,布諾面上一驚,喜色難掩,連忙回頭往睡在一堆枯草上的曳蒼走去,躬身拿起了放在曳蒼頭邊不遠處的裝水的竹筒,單膝蹲跪在曳蒼身邊,扶上曳蒼的肩就要將他扶起來,卻被燭淵擋住。

“我來。”燭淵拿過了布諾手中的竹筒,布諾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將位置讓給了燭淵,曳蒼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見燭淵,眼中盡是驚訝,“大人……”

燭淵沒有理會他,只是將他扶了起來,將竹筒遞到了他嘴邊,曳蒼便咕咚咕咚地將整筒水一口氣喝得乾淨,這才稍微恢復了些許力氣和精神,燭淵將他放躺好。

“大人——”曳蒼正要開口說話。

“啪——”重重的巴掌聲隨之響起,燭淵的手揚在半空,布諾站在一旁安靜看著,曳蒼只覺臉頰火辣辣地疼,繼而將臉慢慢扭了回來,不敢直視燭淵,也沒有抬手將嘴角的血漬擦掉。

“允許你晚我兩日出發回聖山。”燭淵冷冷看著曳蒼,扔下話後站起身往洞外走去。

“大人,外邊正在落雨。”布諾擰眉制止。

“死不了。”燭淵沒有回頭,走向了雨簾。

布諾輕輕嘆了口氣,曳蒼這才敢抬眸,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漬。

“有些事情,忘不了就埋在心底,像我一樣。”布諾開始翻搗新一輪的用藥,輕聲道。

曳蒼沒有說話,眸中暗淡無光。

中原,益州。

亭臺,樓閣,水榭,名花,綠葉,本是一派致的景,卻被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生生毀了。

“小姐人在哪兒?”為先的儼然是林麟,一臉怒意,出口的話自然是怒氣衝衝,本就是練武之人,這一怒之下說出的話在長長的遊廊裡迴盪開,嚇得一干婢女戰戰兢兢。

“回三老爺,奴婢……”有婢女低著頭顫巍巍答話,“奴婢不知道小姐在哪兒……”

婢女說完,身體顫抖得如同篩糠。

“啪——”重重的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到了回話婢女的左臉上,婢女被扇到了地上,頭撞到了廊邊稜角流出了汩汩鮮血,旁邊的人均嚇得大氣不敢出,更無人敢上前將人扶起,只聽林麟駭人的眼神在眾人面上巡視一圈,命令道,“都給我去找!給你們一炷香時間將小姐給找出來!”

遠處,一名身穿淡綠衣裙的小丫鬟看到這一幕,嚇得面色發白,躲在花叢後慌亂地跑開了。

小丫鬟繞過一個兩旁攀滿花枝的月洞門,向院內的兩層小樓跑去,直奔最裡處的臥房,來到了一個靠牆而立的紅木衣櫃前,盯著那雕刻著芙蓉花的緊閉櫃門急得要哭了出來。

“小姐,小姐你還要在櫃子裡躲到什麼時候,你都躲了整整一天了,不吃不喝……”小丫鬟又關心又緊張,卻又不敢上前去把櫃門拉開,“三老爺在遊廊那兒大發雷霆,還把秋兒姐給打傷了,奴婢瞧見秋兒姐腦袋上流了許多血……”

“小姐,奴婢求求你出來好不好?三老爺很快就要到這兒來了……”小丫鬟擰著雙手緊張地說著,她的話音才落便聽到沉沉的腳步聲,扭頭去看,嚇得她立刻癱跪在地,渾身顫抖道,“奴婢見過三老爺……”

林麟二話不說,大步上前抬起一腳便踹在小丫鬟身上,只聽小丫鬟痛呼一聲,跌趴在地上疼得失去了意識。

“小翠!”躲在櫃中的林蟬蟬聽到小翠的痛呼,猛地推開了緊閉的櫃門,從及腰高的櫃中跌了下來,撲到小翠身邊,抱住了蜷著身子雙目緊閉滿臉冷汗的小翠。

只見林蟬蟬長髮披散,身上的裙裳滿是褶皺,眼眶紅腫烏青,絲毫沒有尋日裡的亮麗神采,使得林麟眼中的陰沉更重一分。

“來人,將小姐拉起來,沐浴一番,讓綢緞莊的婆子在偏廳等著。”林麟忍著滿腔怒火,冷聲對跟在身後的一干婢女家丁道。

“我不去我不去!我哪兒也不去!”林蟬蟬緊緊摟著小翠,佈滿血絲的雙眼緊緊盯著林麟,大聲地抵抗道,“我不量體裁衣!我不嫁!我不嫁!”

林麟眼神再一冷,站在他身後的婢子不敢遲疑,連忙上前拉住了抵抗的林蟬蟬,林蟬蟬反抗不過,被三五個婢子抓得穩穩的,卻並不打算妥協,“二叔,我說了我不嫁,就算是死,我也不嫁到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