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再見野鼬鼠 妖嬈皇妃:腹黑帝王太傾城 守財農妃千千歲 花花高手在都市 徽商天下 斬聖 美女貼身仙醫 無限穿越之強化地球 死神代言人 血色戀情之唐海斌探案實錄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公子這個詞,總的來說有諸多苛刻的附加條件,尤其在一個才俊輩出的朝代,對這兩個字的競爭就尤其激烈。首先這個人必須要長得好看,要玉樹翩然,要俊朗不凡,其次還要有智慧,要出將入相,要通權達變,接著還要有德操,要斯文淡雅,要溫潤如玉,最後還要有家世,要朱輪華轂,要玉壺光轉。

然而這些又都不能太過,要恰到好處,既要讓人覺得公子一詞是一個因姿容家世道德都超出一般人許多以致眾人不自覺敬仰的敬稱,卻與此同時又不能高出太多,將這種敬仰抬高成為敬畏。

比如說,秦斂和蘇啟身為儲君時是人人欽服久負盛名的公子,可他們一旦做了君王,公子這頂帽子就戴得太過小氣了。

一年前秦斂做了君王,這世上就只剩下蘇啟一個公子。而當八個月前蘇啟也做了君王之後,這世上可供人們評議臆想的人物就只剩下了三年一度的探花榜眼狀元郎。

不過,所幸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太多,臆想雖不能,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卻比往常增添許多。

近來如果有人進茶社聽評書,基本五次裡有五次都能聽到評書先生繪聲繪色地講述半年前南朝蘇國的那場戰爭。不過區別的是,如果你進蘇國的茶社,你會發現評書先生的表情眉飛色舞,評書講得那叫一個手舞足蹈,那叫一個唾沫橫飛,那叫一個興高采烈;但你如果進南朝的茶社,你會發現評書先生的表情極度猙獰,有如神煞,評書講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那叫一個橫眉怒目,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

有人笑言,若是請蘇國的評書先生和南朝的評書先生坐在一起,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將房頂掀翻。

南朝人說蘇國小人伎倆,陰險狡詐,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將一國公主嫁過來,先是挑了內訌,再是亂了軍心,最後趁虛而入,不是君子所為;蘇國人說南朝人現在懂得什麼叫君子所為,當年不擇手段囊括下眾小國時為何不想想這四個字是怎麼寫,自古兵不厭詐成王敗寇,輸便是輸,輸了之後還要逞口舌之利,假惺惺站在所謂道德制高點居高臨下,實在是既輸了兵法,又輸了氣度。

民間吵鬧得一番熱火朝天,蘇國如今的年輕君王卻似乎已經將半年前的戰事徹底遺忘,據說他步了秦斂的後塵,自從四個月前新納了一名容姬,還是個癱腿又體弱的容姬,就把皇后秦繡璇扔到一邊,對這位容姬寵愛非常,日日同寢,夜夜笙歌。

據說這些天南朝人見到蘇國人,對話已經慢慢變成下面這樣:什麼狗屁驚才絕豔,什麼狗屁君子如玉,全都是哄以前老皇帝的吧,蘇啟骨子裡明明就是個貪圖享樂的好色之君,那容姬肯定也是個禍國殃民的主,說不定就是個狐狸精變的,妲己轉世,褒姒重生,等著瞧吧,不出三年,你們蘇國就要亡國啦。

然後蘇國人就會一邊心中暗懷同種憂愁,一邊撲上去一陣連啃帶咬連踢帶踹。

我也對蘇啟這樣的做法很憂愁,不過我的憂愁是:“哥哥,我是有夫之婦,你是有婦之夫,此外我們還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妹,就算你是超然於上的一國之君,我們這樣也不大好吧?”

蘇啟把他那把從不離手的摺扇“刷”地展開,漫不經心道:“你算哪門子的有婦之夫,下堂婦還差不多。至於我麼,君王都是孤家寡人的命,有誰敢說我是她的有婦之夫?”

我道:“那你覺著寡婦和鰥夫在一起住著就合適了麼?”

蘇啟撐著下巴瞥我一眼:“也行,你自己來想個稱號,讓你如今憑這個樣子還能名正言順地在宮中過下去。”

我摸摸臉上的人皮面具,思忖著道:“你可以考慮認個義妹封個異族公主什麼的……”

蘇啟品著茶,慢悠悠道:“那我要是天天往義妹宮中跑,下面那些人不還是一樣覺得我對你有意思想納你為妃?”

“……”

對著一個臉皮厚得刀槍不入,嘴皮利得能磨穿鐵皮的人,像我這種段數只能有啞口無言的份。

卯時,蘇啟上朝未歸,我在如今蘇國帝王居住的起居殿的偏殿中醒來,在宮女的服侍下穿衣洗漱,接著被抱到輪椅上,推到膳桌前,接過食筷,開始用早膳。

身為蘇啟的寵姬,受到的特殊待遇簡直多得數不清。早晨可以晚起,可以不必等到他回來再用膳,還可以自由出宮不忌,晚上也可以不必等到他回來就自行入睡。

說句實話,在這些旨意一道道頒下來之前,我還不曾知曉蘇啟竟然還能這樣體貼。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四個月,並且看樣子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仍然會繼續過下去。前廷不是沒有大臣對我和蘇啟兩人的這種生活表示反對,甚至還有三朝老太傅長跪不起以死相諫,被蘇啟統統都用三個字打發了回去:“孤樂意。”

在我看來,蘇啟比蘇史上任何一位君王都要任性。他曾經做過的最荒唐的一件事,便是替一個青樓女子還了俗,還了俗也就罷了,還擅自帶進了宮裡,引發軒然大波無數。然而自從把身為親妹妹的我封為寵姬安置在君王寢殿晨曦殿之後,前面那件事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雖然我的真實身份目前還沒有幾個人知道,但還是可以想象,到了真相被挖出的那一日,蘇國的朝堂之上會如何人聲鼎沸賽過商市。

只不過到時候大概又該和我無關。我服了魂醉死了又活過來,然而一年後大概再不能這樣詐屍一次了。

當時我醒過來,還處在懵懵懂懂的迷茫之中,宮女就已經匆匆把蘇啟叫了來。他坐在我床邊,用杯蓋輕輕撥著茶葉,漫不經心說了五句話,箇中大起大落,差點沒讓我重新昏過去。

第一句話是:“兩個月前父皇賓天了,現在你要叫我一聲皇兄。”

第二句話是:“你已經昏睡不醒了四個月。魂醉藥效太厲害,且救你的最好時辰已過,你雖然活了過來,但你的腿不能再行走。”

第三句話是:“藩鎮平定之後,四個月前蘇國和南朝打了一仗,南朝慘敗。”

第四句話是:“你現在雖然醒了過來,但太醫說二十歲之限還是有的,你還有一年多可活。”

第五句話是:“雖然只有一年多,卻是拿我十年壽命換得。蘇熙,你這次可得好好地活。”

他說第一句話時我呆了半晌,第二句話時我又呆了半晌,最後第五句話說完後,我整個下午都在眼睛發直,說不出半句話。

前面四句話加起來都不如最後一句來得讓我心跳如擂,不敢置信。

蘇國皇室有寶藏,可用以推斷未來旦夕禍福,亦能起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

這話我從小就有聽說,卻一直未曾親眼見證。在我看來,這不過是蘇國曆代君王用來安撫民心的手段,我曾問父皇箇中真假,父皇只告訴我逆天而行這種事需要百倍代價,即使是真的,這種事也不能做。因此我就一直當這話是假的,所謂的皇室異能不過是公主們的一曲鳳闋舞和一張人皮面具罷了,卻不曾想到,原來故事從未空穴來風,,這等捂得嚴嚴實實只歷代君王儲君以及被救之人知曉的祕辛綿延百年,才是蘇國皇室真正的寶藏。

我本以為蘇啟和秦斂的想法應是相同的。即使他會認為用一個壽命將盡的妹妹換一場期許已久的戰爭是一件很殘忍的事,但他同時也會覺得值得。大義即無義,皇室真正優秀的掌權者向來理解並且善於運用這個道理。而用自己的十年壽命換得妹妹一年多的苟延殘喘,這對於一個君王來說,無異於太不划算。

甚至稱得上荒謬。

並非涼薄,而是這樣的思考方式早就成為一個合格的儲君和帝王所應該具有的本能。

卻不曾想過,蘇啟肯為我這個活不過二十歲的妹妹捨去十年壽命。

我這樣一無是處,又是何德何能,擔得起這樣的厚重。

我太過震驚,整個下午都渾身僵硬,雕刻的石人一樣癱坐在**。一直到晚膳的時候蘇啟再來看我,我才終於緩過神來,渾身一震,望著他過了片刻,撲在他懷中大哭。

蘇啟環住我肩膀,輕拍我的背,笑道:“怎麼樣,跟南朝那個敗類人渣比起來,還是你玉樹臨風體貼溫柔的哥哥我好吧?”

他說得調侃,我卻仍是哭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頭。

實話來說,我之前從未覺得蘇啟的懷抱有這樣親切溫馨。小時候他便一肚子壞水,長大之後更是陰謀詭計環環相扣,又有一張極富煽動性的嘴皮,能將一干臣子和全國民眾都哄得團團亂轉,在我心中,蘇啟這個兄長,是和秦斂一般的存在,涼薄並非本意,但絕對是已經訓練出來的本能,從來都是清醒地算計,冷靜地掌控,這樣徹頭徹尾虧本的付出,他本該不假思索地不屑一顧。

蘇啟接著道:“想想你有多麼不懂事,我的安排全被你打亂了,偏偏你還是蓄意的。”

他的衣襟已經被我的眼淚染溼大片,我的嘴脣哆嗦著,蘇啟又接著說道:“當初是誰信誓旦旦跟我保證,如果前兩計失敗,萬一你被秦斂處死,就會讓阿寂做替身代你赴死的?”

我的哭聲更大了,已經是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蘇啟大概被我罕見爆發出來的力量震懾到,拍著我背的手停了停,本來打算接著敲打我,看我的樣子太過狼狽,終於還是沒忍心,張了張嘴,半晌說:“別哭了。你不問問我是怎麼把你從南朝偷運回來的?”

我抽噎良久,才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不敢問。”

“喲,”蘇啟眉毛一挑,“你連自殺都玩過了,現在還會不敢問?”

我低聲說:“以前那條命好歹有半條算我自己的,現在我整條命都是你的,再也不敢和以前一樣惹你生氣。”

“你也知道以前你是在惹我生氣。”蘇啟嗤了一聲,握著扇柄敲敲手心,似笑非笑,“那你說,以後你該怎麼報答我呢?”

我擦擦眼睛,說:“自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蘇啟忽然捏著扇柄勾起了我的下巴,注視著我,溫柔一笑:“既然如此,妹妹你就以身相許吧。”

“……”

我本來以為蘇啟只是說著玩玩,沒想到他竟是真的打算這樣做。蘇啟看起來就像是早已盤算好一般,第二日他就派人挑了個良辰吉日,數日後我就以新進寵姬的身份被納入後宮,不但住進了帝王平日起居的晨曦殿,還被他堂而皇之地免去了跪拜皇后的禮儀,所用理由十分簡單,容姬腿癱,見孤尚不跪拜,更何況皇后?

簡直是將如今勢單力薄的秦繡璇無視到了極點。