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三十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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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狐蝶記 (三十) 都市言情 大眾 網

金明池在花犯到達的第二天清晨就起程了,那時候,賀新郎還在睡夢中。金明池靜靜地看著他恬靜的睡顏,幾分鐘後終於決然離去。

他不想去叫醒他,也不忍心去叫醒他,歡聚趣,離別苦,其中自有痴兒女,看不破這一層愁情迷障,何必在離別時再惹他牽衣頓足,涕淚齊下,愁上加愁,不如寂寂離去的好。

他自以為自己走的悄然無聲,卻沒發現他將門在外面合上的時候,已經屋子裡也有人淚溼重衫,這人如此隱忍不發又為的是什麼呢?

他只是不想做小女兒情態對他苦苦相留,他只是想給自己多留幾分尊嚴,只是想再給他多一點考慮的時間空間罷了。該來的人自然會來,不該來的人想留也是留不住的。他咬緊自己的牙關,只是怕自己一開口就是不讓他走。

從此後,長夜漫漫誰來?拭淚滿腮。

金明池一大早趕路,天色猶自晦暗不明,空中飄著細細的秋雨,烏雲佈滿前方的天空。他滿懷的茫然無助,幾乎不知道何去何從,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回頭,所以他只能不停地向前衝去。

其實他告訴賀新郎師傅來信催他回山倒也不是騙人的,他懷裡確實揣著那封寫著速速歸來的急信。

不過,他趕得如此匆忙,主要原因卻不在此,他心裡明白得很,他是在逃跑,為了逃避那潛伏在自己心裡的早已經蠢蠢欲動,眼見就要壓抑不住的想望,他不能不跑。他怎麼可以妄想著要和他廝守終身,永不分離呢。

當滿身是血的賀新郎軟軟地倒在他懷裡,他的感情就已經噴薄而出,他驚恐萬分地發現自己竟然不能沒有他,他已經愛他愛到了會心碎,那感覺他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也無怖。

所以,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回頭,一回頭便將萬劫不復。

他一連走了兩天三夜,遇見客棧都不曾打尖休息,感覺累了就在某株大樹邊靠一靠,彷彿一停下來就會被鬼怪趕上一般。

第四天,當他來到了湘中城外的思昔鎮的時候,終於因為體力不支病倒了。就算是這樣,他也沒忘記趕路,他自己開了藥方,叫人幫自己去拿藥,一般的病,學道的人都會診治,何況金明池的醫術本來就很不錯,只是他沒想到,身病易去,心病難痊,故醫者常不自醫。

吃了一副去寒的方子後,他就把剩下的幾包藥都帶在了身上,準備邊走邊治病。然後他又請人喊了一輛馬車來,僱了一個車伕,繼續往師門所在地——位於臥龍山脈的靈山派修真聖地天子山進發。

他這樣勉強著趕路,導致的後果是病情惡化了,一連幾天昏迷不醒,高燒不斷,嘴裡總是胡亂叫著阿喜,阿喜。

金明池心裡其實還是痛恨著自己的無情的,阿喜傷得那麼重,他卻將他拋下一走了之,不管不顧,阿喜的心裡也一定很難受吧。

可是,他真的不能不走啊,阿喜,你原諒我好嗎?我們真的不應該在一起,如果,如果我沒有愛上你就好了。阿喜,阿喜,都是我不好。

那趕車的車伕後來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自做主張的停了下來,準備給他先治病,反正現在問他話也是白搭,他根本聽不見。於是他們在離天子山不遠的一個小鎮子裡休息了好幾天,一直等到他完全清醒了他們才繼續趕路。

金明池畢竟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這場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在鎮子裡大夫的調理之下,說好也就好起來了。

只過得幾天他便又能吃能睡,作息如常了,只是精神還是有些萎靡不振。眼看著馬上就要見到師傅了,他的心裡也漸漸雀躍起來。

師傅天一道長對他恩同再造,而且在眾弟子中一向特別寵愛於他,就算知道他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通常也不忍心苛責。

在金明池的心裡,師傅是比父母還有重要的存在,因為他父母早在他幼年時期就已經撒手西去,他唯一的親人其實也就只是師傅而已。

賀新郎,再見了,我們是註定不可以在一起的。

明明知道人妖相戀天理不容,還愛上了你,是我不對。我一個修道之人,如此的輕浪糊塗,不能抵制**,實在是痛慚得很。

賀新郎,你把我忘記好嗎?我不會再來找你了,算是我對不起你吧。很抱歉,我騙了你,我不會再回去了。

我不能辜負師傅多年的教導!人妖殊途,豈可同歸!

想起以後再也不能看見那雙美麗而深情的眼睛,他心裡又是一陣刺痛。賀新郎!

你那麼的開朗樂觀,堅強自信,就算是以後沒有了我,你一定也可以過得很幸福的吧。

你喜歡美人,喜歡花草,喜歡朋友,喜歡熱鬧。生命中一定還有許多值得你去愛去追逐的事物,你一定不會為我悲傷太久的。

而我,也有我自己的軌跡自己的路,從此,我們兩不相干了好嗎?

我也相信,所有的悲傷終有一天會隨時間淡去的。為了我,請你幸福的活下去吧,因為我,真真切切地愛上過你。只是,不能再繼續。

心臟依然在絞痛,下這個決定對自己來多麼的難啊!將他的骨肉分離也不過如此。

可是,有時候,對自己殘酷也是一種成長的歷練吧,明明我那麼的想你念你,卻不能再回頭,因為我不想再走錯路了。

當天一道長見到自己的愛徒一臉憔悴,滿身頹廢地回到山上,頓時心疼得要命,得知他耽擱了這麼許久才回山的原因是因為生病,立即親自替他診治開藥。

天一道長坐在床邊,邊喂他吃藥邊罵道:“你那麼拼命地趕路做什麼?明明離十年一度的道家修真大賽還有大半個月時間呢,也不知道先把身體養好了再來,存心讓我看著難受是不是?”

“可是,不是師傅你要我速速歸來的嗎?我怕師傅你想念我才急著趕路,誰知道——師傅你根本就不想見到我!”

“就知道在我面前貧嘴!要貧嘴也要等精神好些了再貧,現在先把藥給我吃了。”

調養了好一陣子,金明池才恢復了在師傅面前那個生龍活虎,灑脫不羈的小弟子模樣。

寧如果第一次見到金明池的時候,他正躺在臥榻上休息,她和妹妹寧可以兩人圍在身旁打轉,看來看去也看不出這個人有什麼了不起,為什麼爺爺總把他掛在嘴邊誇個不停。

他睡得很沉,看起來有點不開心,就算在夢裡也是嘴角下垂,眉心微皺。

可是當他一醒來,他給人的感覺就全變了。他看見她們,先是一楞,然後就笑了,雖然他長得很普通,可是一笑起來,卻給人一種很親切很舒服的感覺,那笑容那麼的溫和開朗,讓人心裡一陣暖暖的,忍不住想過去跟他親近。

金明池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兩個小蘿蔔頭圍著自己左看右看,嘴裡還在悄悄地說著什麼。

好可愛!他眼睛一亮,這兩個粉嫩嫩的小女孩子簡直長得一模一樣,不仔細看根本分不出誰是誰?她們穿著一式的水綠色的襖子,大約才五,六歲,四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正認真地看著他。

“請問,你們是誰呀?”他一向喜歡小孩子和小動物,他覺得他們有共通之處,都是軟軟胖胖的,招人憐愛的。

“我才不告訴你呢,我們不喜歡你!”左邊的一個小丫頭突然冒出這一句,讓他頗吃了一驚。

他一怔,心道,其實我也不喜歡自己。他神色一黯,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心魔。

可是,他應該沒得罪過這兩個小寶貝吧,為什麼他們也不喜歡自己呢。

這兩個小丫頭本是特別精靈古怪的人,居然也看出了他不開心,便很是得意地說:“要是你想要我們喜歡你,也不是不可以,你要答應我們一個條件。”

金明池不禁啼笑皆非,現在的女人怎麼都這樣厲害呀,無論年紀大小,都會跟人談條件。他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了以前那個太清派的小師妹鄒雪碧,她也是個談判高手,整得他和賀新郎在她面前都不敢說話,至少是能不說就儘量不說。

他本來就是個性情溫和,不喜歡和人計較的人,何況她們還是兩個那麼天真可愛的孩子,他立即點頭:“好!別說一個條件,一千個一萬個都可以的,你們說吧。”

“我們要你在爺爺面前說,你比不上我們,向他承認你法術低微,不是我們的對手。”

“什麼?你們也會法術?”這下金明池真的吃驚了。

“是呀,我們的爹爹是寧玄遠,我們一生下來就在練法術了。你想不想看?”

金明池連忙點頭。寧玄遠他是知道的,是師傅唯一一個修道的親子,和自己的年紀差不多,法力也很高強,因為入門比他早很多,他叫他七師兄。好幾年不見了,想不到他多了一雙這麼可愛的女兒。

“你看。”一個小女孩手掌一伸,想上面輕輕吹了口氣,她手心本來空無一物的,忽然多出了一個桂花糖餅,她拿起糖餅就咬了一口。

另一個小女孩立即就嫉妒地尖叫起來:“寧如果!你又偷廚房的糖餅吃,爹爹說了,你再用法術偷糖餅,要打你屁股。”

那個叫寧如果的小女孩嘟嘴道:“我又不是特意去拿,是他想看我的法術我才去變給他看的。”

另一個小女孩依然在叫:“那你可以表演幻術給他看啊,為什麼非要隔空取物?”

金明池到現在終於明白了,這兩個孩子為什麼在他面前神氣活現的,因為她們是真正的道學奇才,不過幾歲的孩童居然已經會幻術,簡直讓人瞠目結舌。自己雖然也一直被誇成天才人物,但是學習幻術也花了三年時間,這樣算來她們豈不是在襁褓裡就開始學習道家幻術了麼。

他真的是很吃驚,而且他發呆的傻樣讓那兩個孩子誤會他不信她們,於是,她們一同念起了口訣,清脆的童聲在屋子中迴響。

然後,周圍的佈景開始變化,屋頂開始透亮,牆壁漸漸淡化不見。

金明池被她們一人牽了他一隻手,走進了一個小小的綠色山谷,三人一起走在山谷裡的小路上,只見山谷裡雖然小,但是芳草碧樹,繁花似錦。鳥兒歌唱,蝴蝶翩飛,人間美景似乎盡在其中。此時,陽光明媚,和風輕送,金明池心情忽然開朗起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真好!空氣中還有青草的芳香呢。

“喂!你們在幹什麼!不準打擾你小師叔休息。”天一道長的聲音突然傳來,立即把這三人從幻境裡喚回到了現實,屋子還是那間屋子,什麼芳草碧樹,小鳥蝴蝶,陽光微風統統不見了。

金明池雖然早知道這是幻術,也不禁心折,這兩個小丫頭才這麼一點點大,就如此厲害,日後的成就必在自己之上,師傅的道家正統後繼有人。

他雖然知道師傅一心想傳他衣缽,但是他入門最晚,資歷最淺,平時又經常在外地冶遊修行,和同門師兄弟並不親近,若真的繼承了掌門的位子,只怕其他人根本不會服氣。

這也是他師傅為什麼急忙把他喊回來參加此次十年一度的道家修真大賽的原因,一來想讓他在眾師兄弟露個臉,二來也是希望他在比賽中脫穎而出,打敗其他教派派來的高手,替師門替他自己立威。

但是這只是他師傅自己的主意,金明池本人倒是個無所謂的,他從小就真心喜歡修道,沒入師門之前就自己到處找道士教自己法術,後來拜入靈山派天一道長門下,就象一個在沙漠中行走了很久的旅人,忽然看見了一個大湖泊,於是立即撲到水面上,拼命的補充水分。

他的法力一下子飛速提高,而且各項道家修真技能在不久後就爛熟於胸,運用自如,甚至有青出於藍勝於藍之勢,很得他師傅天一道長歡心。

他天分很高,人又淳樸,肯努力鑽研,加上一心修道,道心堅定,在他師傅眼裡簡直是繼承他道家正統的不二人選。

可是,金明池人雖然純和,卻非常聰明,知道自己進步太快必然會在同門中惹人不快。所以一直都裝做稀鬆平常,邋遢不羈的樣子,他只要有機會就下山去遊冶,好離開師門獨自修行。

他上次離開天子山是5年前,那時候他剛剛20歲,現在他回來也只是為了師傅所說的十年一次的道家修真大賽,比賽完結後,他會搶在師傅要自己留下繼承衣缽之前向他提出,讓七師兄寧玄遠繼承掌門之位,這個應該也是很多同門心中的想法。

要不然,這兩個小孩子也不會一見自己就要和自己比高低,想把自己打敗。如果他真要當掌門,恐怕要把這裡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一一打敗才可以吧。

想他一個父母雙亡,入門十年不到的孤兒,有什麼資格統領靈山派上下那麼多的修真人士。

靈山派日後的掌門人將會代替他師傅天一道長成為道家領袖人物,還是師傅的親子——七師兄寧玄遠最為名正言順,而且七師兄的法力未必在自己之下,人又異常謙和自制,何況現在還有這麼一對靈氣天成的女兒,光大靈山派一定不成問題。金明池的主意更加堅定了。

至於他自己,他以前就不願意多想這樣爭名奪利的事,現在心魔未除,就更加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